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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4 16:20:20 作者: 二翹
芷白也不敢再勸,她從小伺候主兒, 也知道她的脾性,若是再勸,反倒適得其反, 不如先如了主兒的願。
等她忙完了, 周年年又召她上前, 吩咐了幾句。
「快點, 我待會就要過去。」
「是,奴婢這就去找人。」芷白二話不說就轉身去辦事。
周年年抬頭望了一眼萬里無雲的天,不是覺得她放肆嗎?那今日,她便真正放肆一回。
「天德正宣」里,穆陽州第三次端起茶。
陳力眼觀鼻,鼻觀心。
乖覺地再次給茶杯里滿上,話在心裡遛了一圈,「陛下,您已經看了兩個時辰了,歇歇吧。若是您眼睛受了累,奴才可擔待不起啊!
見皇上不說話,他又道:「您可要出去走走?聽小路子說,蘭嬪娘娘在巡風場射箭呢,您要不要也去鬆快鬆快?」
穆陽州冷冷掃了陳力一眼,丟下摺子站起身。
這狗太監,藉口都給他找好了,他不是去看蘭嬪的,他是去騎馬射箭放鬆身體的。
陳力跟在穆陽州身後傻笑,哎,這世道,奴才也不好當啊!
巡風場是行宮內一處不大的演武場,平日裡可以在裡面跑跑馬。
初聽陳力說蘭嬪在裡面射箭時,穆陽州心中還笑,就她那小身板還會射箭?
路上才想起來,周年年不是竺心蘭。周年年的父親周勇是上戰場殺敵的虎賁將軍,她會騎馬射箭,還真不奇怪。
周年年射箭,是什麼風姿?想像了一番,穆陽州心裡十分火熱。
巡風場裡,周年年的頭髮高高束起,她一身紅色騎裝,橫眉冷凝,本來清純的面容竟無端添了一絲英氣。
她側身而立,微微側著頭,閉上一隻眼睛,右手持弓,左手持箭,弓弦拉了半月。
「咻!」手中的箭飛射了出去。
後坐力震得周年年的肩膀一麻。
「中了!」芷白看了半天,回頭高興喊道。
周年年輕笑,她本身是不會射箭的,原身倒是會一點,但並不精通,五十米射程十箭能中靶子三箭那種。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著武術技能點的加成,又或者今日的運氣實在是好,她剛剛射出的九箭,竟然中了六箭,其中一箭還正中紅心。
最後一箭,周年年剛舉起箭,擺好姿勢,就聽到了身邊芷白等人的請安。
「奴婢參加皇上。」
來了。周年年嘴角勾起又放下。
開弓沒有回頭箭,弓弦已經拉開,手中的箭蓄勢待發。
周年年沒有就此射箭,而是毫不猶豫地轉身,將箭瞄準了向她走過來的穆陽州。
然後在陳力等太監侍衛的高聲喊起的「護駕」聲中,鬆開了手。
自然是沒有射中穆陽州的。
射中了也不要緊,箭是沒有箭頭的,便是真的射中了,也只會感到有些疼,皮膚上有些青紫罷了。
但她射的是皇帝。
侍衛立刻就舉著佩刀將周年年包圍了起來。
她卻高昂著下巴,冷著臉,眼裡滿是執拗與悲憤。
「周年年,你大膽!」穆陽州盛怒,「你可知道你剛才是意圖謀逆!」他氣得大庭廣眾之下直呼她的名字。
哪怕他明知道那箭是沒有箭頭的。
對於一個帝王來說,沒有什麼比生命和皇帝的威嚴更重要的了。
可周年年卻一而再地冒犯他!
第一次是在她首次侍寢的晚上,用燭台砸他,那次還可以用他粗暴在先解釋,那這次呢?
若是放在別人身上,他便是將其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整個演武場的人全跪了下來,除了穆陽州與被侍衛包圍著的周年年。
她仍舊是那般昂著下巴,只是執拗的眼神逐漸變為委屈,鼻頭也紅了起來。
「那皇上將我砍頭便是!」她連「嬪妾」也不稱了。
穆陽州氣笑了,「你以為朕不敢嗎?」
「你敢!你當然敢!」周年年突然大吼道。
眼淚順著臉龐滑落,她近乎歇斯底里,「你有什麼不敢的呢?別說是砍我的頭了,便是將我剝皮抽筋你也不會有絲毫心疼!」
那些年看過的油膩文學終於要在今天放出來了!
「穆陽州,我周年年在你心裡可曾有過絲毫的位置?那些情那些愛究竟算什麼?在與我歡笑與我親密的那些時間裡,你心裡想的究竟是誰?」
「呵呵,終究是我太天真了,以為你對我的那些好,是喜歡我的證明,原來不過是對其他人的補償罷了。蘭嬪,蘭嬪,好一個蘭嬪!」周年年含淚大笑,抬手抹掉眼角的淚水,「這封號,我周年年不屑要!」
她看著穆陽州,熾熱的愛意里夾雜著無盡的瘋狂,傷心與悲憤又將那愛意一點點吞噬。
「穆陽州,我是我,也只能是我!」她猛然搶過身邊侍衛的佩劍,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在頸部傳來刺痛的時候,手中的劍被一把揮開,周年年閉上眼前看到的最後一幕,是穆陽州焦急而又後悔的臉。
再醒來時,她已經回到了「碧海怡景」。
腦仁里一陣陣的疼,她剛才是真暈過去了。
雖說是演的,但劇烈的情緒起伏也的確消耗了周年年巨大的心神。
如果要給自己演的片子打分的話,周年年願意把剛才的表演列入自己的高光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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