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第一任皇帝是撒旦

    《黃昏下的黃土飛灰——褻神者吹奏的死亡之曲》

    論壇上高高掛在第一的日熱門，以及周熱門帖子。

    這個帖子就在黃昏公會和黃土公會一戰結束後，夜裡被上傳到了論壇里，短短時間點擊就過億。

    帖子視頻非常清晰，通過高方的拍攝，把整個場面都拍攝入內。

    在其中也插入了部分的個人視角的拍攝，讓畫面更有節奏和質感。

    每個看到視頻的玩家都被驚艷了，這是一場真正的戰鬥。

    不同於以前網遊的人海戰術，在《穿越星河》里更注重的是單兵戰鬥力。

    寬敞的土地上，兩房人馬撞在了一起。

    黃昏公會作為被攻擊的防守一方，卻猶如野獸出籠一樣的全部衝出城牆，比來犯的黃土人員更加的兇猛。

    雖然遊戲角色沒有表情，但是從他們的嘶吼聲，從他們興奮的笑聲，從他們的行動里，每個看視頻的人都在一瞬間感到毛骨悚然。

    這簡直就是一群瘋子！

    偏偏還是一群，武力驚人的瘋子。

    他們操作個任務裝非常的熟練，並且戰鬥方式不畏生死。

    不畏生死就算了，他們偏偏還會服從戰術，並不是一味的往前沖。

    最終這場公會戰被黃昏公會取勝。

    不是說黃土公會弱。

    事實上所有看了視頻的玩家，沒有一個人說黃土公會弱，他們的人數也比黃昏公會更多。

    比起黃昏公會，他們的戰鬥方式更規範，簡直就像正規的軍人一樣——部分玩家並不知道黃土公會就是軍人公會。

    只是他們裡面卻缺少了幾個兵王人物，

    在這場工會戰里，慕眠和黎明未醒、霍昊、里奧、泰雷斯等人，徹底的出名了。

    如果說其他人是表現出色，讓普通人玩家望塵莫及的話，那麼慕眠他們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則讓看者流淚，只能膜拜了。

    這不單單是一對十的強悍，而是殺盡人群，可以無傷百人斬的妖孽。

    在公會戰以黃昏公會占優勢，把黃土公會的人殺得節節敗退，最終只剩下寥寥幾人的時候。

    一身合金裝備被鮮血侵染了紅痕，手持長刀的女玩家，站在前方低低哼著歌，沒有人知道那是哪首歌曲的調子，透著淡淡的悠然，輕飄飄的淒傷，被少女的嗓音哼唱，猶如從遠方傳來，竟然和這副畫面融合得無比和諧，也讓人心情不自覺的沉下心神，心靈飄蕩著落了地。

    人們忍不住想，她竟然在哼歌，在這種緊張時刻，她卻還在哼歌！？

    然後，歌聲停下，女玩家微微一笑，說：「去，把黃土公會的大本營給攻了，人家來咱們家做客，我們也該禮尚往來。」

    這句話說完，女玩家就真帶著一群人，去了黃土公會大本營繼續趕盡殺絕。

    視頻最終以黃土公會失敗，大本營被掠奪，畫面中一片廢墟飛灰結局為結束。

    因此這帖子的題目，在眾玩家看來，取得真是貼近主題。

    這一站，也徹底尊定了黃昏公會的戰鬥力，慕眠等人也正式封神。

    *

    紐約街頭。

    一對亞裔面孔的男女坐在咖啡廳里。

    這裡見到亞洲人並不奇怪，之所以會惹人注意，只因為這對似情侶的亞洲人，長得太漂亮。

    「你說，這次會有多少人跑掉？」吸著果汁喝的慕眠，抬起眼睫毛，懶洋洋的樣子，讓周圍看著她的人，想到了波斯貓。

    從玻璃透出的陽光打在慕眠的臉上，讓白皙如牛奶的肌膚上，細細的容貌都泛著淺金色的光暈，更襯得慕眠氣質柔軟。

    荀澈看嚮慕眠的眼神也變得無比的柔軟，輕笑道：「不會有。」

    「嗯？」慕眠不相信。

    荀澈道：「誰跑，我會幫你抓回來。」

    慕眠歪頭，「你的覆蓋範圍是多少？」

    這沒頭沒腦的話，別人或許聽不懂，荀澈卻明白，「全球。」

    慕眠頓時在腦子裡嫌棄了一下小助，「同樣是智能生命，你和人家差了一大半個球呢。」

    小助感覺有點委屈：［我無法確定他的等級，不過有一點，我覺得要提醒一下主人。］

    慕眠讓他說，小助卻猶豫了，［主人是否需要迴避一下，我擔心他能察覺我的存在，甚至可能能捕捉我的生物電，感應到我對主人的交流言語。］

    慕眠聞言，看了對面的荀澈一眼，後者的神情如常，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其實小助會有這種擔憂並不奇怪，連慕眠也有過這種懷疑，否則荀澈怎麼會把她的情況，了解得那麼清楚。

    不過也正是有這種懷疑，慕眠反而覺得更不需要躲著荀澈了，畢竟對方要是真的想偷偷探聽的話，他們就算躲得了一時，也防備不了一輩子。

    「不用，直接說。」慕眠在腦子裡用意識對小助說。

    小助道：［我是莉莉絲的輔助智能，等級比不上莉莉絲，不過也屬於初代由安博士親手製作出的智能了。在等級上，比我更出色的智能，只能是同為被安博士製作的那一批。］

    慕眠微微一愣，神色漸漸變換。

    如果不是小助的這個提醒，慕眠真的忽略了這一點。

    正如小助說的，小助是莉莉絲的輔助智能，等級已經很高了。

    作為初代智能，比它更強悍的智能，的確只能是同為初代的了吧。

    那麼荀澈會是誰？

    安博士製作的初代智能並不多，卻也不算少。

    只能說，在這些初代智能里，也有等級之分。

    慕眠腦子裡忽的就閃過了一個畫面，在得到《亡之息》這一曲的幻夢裡，同樣稱安博士為父親的撒旦。

    安博士製作的初代智能里，其他等級先不論，但是第一位的絕對是撒旦。

    一個完美的人工智慧——對於人類而言。

    從容貌到智能各方面都完美，連絕對的缺失感情這一點，也是人類最視為完美的地方。

    「你既然知道我是莉莉絲，那你肯定也知道撒旦吧？」慕眠對荀澈道。

    荀澈目光微微一閃，「嗯。」

    慕眠察覺到他欲言又止，身體往前傾，示意他快點說。

    荀澈道：「事實上帝國的第一任皇帝就是撒旦。」

    慕眠愣了半秒，「他是父親製作的第一代……不是不允許傷害人類嗎？」

    荀澈看著慕眠一會兒，才輕聲說：「答案，我想眠眠應該比我更清楚。」

    什麼叫我更清楚。

    慕眠剛想反駁荀澈，一抹靈光忽然在她的腦海里閃過，作為莉莉絲的晶片，同樣有著不允許傷害人類的指令。

    只是到現在這道指令對她的作用已經不大了，最初解鎖這道指令的鑰匙是什麼？是智能之父，安博士給莉莉絲的隱藏最高指令——保護自己為最先。

    慕眠明白了。

    既然人類會和智能生命的決裂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這其中肯定有一方，或者兩方都對彼此對手了。

    撒旦同樣是父親的孩子，也許也有這樣的隱藏指令也說不定。

    撒旦在被人類危害自身的情況下，選擇了自我保護，所以創立了帝國嗎？

    按道理來說，有著系統設置的撒旦，不會對人類有任何的壞處，也絕對不會動手傷害人類。那麼帝國的形成，很大的可能是人類先對撒旦動手了？

    慕眠腦子轉得很快，漸漸整理出來的一個模糊答案，也沒讓慕眠產生多大的情緒。

    畢竟慕眠是地球土生土長的人，哪怕遙遠的另一個星際的星球上，是和地球人一樣的人類，但對於慕眠來說，依舊沒有太大的歸屬感。

    因此就算知道了這麼多的隱秘，慕眠想得更多也是怎麼讓自己的家園，讓地球人類避過這場難關。

    「荀澈！？」忽然間，一個驚叫聲打斷了慕眠的思緒。

    慕眠轉頭就看到了兩個青年。

    他們雖然穿著休閒服，卻從細節能看出他們這一身服裝，至少也要價值五位數。

    在兩人身後還站著一男一女，一看就是助理或者保鏢之類的人。

    慕眠覺得他們有點眼熟，卻一時半會又沒想起來是誰。

    小助：［主人，左邊的叫鄭永光，右邊的叫尉遲年，是荀澈以前的同學室友。］

    「哦！」慕眠想起來了，不就是這兩個人合起火來騙他荀澈沒事，讓她不要出國去找他的麼。

    慕眠看向荀澈，發現後者神色不顯，卻很明顯也認出鄭永光他們。

    「我就知道你沒事，既然沒事怎麼都不聯繫我們？」鄭永光走過來，伸手就要搭荀澈的肩膀，轉頭看到了慕眠，眼睛頓時亮了，閃爍出一抹獵艷的光芒，「嗨~這不是妹妹嘛？好久不見！越來越漂亮了……啊！」

    鄭永光的笑容變成哀嚎，他身後的男保鏢正要上前，被尉遲年的給攔住了。

    尉遲年對荀澈道：「荀澈，鄭永光的個性你知道的，他就是口花花了點，你別放在心裡。」

    荀澈握著鄭永光的手腕，隔著一層袖子，一眼看去看不出什麼奧妙來。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鄭永光的手掌已經顫抖不已，手指也跟著慢慢充血。

    鄭永光一臉驚懼又不解惱怒的看著荀澈，「荀澈，你這什麼意思？」下一秒，他又慘叫一聲，本來還挺有底氣的語調，頓時變成了求饒，「放，放手，你快點放手！」

    荀澈鬆開手，嗓音清越卻冷得夾帶著冰渣，「別打眠眠的主意。」

    「我……」鄭永光本來還想反駁兩句來撐撐面子，忽然對上荀澈的一雙眼睛，頓時把喉嚨里的話語都吞回去了。

    時隔幾年，他差點都要忘了，這就是個妹控狂魔，為了妹妹殺人都可能。

    當初他走不就是簡單的一個擔心，就把價值百億的項目給說丟就丟，這樣的魄力堪稱瘋狂。

    也是這些年來沒有再和荀澈接觸，才讓鄭永光一時間忽略了這些。

    場面一時間尷尬起來，鄭永光不說話，尉遲年也沒說話。

    換做是以前，尉遲年或許就是上前來打圓場，給兩人說好話了。

    然而自從他們的項目上司被採納，讓兩人搖身一變就成了這一代最傑出的成功人士之一，習慣了上位者的身份，也習慣了被別人追捧，變得更好面子更自傲，便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半開玩笑半真誠的調侃一句，就讓這點小事過去了。

    何況，在尉遲年的心裡，始終覺得荀澈才是那個中途丟下他們，背叛了他們的人。

    現在明擺著是荀澈先動手，看鄭永光的手腕都青紫了，該道歉的人也應該是荀澈。

    雖然兩人什麼都沒說，表情卻已經把他們的心思給暴露出來。

    慕眠撐著下巴打量著他們，轉頭再去看荀澈，恰好看見荀澈神色一閃而過的恍然，目光之中似有懷念，隨著眼睫毛微微一垂，就化作了默然的暗淡。

    不知道為什麼見到這一幕的慕眠，心臟頓時一抽，泛起酸澀和憐惜來，鼻子一聲輕嗤就冒了出來。

    這聲音頓時引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慕眠冷眼看向鄭永光和尉遲年，直接就說：「這裡不歡迎你們，換一桌去吧。」

    他們不久前才談論人類和智能生命的決裂。

    這其中對錯無從分辨，慕眠也沒具體去追究。

    只是這兩人是荀澈的同學室友，以前是多好的朋友？現在這態度，卻顯然有了些變化。

    他們自以為對荀澈還是表現得和以前那樣熟絡，然而慕眠看得太清楚了，從鄭永光發現荀澈，到走過來伸手要搭荀澈肩膀，親熱的和他們打招呼的時候，鄭永光的眼神和笑容，無一不透露著幾分得意，以及高高在的虛榮。

    那是成功者對原地踏步、又或是失敗者的無聲炫耀。

    慕眠不知道荀澈到底有把他們多放在心上，也不知道荀澈看出這些後，有沒有傷心難過。但，她就是先不痛快了。

    你們憑什麼讓我哥露出那種表情？你們憑什麼改變對荀澈的態度，你們這些反應，肯定會讓荀澈更覺得人類善變！

    慕眠知道自己這些想法，堪稱無理取鬧，但是她才不管有沒有理，就是見不得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影響了心情。

    「妹妹，這家店不是你的，不是由你來說歡迎不歡迎。」在荀澈那裡受挫，手腕還疼著的鄭永光，脾氣也上來了，笑眯眯的對慕眠說：「難不成你是這裡的服務生啊？」

    「鄭永光！」尉遲年呵止，警告的看了鄭永光。

    雖然他們已經移民了，國內對他們的影響不大，但是荀澈和慕眠的背景還是不錯的，鬧得太僵也不好。

    鄭永光回神，神色變換了幾瞬，說出去的話卻沒辦法收回了，他也不打算收回。

    「算了，既然人家不認我們這些兄弟，那我們也不要熱臉貼冷屁股了。」鄭永光撇嘴，陰陽怪氣的說道。

    尉遲年看他走進咖啡廳的樓梯口，讓身後的女助理跟上鄭永光，自己則停在原地對荀澈道：「荀澈，你別怪鄭永光說話難聽，其實他是心裡難過，當初你丟下大家一起合作的項目，說走就走後一點消息都沒有，你不知道我們為了支撐這個項目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才讓它穩定下來，有今天的成績。」

    尉遲年對上荀澈的目光沒兩秒就敗下陣來，垂下眼皮不去看他，低聲道：「鄭永光是我們中最看重感情的一個，他心裡難受，不痛快，覺得你太不把兄弟放在心上，所以才會行為激烈了點。你……等下去和他解釋兩句，肯定就沒事了。你也知道，他這人氣來得快也消得快。」

    尉遲年把話說完，等了半晌，卻沒有得到半分的回應。

    他不想去看荀澈的那雙眼睛，就抬眼去看了慕眠，卻見慕眠一臉嘲弄和厭煩的表情。

    慕眠發現他在看自己後，張嘴就說：「滾。」

    尉遲年的臉色頓時難看，饒是慕眠長得再好看，被她這麼掃面子，他也沒辦法再欣賞這張精緻漂亮的臉蛋了。

    「……行！荀澈，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要是還把我們當兄弟的話，就好好想想我的話吧。」尉遲年說完就大步離去。

    尉遲年剛走兩步，身後就傳來了荀澈的聲音，「蜂巢項目的主設計師是我。」

    尉遲年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荀澈的眼神透出一絲諷刺，心想荀澈這是退讓了吧。面對蜂巢項目的成功，今時今日的價值，他也會後悔，想要來分一杯羹了。

    「沒錯，但是那又怎麼樣？」尉遲年說：「當初我那樣勸你，你都不肯聽我的，還是一意孤行的要走。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放棄的。」

    回想當初，他說的話都是為了荀澈好，還在荀澈那裡討不到任何的好。尤其讓尉遲年不痛快的是，當初不過是被荀澈瞪了兩眼，就把自己給嚇到了。

    一直到現在，尉遲年發現自己竟然還是有點恐懼荀澈的眼神，這個發現讓尉遲年很不滿，想要馬上打破這份恐懼，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荀澈在自己的面前低頭。

    「嗯。」荀澈淡道。

    「什麼？」尉遲年愣了愣。

    這和他預想的結果不一樣，這一聲「嗯」又是什麼意思？

    很快，他就明白荀澈是什麼意思了。

    荀澈淡道：「我能讓蜂巢誕生，也能讓它毀滅。」

    「哈？」尉遲年像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荀澈，緊接著就笑出聲，「哈，哈哈，好，不愧是我認識的荀澈，你還是一點都沒變，一直都這麼有自信。」

    讓蜂巢毀滅！？

    現在的蜂巢，不再是由幾個大學生弄出來的項目，而是被M國收購併支持的巨頭。

    尉遲年表情已經半點都沒掩飾了，笑著走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