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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4 13:48:12 作者: 莊生公子
緹騎聞言,恭順蝦腰道:「小人奉命緝查,還請殿下恕罪!
李映柔的目光不懷好意,往蘇恪背後躲了躲,聲音怯怯:「無妨,你們在這裡辦的什麼案子?」
「回殿下,錦衣衛接到密報,這艘船上有人妄議薛平案,詆毀陛下威嚴,錦衣衛奉命前來抓捕不法之人。」
錦衣衛見縫插針,船上有探子也不足為奇,尤其是能上得了這艘遊船的都是達官顯貴,富商大賈,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套情報的機會。李映柔淡淡道:「本宮知道了,你趕緊去搜吧。」
「是!」
緹騎走後,李映柔瞥了一眼樓下,錦衣衛就地打樁,廂房內外層疊迴蕩著哀嚎聲和求饒聲。
「殿下,外面太亂了,我們先進去吧。」
蘇恪溫和的聲音有些格格不入,李映柔收回目光與他一起進了廂房,闔上房門,將喧雜吵鬧隔絕在外。
「錦衣衛查他們的,咱們繼續吃。」蘇恪拿起箸筷,夾了一塊嫩白魚肉放在她盤中。
李映柔嬌羞一笑,心裡卻總不安穩,抿了口魚肉,還是決定先帶蘇恪離開。然而話還沒說出口,門就被踹開,四五個緹騎魚貫而入。
見這陣仗,李映柔放下箸筷,不悅道:「怎麼,本宮還要審問?」
「殿下自然是無需審問,」晏棠冷秀的身影繞過屏風進來,眼神銳利如刃,定定凝在蘇恪身上,「來人,將蘇主事押下去!」
蘇恪還沒反應過來,緹騎已經走到他身邊,一左一右將他架起來。
過往重現,李映柔一怔,話來不及潤色就脫口而出:「晏棠,你這是幹什麼?我可以證明蘇主事沒有亂議薛平之事,若你不信大可在此審問一番。可你審都沒審,直接將人帶走,不妥吧?」
「無需審問,蘇主事一案與此無關。」晏棠將駕貼拿出來,「殿下,蘇主事接連在官賣買了很多胡侍郎的老物件,這本來也沒什麼事,但有人密報說胡侍郎對蘇主事有提攜之恩,這裡面怕是有些道道兒,臣只能將人拿進詔獄細審。陛下有命,不可漏過一個同黨。」
這事李映柔親耳聽蘇恪說過,頓時如鯁在喉,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晏棠雲淡風輕的望她一眼,揮手道:「帶走。」
緹騎領命,帶人離開。蘇恪看出了她的惶然,走到她身邊時低聲安撫:「殿下,臣先隨他們過去,清者自清,殿下不必擔心。」
詔獄不同刑部大牢,從來沒有『清者自清』這個說法,一腳踏進去就等於進了鬼門關,活著出來的寥寥無幾,皆是身殘命爛。
若是旁人她可以置之不管,但蘇恪遇難她無法袖手旁邊,畢竟兩人是老相識。若這把刀再折了,她怕是要難捱了。
凝著蘇恪的背影,李映柔咬緊唇心,留下一圈粉白的月牙痕跡。不管他跟胡侍郎之間有沒有貓膩,人在外面什麼都好說,不能讓他先進詔獄。
「等等!」她看向晏棠,「晏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船樓里燃著百燭吊燈,明亮透徹。兩人站在廂房外的過道上,女人眉目如畫,男人面若冠玉,如此登對就像是畫中走出來的神仙眷侶一樣。
只可惜,兩人貌合神離。
李映柔手捻著上襖的金絲滾邊,深吸一口氣,儘量讓眉眼變得真誠,「晏大人,那天我拿手銃指你,是我衝動了,還請你不要見怪。」
「臣不介意。」晏棠睇著她,「殿下有話直說吧,臣聽著。」
四周錦衣衛還在打樁,聒噪聲不絕於耳。李映柔往前邁步,離他更近一些,凝著他胸前魚鰭魚尾的蟒形繡樣,囁囁道:「你……能不能放了蘇恪?」
等待的時間頗為難挨,晏棠一直不說話,她愈發忐忑,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前些時日的事拒絕幫她。
在她心焦氣躁時,溫熱的手指抬起了她的下頜,她一怔,被迫對上那雙深沉似海的眼睛。
晏棠聲音寡淡,所有情緒都掩藏起來,讓人拿捏不准,「臣有些好奇,殿下不保顏世苑,為何要保蘇恪?」
李映柔往後退,避開他的接觸,「不瞞你說,我與蘇恪和已故的毅德太子都是舊交,所以我不能看蘇恪落難,還請晏大人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晏棠從回憶中拾出一些碎片,慢慢拼湊,與她說的大致無二。
「哦,原來是這樣。」他玩味著,薄唇輕抿道:「那臣有什麼好處嗎?」
「你開個條件吧,只要我能辦到,都可以。」說完這句話,李映柔有些後悔,回想到之前晏棠的浪蕩行為,萬一他要跟她來一場權色交易怎麼辦?
前世兩人在一起算是你情我願,畢竟她的駙馬不能人事,而他又英姿勃發,乾柴配烈火,一點就熊熊燃燒起來。
他的身體強勁有力,每一處肌膚都迸發著年輕男性的張揚,抱著她時燒的火熱,在床上總能帶她飄飄欲仙。跌宕起伏之後是纏綿不絕的溫柔,他會親她額頭,喚她一聲「柔柔」。
那段光陰,他當她的刀,她讓他睡,各取所需也算快活。只可惜,她現在根本不想與他有任何肢體接觸。
李映柔垂目,乖巧地等待答覆,像一隻待宰的羔羊,後頸被雪色領襟包裹的嚴實,慢慢滲出細密的薄汗。她憤恨自己現在手無權勢,直不起脊樑,撐不住筋骨。
不知過了多久,晏棠的聲音徐徐傳入她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