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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4 17:03:33 作者: 鹿遲
盛沐沐怎麼也想不到,後來的發展會急轉直下……
剛進入大學的顧晚,青春明媚,對未來充滿希望。
直到因一次校外實習機會,認識了那個男人。
從此,生活軌跡徹底偏離預定軌道。
她義無反顧愛上了那個大她十歲的男人。
起初,在她寄給弟弟的信中,字裡行間充斥著被愛情滋養的幸福。
但好景不長。
男人妻子找到學校,鬧得沸沸揚揚。
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他有家庭。
被男人妻子這麼一鬧,書自然是沒法繼續念下去,她離開了學校。
在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男人一走了之。
拋下家庭,也拋下了她。
顧晚從小身體就不好,容易生病。
經歷這件事,人更像是泄氣一般,垮了下來。
便是在那最不適合的時候,她查出懷有身孕。
她還沒能從男人離開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固執的認為,他有苦衷。
期盼他終有一日會回來。
回來認錯,回來找她。
故事最後潦草收場。
顧晚在生下兒子後,身體情況愈來愈差。
沒能熬到孩子滿月,離開了人世。
……
祁默面色平靜,冷冽的側臉與遠處冰雪混為一體。
語氣中聽不出惋惜,也聽不出恨。
他不再是當年在病房門口的抽泣的十五歲少年。
從姐姐離世那天起,他註定要學會一夜長大,成長為參天大樹。
保護姐姐留在人世的最後一抹痕跡,祁少白。
望著男人冷硬鋒利的側顏,盛沐沐嘴唇蠕動。
她很想說些什麼,卻不知從何安慰。
垂眸的瞬間,她看到他指尖微微顫抖。
心中五味雜陳,一顆心被人揪住。
那樣高高在上,沉默威嚴的男人。
即便是心中盛滿怒火與悲慟,亦不願展於人前半分。
在盛沐沐的印象里,他寡言,能用一兩個字表述清楚的事,絕不會贅述半個字。
這是第一次,聽他講這麼多話。
也是她第一次,在這個脊背永遠筆直,仿佛什麼都壓不垮的男人的臉上,看到幾乎算是「蕭索」的神情。
他轉頭,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
她聽到他低啞的聲音。
「我沒能扮演好一個合格的父親,是不是?」
第48章 祁默:「你是在當我小孩子哄嗎?」
「當然不是。」
盛沐沐回答得果斷,幾乎是脫口而出。
「你已經做的很出色。」
沒有人生來就會做父親。
更何況,他當年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
能憑自己的打拼,掙下足夠護得祁少白一世安穩的龐大家業,已實屬不易。
盛沐沐餘光瞥見顧晚的墓碑。
照片上,顧晚溫婉笑著,眉間淡淡憂愁,祁少白實在像極了她。
盛沐沐已經完全明白,為何他們「父子」關係那樣彆扭。
看到祁少白的臉,沒辦法不想起姐姐。
祁默愛祁少白,也恨祁少白。
恨姐姐為什麼寧願付出生命也要執意生產。
他想要照顧好祁少白,卻無法突破橫亘在心中那道屏障。
他不懂如何為人父,兩人之間,始終隔著疏離,謹慎。
「他一直拿你當榜樣。」盛沐沐笑容溫柔如水,「就算嘴上不說,眼角眉梢都在表明著,他心裡以有你做父親而感到自豪。」
祁默嗓音暗啞,語速有一瞬間凝滯:「是嗎?」
「是的,我不騙你。」盛沐沐篤定點頭,聲線溫軟悅耳。
那一瞬間,她明眸燦如秋水,笑容如雪原初融。
像最清冽的風,最溫暖的泉水,仿佛能將一切不安撫平。
祁默失神片刻,胸腔左側傳來陌生而突兀的撞擊感。
周遭明明還吹著寒風,卻恍若墜入初春。
「為什麼會葬在沈市?」盛沐沐見他失神,扯開話題。
祁默斂眸,遮掩住情緒,回答:
「因為那個男人名字里有『雪』,她遺願是葬在有雪的地方。」
盛沐沐秀眉猛地蹙起:「……」
她聽到祁默諷刺地低笑一聲,道:
「祁少白的名字也是她取的,取少年雪白之意。」
盛沐沐眉頭皺得更緊了,忍不住問:
「那個男人那樣欺騙她,離開她,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蠢。」祁默冷聲,「我也想不通。」
不僅想不通。
甚至因為親眼見到姐姐直到生命結束還在懷念一個完全不值得的人,在年幼的心中埋下了不相信感情,不信任長久親密關係的種子。
直到後來創業成功,也沒有一絲一毫想要成家的想法。
他認為,感情只會消耗人的理性,讓人作出不正確的判斷,有害無利。
可最近這段時間,這個想法似乎有了變化。
她的出現,像一道光。
撬開了黑夜,擠進他原本索然無味的生活。
讓他具象地感受到,原來「家」這個字,可以是溫暖的。
盛沐沐白皙的手掌握在一起,憤憤道:「真不公平!」
「明明是那個渣男的錯,兩頭欺騙,最後承擔慘痛後果的卻是你姐,她明明可以有大好的未來,都斷送在了渣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