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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第 10 章

    ◎揩蛇油◎

    在這片大陸上，有人信仰光明神，有人信仰自然之神，同樣地，也有少部分人或化形成功的魔獸，成為邪神的忠實信徒。

    他們聚集在一個名為罪惡之淵的地方。

    與其他國家或部族不同，罪惡之淵在大陸版圖上並沒有明確的位置，它每隔十三年開啟一次，然後神秘消失。

    罪惡之淵每一次的開啟，都意味著殺戮和血腥。

    起初，信徒們挑選了一塊淵底最深處的巨石，為邪神打造了一樽石像。

    這塊巨石成年累月被鮮血和怨念澆灌，早已沾滿邪惡氣息，之後又有人尋來兩顆暗金色寶石，為石像點綴了眼睛。

    邪神的肉.身，最初便是由此誕生。

    只不過後來出了點意外，先是石像的左眼被一個女信徒偷走。

    不久前，整個石像又被毀得四分五裂，不知去向。

    想要讓邪神完全恢復力量，就必須重新找齊破碎的石像，拼湊起來，在此之前，黑鴉護法只能儘量找到一些替代品，讓邪神恢復正常的人類行動。

    而不是只能咬人、纏人和……吐舌頭。

    黑鴉護法「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他把頭埋得極低，說：「主人，這已經是我能尋到的最適合做您肉.身的材料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只讓澤維恢復了一半人形，成了個半人半蛇。

    澤維緩緩低頭打量起自己現在的模樣。

    只看上半身的話，他和從前毫無區別，只是赤.裸的光潔皮膚到了人魚線往下的地方就成了鱗片，漆黑的蛇鱗片。

    他的下半身還是蛇身，只是和人形的上身完美融合成協調的比例，比蟒蛇形態時粗壯了好幾倍。

    不過，事到如今，他也無法要求更多了，澤維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雙手手指。

    有手就行。

    「知道了。」他說。

    能說話就行。

    黑鴉護法：「先委屈主人一段時間，我這就去五部族聯盟再轉一圈，看看那裡有沒有其他能用的材料！」

    澤維用蛇形態的下半身從黑鴉護法面前「走」過，蛇尾巴在房間地毯上拖行出彎彎曲曲的痕跡。

    澤維來到黛絲娜的床邊。

    她側躺著，睡得很熟，波浪般的天藍長發散在腦後，鋪滿了大半個枕頭。

    澤維挑起一縷，他垂眸看著少女的長髮從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間穿過，緊接著，指尖慢慢往深處探去。

    勾住一根半解不解的……發繩，擼了下來。

    所以說為什麼要往腦袋上編那麼多華而不實的花樣。

    澤維將發繩解開，系在自己的長髮上。

    黑鴉護法抬起頭，看到澤維已經將一頭黑髮紮成一個隨意的低馬尾，發尾將將過肩，臉頰兩側有幾縷碎發慵懶地垂著，將男人原本鋒利冰冷的臉部線條柔和了幾分。

    他的瞳仁是冰冷而神秘的暗金色，只是左眼的顏色極淺，淺到幾乎透明。

    澤維的指尖調轉了個方向，緩緩移到黛絲娜的左眼上方。

    許是在睡夢中也感受到了什麼，熟睡的黛絲娜輕輕皺起眉。

    下一刻，她倏地睜開眼。

    右眼瞳仁依舊是乾淨澄澈的天藍色，可她的左眼卻已赫然成了暗金色，在黑夜中竟像是在發光一般。

    黛絲娜從床上坐了起來。

    黑鴉護法捏緊了拳頭，「主人……」

    澤維抬手示意他不要出聲。

    黛絲娜將頭轉向澤維的方向。

    「你想死嗎？」她語調毫無起伏地說。

    黑鴉護法的掌心騰地一下燃起黑霧，隨時準備對這個褻瀆邪神的人類少女進行處決。

    可澤維卻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淡聲回答：「已經死過一次了。」

    黛絲娜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她的語調陡然拔高：「我什麼都沒有做錯！是那個賤人先來招惹我的！她失去的只是一張臉，我失去的可是愛情啊！」

    黑鴉護法：「？」

    黛絲娜再次切換語氣，一臉驚恐地說：「不是我偷的，不是我偷的黃金……讀書人的事情，怎麼能叫偷呢……」

    黑鴉護法徹底懵，「主人，她……」

    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澤維看著她暗金色的左眼，「黑鴉，你看她這隻眼睛，像不像我丟的那隻？」

    黑鴉護法愣住。

    數秒後，他驚得差點合不上下巴。

    世間只有極少人知道，邪神用左眼儲存人們臨死前最重的邪念和怨念，用右眼收集他們殘存的善念。

    可這隻左眼遺失了十幾年，也不知偷走它的人用了什麼法子，居然讓邪神自己都一直沒能找到。

    因為這隻左眼，黛絲娜獲得了一部分邪神的力量，可壞處是，由於少了右眼的制約，左眼裡儲存的那些怨念時而會不安分，從而令她做出這樣夢遊一般的舉動。

    黑鴉護法枯瘦的手指並成爪狀，朝著黛絲娜直撲過去。

    澤維一把握住他的手臂。

    「主人！」黑鴉護法顯得比失主本人還要激動，「您剛剛被毀了肉.身，這隻眼睛出現得正是時候！有了它，您可以先恢復一點力量，再找其餘身體就容易多了！」

    見澤維遲遲不動，黑鴉護法揣測道：「難道說，您打算先慢慢折磨這個偷您左眼的人類，再親自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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