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決定去京城

    除夕，除舊迎新，是一年最為重要的節日。

    家家戶戶，闔家歡樂，煙火爆竹，其樂融融。

    整個正月，村子裡都極為熱鬧，以往那些許久不見面的，趁著春節的功夫，走親訪友，一個個都是滿臉笑容，燦爛不已。

    楚楚家裡孩子多，尤為熱鬧。

    過年的時候，楚楚給三個孩子都包了紅包，當做壓歲錢，楚大壯和柳氏硬是將楚楚也當成了小孩子，給她也包了紅包。

    有了紅包的三個孩子，去鎮子上的廟會逛了一圈，嘴裡吃的，手裡提著，有銀子就是好，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楚鴻和楚軒很是興奮，這還是他們兩個第一次逛廟會，以往廟會的時候，他們基本上都是在家，或者是在村子裡跟一群小夥伴玩鬧。

    兩人還在廟會上遇到了朱富貴和雲子軒，廟會之後，雲水書院就開課了，朱富貴提前到了鎮子上，準備一些日常用的東西，明日去書院，也不會手忙腳亂。

    楚楚跟著幾人有說有笑，看看這邊東西，又看看那邊，遇到想買的直接掏銀子，楚楚也不制止，他們玩得高興就好。

    「楚鴻，你姐怎麼了？怎麼感覺她不是很高興？」雲子軒皺眉問道。

    楚軒和楚鴻轉頭看了看一眼，楚楚站在路邊，跟兩人揮了揮手，臉上笑容依舊，但是卻讓人覺得她並不怎麼高興。

    「從過完年就這樣，也不是不高興，就是沒有什麼興致。」楚鴻說道。

    「肯定是因為太無聊了。」朱富貴很是篤定，至於誰給他的信心，每有人知道。

    他小跑了幾步，到了楚楚跟前，「楚姐，《修仙傳》第二冊什麼時候能寫好？這已經都好幾個月了！」

    「還差一點才能印刷。」楚楚看著眼前這個目光急切的胖傢伙，笑著說道。

    「還差一點呢！其實這廟會也沒有什麼好看好玩的，楚姐，你對這裡是不是也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既然如此，就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還是儘快回去把那差的一點弄好，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朱富貴眼中滿是渴望。

    楚楚哭笑不得，不禁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帶壞了這小孩兒？

    忽然，她一臉嚴肅的看著他，「你現在是書院的學子，要用心讀書，怎麼能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話本上？這樣你還哪有心思讀書？」

    朱富貴那亮晶晶的眼眸頓時消散灰暗起來，「我真不是讀書的那塊料，我爹硬是把我送到這書院裡，以為我過來讀書，就能通過科舉考試，成為大官一樣！」

    「科舉考試，哪裡有那麼簡單？」雲子軒感嘆道。

    「可不是，我也是這麼跟我爹說的，然後，我爹就以為我這是變著法子跟他要銀子呢，結果每次就是多給我一些銀子，根本就不在意我說的話。」

    朱富貴也是無奈。

    楚軒看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你說這樣的話，很欠揍！」

    多給銀子這樣的好事，被他用這種語氣說出來，真是容易讓人手痒痒的，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會揮上去。

    「我說的都是事實！」胖胖的朱富貴努力睜大他的小眼睛，極為認真的強調。

    「更欠揍了！」楚軒、楚鴻、雲子軒，三人異口同聲。

    「噗——」楚楚笑出聲來，他們還真是有意思。

    「楚姐，他們明顯欺負我呢，只有《修仙傳》第二冊才能撫平我的傷痛。」朱富貴可憐兮兮的湊到了楚楚的身邊。

    「其實讀書並不一定要考科舉的，識人明理，能曉大義，明是非，這才是最重要的。你就當讀書是學做人的道理，不是為了考科舉，不要一提到讀書，就反感。」

    楚楚態度很是認真，朱富貴也不插科打諢了，乖乖的站得筆直，一副認真聽訓的模樣。

    「話本這東西不是不能看，但是不能過度，沒事的事情翻翻就好，像你這樣，明日就要開課了，今日還想著話本，那就不合適了。」

    楚楚說道。

    「沒錯，開課之後要選監生了，選中的學子就可以去京城國子監讀書，這可是天大的好機會，這個時候你怎麼能把心思都放在話本上？」

    雲子軒一臉嚴肅的說道。

    朱富貴滿不在意的說道，「那可是國子監！國子監！整個大明最好的書院，裡面全都是名家子弟，京城的那些個高門子弟更是多如雲集！就我這樣的，怎麼可能去國子監？你和楚鴻去還差不多！」

    雲子軒沒說話了，因為，能去的只有一個。

    這個消息在雲水書院開課當天眾人就知道了。

    聽說有機會去京城的國子監讀書，書院裡的學子都很是興奮，國子監跟他們書院那完全就是兩個級別。

    每次最終的殿試，狀元，榜眼，探花，總有一個是出自國子監的，有幾次國子國子監喪心病狂的包攬了前三甲！

    就衝著這個，國子監就是很多想要通過科舉高中的學子十分嚮往的地方，不論地方大小，都有及其嚮往之人，雲水書院也不例外。

    奈何名額只有一個，僅有一個的名額，無論是在那個書院，都是爭搶的對象，越大的書院，爭搶的氛圍就越是嚴重，反而是一些小書院，雖然也有競爭，但是，卻沒有大書院那般激烈。

    畢竟，進了國子監，就是要到京城讀書，束脩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夠交的起的，再加上一些日常開銷，更不是尋常百姓能拿得出來的。

    因此，即便是在雲水書院之中，真正夠競爭的人，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

    功課好，秀才，能承擔起京城的高額費用，三者合一的人，還真沒有多少，其中競爭力最大的就是雲子軒和楚鴻，而這兩人的關係又很好。

    不過最後，書院還是決定通過考試決出這個人選。

    「楚鴻，我們總算可以一較高下了，這次我一定會贏你！」雲子軒信心滿滿。

    「原本就是你比較厲害。」楚鴻說的是實話，並不是他沒有鬥志，他才八歲，雲子軒已經十五歲了，而且有雲夫子自幼教導，學識積累哪裡是他能比得上的。

    「你說的不算數，要比過之後才知道！」雲子軒沒有以前的自負，上次的院試讓他在性格方面好上了許多。

    楚鴻沒再說什麼，只是回了房間。

    國子監，他自然也想去，只是，京城那種地方，那樣的花銷，讓他有些遲疑，在國子監讀書一年花的錢，可以在雲水書院用五年不只。

    雖然現在家裡有了鋪子，開始賺錢了，但是，楚鴻知道，鋪子是葉奕梟的，前期的本錢是楚楚出的，原本這些都沒有什麼問題，可是，眼看已經二月了，葉奕梟依舊一點聲息都沒有。

    就連葉一也沒有一點兒風聲，而且，市井傳言的，葉奕梟將要和西涼的七公主聯姻，這讓楚鴻不得不有其他的想法。

    如果葉奕梟不能和楚楚成親，那這間鋪子，肯定是要交租金的，每年扣除租金，還有羅家這個合夥的，他們家能賺的也不多。

    如果在這樣的情況，在支撐他去國子監，那就有些勉強了，他不想加重父母和姐姐的負擔。

    「我說你呆坐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溫書，雲子軒可不會手下留情，國子監啊，多好的機會，你可不能放水！」

    朱富貴見他面帶愁色，連忙湊了過來說道。

    「放什麼水放水，雲子軒很厲害好不好，我就是全力以赴都不知道能不能趕上人家，還放水？」楚鴻給了他一個白眼。

    「既然如此，那你還不趕快溫書！你不是要當狀元嗎？這麼好的機會，可要好好把握才行！」朱富貴拿出了大哥的架勢，很是認真的勸說道。

    「我只是在想，京城那種地方，是我們這種小地方出來的人能去的嗎？」楚鴻淡淡道。

    「喂，剛才是誰說雲子軒很厲害的？說的像你很定能去一樣！」朱富貴還給了他一個白眼。

    楚鴻不說話了，那了一本書，認真看了起來。

    「房間留給你，你好好溫書，知道嗎？」朱富貴起身出了門。關上房門的那一刻，他立刻像書院大門走去。

    這個時候想要出書院，那是不可能的，看門的大爺絕對不會放行，唯一的可能就是爬牆！

    雖然朱富貴就是一個胖墩，但是，他是一個十分靈活的胖墩，這全賴他跟著楚鴻和楚軒學的幾首跆拳道。

    傍晚十分，只見一個圓乎乎的身影，很是靈活的踩著石頭，爬上了牆頭，然後縱身一躍，跳了下去，動作很是熟練，一看就是不知道跳了多少次的。

    朱富貴再一次成功從書院出來之後，第一次沒有去他最愛的葉芳齋買話本，而是去了易安家居。

    鋪子裡，楚楚正在幫忙布置新的主主題。

    沒錯，就是主題。

    鋪子裡兩個寬敞的位置，已經被楚楚做成現代的樣板間的樣式，這會是客廳的步驟，一個低調奢華風，一個簡單整潔風，任由客人挑選。

    朱富貴一路跑了過來，感覺臉上的肉都在顫抖，整個人氣喘吁吁的。

    「楚……楚姐，你……」一句話沒說完，他已經兩手插著腰，開始大喘氣。

    「什麼事情這麼著急？」楚楚倒了一杯水，端了過來，「你先順順氣，喝點水，休息一下再說。」

    朱富貴一口喝了大半杯，這才緩和了冒火的喉嚨，「我是來跟你說說楚鴻的事情。」

    聽到是楚鴻，楚楚立刻嚴肅了起來，如果不是嚴重的事情，這小胖子不會這麼著急從書院裡跑出來。

    「慢慢說，說清楚，不要急。」

    「就是國子監的事情……」

    雖然朱富貴在才學方面可能有所欠缺，但卻是一個邏輯分明，條理清晰，而且極會抓重點的人，三兩句就把事情說的清清楚楚。

    「你的意思是，阿鴻想去國子監讀書，但是，擔心花費問題？」對於抓重點，楚楚也是箇中高手。

    朱富貴點了點頭，「我感覺是這樣，說白了這就是一場考試，之前楚鴻面對考試不是這樣的。這次總感覺他有很多顧慮。」

    楚楚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這次多謝你，專門跑過來一趟。」

    朱富貴有些臉紅，伸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楚鴻可是我兄弟，楚姐你不用這麼客氣的！當然，如果能讓我看看《修仙傳》第二冊，那就更好了。」

    楚楚很是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這小子怎麼就那麼喜歡看話本？她轉身去了櫃檯里，拿出了一本冊子，顯然是剛剛印好的《修仙傳》第二冊。

    朱富貴一看，眼睛都亮了起來，連忙上前，伸手就要去接。

    楚楚猛地撤回，「要好好讀書，不能太過分！」

    朱富貴連連點頭，「一定一定！夫子今日還稱讚我的字有進步了呢！楚姐你就放心吧！」

    楚楚這才將話本重新遞給了他。

    朱富貴還沒有來得及看，就被楚楚拉出了鋪子，「先跟我一起回書院，你該是偷跑出來的吧？」

    朱富貴只能忍住心癢難耐，跟著楚楚回了書院。

    房間裡，楚鴻果然沒在溫書，書雖然攤在桌子上，思緒早就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連朱富貴和楚楚進來都沒察覺。

    楚楚直接將攤開的書合上了，「不想溫書就別看了，還不如出去跑幾圈，或者練上幾拳，總比這樣浪費時間要好。」

    楚鴻站了起來，有些詫異，「姐，你怎麼來了？」

    「你說呢？」楚楚抬了抬眼。

    楚鴻瞄了站在楚楚身後的朱富貴一眼，瞬間知道什麼回事了，他立刻瞪了朱富貴一眼。

    朱富貴嚇得一個哆嗦，「楚姐，你們慢慢談，我出去轉轉。」

    說完便兔子似的逃跑了，雖然他比楚鴻要大上三歲，可是，很多時候，他還真是有些怕他。還好《修仙傳》第二冊已經到手了，先找個地方看了後文才是正經事！

    房間裡只剩下楚楚和楚鴻。

    「姐，你別聽朱富貴胡說，我沒什麼事情。」楚鴻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擔心家裡沒有銀子供你去國子監？」楚楚一針見血。

    楚鴻想了一大堆的藉口，張了張嘴，在楚楚那澄澈的眸子的注視下，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他知道，不管他說什麼，都是瞞不過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