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你才是異類

    慕眠被所長帶到一個露台上。

    這裡的高度差不多就兩層樓高，外面是一片空地，一望無際的草原。

    仔細觀察發現，那不是草原，說是菜園更準確一些。

    露台上有桌椅，所長紳士的給她拉開椅子，讓慕眠坐了上去。

    「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所長說著就離開了。

    慕眠看著所長離開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把注意力放在了對面椅子上，所長的外套。

    （私信）你對黃昏日落S004說：死了沒？沒死吱一聲。

    黃昏日落S004對你說：吱。

    你對黃昏日落S004說：嘖，你有沒有辦法和外面的『黃昏』組織人員聯繫上？

    黃昏日落S004對你說：你不行嗎？嘿嘿，看來連組織也懷疑你和所長有一腿了。對了，我的任務我還沒選擇，馬上就要到選擇時間了，要是到時還沒選擇的話，我會被組織認定死亡，就別想和外聯繫了。

    你對黃昏日落S004說：選擇不相信我，找機會殺了我。

    黃昏日落S004對你說：啊？我說你不會真跟所長有一腿吧。

    你對黃昏日落S004說：少廢話，聯繫組織的人員，讓他們做好準備，到時候等我給你口令，還有［021號勞改所的萬能鑰匙］在所長室的坐標201、89，記得去撿。還有，告訴其他被關著的人有機會讓他們報仇，怎麼扇動他們就看你的了。

    慕眠把話都交代下去後，就不管張之圓，抬頭看見已經走回來的所長。

    他把襯衫的扣子又解開了兩顆，露出漂亮的鎖骨，和絕對不瘦弱，還很有力量美感的半邊胸膛。

    所長手裡端著托盤，托盤上有精緻的點心和紅酒。

    「久等了。」所長坐下。

    慕眠看著他布置著餐後點心，對方修長的手指，白皙得像個彈鋼琴的藝術家，而不是一個勞改所的所長。

    並沒有讓慕眠好奇多久，所長拍了拍手，一陣開門聲響起，伴隨著人們唉聲嘆氣的抱怨聲，一群玩家被警衛員給驅趕出來。

    「大半夜的摘菜有沒有搞錯，以為是偷菜啊！」

    「我要瘋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這個鬼地方，再這麼玩，老子就刪號了！」

    「臥槽，我走慢點而已，玩什麼電擊，嚇我一跳。」

    玩家們的聲音不大不小，不過這個露台位置好，不僅能把他們看得清楚，連聲音也聽得見。

    慕眠看向所長，「這就是你想的有意思的事？」

    所長切好了糕點，把小叉子遞給慕眠，慕眠點擊了接受，小叉子就到了手裡。

    「接著看。」所長說。

    慕眠不置可否，接著往下看就明白了。

    這群玩家蹲在地上摘菜的樣子……怎麼說呢？真的很滑稽好笑。

    摘菜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可讓你去控制角色去做微控就太不容易了，尤其是有警衛員在守著，一旦你敢亂來弄壞了一棵菜的話，就會被警衛員處罰。

    簡單的電擊處罰，對於不是用遊戲倉的玩家來說不算什麼，可減自己的遊戲角色屬性就足夠讓他們肉痛了。

    現在誰不知道《穿越星河》很不簡單，好不容易練起來的屬性等級，被這樣扣掉，讓他們的出頭機會變少，是每個人都不願意輕易接受的事。

    玩家們艱難的摘菜，又控制不住的抱怨發泄心裡的不滿，畫面別提多搞笑了。

    慕眠確實不厚道的笑了幾聲，耳邊就聽到「咔擦」的幾聲，轉頭見所長不知道哪裡拿來的槍。

    把子彈上檔，再打開了保險，對看來的慕眠微微一笑。

    慕眠眼睛一眯，見所長舉槍對外打了出去。

    一點猶豫也沒有，伴隨著槍響聲，接著是一個人的慘叫。

    「我擦，有人開槍，勞改所不是不殺人的嗎？」

    「那邊！開槍的是那邊！」

    「是那個女玩家！」

    慕眠無視玩家們的驚呼，對所長道：「這也是遊戲？」

    所長把槍放下，「你只笑了一會就覺得無聊了，我想這樣能讓你不無聊。」

    慕眠目光放在那把槍上。

    所長注意到了，把槍拿起來，在手裡把玩了一下，就遞給了她。

    「想自己玩嗎？」

    「好。」慕眠答應道。

    這把槍就被送到了她的手裡，還有站起來的所長，走到了她的身後，握住她握搶的手。

    「知道該怎麼玩嗎？」所長貼近慕眠的耳邊，溫柔又有耐心的說道：「我教你，這樣先瞄準，打開保險，再扣這裡。」

    砰。

    這一槍，和之前那一槍不一樣，準確的打中了一個玩家的致命點。

    這回玩家們真的慌了也爆發了。

    說好的勞改所只是勞力處罰呢？死亡掉級什麼的，完全犯規了吧？

    「難道是隱藏任務？」一個玩家放開腦洞猜測道。

    偏偏這個猜測竟然被大部分玩家認同了。

    在遊戲裡出現不正常的情況，除了觸發隱藏任務外，還能是什麼。

    慕眠也得到了系統提示，惡意攻擊玩家，罪惡值+1。

    明明這一槍是所長教她打的好麼，居然還把罪惡值歸到她的頭上。

    那如果我把所長的幫忙弄死，會不會減罪惡值？慕眠惡意的想著。

    「你看，這樣就打中了。」所長的聲音這時候也傳入她耳朵里。

    慕眠覺得他湊得太近了，耳朵都被他呼吸弄得很癢，「我這樣算是變成殺人犯了嗎？」

    「不。」所長笑道：「沒關係的，你也說了，他們只是玩具。」

    慕眠不由的朝所長看去，對方簡直一點隱藏的意思都沒有，不僅話語透出對人命的漠視，連眼神和表情也一樣。

    只有看著她的時候，那雙眼睛裡才有明亮的情緒波動，「你不一樣，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慕眠心裡的想法，所長接著說。

    慕眠搖頭，「沒什麼不一樣，真算起來，我和他們才是同類。」

    所長的笑容微微收斂。

    慕眠看著兩人交握在槍上的手，「你現在的行為，是在讓我殺自己的同類。」

    「在我的眼裡，你才是異類。」這句話落下，所長的笑容已經完全失去。

    慕眠感覺到對方握著自己的手收緊，緊得讓她都感覺到了疼痛。

    這點疼痛對於慕眠來說不算什麼，她平靜看著所長失去笑意後，晦暗得刺人冷冰的眼睛，聲線一軟，「你讓我怎麼去相信，一個能對我同類這麼冷酷的異類，會真心愛著我？也許有一天，你就會拿著槍，像現在對他們那樣，毫不留情的對我開槍。」

    所長眸光放柔，「不……」

    「砰。」

    所長後面的話語都卡在喉嚨里，看望慕眠的瞳仁驟縮，再漸漸的恢復焦距，那雙剛柔化下來的眸子，黑得不見底。

    慕眠推開失去力氣的所長，依舊用柔軟的，仿佛對情人一般的語氣，對他說：「所以，未免等到那天發生，我覺得還是先對你開槍更保險一點，你覺得呢？」

    「……」所長沒有說話。

    慕眠蹲下身體，靠近所長，用兩人目前能靠得最近的距離，對他說：「知道嗎？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現在會忍不住親吻你。」

    看著所長不斷收縮的眼睛，慕眠深深看著他，「再見，親愛的。」再次開了一槍，補在他的心臟。

    慕眠注意到警衛員已經接近，她從露台跳下去，把槍里剩下的子彈打在下面草地的警衛員身上。

    「該是農民翻身做主人的時候了。」

    「大家，越獄的機會來了哦。」

    慕眠的聲音不大也不小，足夠讓現場玩家們聽得見，「我知道控制室的位置，有誰想跟我一起去的就跟上，不想要任務就算了。」

    沒有玩家懷疑慕眠的話，因為這是個遊戲，因為她剛剛殺了所長，因為她攻擊了遊戲警衛員。

    一群玩家跟著慕眠後面跑。

    他們都受夠了被關押的日子，受夠了唯恐幹活，受夠了現實化被警衛員欺負的日常。

    反正遊戲角色又不會死，大幹一場才有意思啊。

    雖說剛來這個勞改所的時候，有些細節被篡改了，可大概的地圖布置還是她設計的一樣。

    小助的資料庫，足以讓慕眠輕易找到控制室。

    在走廊上，慕面奔跑著，碰到警衛員小隊，大聲的喊道：「犯人暴動了，所長，所長被襲擊了，在露台上，你們快去……」

    有一層『所長情人』的任務身份，露台和所長室都不在監控範圍內——所長想和情人親密，也不想被人監視著。

    目前還沒消息傳到這小隊中，遊戲走的正常現實邏輯，所以這小隊沒有對慕眠進行抓捕。

    慕眠看著小隊快速朝露台和暴動的方向趕去，想到被她安排在路上的玩家埋伏，眯眼一笑就找到了控制室的所在。

    －－－－－－題外話－－－－－－

    窗外時間：

    黎明：好扎心。

    眠眠：那再給你補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