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一切都在算計之中

    慕眠抬頭看去，見一個長相平凡，放在人群里幾乎會自動忽略掉的男人走近。他的身材也不健壯，和臉蛋一樣平凡。

    只不過從他一站出來，其他人都自覺的以他為主，就知道這人在這一層的地位不低。

    地位不低的另一層含義，就是他的實力不低。

    慕眠撫摸著里奧的腦袋，對平凡男人說：「多少積分，我買了。」

    平凡男人打量了慕眠一圈，然後目光又放在了特殊獄警的身上。這樣來回看了一圈之後，他看著慕眠的眼神也克制了不少。

    陳凡知道，能夠被特殊獄警專門送來第六層的人，不管樣子看起來多無害多狼狽，也絕對不能小覷。

    然而，也只是不能小覷而已。

    陳凡咧嘴一笑。

    這一笑，讓他平凡的長相一下就不一樣了，多了一份硬漢以及兇悍的氣質。

    「你要買，也要看我賣不賣。」陳凡笑道，看著慕眠懷裡，正朝著自己目露凶光的幼犬，接著道：「它不止是我買來的玩具，還是下一餐的點心。小朋友，你一來就搶了我們的樂趣和食物，不厚道啊。」

    慕眠淡道：「所以，我問，你要多少積分？」

    陳凡驚訝眼前少女的鎮定，身後的兄弟七嘴八舌的說起來。

    「呦，新來的居然敢這麼囂張，看樣子不是打上來的了？」

    「20積分，你給得起嗎？」

    「老大，這小妞長得真漂亮，居然還敢跟你對著幹，哈哈哈。」

    慕眠看了他們一眼，對陳凡道：「20積分？」

    這回陳凡真的驚訝了，「你有？」

    慕眠沒有回答他，不過是轉頭看向特殊獄警，「我有多少積分？」

    特殊獄警道：「你可以自己查看手環。」

    慕眠聞言，才低頭研究自己手腕上佩戴的手環。從剛剛接受這個手環到現在，慕眠暫時都沒管它，現在看了幾眼，就找到了操作的訣竅。

    這手環是指紋驗證，慕眠驗證開啟後，上面小小的液晶藍色屏幕就出現了積分數字。

    45。

    陳凡幾人離得比較近，所以慕眠看到手環數字的時候，他們也一樣看到了。

    相比慕眠看到的平靜，陳凡幾人都瞪大了眼睛，幾個沉不住氣的人直接就叫了，「不可能，她是新人吧，怎麼可能一來就有45積分。」

    「她做什麼了？如果是測試上來的，通過測試的積分都會變成入門費，所有剛來第六層的人，手頭上最多就幾個積分而已。」

    「對啊，就算是現在的東區王，剛來的時候積分也沒她這麼誇張！」

    相比其他人的不可置信，陳凡的神色不斷變換，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20積分，換了？」慕眠發現自己的積分足夠後，就把手環伸出去，示意陳凡做交易。

    陳凡並沒有立刻接受，「為了一隻狗，20積分，你覺得值得？」

    慕眠笑而不語。

    陳凡像是得不到準確答案，誓不罷休，「你可能不知道，在這裡，20積分足以買一個人的命了。」

    慕眠才說：「是嗎？可能是因為在我的眼裡，在這裡的任何一個人的命，都比不上它吧。」

    一句話把所有人得罪，尤其是慕眠風淡雲輕的語氣，讓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都不善起來。

    陳凡卻在聽到她這句話後，不怒反笑，哈哈笑道：「說得好，那麼交易吧，這條狗我可以賣給你。」

    慕眠打算給他轉帳，陳凡笑道：「不過，不是20積分，而是40積分。」

    這話一出，全場一靜，緊接著就是一陣鬨笑聲，以及一陣為陳凡叫好的喊聲。

    慕眠看了陳凡兩眼，點點頭，「好。」

    陳凡一愣，終於把自己的手環遞過去。

    在特殊獄警的見證下，慕眠把40積分轉入陳凡的手環里。

    這一幕真實的發現在眼前，別說那些驚愣的其他囚犯們，連陳凡自己也覺得這40積分賺得太容易了，容易得讓他有點恍惚。

    這樣輕易得到的寶貴積分，讓人興奮高興的同時，也讓人感受到不安，飄忽不定。

    陳凡眼神古怪的盯著慕眠，意味不明道：「小朋友，在這裡善心是多餘的，你可以對人心狠，對別的東西卻狠不下來的話，一樣沒用。」

    慕眠微笑道：「你想多了，在哪裡善心都不是多餘的，只要你有足夠的實力去維持這份善心。」

    陳凡心裡的不安莫名的更多了一分，他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被積分迷昏了腦袋，算錯了眼前這個少女的個性。

    慕眠沒有再和陳凡他們閒聊，摸了摸里奧的頭，輕聲說：「乖乖的，里奧，你現在受傷了。」

    「嗷。」里奧壓低聲音咆哮，聲音不像狗叫，反而像是幼狼的低吼。只不過，這危險的聲音針對的不是慕眠，里奧伸出舌頭舔著慕眠的手掌心。

    慕眠被它舔了幾口就把手收回去，再次往它身上抹了抹，卻抹了一手的血，她頓時嫌棄的把手放下。

    里奧鼻子動了動，似乎察覺到她的不耐，馬上扭動身體，討好的又一次伸出舌頭，給她舔手。

    慕眠懶得動了，低頭瞧見那雙幽綠眼睛忽隱忽現的暴戾光彩，半晌後抿嘴一笑，「記住那些傷害你的人的氣味了嗎？」

    「嗚。」

    「嗯，那等傷好了，就讓你自己解決。」

    「呵呵呵……」從喉嚨里發出的呼氣聲，竟然和人的笑聲異常相似。

    「我的里奧，總是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嗎？」

    「汪！」

    慕眠轉頭對特殊獄警道：「可以走了。」

    特殊獄警點頭，臨走之前他說：「我以為你應該是個很理智冷靜近乎冷血的人。」

    他看了眼滿身是血的幼犬，這樣的幼犬也沒能勾起他絲毫的惻隱之心，「你這樣做很不理智，也許你不知道，想在第六層待下去，必須每個月積分都保持在60之上，也就是說你現在積分不足，必須在接下來的一個內，賺夠60積分。」

    慕眠大有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架勢，依舊平靜道：「我覺得不難啊。」

    她笑起來，「之前我還是一個人，現在我有伴了，還有里奧幫我賺。」

    特殊獄警不知道慕眠哪來的信心，認定這隻幼犬有用。要知道這隻幼犬還是他給出去的，是黃昏監獄裡養的母狗生下來的一胎四隻中的其中一隻。

    因此，特殊獄警可以肯定，慕眠不可能和這隻狗認識，她嘴裡叫著的『里奧』也不是真的這隻狗，大概是睹物思人，恰巧這隻幼犬和她曾經養過的一隻狗相似，才讓她動了惻隱之心。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真的讓特殊獄警驚訝，沒有想到慕眠還有這樣柔軟的內心和弱點。

    這種弱點在黃昏監獄裡是致命的，特殊獄警知道，之前陳凡的試探問話，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敢對這個具有可怕潛力的少女施壓，敢冒著得罪她的危險，也要奪取她的起步積分。

    「這裡沒有你想的那麼簡答。」特殊獄警邊走邊道，「他們不會讓你好過的。」

    慕眠再次躺在了擔架上，里奧很乖的沒有趴在她的身上壓著她，整個縮成一團在她邊緣的位置，緊緊挨著她。

    「謝謝關心。」慕眠笑了出聲，閉著眼睛，慢悠悠的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就我這樣的身份這樣的長相，就算乖乖做好孩子在這裡也不會好過，那還怕什麼得罪人。何況，在我的眼裡，他們就是食物鏈低端的生物，也只能在我受傷的情況下蹦躂一下而已。」

    擔架上的慕眠閉著的眼睛彎彎的，嘴角也彎彎的，唯一乾淨的小臉，這樣笑著格外的天真無邪，「那些積分啊，先讓人幫我保管一下，等我休息夠了就會去拿回來的。」

    「在那之前，第六層的人都會知道，我已經是個積分窮光蛋了，這樣能給我減少不少麻煩呢。」

    特殊獄警腳步一頓，看嚮慕眠的眼睛，瞳仁狠狠一縮。

    這一切，竟然全部在她的算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