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難道是約會？（2更）

    封子安一身銀色長袍，手握摺扇，端的是君子如玉，一進茶羅，進吸引了很多女茶客的目光。

    鎮國公府公子的名號在京城之中很是響亮，但凡是京中高官子弟，基本上沒有不認識他的，此時，看到他出現在茶樓，前來喝茶享樂的一些公子哥，變想上前攀談幾句。

    誰知道，封子安根本沒有給他們機會，他的視線掃視一圈之後，落到了窗戶邊的一張桌子，此時，桌子邊剛好坐了一個女子，女子一身簡單素色衣衫，墨發隨意垂在身後，她的旁邊，竟然坐著一對祖孫。

    他快步走了過去。

    「我可以保證，如果你們按照這上面的故事說，賞錢肯定比之前多，並且，只要你們將這個小冊子上的故事全部說完，我還會額外給你們五兩銀子。」

    楚楚說道。

    老爺子翻了翻那薄薄的冊子，暗自計算了一下，「就這點，十天肯定會說完的，到時候，你真的會給我們五兩銀子？」

    老爺子很是謹慎，不是他多疑，只是，在這京城討生活，必須要多幾個心眼，人心險惡，不得不防，這是老人這輩子的生活經驗。

    楚楚並沒有比質疑而不高興，她笑了笑，「那是自然，如果你們不相信我，那可以相信他。」說著楚楚指著剛走過來的封子安說道。

    老人轉頭一看，「封公子？」

    封子安還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朝著老者點了點頭，然後坐在楚楚的另一側。

    「既然夫人是封公子的朋友，鎮公國府的信譽老夫還是相信的，十天後，我等著夫人的銀子！」老者說完，拿著小冊子，帶著小孫子，起身起來。

    封子安不明所以，「怎麼回事？」

    計劃出奇的順利，楚楚眯著眼睛笑了起來，「沒什麼，就是找人給我的話本打打廣告，散播一下知名度。」

    封子安也不是個笨的，立刻會意，「你讓那個說書的說你的故事？」

    楚楚點了點頭，「就是上次讓你運回京城的《仙俠逍遙傳》。我已經決定，書坊先賣這個。」

    「這每日到茶樓來聽書的茶客確實不少，你這個方法可行，但是，如果這些人把故事全都聽完了，就不會到你的書坊買話本了，那要怎麼辦？」

    封子安皺眉問道。

    「不會的，我只給了那個老者上冊的四分之一，只要這些茶客想知道後續，只能到我的書坊買。」楚楚信心十足。

    「聰明。」封子安稱讚道的，眸間划過柔光，「所以你讓我過來，是想問問我上冊運回來那些話本哪裡去了，是嗎？」

    「你放心吧，鎮國公府枝繁葉茂，人員複雜旁支也是無數，我那些堂弟，堂妹，堂姐，嬸子伯母，多的是，還有我娘那邊，一個一本都不夠送，還有很多人看完之後，過來問我要下冊。」

    封子安無奈笑著，「你說那個時候我哪裡來的下冊？那段時間，我都不敢在府中住，我那院子，就沒有斷過人的時候！」

    楚楚震驚的看著他，「真的假的？有那麼誇張嗎？」

    「自然是真的。你對你寫的話本，還沒有信心？」封子安好笑的看著她。

    「信心我自然是有的，但是，話本這東西，就是打發時間來的，喜歡看的基本上都是市井之人，鎮國公府相關的人，那是什麼地位，怎麼可能為了一個話本做到這個程度？這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楚楚說道。

    封子安給她倒了一杯茶，「這你可就錯了，我倒是認為，高門大戶的後院女子，才更喜歡看話本這東西。」

    「為何？她們不覺得有失身份嗎？畢竟話本在你們這些人眼中，應該是不入流的東西才對。」楚楚疑惑，難道她從電視劇里了解的事情不對？

    京城可是天子腳下，這裡的高官貴胄，肯定是最在意身份臉面的，他們怎麼可能那般追捧不入流的話本？

    「你說的沒錯，在文人眼中，聖賢之言，大儒之書，詩詞歌賦，這些才是正統，正道。話本什麼的，在世人眼中均是不入流的歪道。」

    「可是，府中後院這些女子也需要打發時間，不是嗎？」封子安解釋道。

    「她們常年在府中後院，除了聽聽戲，也就只能看看話本了，尤其是那種三妻四妾的後院，很多人可能長時間見不到自己夫君一面，時間就更是難捱了。」

    「而且，即便是後院之中，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有資格聽戲的，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話本這中物美價廉的東西，就是他們格外鍾愛的了。」

    封子安那真的是條理清晰，邏輯分明。

    楚楚點了點頭，原來，不論是在京城，還是在雲水鎮，情況都差不多，想想當時在雲水鎮賣話本的時候，不也是有很多府中的丫鬟，小廝，排隊買書的嗎？

    「聽你這麼說，我對《仙俠逍遙傳》更有信心了。」她笑著說道。

    封子安還想說些什麼，台子上的老者已經開始了今日的說書。

    楚楚聽著點了點頭，不錯不錯，不虧是專門說書的，公里非凡，不過就是開了個頭，就已經將這些茶客的注意力全都吸引過去了。

    看著方才還有些喧鬧的大堂，漸漸安靜了下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老者身上，楚楚不禁勾出一抹淺笑，果然，跟她預料中的一樣，她的計劃成功了一半。

    封子安一手端著茶杯，將她高興地笑容收入眼底，眼中不禁划過一絲溫柔。

    楚楚站了起來，「走吧。」

    「不聽了？」封子安詫異。

    「有什麼可聽的，別說聽了，我自己都說過，他一張嘴，我都知道他要說什麼。」從兩排茶桌之中的空隙穿過，封子安緊跟其後。

    「你這是要去哪裡？」出了茶樓後，楚楚直接跟著將軍，朝著街尾走去，封子安皺眉，很是不解。

    「我記得街尾還有一家比較大的茶樓。」楚楚說道。

    「你想故技重施？」封子安立刻動覺。

    「沒錯，做廣告嘛，自然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啊！」說著，楚楚直接拿出了九個薄薄的小冊子。

    封子安嘴角一抽，「這些就是《仙俠逍遙傳》四分之一的內容？」

    楚楚伸出食指搖了搖，「準確的說，是《仙俠逍遙傳》上冊的四分之一。」

    封子安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揉了揉眉心，「所以你約我出來的第二件事，是想讓我推薦京中人流最多的茶樓？」

    楚楚繼續擺動著食指，「自然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我自己就搞定了，怎搞勞動你的大駕！」

    忽然她意識到了什麼，「剛剛忘記告訴你了，你說的第一件事也不對，那些話本我既然是送給了你，你自然有處置的權利，雖然現在到了京城，想要繼續做話本生意，也不會問這麼久遠的事情。」

    封子安有些欣喜，所以，真的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她約自己出來，就只是為了喝茶，聊天？

    咦？

    他貌似很高興的樣子，為什麼？

    楚楚很是不解，難道她說了什麼讓他高興的事情？

    可能方才他以為自己讓他出來，是為了詢問之前話本的事情，讓他心中有些不快，所以，她方才澄清，他才這麼高興！

    楚楚覺得自己推測的很有道理。

    封子安覺得兩人可以這樣相處一天，沒有任何目的的待在一起，很是高興。

    兩人的腦中雖然想的風馬牛不相及，但是，卻詭異的都感覺十分滿意。

    解圍的茶樓人也很多，這次楚楚連一個空桌子都找不到，不過沒關係，本來她也不是喝茶的，她直接走到了台子旁邊的一個窄窄的長凳邊。

    上面正坐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手裡還握著一把二胡，楚楚知道，這肯定是茶樓的說書先生，這個長凳，也是專門為說書先生準備的。

    楚楚乾脆利落，直接拿出了冊子，說明來意。

    「老朽年紀大了，耳力可能不是很好，夫人方才之言，是說老朽只要照著這個冊子，將上面的故事都說完，你就付老朽五兩銀子？」

    楚楚點了點頭，「先生你沒有聽錯，這確實是我的意思。」

    白髮老者擺了擺手，「不行不行，老朽現在說的故事，很多茶客都很喜歡，老朽每天都能得到一二兩的賞銀，這要是換了你的故事，萬一客人們不喜歡，那我豈不是頓時了很多銀兩？」

    「這個先生不用擔心，我可以保證，只要你照著這冊子說，得到的賞銀肯定比之前只多不少。」楚楚說道。

    「你拿什麼保證？到時會損失的可是我！」白髮老者掃了楚楚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這人可沒有之前那家溫和，不過，楚楚也不是全然沒有準備，「這冊子上的故事，大概能說十天，如果這十天先生的賞銀加一起沒有二十兩，到時會缺多少銀子，我額外不給先生多少，如何？」

    白髮老者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不過態度依舊堅決，「說的到是很好，可是，我要如何相信你？」

    果然，不論開頭有多少問題的，即便是她想出了解決的方法，到最後，依舊會落到信任的問題上。

    誰讓她就是一個普通人，對這些討生活之人來說，沒有半分的信任。

    楚楚故技重施，回頭將身後不遠處，靠著拐角站著的封子安拉了過來，「你不信我，總該相信他吧？」

    白髮老者頓時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封公子我自然是信得過的！夫人放心，老朽也不是貪圖小便宜之人，絕對不會謊報軍情，昧了你的銀子。我會記下每日的賞銀，我們十天後見。」

    楚楚鬆了一口氣，搞定了第二個。

    再次離開人滿為患的茶樓，將軍頭頂帶路，楚楚帶著封子安向下一個目標進發。

    就這樣，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一直到夕陽西下，兩人才將目標內的十個茶樓全都走了一遍。

    楚楚簡直太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了，將封子安拉過去，增加自己的說服力，不然，縱使她的計劃再好，不能實施，也沒有任何意義。

    一直到從第三個茶樓出走來，封子安才隱隱覺察出楚楚約他出來的目的，可是，卻不是很確定。也許她只是想讓他陪著她呢？

    可是，這樣的想法在午飯的時候破滅了，楚楚敬了他一杯，感謝他願意相信她，幫著她作擔保，這樣才讓她的計劃進行的如此順利。

    原本在封子安腦子裡的約會什麼的幻想，頓時破碎了，偏偏他又不能指責什麼，只能一個人憋屈著，還不能被其楚楚看出來他的憋屈，剩下的一下午，別提他有多難捱了。

    所以，再從最後一家茶樓走出來之後，封子安直接將楚楚送回了家，第一次沒有半分留下來吃飯，哪怕是再多跟楚楚待一會兒的心思都沒有了，直接回府，以往他恨不得能時時刻刻的待在楚楚的身邊。、

    楚楚看著他急促的模樣，眉間微蹙。

    「學長怎麼沒留下吃飯？」在後門迎接自家娘親的楚淺月小朋友疑惑問道。

    「可能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馬上處理，所以，沒有時間留下來吃飯。」楚楚彎腰將她抱起來，一邊向園子裡走，一邊說道。

    這不是她隨意忽悠自家閨女的話，而是她的真實想法。

    畢竟，像封子安那種人，每天閒的陪她做這做那的，才讓人覺得奇怪！像現在這樣，有公務要做，這才是正常的。

    如果此時封子安知道楚楚是這般想法，肯定會吐血三升。

    「唉，」楚淺月小朋友嘆了一口氣，扭著頭看向門口的方向，「爹不來陪我，現在連學長也不來了，我真是太可憐了！」

    楚楚：「……」

    自家閨女就是個活寶啊，有人這麼自己對自己說可憐的嗎？

    「不過，學長不在，我就可以多吃一個雞腿，還是挺幸福的。」楚淺月補充說道。

    楚楚：「……我什麼時候說過晚上要吃雞腿了？」

    「我都這麼可憐了，娘連一個雞腿都捨不得給我吃嗎？」楚淺月雙手貼著臉頰，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楚楚：「……」

    自家閨女什麼時候點亮了演戲技能，她怎麼不知道？

    *

    第二日，楚楚並沒有去這十個茶樓查看情況，而是呆著楚淺月小朋友，將家中的小菜園收拾了出來。

    當初決定買下來這裡，這個菜園子也是一個重大因素。

    她自然不是要自給自足，自己種菜自己吃，而是嘗試著將年前的時候，葉奕梟幾次送過來的新鮮玩膩中的種子，種下去試試看。

    如果不是因為楚鴻要來國子監讀書，這些種子她肯定會復光村的菜園裡種下，現在到了京城，又恰巧這裡有個一小菜園，她自然是不能浪費。

    楚淺月更是玩得一身泥，她應很久都沒有這麼放肆的玩了，到了京城，一個小夥伴都沒有，之前在村子裡還會有周桃她們一起，現在就她一個人，雖然楚楚和葉一總是陪著她，但是，卻不能跟她一起玩。

    就著楚楚收拾菜園子的功夫，她到是撒了歡的玩。

    楚楚也沒有訓斥她，反而跟她一起胡鬧，陪著她玩累了，這才將菜園子的土重新鬆了一遍，周圍的籬笆也修整了一下，只等秧苗培育成功，就可以栽進小菜園裡了。

    看著收拾出來的小菜園，楚楚一手拄著鐵鍬，笑的很是滿足。

    「娘，我們要種什麼？」楚淺月玩累了，蹲在一邊問道。

    「好吃的，一些你從來都沒有吃過的東西，如果能成功，你就會有很多好吃的。」楚楚笑著說道。

    「真的嗎？那什麼時候能好？」一聽到有好吃的，楚淺月直接站了起來，也不覺得累了，精神又回來了，一臉期待的看著楚楚。

    「這就要看看你爹找回來的種子，究竟多少是好的了。」楚楚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