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大夢千年10

    他不知道這是哪裡，也不知道自己往後要到哪裡去。獨自一人走上小鎮的時候，居民們也多半帶著古怪的眼神圍觀他，好像、像是他本不該屬於此處。

    好在他們圍觀了沒多久便熱情地詢問他「你叫什麼名字呀？」「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諸如此類的問題，秦絕一個都答不上來，他叫什麼名字呢？他下意識地伸手捶了捶他的腦袋，似乎名字這個東西，已經是離他很久遠的事了。

    好在這些鎮民們見他不答也便不再詢問，反倒是依然十分熱情地邀請他回家，於是這種無聲的尷尬也隨之被打破了。

    這個不記得自己是誰的人，便在這小小的鎮子上住了下來。

    雖然鎮頭鎮尾加起來也就十來戶人家，處了十多天可他依然是一個人的名字、一個人的臉也記不住，無論別人跟他打過多少次招呼，對他露出多少次笑臉，秦絕依然如故。

    後來，別人也都不再強求他記住他們了，只是每一次見面都會與面無表情的他嘮兩句話。

    他就在這個樸實無華的小鎮上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長此以往的住了下來。

    冬去春來，草木枯枯榮榮，也不知過了多少個寒暑，小鎮上的人，老去的老去，離開的離開，到最後，好像又只剩下他孤獨一人了。

    雖然小鎮破破爛爛滿是殘垣，已經沒人在此居住了，可秦絕依然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地住了下來。

    他其實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等什麼，但似乎從心底深處有個聲音一直不斷地在告訴他，留下來，留在此處，必須要等。

    然後，到底又是在等待什麼呢？時光的流逝對於他來說，單單就只是一個數字的跳動了。

    到最後，他也快記不清自己一個人在這小鎮上住了多少個寒暑，一百年、兩百年？還是五百年、八百年呢？

    一個人孤獨的生活著，忍受著時間的煎熬與折磨，似乎也不是特別難熬的日子，也就是最終人變得十分麻木而已。

    那日，是個十分奇特的日子，心裡總覺得今天與往日十分不一樣，像是長年累月的等待終於有了一個突破口。

    那日午後的陽光特別明亮，眼前孤寂絕倫的山脈上，突然飄下一團白雲。

    雲團看上去真得很厚實，秦絕從屋中走了出來，仰頭望著那片明淨如洗的碧藍天空。

    直到那依稀仿佛似雲團的物體飄至山腳，他這才看清楚，哪裡是什麼白色的雲團，明明就是一名眼神淡漠如水，臉色冰冷如刀的姑娘。

    秦絕怔怔凝望了片刻，心裡仿佛有什麼被刺破了一般，莫名覺得疼痛難忍。

    小天？這兩個字如同毒藥似的，在他心中如荒蕪的野草般蔓延，塞得心裡滿滿的都是苦楚與傷痛。

    為什麼，他會如此難受呢？

    姑娘一襲素白的衣衫，在孤冷的風中獵獵飄擺，一把青絲挽在身後，劍柄上長長的流蘇跟著衣衫搖晃。

    下得山來，眼神空無一物地四處凝視一圈，隨即袍袖寬寬微微一拂，人已如光影閃爍疾快無比地消失在原地。

    獨獨留下傻愣愣的秦絕，站在破破爛爛的殘垣破壁前，低著頭苦思冥想深深思索著，她到底是誰，她是誰？他自己又是誰……

    ****我是逆天的分割線呀****

    「青岩寺的三大佛陀，為什麼會在你這兒？」並沒有如預期那般的高興，甚至君臨的聲音是冰冰冷冷的。

    半空中，那團遮天蔽日的紅霧下，一雙巨大的眼睛定定有神地望著君臨，「你可是猜到了什麼。」

    隨後那巨大紅眼像是十分欣慰與高興，笑著說道，「我原本還想著，這件事，或許你沒那麼快知曉。真沒想到，你這孩子是那樣的聰明機敏。」

    「論心機才智，你父親也不如你。果然，把你扔在那樣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環境下歷練，你是能夠迅速成長起來的，哈哈哈！」說著，紅眼竟十分開懷地大笑了起來。

    君臨視線冷冷地望著紅霧之中的那雙巨眼，心中隱隱浮現一絲不好的預感。

    「把他們帶上來。」紅眼一聲令下，後室的門再次被打開了。

    以代族王霍今、先知米苔為首的數百名妖蓮族人被押入大殿，皆是以特製的繩索捆縛住雙手雙足，纏繞成一大串，一個接一個連續被人推搡了出來。

    跟串著的螞蚱般，蹦躂不得。霍今等人臉色都十分難看。一些年輕的妖蓮族民們，火氣翻湧，一路上不停地破口大罵。

    「你拿這些人要脅我？」君臨眉目寡冷，嗤笑一聲。

    豈料紅霧下的那雙巨眼，竟十分愉悅地眨了眨，君臨心中一陣噁心翻騰。

    他以為他這麼做很萌麼？這麼一雙比臉盆還要大的，看上去十分妖異的眼睛，還學人賣萌！簡直就是污他眼睛。

    又不是他軟軟糯糯的天兒，做什麼都可愛的不得了！

    「這些，說到底也是我的族人們。我又豈會對他們不好呢。我只是看著他們這麼多年都沒多大長進，是想把他們帶到這裡，好好地點播指導一番。只有他們也跟著你一同強大了，你將來完成我們妖蓮族的大業，才能有所仰仗不是麼。」

    君臨冷笑以對。

    「時隔多年，能夠再次看到你，我心中也感到十分地安慰啊。想當年，你還是一個小小的嬰孩……」

    君臨猝然伸手，打斷了紅眼萬千感慨的話語，聲音充斥著無限的冰冷，不無諷刺地笑道，「一個諸多謀劃，害死我父母，又指派三個爪牙將年幼的我，元嬰剝離身體，多年後又策劃了一出鍾濤與我師徒反目戲碼。做出這麼多殘忍之事的人，如今還能有臉假惺惺地對我說，對我甚感欣慰？我真不知道，你的臉皮，怎能比城牆還厚出三尺？哦，我忘了，或許是你根本就沒臉。」

    紅霧之中，赤色的眼裡微微閃過一絲怒意，隨後便又壓制了下來，只是通身的氣勢在那一瞬間提升到了頂點，勢的壓迫，壓得原本罵罵咧咧的一群妖蓮族年輕人，盡數神色複雜地停下了口中的罵聲。

    怎麼回事？那紅霧之中傳來的，竟是可怕的遠古純血妖蓮的氣息？如此強大，幾乎讓人感到渾身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