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地獄舞會

    ——既然要畫我，為什麼不用我的血呢？

    少女甜美的嗓音響起，清澈的眼眸天真的看過來，就好像是在述說一件再合理不過的事情。

    亞當斯的筆觸一頓，抬起頭看著慕眠，淡淡的說道：「現在的你還不行。」

    還是這句話，又是這句話！

    慕眠不滿道：「到底是哪裡不行，你不跟我說，我就不讓你畫了。」

    任性是她這個年齡少女常有也無傷大雅的毛病，何況有些人任性起來，不但不惹人討厭，更多是惹人好笑的嬌蠻。

    看著在工作檯上不安分動著的紅裙少女，亞當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妥協道：「我說了，你就乖乖的嗎？」

    「那要看你的答案讓不讓我滿意了。」慕眠挑眉，促狹的眯眼。

    亞當斯更無奈，看著她的眼神透著包容，「因為你還可以更美麗。」

    「嗯？」慕眠撇撇嘴，表情明擺著對這個答案不滿意。只是這樣？別玩藝術家那樣說一套留一套的把戲呀。

    亞當斯的畫筆繼續起來，繼續解釋道：「你還沒長大。」

    「哈。」慕眠笑了出聲，實在是亞當斯的話真的讓她覺得特別好笑，「難道你還想把我養大啊？你說的長大是說成年，還是成熟？」

    說起成熟的時候，慕眠眨了眨眼睛，明亮的眼珠子裡晃過一縷意味深長的波瀾，有種天真的魅惑。

    這樣天然的蠱惑對於男性來說也是一種極致的引誘，稍微懂點內涵的男人都會懂慕眠在說什麼。

    被撩了的亞當斯只是看了慕眠一眼，就好像在看一個鬧脾氣，不懂事的孩子，淡笑道：「為什麼不可以。」

    「好吧，隨你怎麼說。」慕眠工作檯上晃著懸空的雙腿，一會兒覺得腳上的高跟鞋麻煩，就彎腰脫掉了。

    這樣呆了一陣子，慕眠就又嫌無聊的繼續開口道：「可是你確定由你來養，就真都能把我養成你希望、更美麗的樣子？」

    「嗯。」亞當斯很專注的在作畫。

    慕眠嗤笑，「萬一失敗了？這世上總是會有意外的，不是任何事情都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這句話似乎觸碰到了亞當斯的某個底線上，他沉默思考了一會兒，道：「不會失敗。」

    「這麼自信？」慕眠探究的盯著他。

    憑什麼這麼自信？因為把我耍得團團轉嗎？因為現在一切都在按照你的計劃在走嗎？

    亞當斯微笑，「因為現在的你已經很美麗，然而我卻捨不得現在就把你摘下，我渴望你成長更加的漂亮。如果最後沒能將你養護得更美，也不代表失敗。」

    慕眠眨眨眼睛。

    「你真狡猾，所有的一切都由你來說，一早就找好了退路，連失敗的選擇都不給一個。」

    「但是你可以自己創造一個出來不是嗎。」亞當斯笑道：「你的眼神告訴我，你不會輕易言敗，也不會聽從我的吩咐。」

    「明明我現在很乖的坐在這裡，你竟然還質疑我！」慕眠故意不滿道，不過下一秒她自己就先笑了，「嗯嗯，好吧，你說的沒錯，我才不會按照你說什麼就做什麼，那樣一點都不好玩。」

    「不過，我很好笑，你打算怎麼養我？怎麼讓我變得更美麗？目前全球最火最年輕的畫家先生。」

    「愛。」

    「嗯？」

    亞當斯溫柔的看著慕眠，無比認真的說道：「我的愛。」

    慕眠愣住。

    亞當斯道：「這世上能讓人變得最醜陋，或者最美麗的無非愛、欲。」

    「因愛生欲，因欲生愛。」

    「我愛你，小傢伙。」

    「第一眼看見你本人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必須愛你。」

    「你天生適合我的靈魂。」

    男人磁性的嗓音得天獨厚，每一句話用英文說出來，特有的腔調，仿佛教堂響起的聖音，優雅而深情，述說的每一句情話都無關風月，唯獨認真溫柔以及虔誠。

    讓人想到了婚禮上，新郎發至肺腑的承諾，與你綁定一聲的承諾。

    「哈哈哈哈哈。」慕眠開懷大笑，格外的歡快燦爛，沒有一絲做作偽裝。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哦，我好像明白了。」

    亞當斯說得沒錯，愛欲的確是人類最無法控制，也是最容易受影響的東西。

    她自己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麼，因為缺愛造就自己的的一切，因為渴望愛所以謀算的一切。

    一直以來她對目標雄性使用的方法也是愛情，以愛為名的圈套。

    莉莉絲本身也差不多就是這類型的特工，擅長應對各種男性對另一邊的期待和幻想。

    慕眠笑道：「那麼你的意思到底是，讓被你愛著的我更美麗，還是希望我愛上你，而變得更美麗？」

    「我覺得是這把雙刃劍啊。」

    「被愛的人，容易被寵壞，愛上的人，容易被嫉妒憋壞。」

    「萬一壞掉了怎麼辦？你確定你這個養成計劃沒有失敗的選擇嗎？」

    慕眠說這一切就好像和自己無關一樣，充滿興趣的盯著亞當斯。

    亞當斯道：「沒有失敗，我會看護著你。」

    俊美的男人非常認真。

    我會看護著你，看著你成長，看著你盛開，看著你散發出讓人再也無法克制的芬芳。

    一旦發現你有腐爛枯萎的跡象，在壞掉之前，我就會把你摘下，讓你在最美麗的時候靜止結束。

    因此，沒有失敗。

    你永遠會是最美麗的那朵花。

    亞當斯的眼神是溫柔的，他為慕眠作畫的時候，握著畫筆的筆觸也無比的溫柔。

    他的嗓音更溫柔連空氣都仿佛能被他安撫，「我將用我所有的愛，來灌溉您。」

    我可愛的花啊。

    *

    一個下午的時間，亞當斯才把一幅畫畫完。

    亞當斯一完成，慕眠就迫不及待的跑過來看，看到畫紙上的鮮紅繁花，說道：「我還以為你在畫人像，結果讓我坐在那兒那麼久，就畫了這一朵花？」

    慕眠不滿的輕甩了甩胳膊，「迦勒·亞當斯，從來沒畫過人，我原先想著這可能是你第一幅成名後的人體畫像，能值很多錢。」

    「這就是你。」亞當斯伸手把慕眠抱過啦，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親自給她揉捏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

    慕眠疑惑看他。

    亞當斯道：「生命之花，你在傑克身上也作了一幅畫。」

    「呵，你抄襲我的靈感。」慕眠質控道。

    亞當斯輕笑，「不，我是在你的作品裡找到了靈感，第一次想想畫擬人畫。」

    「這是你。」亞當斯看向畫紙上滿目紅花，猶如下血中盛開，那麼熱烈又妖媚，可也脆弱嬌嫩，花瓣搖搖欲墜，看著無比的嬌羞可人。一如亞當斯的作畫風格，能將紅色運用得那麼矛盾又和諧，呈現出衝擊人眼球的美感，「我從未給人作畫，你是第一個。」

    換做是別的女人，早就應該心跳急速，感動不已了。

    慕眠輕哼一聲，「哪怕你把話說得再漂亮，抄襲就抄襲，哪怕不是抄襲，那也是藉助了我才找到靈感。」

    「所以？」亞當斯這回聽出慕眠話語背後隱含的味道了。

    慕眠道：「你要給我報酬。」

    亞當斯笑道：「你想要什麼？」

    慕眠毫不猶豫道：「我要見小豬。」

    亞當斯為她按摩手腳的動作停下。

    兩人面對面，眼對眼，安靜對視著。

    過了三五秒後，亞當斯道：「好。」

    *

    亞當斯答應了讓慕眠見到朱雉，卻不是立刻就讓她見。

    兩人一起吃過了晚餐後，慕眠又被亞當斯拉著去參加宴會。

    這宴會有兩場，一場是上層的舞會，水晶燈的燦爛，音樂的浪漫，酒水的芳香在空氣漂浮，人們珠光寶氣，笑語盈盈。

    在這種人人都打扮得無比耀眼的環境裡，亞當斯依舊是一出場就能成為主角的存在，和他一起的慕眠也一樣。

    不少年輕人都注意到了慕眠，只是亞當斯根本不離開慕眠身邊，讓他們沒有搭訕的機會。

    「以前從沒聽說過這個女孩，亞當斯今天才宣布收她做學生，可對她也太疼愛了吧。」

    「我怎麼覺得亞當斯把她當女兒一樣的看護著，哈哈。」

    「什么女兒，我看是小女友吧！」

    這場舞會，慕眠和亞當斯並沒有呆太久，就又去了底層。

    底層一樣是舞會，只是和上面的明亮燦爛完全不同。

    李躍給兩人準備了新的一套服裝以及面具，他本人就佩戴著一張小丑面具。

    慕眠接過他遞過來的盒子，進去換服裝之前，向李躍笑著問道：「主題是假面舞會嗎？」

    李躍道：「不。」

    小丑面具後一雙眼睛，靜靜看著她。

    「主題是地獄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