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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1:13:14 作者: 江天一半
    夏矜舒了口氣。

    「但我不想去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或許你可能會覺得我無理取鬧,但我並不想喊不認識的人叫爸媽,等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恐怕還會有更多無形的束縛。我不想過那樣的生活。」

    她一口氣說完,抬眼看向徐正則。

    「我不覺得你無理取鬧。」徐正則輕聲開口,他垂眸看著夏矜,目光很溫和,「所以你不願意,那我們就不舉行婚禮。畢竟……」

    這時還是九月,空氣中有淡淡的桂花香。

    徐正則的聲音如同一陣溫柔的秋風:「畢竟我也不想你覺得被束縛。」

    夏矜怔了一秒。

    「你剛才是因為察覺我不願意,才那麼對我爺爺說的?」她問出口。

    徐正則沒有否認。

    「如果是我開口的話,或許你爺爺會更容易接受。」

    夏矜抿了下唇,又問:「那你家裡那邊,他們會答應嗎?」

    「這點你不用擔心,交給我。」

    他們停在湖邊的一棵柳樹旁。

    兩人並肩,夜晚風中的桂花香有種別樣的清甜。

    徐正則問了句:「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答應聯姻?」

    「很簡單,一時衝動。」夏矜答,「當初覺得你們家能出面解決我爸公司的資金問題,我又能藉機拿到不少嫁妝。不瞞你說,雖然現在還在給別人打工,但我以後肯定是要創立自己的設計品牌,能一下子存好大一筆錢,為未來積攢資本,這點足以吸引我。」

    徐正則語調含笑:「可是當時沒有考慮到,婚姻其實會是這麼複雜的關係?」

    夏矜點頭。

    她頓了下,又說:「不過我剛才忽然覺得,如果之後逢場作戲的對象是你,那舉辦婚禮似乎也不是一件讓人覺得無法忍耐的事情。」

    「這麼短的時間就改變了想法?」徐正則問。

    夏矜側身,望著他時笑了起來:「因為你實在太帥了嘛。」

    徐正則:「……」

    作者有話說:

    第7章 摸頭

    夏矜脫口而出,才覺得自己的話貌似太直白。

    假裝看湖面上的一對白天鵝,隨口將話題拐跑:「那你呢?你為什麼會答應聯姻?」

    徐正則也追循著夏矜的視線,望向那對鳧水的天鵝。

    隔了一會兒,才回答:「長輩命令。」

    簡單的四個字。

    夏矜「哦」一聲,這一瞬間又忽然覺得,這個人不笑時,清雋的臉龐顯得冷淡極了。

    她隨口道:「沒想到你還是一個很聽長輩話的人。」

    徐正則聞言,眼尾微微上挑,流出一點兒笑意來:「我看起來很叛逆?」

    「也不是。」夏矜說,「你有自己的公司,不必依靠家族,這樁婚事中夏氏拿到了數額巨大的投資,聽我爸說你們家新開發的酒店,跟我爺爺在市中心開發的那塊地以低於市價的標準簽了委託管理合同。我呢,則是拿到了一套價值幾千萬的別墅。」

    夏矜看著他道:「徐正則,算下來只有你一個人,什麼好處都沒有得到。」

    徐正則停下了腳步。

    雖已九月,但空氣中還是夏天熾熱的氣息。

    夏矜的話說完,半晌沒有得到回應。

    她停步,轉身面向徐正則。

    他看著夏矜,雲淡風輕的口吻:「能夠藉此免掉往後長輩的嘮叨與催婚,就已經是好處了。」

    原來如此,夏矜了悟。

    她歪了歪腦袋,笑眼彎彎:「所以難道你其實是個很聽話很懂事的乖寶寶嗎?就像你的名字一樣。」

    徐正則重新邁步,淡聲道:「或許為我起這個名字時,他們的確是如此期望的。」

    夏矜怔了怔。

    他這句話聽上去漠然極了。

    他們,是指他的父母嗎?

    可徐正則清清冷冷的話語,仿佛只是談起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夏矜識趣地沒有追根究底。

    穿過湖面上的曲橋,兩人在中心的位置停下來,夏矜指了指前面,為他介紹說:「據說建造這裡的時候,設計師仿照了蘇式園林的風格,喏,前面那處建築,其實就是等比挪來的拙政園中的芙蓉榭。」

    湖中的荷花已經開敗了,荷葉卻仍鬱鬱蔥蔥的,碧色無窮。

    夏矜深吸一口新鮮空氣,每次在那家裡經過一番爭吵,無論是否涉及她與爸爸,多少都會影響她的心情。

    「要坐一會兒嗎?我還不想回去。」夏矜說。

    徐正則或許看出來,低聲應了。

    從橋上下來便看見一張長椅,不過零星落著幾片葉子。

    夏矜摸了摸裙子口袋,沒有裝紙巾。

    正要作罷,徐正則卻脫下了身上西裝,又彎腰拂去那幾片落葉,將自己的外套鋪在了上面。

    「現在坐吧。」

    夏矜也沒有推辭,坐下後,抻了抻旁邊空餘的地方。

    「你也坐這兒吧。」

    一件西裝平鋪開的面積,勉強能容納兩人,肩膀幾乎貼在一起。

    夏矜還沒有挪動,徐正則便主動往另一側坐了坐。

    「夏明軒他們對你很有敵意。」徐正則突兀地開啟這個話題,「以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夏矜不在意地笑著道:「小時候剛來的時候,比現在還凶呢。我記得有一次我爸媽給我買了一套換裝芭比,我才玩了一次,第二天放學回家的時候,就看見它被人用剪刀剪掉了,不只是衣服,連那隻芭比人偶,也變成一塊一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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