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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重陽救人

2023-10-03 20:35:34 作者: 燕小陌
    九月初九,重陽登高,遍插茱萸,王元兒礙不過崔源的邀請,與他一道上了香山寺登高拜佛。

    「給。」王元兒遞給崔源一個竹青色的荷包。

    「這是什麼?」崔源接過,解開荷包一看,裡頭都是些茱萸草,不由嘴角一彎。

    重陽時節,也有佩戴茱萸草的習慣,男女將草放在荷包里佩戴,用以辟邪求長壽。

    崔源系在自己的腰間,沖她一笑:「多謝。」

    王元兒俏臉稍紅,往前走去,進了寺中的菊園,不由驚嘆。

    眼前一片金黃,俱是燦然盛開的菊花,魏紫姚黃,清芳幽香,清風一來,清香撲鼻,令人心曠神怡。

    王元兒抱了抱手臂,道:「這會子才覺得秋天來了,瞧這菊花開得多好!」

    「聽說香山寺今年引了許多菊花來,我這才動了心思與你一道來賞,怎樣,可還滿意?」崔源笑著道。

    王元兒點頭:「瞧它開得這樣好,我都有些衝動想抱些回去,也好釀上兩埕菊花酒待來年重陽時喝呢。」

    在重陽時節,採下初開的菊花和青翠的枝葉,與黍米和在一起釀酒,釀成後一直存放到第二年飲用,可使身體健康,也能添上幾分節日的氣氛。

    崔源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笑言:「若讓主持聽到,指不定會怎麼心寒,得防著你呢!」

    王元兒吐了吐舌頭,道:「光是看,也看不出啥來,花兒總有謝的一天,但若是用以釀酒,倒還全了它的作用哩,起碼能讓人飲之甘甜,使人健康。」

    崔源朗笑出聲:「你這又是什麼謬論,那些個才子聽了,只怕會說你暴殄天物了。不過,聽著倒還是有幾分對的。」

    王元兒輕嗤道:「他們飲著菊花酒的時候,咋不說暴殄天物呢?」又偏頭看他:「其實,你也是想的吧,想摘上那麼點來釀酒!」

    崔源摸了摸鼻子,咳了一聲道:「我只是來賞菊的!」

    王元兒哧的一聲,一臉的不信。

    「阿彌陀佛!」

    忽然,兩人身後傳來一聲佛語,轉過身,是一個面容慈和的老和尚。

    「敬遠主持。」崔源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王元兒也忙跟著行了一禮。

    敬遠主持微笑著沖兩人還了一禮,又看著王元兒道:「女施主所言有理,世間萬物皆有它的妙用,秋菊盛開凋謝,終也是化作塵埃落入泥罷了,還不如發揮其妙用,釀以酒,強以身。」

    王元兒聽了尷尬得滿面通紅,看向崔源,見他憋著笑,不禁大窘。

    「大師,我,也是隨意一說。」王元兒訕笑。

    敬遠主持又念了一聲佛,慈和的雙眼看著王元兒,道:「女施主能放下心中所恨所怨,報之以德,是乃大徹大悟,必定福報連綿,善哉善哉!」

    王元兒一怔,看過去,敬遠那雙眸,像是兩泓古泉,幽幽深深,似能看破前世今生似的。

    她張了張口,卻在他的微笑下什麼都說不出來。

    ……

    王元兒下山的時候,一直處於呆滯狀態,沉默不語,腦子裡依然迴蕩著敬遠主持的那句話。

    放下恩怨,大徹大悟,這怎麼聽著就覺得不對,好似他在說什麼佛偈似的,難道他看透自己的前世今生嗎?

    王元兒心中倏然起敬,自己尚且能重生,德高望重又常年供奉在佛祖坐前的住持大師堪破前塵往事,又算什麼出奇?

    「怎麼了,還在對大師的話耿耿於懷呢?」崔源見她一直沉默,不由笑問。

    王元兒正欲回話,身後突地傳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兩位施主,請稍等。」

    兩人迴轉身,是一個小和尚,身後背著個簍子,急步跑到兩人跟前,解下背上的簍子,遞了過來。

    「住持囑咐小僧贈予兩位施主,阿彌陀佛!」小和尚雙手合十,也不等兩人回話,就回山上去了。

    崔源和王元兒看向簍子,均是一怔。

    簍子裡,赫然是新鮮採摘下來的菊花,整整的一鏤,也不知剪了多少的菊。

    崔源哈哈大笑出聲,王元兒則是苦笑。

    看來這敬遠主持是將王元兒的話給記在心上了,這就讓人送了這麼一簍子菊花來,不是讓他們用以釀酒嗎?

    「釀好了,也給我兩埕!」崔源笑著摸了摸鼻子。

    王元兒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

    崔源將簍子遞給一旁的秋河,又吩咐陳樞:「再上寺里添一百兩的香油。」

    「是!」

    王元兒聽了瞪大眼,一百兩,那不知買多少菊花酒了,不過,這是供奉給佛祖和寺里的,便也沒多話。

    馬車軲轆軲轆的向長樂鎮駛回,才進了鎮子,車子就差點撞上人,急促一剎。

    王元兒慣性的往前撲,眼看頭就要撞上車轅那頭,崔源飛快的擋在她前面,她重重的撞在他身上。

    崔源悶哼一聲。

    馬車停了下來。

    「可有傷著?」崔源第一時間就問王元兒。

    王元兒搖了搖頭,倒是還記得他剛剛好像發出痛哼,便問:「你呢?可撞到哪了?」

    崔源坐直身子,腰眼處傳來輕痛,倒是可以忽略,道:「沒事。」又問外頭的人:「外面何事?」

    「有人撲出來了,還好,沒撞上。」秋河回話。

    王元兒看出去,倒在地上的人衣衫略有些凌亂,髮髻更是鬆散了,但依然可以看出眼前的人是誰。

    「是她!」王元兒掀起簾,下車,走到那人跟前,扶起她:「貞娘,你怎的在此?你,這是怎麼了?」

    「大姑娘,救我。」貞娘神情驚恐,猛地抓住她的手。

    王元兒一愣,還沒回話,就有人追了上來。

    一看,眉頭緊皺,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

    是鎮裡的二流子,叫魏豹子的,以調戲小媳婦和姑娘出了名的,正兒八經的地痞流氓。

    貞娘一直住在破廟,定是這魏豹子見此起了色心,覬覦上了。

    果然,貞娘見了魏豹子,更是驚懼,躲到王元兒身後去。

    「走,先回我家去!」王元兒扶起貞娘,就想要走。

    「哎!」魏豹子上前,就想要攔住兩人。

    「你想作什麼?」秋河立即上前,眼一瞪,魏豹子登時不敢妄動。

    什麼人能動,什麼人不能動,他是有眼色的,又見崔源也走出來了,立即由豹子變成貓兒了。

    「沒事,沒事,大人,我就是路過。」魏豹子笑得一臉諂媚。

    「滾!」崔源一拂袖,看向王元兒。

    王元兒道:「我先帶她回家裡去。」又拉過顫抖著的貞娘:「走吧!」

    貞娘亦步亦趨的跟著,牙齒上下打著格。

    回到家中,王元兒將帶回來的菊花讓才嬸拿下去放著了,才喝了一口茶,貞娘就在素麗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她原來的衣裳被撕得破了,這下已經重新梳洗,換了一身,只是她那雙眼紅紅的,顯然哭了一場,臉上的驚惶也還沒退去。

    「大姑娘,多謝你出手相救。」見了王元兒,貞娘上前就跪。

    王元兒連忙放下茶盞,虛扶一把,嗔道:「講這些虛禮做什麼,你我本就相識,理應相助,快坐下吃口茶壓壓驚。」

    貞娘接過素麗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捧著茶杯的手都在顫著。

    「你不是去京城了嗎?怎麼還在這,還惹上了那魏豹子?」王元兒問。

    聽到魏豹子這個名,貞娘的手又是一顫,道:「我本是要去往京城的,無奈這兩天破廟有個大娘病了,平時我在那住的時侯,她對我也多有照顧,我不忍她孤苦伶仃,就留下照顧了她兩天,哪料得會被和那二流子給纏上了。」

    「今天,我打算去包子店買兩個包子給大娘吃,下廟的路上就被那二流子給抓住了,他,他……」貞娘臉色又紅又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吸了一下鼻子道:「他拉了我進林子裡,意圖對我不軌,我心知我一個女人家比不得他力大,便假意應承,乘他不注意,踹了他……那一腳,趁他吃痛時逃到鎮子來,就遇著大姑娘了。」

    說到最後,她一臉戚戚焉又慶幸的樣子,顫著手又喝了一口茶。

    王元兒嘆道:「難怪這兩天都不見你,我原以為你已經去了京城,沒想到你還在破廟裡。」又見她神色哀憐,又道:「如今沒事了,你莫怕,料那魏豹子也不敢摸到我這邊來撒野。」

    貞娘悽然一笑,道:「也就只能在大姑娘你這求得一安,出了去,又能如何呢?」

    王元兒正欲回話,才嬸急急忙忙的小跑進來,大聲道:「大姑娘,素娟那邊傳來消息,說是二姑奶奶作動了,快要生了!」

    王元兒聽了一驚,騰地站了起來,因為捉急,手邊的茶杯也落了下來。

    她卻顧不得這麼多,只上前問:「真的?要生了?」也不等才嬸回話,便要出門去。

    走了兩步,又想到貞娘還在,便回頭道:「我二妹要生了,你也先別回破廟了,在這歇一會再作打算。」

    「大姑娘你自去忙活,不用理我的。」貞娘知道王春兒是王元兒的親妹子,這回要生了,自然是要緊張的。

    王元兒點頭,交代才嬸照顧一下這貞娘,自己則是急急的往春兒那邊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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