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天生融於黑暗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反應丟臉了，光頭男對慕眠的臉色也變得不好，不耐煩的揮揮手，「我們走。」

    慕眠對黃昏監獄不熟，跟在光頭男他們的身後，一路走過的地方都會記錄下來。

    光頭男想要為難她的意圖很明顯，仗著身高腿長走得很快，不過還是被慕眠平靜的跟上了。

    走了一段路後，幾人看嚮慕眠的眼神都浮現出驚訝，一個人陰陽怪氣的說道：「看來醫生沒少照顧你嘛。」

    換做是其他犯人剛來的第一天，別說是走路了，爬起來都難。被人拖著到住所都是常有的事。

    「剛剛我看到床邊還有碗，醫生肯定給她吃的了，嘖嘖。長得好就是好啊，我們哪有這種福利。」

    「哈哈哈，別這樣說啊，要不是醫生特別照顧，也不能這麼完整的跟我們走，瞧這細皮嫩肉的多新鮮。」

    「說的也對，不過這種貨色，我們先玩了沒關係嗎？」

    「有什麼關係，只要不弄死了，交上去的時候再洗乾淨點就行了。」

    這群人越聊越開，根本就不在乎慕眠本人就在這裡，能把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甚至於慕眠覺得他們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說話的時候總是朝她投來戲謔的目光，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也成了他們的樂趣之一。

    只是慕眠反應讓他們失望了，無論他們說什麼，慕眠都左耳進右耳出，完全不當一回事兒。

    慕眠心裡在想的是為什麼作為犯人的他們，可以在這裡自由行動，擅自進入醫生的醫療室內。

    從任柏生當時的反應來看，這種行為並不奇怪和冒犯，說明是犯人可以得到的特權之一。

    黃昏監獄，果然與眾不同。

    忽然間，眼前豁然開朗，慕眠終於看到了其他人的存在。

    這是一個食堂，裡面坐著的人不多不少，如果不是看他們穿著囚服的話，看起來就和普通工廠的食堂差不多。

    慕眠把裡面的人掃蕩一圈的同時，食堂里的人也個個朝她看來，然後食堂里出現短暫的安靜。

    安靜之下，是一雙雙閃爍起來的目光，充滿了不加以掩飾的貪婪惡意以及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的興然。

    一股推力突然從背後出現，慕眠被推得一個趔趄，向前方走了兩三步。

    這一下就好像是一隻小白兔跌跌撞撞的，闖入了狼窩裡，狼窩瞬間炸開了鍋。

    「哦哦哦哦！她就是新來的嗎？看起來好嫩！」

    「太漂亮了，這是我們西區的了，快！光頭，讓我們看看你的本事！」

    「歡迎會現在開始——！」

    不需要打招呼，伴隨著食堂的門關上，這裡就變成了他們的樂園，沒有人會管這裡發生什麼。只會在事後再來算帳，做清理。

    兩個人衝上來抓住了慕眠的肩膀，把她壓在一張塑料的長桌上，光頭男大步走過來，撕開了所有的束縛，直接抓住慕眠的褲子邊緣。

    「小寶貝，遊戲加載時間結束了，現在才是真正遊戲的開始。」

    光頭男大聲笑道：「不要反抗，看在你這麼惹人疼愛的份上，我會對你溫柔一點，你也不想缺胳膊少腿的對嗎？」

    他大手一用力，周圍的起鬨尖叫伴隨響起，還有沉重的粗啞的喘息聲，大家都在期待並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啊——！」慘叫聲突如其來，蓋過了所有的起鬨。

    眾人看去，就見光頭男捂著眼睛又連續嘶吼，他右眼的眼睛竟然扎入了一根塑料叉子。

    「哈哈哈哈！光頭，你太沒用了吧，竟然被傷到了？」在一瞬間的錯愕後，沒有人關心光頭的傷勢，反而諷刺他的不行。

    光頭男怒吼道：「媽的！給臉不要臉，給我制住她！」

    只是此時的慕眠已經乘機掙脫了兩人的壓制，比起這些人因小看她的不小心，慕眠半點時間都沒浪費，更沒有留情。

    用熟料叉子扎瞎了光頭男的一隻眼睛後，扭身拳頭打在壓制自己一人的太陽穴，那人應聲而倒。另一人反應過來，想要躲開，卻被慕眠雙腿勾住了腰，再用力一扭，把人扭倒在地上，用膝蓋命中這男人的關鍵處，男人眼睛翻白就暈死了過去。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不過是光頭男剛一下命令而已，就已經有兩個人倒下了。

    「嘖！沒想到還挺狠的。」

    「哪怕是個小姑娘，可能送到這裡來，怎麼可能真是一隻小白兔。」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光頭！不如你把她交給我吧，我先幫你調教了怎麼樣？」

    別看這裡的人都處在一個地方，不過他們並不是一夥的，各自都有分派系。

    慕眠是光頭男先抓過來的，他們按照規矩不會去動光頭的獵物，不過是光頭主動放棄，或者光頭搞不定的話，一切就另當別論了。

    「滾！」光頭怒吼一聲，然後冰冷的盯著慕眠，眼神之中滿是殘暴，「這是你自己找死，本來還想多玩幾天的……」

    慕眠知道光頭是真的動了殺心，環視周圍一圈，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裡。

    慕眠低聲喘息著，雙肩和雙腿都在顫抖，別看剛剛解決兩個人，她的行動是那麼迅猛又兇狠，事實上並不輕鬆。

    她才剛被上了釘子，身體才恢復了半天，走路對她來說都是一項折騰，更何況是做這些動作了。

    很顯然，光頭和在場的其他人也都知道這一點，所以就算她解決了兩個人，依舊對她毫無畏懼，還更感興趣了。

    是啊，越厲害才越有意思，玩弄一隻小野貓，和玩弄一隻獵豹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尤其是這隻獵物受控，不得不屈辱的被比自己弱小的生物玩弄時，那種感覺真的特別能滿足一些人的黑暗心理。

    「呵呵。」慕眠低笑出聲。

    她的笑聲讓眾人一愣。

    此時慕眠抬起頭，迎著日光燈，綻開的笑顏，也純潔燦爛。

    她伸出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咕嚕。」不知道是誰吞咽口水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裡，被清晰的傳出來。

    慕眠慢慢彎下腰，猶如真正的黑豹，蓄勢待發。

    「來試試啊。」慕眠低聲說：「試試看你有沒有本事來玩？」

    她聲線清甜，眼眸半眯，那漆黑的瞳孔已經不見一絲光芒。

    在這裡的都是亡命之徒，一眼就看明白了，這樣的眼神表明了一個信息，一個毀滅的信息——

    不是我死，就是你亡。

    沒有第二個選擇。

    不留一絲餘地。

    絕不妥協。

    在她的身上看不見驚慌，看不見害怕，沒有迷惘，更沒有猶豫。

    打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會經歷什麼，要做什麼選擇一樣。

    這種適應能力……

    已經不能稱之為適應，仿佛她生來就熟悉，並融於這樣的生存規則。

    場面再次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