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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她是誤會了什麼。

    還沒來得及解釋, 不遠處的騷亂吸引走了黛絲娜的注意力。

    只見好多人爭先恐後地朝一個地方走, 他們的衣著清一色地簡陋，臉上也大多灰頭土臉, 與街道的繁華形成鮮明對比。

    黛絲娜聽到他們口中念叨著什麼「教廷」, 什麼「聖水」。

    水果攤的攤主也匆忙收起了攤，朝那個方向趕去，路過黛絲娜時她攔了一下, 問：「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攤主回答：「是光明教廷的大人們出來派發聖水啦！光明神體諒我們這些窮人, 賜予我們可以治病的聖水啦！」

    他說完便快步離開, 生怕去晚了趕不上似的。

    黛絲娜：「我怎麼感覺是騙子？甜心老師你說呢？」

    澤維看著人群的方向，「光明神的聖水……」

    他重複了一遍，意味不明地低笑一聲。

    出於（黛絲娜的）好奇，兩人跟隨人群，來到所謂光明教廷派發聖水的地方，到達時果然前面已經排起了長隊，隊伍像蜿蜒的長蛇一眼望不到頭。

    黛絲娜努力踮起腳，伸長脖子，卻還是什麼都看不到，就在她猶豫要不要利用自己的人設之便，大喊一聲「小公主駕到通通閃開」的時候，她的身體一輕。

    澤維攔腰把她提了起來，她低頭一看，果然他只用了一隻手臂。

    黛絲娜心情複雜，一時不知該為自己體重輕而高興，還是該為自己個子矮而難過。

    「能看到嗎。」身後傳來低沉的嗓音。

    黛絲娜再次伸長脖子，「能看到一點兒，好像是一個金毛，短頭髮。」

    「得往前走走。」澤維說完，把她放了下來，牽起她一隻手往前走。

    旁邊的人以為他們要插隊，紛紛投來不善的目光，不過都在看了澤維一眼以後就慫了下去，黛絲娜跟在澤維身後，感覺擁擠的前路一下子變得暢通無阻。

    「哎呦！」

    一個老者摔倒在隊伍中間，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將他推倒的人啐了一口，罵道：「黑頭髮的老頭還想領光明神的聖水？快滾一邊兒去吧！」

    黑髮老者，準確地說是黑髮中摻著白髮的老者索性躺平，整個人橫在隊伍中間：「我也是光明神的子民，憑什麼不能領！有本事你們就當著教廷大人們的面從我身上踩過去，踩死我吧！」

    黛絲娜驚訝：「原來這一招這麼早就有了。」

    澤維：「什麼？」

    「沒什麼，」黛絲娜看向推人的人：「欺負一個老人家，你可真好意思。」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精準傳入推人者耳朵里，那青年回過頭，原本是一臉兇狠的戰鬥模式，一看是個漂亮的小姑娘，臉色立刻緩和了些許。

    青年說：「這老頭是邪惡之人，沒有資格領光明神的聖……」

    話音未落，他的目光移向澤維的黑髮，不同於老者乾枯灰敗的黑髮，澤維的黑髮黑得像最濃的墨，像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青年從小在光明帝國長大，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黑的頭髮，他忽地感受到一股沒由來的恐懼。

    「魔、魔鬼，」青年嚇得大叫出來，「他是魔鬼！！」

    黛絲娜無語得想翻白眼，「他是魔鬼，你還是白痴呢，人和鬼都分不清了嗎？」

    青年的叫聲很快吸引了一群人圍過來，議論聲紛紛響起，有人驚恐，有人鄙夷，有人如臨大敵，黛絲娜看著眼前這一幕，冷笑著掏鞭子。

    「真不愧是光明帝國，民風淳樸，大家都熱情得很呢。」

    既然這樣她也不客氣了，她一鞭子能抽趴下十個！

    「肅靜——」

    中氣十足的一聲中止了周圍的喧譁，前方圍著的人群向兩側分開，面對來人，人們紛紛低下頭以示尊敬。

    兩名看上去像隨從的法袍男人身後，一頭熟悉的金毛進入黛絲娜的視野。

    即使少年用法袍的帽子遮住了眉眼，黛絲娜依然一眼便認了出來。

    「謝利？」

    少年腳步一頓。

    澤維眉頭微凝。

    少年默了數秒，然後撩開帽子，露出標準的小天使般的笑容，「黛絲娜，好巧啊。」

    不知為什麼，他沒有向澤維問好，明明他的目光有朝澤維的方向掃過一眼。

    眼下不是同學聊天的時候，謝利朝那名黑髮老者走去，蹲下身將他扶起來。

    在老者感激的目光中，謝利說：「不論黑髮、白髮，還是金髮紅髮，光明神平等地愛著每一個子民，歧視、欺凌弱者的人是不會受到光明神庇護的。」

    周圍人低下頭：「請光明神饒恕。」

    他們看上去十分虔誠，有的還像是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一般，臉上露出無比慚愧的表情，這態度轉變得太快，把黛絲娜給看愣了。

    謝利朝隨從伸出手，隨從遞給他一株草，謝利又將草送給老者。

    老者恭恭敬敬地接過，張開嘴巴，草尖上便有一滴露水狀的液體緩緩飛入他的口中。

    老者吧唧了兩下嘴巴，突然整個人容光煥發了一般：「感謝光明神，我感到渾身輕鬆！」

    謝利笑了，黛絲娜也沒忍住笑出了聲。

    救命，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拍虛假廣告。

    謝利讓隨從繼續回去發放聖水，對黛絲娜說：「你跟我來一下。」

    他看了澤維一眼，依舊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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