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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4 13:48:12 作者: 莊生公子
    不多時,皮鼓響徹三聲,官賣正是開始。

    李映柔對高台之上展示的物品並不感興趣,全程緊盯著蘇恪。終於在第五件物品擺出時,蘇恪開始行動了。

    「一百兩!」他率先起價。

    「一百五十兩!」

    他再加:「二百兩!」

    「三百兩!」

    「三百五十兩!」

    競價一路飆升,蘇恪貌似志在必得。李映柔好奇的看向高台,是一幅洛安居士的山水畫,抄沒於被薛平案牽扯的胡侍郎家。

    這畫意境平平,實則值不了多少銀子,誰知價格竟然飆到了五百兩。

    蘇恪沒有再追,似乎囊中羞澀,蘇家自他父輩起就有頹勢,以他的資歷拿出五百兩以上並不容易。

    機會來了,李映柔瀟灑舉手,朗朗道:「一千兩!」

    第9章 、風波起

    清澈如溪的聲音引起了滿堂轟動,大家紛紛回頭遙望,只見是一位帶著帷帽的女郎叫價,身姿娉婷,氣質脫俗。

    蘇恪也在看她,隱約覺得這個身影有些熟悉。

    一千兩價格出來,無人加價,最終這幅畫送到了李映柔手中。

    接下來的競價,蘇恪都沒有參與,好像只是奔著這幅畫來的。李映柔站到乏累,好不容易挨到散場,趕緊讓手下去請他。

    李映柔扶著欄杆睇晲他,蘇恪有些錯愕,抬頭望她一眼,遲疑片刻還是跟著她的人上了二樓,來到她身邊,禮貌揖禮,「敢問姑娘叫在下來,所為何事?」

    「蘇哥哥,」李映柔撩起細紗,俏眼含春,似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藏在裡頭,「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僅是看了一眼,蘇恪就認出她,恭順施禮道:「臣蘇恪,參見長公主殿下,殿下千……」

    「蘇哥哥不必客氣,你怎麼在這?」李映柔笑吟吟問。

    「臣聽說今日有洛安居士的畫作競價,便過來看看。」蘇恪清雅陪笑:「方才臣還在想是哪家小姐這麼大手筆,沒想到是殿下。」

    李映柔抬手掩唇,故作驚訝道:「哎呀,之前一路叫價的不會是蘇哥哥吧?」

    「是臣。」

    「這樣啊,那我豈不是奪人所好了?」

    蘇恪搖搖頭,雙手捏著摺扇,文質彬彬的說:「殿下哪裡的話,競價就是如此,價高者得,沒有奪人所好之說。」

    「那……」李映柔羽睫輕扇,「既然蘇哥哥喜歡,那我就把這畫贈予蘇哥哥吧。」

    蘇恪一怔,婉拒道:「使不得,這可是殿下花了高價拍下的,殿下的好意臣心領了。」

    「蘇哥哥這話說的不對,錢是最不值錢的,若能博蘇哥哥一笑,那就是物盡其用了。」李映柔含笑睨他,水濛濛的眼瞳,嫣紅的嘴唇,寥寥數眼就叫人難忘。

    四目相對,蘇恪有些恍神,垂目不敢再看她,「殿下,臣……」

    未等他說完,李映柔就吩咐道:「竹筠,派人將畫送到蘇府。」

    「是,殿下。」竹筠領命,旋即下樓去辦。

    眼見她辦事如此果決,蘇恪忍不住嘆氣,「殿下這樣做,這叫臣如何是好。」他踟躕些許,如實相告:「前些時日胡侍郎被薛平案牽連入獄,臣知道他罪有應得,但他對臣有知遇之恩。這幅畫是胡侍郎最喜歡的,臣便想買下來替他收好,可惜……」

    「原來是這樣,蘇哥哥真是重情重義之人。」李映柔向他投去崇拜的目光,「那正好,畫贈與蘇哥哥,兩全其美。」

    蘇恪凝著她,俊朗的臉上滿是感激,「臣多謝殿下割愛,此份情必當銘記在心。」

    「蘇哥哥不必介懷,只是……」李映柔滯了滯,嬌聲探尋著:「我也很喜歡這幅畫,不知改日能否去蘇哥哥府上賞畫?」

    「殿下若是駕臨,蘇府可謂是蓬蓽生輝。」蘇恪微揚唇角,眼底爍光浮動,「臣,恭候殿下大駕。」

    幾天後,長公主的儀仗來到了蘇府。蘇府全員出來迎接,叩地山呼殿下千歲。

    「都起來吧。」李映柔一襲緋紅緙絲曳步裙,外罩織金對襟褙子,明媚的日頭下緞面映著溫潤的光,略施粉黛的眉眼顧盼生輝,如清水芙蓉惹人艷羨。

    蘇老爺子前年已經去世,蘇恪身為嫡長子,站在眾人前首,抬眸與她相望。

    她朱唇微張,露出盈盈貝齒,黑白分明的眼睛脈脈含情,單純和欲完美糅合在她身上,仿佛一霎就能將人勾走,淹沒在她鋪造的溫柔鄉中。

    「殿下,外面風大,請進府吧。」蘇老夫人開口,斬斷了兩人絞纏不清的視線。

    蘇恪這才覺得自己冒犯了,咽了咽喉,斂正神色朝府中一比:「殿下裡面請。」

    入府後,李映柔寒暄幾句就將眾人遣散,隨著蘇恪往他住的院子走。一路穿山遊廊,曲徑通幽,她環顧四周,曼聲道:「蘇哥哥府上還是這般雅致,細想一下,我都好幾年沒來過了。」

    兩人比肩同行,蘇恪嘆道:「是啊,自從毅德太子故去,你就沒有再來過。」

    李映柔聞聲,一絲悵然漫上心頭。

    皇兄跟蘇恪是好友,經常帶她來蘇府做客。情竇初開時,她默默喜歡過蘇恪,後來她一心報仇,也顧不得兒女情長,就把蘇恪放下了。再後來,她有了晏棠。

    見她不說話了,蘇恪側頭,看出了她的哀傷,「是臣多言了,又提到了殿下的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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