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全村人都笑話你呢（1更）

    這一天，楚楚家熱鬧非凡，恭喜聲更是接連不斷，楚大壯再次成為整個復光村羨慕嫉妒恨的對象。

    女兒聰慧能幹，兒子才華橫溢，楚大壯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這輩子才會有這麼一雙兒女。

    與此同時，村東頭的楚家，漆黑中只亮了一盞油燈，楚老頭，楚老太，還有劉氏，圍在飯桌周圍，靜靜地吃著飯，一聲不吭，沉默的有些可怕。

    楚老頭放了下了筷子，拿出了菸袋，用力的吸了一口，「聽說，楚鴻這次院試通過了，現在已經是秀才了。」

    嘶啞的聲音劃破了安靜，一直以來，時時刻刻都想要拔尖，都想要占據統治位置的楚老太，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哼，不就是一個秀才嘛，有什麼了不起的！老三也是秀才，我們家也不是沒有出過秀才。」楚老太很是固執的說道。

    不過，這話說完之後，她還是撐著脖子向窗外看了看，雖然夜已黑，但是，半山腰那般燈火通明，還是已非常顯眼的。

    「老三十六歲才考中了秀才，楚鴻今年才七歲，能一樣嗎？」說著楚老頭撐著脖子，向外看了一眼。

    心中本就不好受的楚老太，聽出老漢這麼一說，心中更是不舒服，她忽視的小孫子，竟然比她看中的兒子還要優秀，這怎麼能行？

    一想到楚鴻可能比楚三川走的更遠，走的更快，更早中舉，成為官老爺，楚老太心裡更難受至極。

    突然，她也放下了筷子，「不行，不得去老大家看看，楚鴻也是我孫子，憑什麼請了全村的人，卻把我這個奶娘忘記了！

    一向好面子的楚老太，怎麼可能會放過這樣炫耀的機會，楚鴻年紀這么小，就已經是秀才了，她多能夠想像，這件事情在村子裡造成了什麼麼樣的轟動！

    當時楚三川考中秀才之時，村子裡也是如此這般熱鬧，當時村子裡所有人都是用羨慕不已的目光看著她，都說她生了一個好兒子，說她有福氣，肯定會過上好日子。

    想到這裡，楚老太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這些事情貌似就發生在昨天，可是，人人都說的好日子她沒有看到，反而家裡的生活越來越拮据，收成不好的時候，吃飯都要緊緊巴巴的。

    現在更是連家都分了，這就是好日子嗎？

    同樣坐在飯桌旁邊的劉氏，將碗裡的飯吃的乾乾淨淨，這才放下了碗筷，抬頭看了看臉色不明的楚老太，「大哥家裡那些人可不是他們請的，是人家得到了消息之後，自己拎著東西，上門恭喜的，人家那是自願。」

    生了一場大病的劉氏，此時完全看清了公婆，還有自己的夫君，雖然他們住在一起，但是，她現在連面子都難得維持。

    語中的譏諷更是毫不掩飾，任誰都聽得出來，楚老太原飛出的思緒立刻抽了回來。

    「你這是什麼語氣？這些年來，為了供老三讀書，一大家子都緊緊巴巴的，到最後，甚至連家都分了。老大一家子埋怨我們，連楚鴻考中秀才這麼大的事情，都不來通知一聲。你現在竟然在這裡說風涼話！」

    楚老太怒了，她將心中不甘和怒火全都發泄到了劉氏的身上。

    劉氏也不甘示弱，「你這麼做是為了你兒子，又不是為了我？也不是我讓你這麼做的，你在這裡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說到底，是你自己想要一個當官的兒子，跟我有什麼關係。」

    被戳中心思的楚老太啪的一聲很拍了一下桌子，剛要發火，劉氏已經站起身來，「娘，當心別把碗摔碎了，家裡已經沒剩幾個碗了，碎了還要花銀子重新買，現在家裡也沒有幾個銀子了吧？」

    劉氏說話，轉身出門，清咳幾聲，向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她的傷病還沒有好，現在也只能勉強起身而已，上次被那麼一頓打，楚老太又摳門的要命，連藥都不給她抓。

    楚三川更是將家裡的銀子都拿走了，而她的父母過來，也只是照顧了她幾天，為的也不是幫楚老太散播謠言的銀子。

    沒有任何人照顧之下，劉氏能恢復到可以起床，已經是非常非常讓人吃驚的了。

    現在，劉氏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的兒子了，進屋之前，劉氏轉身看了看半山腰那明亮的燈火，屏住呼吸認真聆聽，好似能聽到那些熟悉的村民一口一句的恭喜。

    她深信，她的兒子也會有這麼一天。

    「娘，你該喝藥了。」楚軒端著藥碗，走了過來。

    現在的楚軒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自以為是，不懂事的孩子了，家裡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尤其是看到了父母之間的轉變，這讓楚軒變得更加沉默起來。

    雖然他也進了元水書院，但是，他的水平跟楚鴻相比，相差了不知道多少。

    書院裡聰明的，努力的，比比皆是，他在眾人之中，很普通，很秒小，在遇到了那麼多聰明的同窗之後，楚鴻心中的那點傲氣已經消磨殆盡。

    此時，聽到楚鴻考中了秀才，他也只有羨慕，連嫉妒都沒有了。

    「你哪裡來的銀子抓藥？」劉氏皺眉問道。

    「這是我在出院裡，抄書的時候賺到的。書院了很多同窗都抄書的，我的字跡工整，拿到的工錢比同窗要多一些。」

    楚軒說道。

    「可是，這樣不會耽誤你的功課嗎？」劉氏有些擔心。

    「不會的，夫子說過了，反覆抄寫可以加深記憶，抄書能讓我記得更清楚，還省了背書的功夫呢！」楚軒將藥碗端了過去。

    劉氏很是欣慰，仰頭將碗裡的湯藥一口喝盡，明明是那麼哭的湯藥，可是，劉氏卻覺得心裡甜甜的。就算是為了兒子，她也要快點好起來。

    楚老太一直在大廳里來回踱步，幾次想要出門，想去楚楚家，再感受一次那種被眾星捧月的感覺，但是，又擔心自己過去了，沒人會待見，眾人會嘲笑她，那樣她豈不是成了笑話？

    多年夫妻，楚老頭太了解她的想法了，「行了，別走來走去了，晃得我眼睛都花了。不管你現在去不去老大家裡，你都已經是一個笑話了。」

    楚老太頓時停了下來，轉頭看著還在吧嗒吧嗒抽著煙的楚老頭，「你個老傢伙說什麼呢？」

    「我說的是事實，你看不上老大家，看不上大家的兒女，可是現在呢，楚楚變成了村子裡的恩人，現在楚鴻考中了秀才，你卻為了老三一個人，虧待老大一家，現在村子裡那些人，不在心裡笑話你就怪了。」

    楚老頭說這話，心中何嘗不是後悔？

    如果他們沒有分家，那現在，村子裡那些人就會到他們家熱鬧，他也會成為村里眾人羨慕的對象，人人都會說，楚家的子孫有出息！

    可是現在……

    唉！

    楚老頭又狠狠抽了一口煙。

    楚老太也不走來走去，猶豫不決了，直接走到椅子邊坐了下來。

    「不就是一個小小的秀才嗎？有什麼了不起的！老三這次鄉試通過，那就是舉人了！到時候我們家會更熱鬧！我倒要看看，那些人還怎麼笑話我？」

    楚老太嘴的說道。

    楚老頭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一口接著一口抽著煙，煙霧緩緩上升，將老人的表情模糊不清。

    老三已經參加很多次鄉試了，這樣的期待，他也有很多次了，只是，次次滿心希望，次次希望落空，他都已經麻木了，現在，再聽到同樣的話，他也已經沒有任何波瀾了。

    *

    次日，楚楚起晚了，實在是昨天招呼客人到很晚，楚大壯喝的高興，結束的時候徹底醉了，柳氏在一邊照顧他，剩下的事情，基本上是楚楚一個人搞定的。

    累了一天，再起來，自然是晚了很多，柳氏已經將早飯做好了。

    楚楚收拾了一番，就聽到院子裡傳來幾個孩子的聲音。

    －－－－－－題外話－－－－－－

    猜猜，孩子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