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頁

    黛絲娜的姨母笑一僵，「所以呢？」

    小黑蛇吐了吐粉嫩的舌頭，沒有說話。

    黛絲娜緩緩低下頭看它，「邪神大人，人類的稱呼是不用世襲的，我不需要跟著媽媽喊你主人。」

    小黑蛇也抬起腦袋，兩顆小小的暗金眼珠靜靜與她對視。

    黛絲娜莫名惱怒：「如果是我的佩奇會說話，我還要讓它喊我主人呢！」

    小黑蛇吐了吐舌頭，「我什麼都沒說。」

    「……」

    黛絲娜哼了一聲，一路上再沒說過話。

    黑鴉一路飛行至光明帝國邊境。

    以幾座被日冕帝國奪下的城池為界，光明帝國派了不少重兵鎮守餘下的城，上空還有魔法陣做防護 。

    黛絲娜躍躍欲試：「我要把這些罩子全部打破。」

    「別衝動。」小黑蛇鑽出一個頭，「比起殺死一萬個雜兵，不如直取他們首領一人的腦袋。」

    「他們的首領就是凱爾大帝呀，」黛絲娜撓撓臉，「雖然瑪麗婭不在，但是就憑我們兩個，能行嗎？」

    黑鴉：「還有我呢，神後大人！」

    黛絲娜：「！」

    她被這個稱呼羞恥得從臉上燒到脖子。

    小黑蛇盯著不遠處的魔法陣，「不出意外的話，可以。」

    在澤維的帶領下，他們沒有選擇直接摧毀魔法陣，而是將魔法陣破開一個裂口，從裂口處偷溜進去。

    說是偷溜，黑鴉的原形那麼張揚，想不被人發現都難，澤維也不屑用隱身這個方法。

    光明帝國的駐紮軍很快朝他們發起了魔法攻擊。

    黛絲娜在澤維的指示下，凝出一個黑盾擋在前面，吸收攻擊的同時還能反彈一部分，他們沒有與邊境的軍隊過多交火，而是一路直奔王城。

    與戰火連天的邊境不同，光明帝國王城內仍是一片平和景象，也不知道凱爾大帝用了什麼法子穩定民心。

    看到他們以後，還有人指著黑鴉討論這是什麼物種。

    當黑鴉聽到有人說自己是禿鷲時，它怒了，扇動起碩大雙翼。

    黛絲娜制止道：「不要傷害平民。」

    黑鴉：「啊！」

    小黑蛇吐了吐舌頭，「敵國的平民，就不是敵人了麼？」

    它真誠發問，只是想知道黛絲娜的想法。

    黛絲娜看著它小小的腦袋，忽然想到之前魔法大比時，這些平民中許多都對澤維投去過不善的目光，只因他的頭髮顏色是黑的。

    她忽然勾起唇，「如果我把他們的頭髮也變成黑的，你說會怎麼樣？」

    小黑蛇沒有回答，探出細軟的蛇身蜿蜒向上，在黛絲娜耳邊低語了一段類似咒語的古老語言。

    黛絲娜左眼發出暗金光芒，她調動體內力量，低聲重複著。

    很快，磅礴的邪惡力量籠罩了整個王城，有人意識到了不對，但為時已晚。

    王城內所有平民的頭髮，在一瞬間由原本的棕色或金色變為黑色，那個被許多人視為邪惡象徵的漆黑顏色。

    有人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用手去抓自己的頭髮，有人抓起身邊的液體就往頭上倒去，試圖洗去這邪惡的顏色。

    還有人直接崩潰，大喊著「光明神寬恕我」，一頭撞向柱子。

    黑鴉忍不住問：「主人，光明神真的討厭黑色嗎？」

    小黑蛇吐了吐舌頭，「真正的神沒有感情，喜歡與厭惡於祂們而言，自然也不存在。」

    說完，它意識到什麼，朝黛絲娜看去。

    黛絲娜並沒有對這句話做出反應，她一金一藍的雙眸緊緊注視著下面陷入瘋狂的人們，暗金的左眼發出詭譎光芒，眼底儘是冷漠，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她的嘴唇開合，卻沒有發出聲音，但可以通過嘴型辨認出她在反覆重複一句話。

    去死、去死。

    澤維心底一驚，變回了人形。

    「黛絲娜？」他喚道。

    他只是輕喚了一聲，黛絲娜眨了眨眼，立刻恢復了原本的神情，臉上帶有幾分茫然地仰頭看向他。

    「幹嘛？你怎麼突然變成人了？」

    她語氣如常地問著，仿佛剛剛那一幕只是錯覺。

    澤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感覺哪裡不對。

    他問：「你想殺死這些人嗎？」

    黛絲娜驚訝道：「我為什麼要殺死他們！他們只是手無寸鐵的平民，又沒有做錯什麼，現在這樣對他們來說就已經是足夠的懲罰了。」

    澤維看著她臉上驚訝中帶著一點責備，還有幾分擔心他亂來的警惕神情，她向來如此，總是把情緒寫在臉上，與剛才那張冷漠的臉判若兩人。

    他想起兩國交戰的夜晚，黛絲娜的臉上也有過一瞬類似的神情，當時他沒有多想，畢竟面對敵軍時，人不可能慈眉善目。

    但現在看來，這絕非正常。

    邪神左眼儲存了無數來自人類的邪念，黛絲娜此前也有過不少次被邪念控制的經歷，每次事後她也是像現在這樣，不記得發生過什麼。

    澤維皺起眉心，難道是因為邪神左眼與她才剛完全融合不久，所以會時不時出現這種副作用？

    「他們好像要攻擊我們了，」黛絲娜拍了拍澤維的手臂，「怎麼辦？現在反擊嗎？」

    澤維被喚回思緒，朝下望了片刻，「直接去皇宮，找國王。」

    「好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