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誰動了屍體
2023-10-03 19:48:23 作者: 我吃元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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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秋很意外會在沈陸氏的壽宴上見到羅隱。
二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都沒有說話。夏月很自覺的走開,將空間留給二人。
沈靜秋率先打破沉默,「見過羅世子。」
羅隱點點頭,像是在對沈靜秋解釋,「家父同貴府的大老爺,曾是袍澤。得知大夫人過壽,故此上門送禮。」
沈靜秋恍然大悟,「羅世子不留下來喝一杯酒水嗎?」
羅隱笑著搖頭,「不了。送上賀禮,聊表心意,足矣。」頓了頓又說道:「成武郡主前幾日還在抱怨,說你為何不給她去信。邀你出門玩耍,你也拒絕。」
沈靜秋的臉色微微發紅,低頭淺笑,「家中來了客人,此事我已經同郡主解釋過。」
羅隱哦了一聲,有些歡喜,有些遺憾,「這麼說,近段時間你都不能出門陪郡主玩耍。那郡主那裡豈不是很寂寞。」
遠在王府的軒轅蔚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尖,帶著一幫宗室貴女們繼續荒唐玩樂。要是軒轅蔚此刻在這裡,聽到羅隱如此編排她,定會火冒三丈。笑話,她成武郡主接到的宴請都排到明年去了,怎麼可能少了人玩耍。分明是別有用心,其心可誅。
沈靜秋點點頭,「眼看著就到了年底,家中事情繁忙,暫時是抽不出時間來。不過過幾天,我母親會和舅母一起上山燒香,求菩薩保佑余家表哥明年會試高中。」
「那你會去嗎?」羅隱略顯急切的問道。
沈靜秋笑看著羅隱,「為何羅世子如此關心我的行蹤?」
羅隱直直的望著沈靜秋,理所當然的說道:「想問,所以就問了。那你會告訴我嗎?正好這幾天我都有空。」
藏匿在高處的衛一刀,忍不住在心裡頭吐槽羅隱。世子爺啊,你可不能睜大眼睛說瞎話啊。咱們這段時間忙得跟狗一樣,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什麼叫做這幾天都有空。世子爺,你可不能丟下屬下,一個人去快活啊。這是不道德的,也是會被人唾棄的。嗚嗚,世子爺快沒人性了,誰來救救世子爺吧。
蔣林狠狠的敲了下衛一刀,眼看著世子爺的好事要近了,做下屬的竟然不知道主動替世子爺分擔公務,那還是合格的好下屬嗎?去,滾一邊去,活該你一輩子只能做殺手。
衛一刀哼了聲,果然是近侍做派。咱堂堂男子漢,不和不男不女的人計較。
蔣林吐血,這是罵誰不男不女啊。衛一刀,你死定了。不光這輩子,就是下輩子,生生世世都是做殺手的命。想要翻身,哼,老子這不男不女的人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羅隱輕蹙眉頭,最近對某些人太過放鬆了,竟然跑來偷窺他的行蹤。冷冷的朝某棵大樹掃了眼,差點就將衛一刀還有蔣林嚇得屁滾尿流。
沈靜秋掩嘴一笑,「你的人貌似很不放心你的安危,莫非他們是在擔心我會吃了你?」
羅隱耳尖泛紅,「你誤會了,他們只是太過本分。」
沈靜秋很想放聲狂笑。
見沈靜秋心情很好的樣子,羅隱也笑了起來,問沈靜秋:「那天你會同長輩們一起去燒香,對嗎?」
沈靜秋眼波流轉,笑道:「羅世子當真有空?」
羅隱點頭,「自然。」就算沒空,也要抽出時間來。此事絕對不含糊。
沈靜秋笑道:「我娘同舅母去燒香,自然是會帶著我還有表姐一起去的。」
羅隱狂喜,沈靜秋這是應了他嗎?這是在回應他嗎?羅隱的手心有些冒汗,向來穩重如山的他,竟然也會有這樣的一面,羅隱自己都感覺到了詫異。心裏面情緒翻江倒海,各種起伏,面上卻半點不露,還是一副穩重守禮的模樣,「正好那日我也會去,希望屆時沈姑娘能夠賞光,品嘗我親手烹煮的茶水。」
「求之不得。」
羅隱心滿意足,今日收穫超越想像,讓他想要大喝一聲,讓所有人都見證他的興奮心情。沈靜秋望著羅隱遠去的背影,就覺著歡喜。沈靜秋捂住心口,希望跳的再慢一點,再慢一點。因為再快下去,她怕自己的心會跳出來。
「六姑娘,你在這裡做什麼?」江瑤來尋沈靜秋,結果在花叢中見到了沈靜如。
沈靜如白著一張臉,被江瑤嚇了一跳。連連搖頭,「沒,沒什麼。我就是出來走走。鞋面髒了,我就看看。江瑤姐姐你忙,我先走了。」不等江瑤再說什麼,沈靜如就急匆匆的跑走了。
江瑤疑惑的看著沈靜如跑走,這莫非在做什麼?四下查看,除了被撕碎的樹葉外,並沒有別的值得讓人注意的東西。江瑤搖搖頭,不再理會,而是徑直去找沈靜秋。
沈靜秋回到宴席,就看到沈靜宜,還有跟在她身後的謝明樂。沈靜秋很奇怪,沈靜宜回娘家做客,還要將謝明樂帶上,她不嫌煩嗎?還是說沈靜宜這麼做是有別的目的?沈靜秋從來不認為,沈靜宜會去單純的做一件事情。她既然將謝明樂帶來,自有其用意。
沈靜宜見到沈靜秋,顯得格外的氣親熱。拉著沈靜秋的手,笑道:「好些日子沒見三妹妹,我心裡頭怪想你的。三妹妹得了空,也去王府坐坐,順道喝杯茶,好讓我盡到地主之誼。」
沈靜秋含蓄一笑,「大姐姐客氣了。年底事情多,妹妹怕是走不開。」說著,不動聲色的掙脫開沈靜宜的手。
沈靜宜笑了笑,「今日四妹妹也來了,三妹妹見大了嗎?」
沈靜秋挑眉一笑,「已經見過面了。說真的,這才幾個月,四妹妹的變化還蠻大的。瞧著臉色不太好,莫非在葉家的日子不好過。想想也是,她那樣的情況,葉家能夠容忍下來,已經算是仁至義盡。我瞧著,挺為四妹妹心疼的。大姐姐同四妹妹是嫡親的姐妹,想必大姐姐會更心疼吧。」
「三妹妹何必在我面前掩飾。」沈靜宜似笑非笑的看著沈靜秋。
沈靜秋笑道,「大姐姐這話妹妹可聽不懂。莫非妹妹說錯了,大姐姐難道不關心四妹妹,不是四妹妹的嫡親姐姐嗎?」
「三妹妹,我的意思你很明白,又何必裝傻。」沈靜宜壓低聲音問道:「那些事情,四妹妹全都知道了。我想問問三妹妹,究竟是誰在四妹妹耳邊搬弄口舌,無端端的惹出是非來。」
沈靜秋輕聲一笑,「這就要問大姐姐你啊!你但凡有一絲絲的良心,肯為四妹妹著想哪怕只有一點點,四妹妹也不會記恨上你。大姐姐你說對不對?」
「果然是你。」沈靜宜冷冷一笑,「三妹妹,你想挑起我和四妹妹之間的鬥爭,對你有什麼好處?」
沈靜秋輕蔑一笑,「那大姐姐告訴我,你們姐妹鬥爭,對我有什麼壞處。」
「你?」沈靜宜忍下怒氣,「莫非你想幫四妹妹報仇嗎?」
「怎麼會?」沈靜秋一臉愕然,「大姐姐你誤會妹妹了,妹妹絕對沒有要幫著四妹妹報仇的意思。再說了,以大姐姐今日地位和手段,還會怕區區葉家大少奶奶嗎?更何況對方還是個不能生的大少奶奶。」
沈靜宜氣的臉色發白,冷冷一笑,「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亂,巴不得我同靜芸斗個你死我活。你就在意旁坐山觀虎鬥,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沈靜秋輕蔑一笑,「大姐姐這話有兩處不對,一是你同四妹妹並不是兩虎相鬥,最多只能算白眼狼。二,你說我要坐收漁翁之利,這話也錯了。大姐姐覺著,你同四妹妹身上有什麼是值得我處心積慮的得到的?地位?身份?錢財?大姐姐你看得上眼的東西,我可看不上。所以,你還是別再用你心度我心。」
「你倒是清高。」沈靜宜譏諷一笑,「就是不知你能清高到什麼時候。別最後哭著喊著來求我。」
沈靜秋淡定一笑,「大姐姐放心,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哭著喊著來求你。大姐姐與其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不如將精力花在謝側妃還有四妹妹的身上。對了,葉家會讓四妹妹回來,當真出乎意料。別是四妹妹又又了別的依仗吧。如果是那樣,大姐姐你可是首當其衝。你可別忘了,葉在在宮裡面可有位得寵的葉惠妃。要是葉惠妃成心要給打姐姐難看,那大姐姐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啊。」
「你給我閉嘴。」沈靜宜怒斥,「別忘了,靜芸的事情你也有一份。」
沈靜秋似笑非笑的看著沈靜宜,「我不否認我也參與其中。但是比起大姐姐你的所作所為,我那點手段又算得了什麼呢?至少我絕對不會毫無負擔的謀害自己的嫡親妹妹。大姐姐的心性手段,妹妹甘拜下風。若是大姐姐沒別的吩咐,那妹妹就先告辭。」
「你不會得意太久的。」沈靜宜冷冷一笑。
沈靜秋輕聲一笑,「那我們就走著瞧,看看誰會得意到最後。」
沈靜秋轉身離去,沈靜宜則是咬碎了銀牙。
沈靜秋剛應付完沈靜宜,余芙就急匆匆的找了過來,「靜秋妹妹,你想想辦法。那些人拼命灌哥哥酒。我哥哥他根本不勝酒力,喝多了怕是會鬧出笑話來。被人傳揚出去,對他的名聲不好。」
沈靜秋蹙眉,「芙姐姐別急,你先告訴我都是誰在灌酒。」
「就府上的二公子,還有容家的兩位公子,劉家的小公子。幾個人湊在一起,拼命的灌酒。我偷偷去看了眼,那哪裡是吃酒玩耍的做派,分明是將人往死里弄。靜秋妹妹,你幫我想想辦法,要不我去找姑母,讓姑母找姑父做主。」余芙很急切的說道。
沈靜秋挑眉,「放心,此事我來解決,無需驚動父親母親他們。」
一個沈靜鵬,外加容家兩兄弟,還有劉長安,這幾個人湊在一起,豈能有好事。此事十有**是沈靜鵬挑起,容家兄弟湊熱鬧,劉長安則是唯恐天下不亂。只可惜沈靜卓沒回來,不然讓沈靜卓出面將那幾個人揍一頓,看沈靜鵬還敢不敢囂張。
沈靜秋帶著人直接找到沈靜恆,不客氣的問道:「少白表哥快被人灌醉了,大哥難道視而不見嗎?大哥身為侯府嫡長子,將來的當家人,難道對於這等不雅之事,只會聽之任之,當人自流嗎?」
沈靜恆很意外沈靜秋竟然會找上他。沈靜鵬想讓余少白出醜,他是知道的,但是並沒有阻攔,不過也沒有參與。他以為三房知曉後,會讓沈青康出面。卻沒想沈靜秋竟然直接找到他。沈靜恆面無表情的說道:「都是一般大的年紀,大家湊在一起玩樂喝酒,又不是什麼大事情,何至於讓三妹妹這麼緊張。還不顧身份跑到外院來。三妹妹,你此舉不妥。」
沈靜秋似笑非笑的看著沈靜恆,「遇事毫無擔當,永遠不主動,不表態,不擔責,這就是身為侯府嫡長子該做的嗎?若是大哥執意如此,我倒是要懷疑,大哥有沒有資格做侯府的繼承人。」
「你大膽。」沈靜恆怒斥,心中生怒。沈靜秋有什麼資格來指責他,她懂什麼?不過是個閨閣女子,不好好繡花,跑來參合什麼。
沈靜秋冷冷一笑,「大哥別著急著斥責妹妹。妹妹今日還想斗膽問一句,他日大哥做了官,是不是也同今日這般,不主動,不參與,不表態,不擔責?不知道皇上遇上大哥這樣的官員,會作何感想。怕是會看一眼都覺著多餘吧。」
「你?」沈靜恆捏緊了拳頭,想要反駁。轉念又是一想,這未嘗不是沈靜秋的策略,就是為了激怒他。「我要做什麼,該怎麼做,無需三妹妹來干涉。三妹妹請吧。」
沈靜秋面露鄙夷之色,「大哥這等做派,真讓人看不起。不知他日大哥進入朝堂後,繼續這等做派還吃不吃得開。告辭!」
沈靜秋也不理會沈靜恆如何的氣惱,帶著人直接去找沈靜鵬的麻煩。正好這會三房的小廝都趕了過來,沈靜秋帶著小廝們進入花廳,二話不說就帶著余少白離去。
沈靜鵬等人先是一愣,接著又狂叫起來,「沈靜秋,你是什麼意思?大家喝的好好的,你來掃興。還有,這裡是外院,是男賓消遣的地方,你一個姑娘家出來做什麼?侯府的規矩都被你敗壞了。」
沈靜秋冷冷的看著沈靜鵬,「二哥最好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沈靜鵬輕蔑一笑,「你想如何不客氣?打我嗎?你敢動手嗎?小心我弄死你。」
沈靜秋冷冷一笑,「誰弄死誰還不一定,二哥大可以試試看。」接著沖小廝們說道:「還愣著幹什麼,將表少爺帶走。」
「小的遵命。」
小廝們架著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余少白就朝外面走。沈靜鵬當即伸手去攔,還叫自己的小廝上前拉扯。
沈靜秋冷冷一笑,手指輕輕一彈,沈靜鵬同他的小廝們就紛紛叫起來。沈靜鵬捂住手腕,手腕已然紅腫,「誰,誰動的手,給我站出來。」
沈靜秋譏諷一笑,不再理會這人,帶著余少白走了。沈靜鵬大叫,「沈靜秋你給我站住,此事沒完。」
沈靜秋回頭看著沈靜鵬,「沒完?二哥確定?」
「讓她走。」沈靜恆帶著人趕來,面色陰沉如水,「二弟,不要再胡鬧。既然余家表兄不勝酒力,那就讓他下去休息。三妹妹,你身為女子,就不該來這裡。這次就算了,希望下次你能吸取教訓。」
沈靜秋面露鄙夷之色,「大哥只會做馬後炮嗎?真讓人失望。」
「你……」沈靜恆順利了一輩子,聽的最多的就是各種形式的誇讚。像沈靜秋這樣不留情面鄙視他的,真是生平未見。沈靜恆強忍怒氣,「三妹妹,逞口舌之利對你沒好處。你畢竟是姑娘家,難道壞了名聲你才滿意嗎?可別忘了,今日府上宴請,不少人都看著。」
沈靜秋似笑非笑的看著沈靜恆,「多謝大哥提醒。告辭。」沈靜秋本想再刺激沈靜恆幾句,不過瞧著沈靜恆已經忍的那麼辛苦了,沈靜秋就好心住手,給沈靜恆留一點面子。
沈靜秋帶著余少白離去,走的乾脆利落。有人卻痴痴的望著沈靜秋的背影,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容淵心裡頭暗想,什麼時候沈靜秋竟然出落得如此絕色。可惜啊,可惜啊,上次母親來提親,事情竟然沒成。如此絕色,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便宜自己。表兄妹嘛,湊成夫妻,也是佳話。
劉長安眼珠子亂轉,他也很意外沈靜秋的絕色容顏。見容淵那副鬼樣子,頓時笑了起來。心裏面就起了壞心思,反正看戲不嫌事大。既然容淵都被沈靜秋迷住了,何不將戲目做大一點,也好樂呵樂呵。
劉長安湊到容淵身邊,兩人埋頭嘀咕了好一陣。最後容淵心滿意足,劉長安則是笑的意味深長。
沈靜恆心中隱含怒氣,將沈靜鵬數落了一頓。至於容淵等人的反應,沈靜恆根本就沒去關注。沈靜恆如今在意的是,沈靜秋透露的意思。他是侯府的嫡長子,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這是毋庸置疑的。那為何沈靜秋會一再提醒他這一點。難道沈靜秋得了什麼風聲?難道是老夫人同三叔父在商量什麼事情?又聯想到二房爵位的來由,想到大房那個病秧子沈靜坤,沈靜恆不由得多想。是不是因為沈劉氏的事情,老夫人對他也有諸多不滿。關於爵位承襲的事情,難道老夫人動搖了嗎?
沈靜恆心思太深,又鑽了牛角尖。越想越覺著自己的分析是對的。沈靜恆著急起來,此事他得找沈青凡確認。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失去嫡長子的身份,不能失去承襲爵位的機會。
「沈三姑娘,我找了你好久。」寧江緒一見沈靜秋,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聽說你來了外院,我就趕了過來。余兄這是怎麼了,這麼早就喝醉了嗎?」
沈靜秋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寧江緒。先吩咐小廝將余少白帶回房裡休息,這才同寧江緒說道:「不知寧公子找我何事?」
寧江緒面色微微泛紅,有些不好意思,「沈姑娘,這是我親自雕琢打磨的一副棋子,一直想找機會送給你。希望你不要推辭。」
沈靜秋愕然,看著寧江緒手中的禮物,頓覺燙手。她很確定,她從來沒有給過寧江緒任何讓人產生誤會的暗示,那寧江緒怎麼會想到送她禮物。沈靜秋笑道:「寧公子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這份禮物太過貴重,我不能收下。」
寧江緒面露失望之色,「沈姑娘,這是我的一份心意,還請你務必收下。至於你收下後,是丟棄還是轉送他人,我沒意見。」
沈靜秋有些為難,「此物貴重,我真的不能收。不如這樣吧,我父親正在搜集前朝孤本,若是寧公子有渠道,不妨幫個忙。至於這份禮物,還請寧公子收回去。」
寧江緒先是失望,復又高興起來。「前朝孤本,我家就有。改日我給你送份書單來,若是有三老爺需要的,屆時可以派人到我家抄錄。」
沈靜秋笑了起來,「那就說定了。寧公子,我還有事,就先告辭。」
沈靜秋施施然離去,寧江緒望著沈靜秋的背影有些痴了。看了眼手中的禮物,心中不免惆悵。沈靜秋不肯收下他的禮物,是怕被人說閒話嗎?寧江緒捶了下自己的腦袋,他今日行事果然有些欠妥,難怪沈靜秋不肯收下他的禮物。望著沈靜秋離去的方向,寧江緒又傻笑起來。下次他一定要想個巧妙的辦法將禮物送到沈靜秋手裡。
寧江緒懷揣著某種難言的心緒離去。卻不知,這一幕早被人看在了眼裡。
沈靜安從大樹後面走出來,心中酸楚無比。丫頭秀玲勸解道:「姑娘別傷心了。姑娘若是實在放不下,何不讓寧公子知道你的心意。若是姑娘開不了口,奴婢可以替姑娘代勞。」
沈靜安搖頭,「知道了又能如何,我同他註定是沒辦法在一起的。」
「姑娘不試試看,怎麼知道不可能。說不定夫人也樂意讓姑娘嫁到寧家去。」
沈靜安搖頭,「不會的,母親肯定不會讓我嫁入寧家。再說了,寧家那樣的高門大戶,又豈會看上我們府上的姑娘。你沒看到嗎,三妹妹對寧公子都不假辭色。想來三妹妹也知道,侯府沒可能同寧家結親。」
「奴婢不明白,大姑奶奶都能嫁入皇室為妃,為何姑娘就不能嫁入寧家。難道寧家比皇室還要尊貴嗎?再說了,五王爺自小養在寧貴妃膝下,說起來,我們侯府同寧家還是拐著彎的親戚。」
沈靜安苦笑,「你啊,只看到表面的,就以為事情很簡單。寧家雖然比不上皇室,可是也不遑多讓。幾百年的世家大族,比本朝的歷史還要久。這樣的人家娶兒媳,自然是要千挑萬選。京城這麼多閨秀,哪裡輪得到我們侯府。再說了,我一無父親照顧,二無兄長幫襯,娶了我就好比娶了一個孤女,你說人家會願意嗎?就是三妹妹,也比我的條件要好。至少三叔父在朝為官,還得皇上看重。單是這一點,就比我強多了。三妹妹都沒消想這門婚事,我又怎敢不自量力。」
秀玲一臉苦澀,「奴婢替姑娘不值。每每看到姑娘暗自神傷,奴婢就心疼。」
「何不做出這副樣子來,這世上之人能有幾個心想事成的。就是宮裡面的貴人,也會時常遇到不順心的事情。」沈靜安輕咬薄唇,心中也是苦澀無比,「走吧,我們回去吧。以後我再也不看了,免得徒增煩惱。你也不准在我面前提起那人,不然我不饒你。」
「姑娘真的放棄了嗎?」
沈靜安嘆氣,朝寧江緒離開的地方看了眼,苦澀一笑,「不放棄又能如何。我是什麼身份,會嫁入什麼樣的人家,我心裡頭早有成算。行了,你若是不樂意,那等我出嫁的時候,就將你打發出去。」
「奴婢才不要離開姑娘。奴婢要守著姑娘,免得姑娘傷心的時候,身邊連個開解的人都沒有。」
沈靜安心中感動,「你啊,就是話多。」
沈靜秋趕著回宴席,卻沒想到又遇到不開眼的人。
「你是看上了寧江緒,所以才對我不屑嗎?」樊高陰沉著一張臉,擋住了沈靜秋的去路。
沈靜秋輕蔑的瞥了眼對方,腳下沒停,徑直朝前面走去。
樊高大怒,伸手攔住了沈靜秋,「你回答我。」
沈靜秋冷笑,「樊公子,我看你病的不輕,該回去吃藥了。」
「沈靜秋,你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樊高口不擇言。
沈靜秋大怒,「樊公子,給你臉面你不要,那就別怪我做主人的不客氣。」
「你想如何?我誠心誠意的求娶你,你為什麼不答應。」樊高質問。
沈靜秋嘲諷一笑,「樊公子,那些話還需要我再說一遍嗎?你的誠心,在我眼裡分文不值,只覺可笑可憐可嘆。為你臉面著想,樊公子還是消停消停吧。丟了你們樊家的臉面,我怕樊夫人會殺到我們家來。」
樊高氣的不行,見到沈靜秋這張臉,他就像是被蠱惑了一樣。明明他應該放下的,應該不在意的,可是見到沈靜秋竟然同寧江緒有說有笑的,他心裡就瘋狂的嫉妒。嫉妒到想要撕毀一切。偏偏沈靜秋還是這樣的態度,直接刺激了他敏感的神經。樊高控制不了自己的衝動和暴躁,他伸出手,想要毀掉這個女人。如此,這個女人就不會進入他的夢,就不會再影響到他。
沈靜秋冷冷一笑,還敢動手,樊高是活膩了嗎?
「樊兄,不可。」劉長風三步並做一步沖了出來,手壓在樊高的肩膀上,讓樊高動彈不得。劉長風朝沈靜秋看去,之前他在沈靜秋的眼裡分明看到了殺意,沈靜秋竟然想要殺了樊高。不管那沈靜秋有沒有這個能力,他都不能坐視此事不管,於是他暴露行蹤沖了出來。
沈靜秋收起心裡頭的怒火,笑了笑,「既然劉公子同樊公子要好,就請劉公子好人做到底,將樊公子帶走吧。」
劉長風微微頷首,「放心,我會帶他走。之前樊兄有言語不當之處,還請三姑娘見諒。我相信他是無心的。」
樊高被劉長風控制,說不出話來,只能瞪著一雙眼睛。
沈靜秋似笑非笑的看著劉長風,「劉公子仗義。劉公子放心,我自然不會同一個瘋子計較。倒是劉公子,來的真巧。」劉長風早就同軒轅端走在一起,他幫樊高是出於何種目的?幫著軒轅端打入二王爺那一邊嗎?
劉長風淡然一笑,「是啊,來的正巧。沈姑娘要是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帶著樊兄離開。」
「好啊。告辭。」
沈靜秋不關心也不會幹涉劉長風的事情,劉長風想要跟著軒轅端玩火,那就玩去。
劉長風提著樊高離去,並非他爛好心,而是他不想看到樊家同沈家鬧翻。兩家鬧翻,對他沒有好處。所以他會出面帶走樊高。顯然樊高並不領情,還怪劉長風多事。
劉長風風度極佳,也不在乎樊高的態度。囑咐樊家的小廝看好樊高,劉長風就轉身離去。
沈靜秋回到宴席,陪著客人們寒暄。
小丫頭找過來,「啟稟三姑娘,表小姐請三姑娘去一趟。」
余芙找她?是了,余少白被送回去,余芙想要問問情況,找她也是應該的。沈靜秋放下手中的事情,去到余少白所在的院落。
院子裡很安靜,連個人影都沒有,沈靜秋蹙眉,婆子們竟然如此憊懶,晚一點定要將這裡伺候的人都敲打一番。推門進入,不見余芙,倒是看到余少白躺在榻上呼呼大睡,還在打鼾。
沈靜秋蹙眉,轉身就走。眼前一黑,沈靜秋看向來人,心道今日究竟是什麼日子,一個個的都不消停。難道都覺著她很好欺負嗎?
容淵舔著臉走進來,盯著沈靜秋那張絕色面容,渾身都酥軟了。「三妹妹,哥哥想死你了。三妹妹,你不如嫁給我吧,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沈靜秋只覺厭惡。
容淵伸出手就要去抓沈靜秋,沈靜秋輕輕一甩,就聽見容淵殺豬一般的大叫。「三妹妹,哥哥錯了。可是哥哥是真心愛慕你啊,你就答應我吧。明兒,我就讓母親上門提親,你說好不好。」
沈靜秋嗤笑一聲,正打算將容淵收拾一頓,聽到外面有動靜。沈靜秋二話不說,就將容淵打暈,丟在床底下。然後她自己跳上房梁,看著外面的情況。不得不說,修煉了《養生訣》,給了沈靜秋極大的方便。換做以前,別說跳上房梁,就算是跳上桌子,也要費一把勁。
房門被推開,沈靜鵬打頭,後面還跟著好幾個紈絝子弟。沈靜鵬大聲嚷嚷著,「容淵,容淵,你給我出來。躲到哪裡去了?余少白,你給我醒醒,醒醒……」
劉長安眼珠子亂轉,四下搜尋。奇怪了,沈靜秋明明來了,容淵也來了,為什麼一個人都沒見到。難道沈靜秋提早離開了?要真是這樣,那這齣戲就沒法看了。想想真是晦氣。
余少白醉得不省人事,任憑沈靜鵬如何叫喊,都沒醒來。這幫人大喇喇的,驚動了偷懶的婆子小廝。婆子小廝們衝進來,見到這幫人,都不敢吭聲。
沈靜鵬只覺鬱悶,「我來問你們,可有見到容家打少爺進來?」
婆子小廝們連連搖頭,「啟稟二少爺,不曾見到容少爺過來。」
沈靜鵬道了聲晦氣,「走了,人不在這裡,我們到別處找去。」
劉長安很失望,好好的一齣戲竟然唱不成。劉長安走在最後面,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眼,總覺著哪裡不對勁。可是具體是哪裡,又看不出來。罷了,這次看不成好戲,以後還有機會。
等人都走了,婆子小廝都鬆了口氣。也不敢繼續偷懶,各司其職忙活起來。沈靜秋從後窗離去,至於被打暈躺在床底的容淵,沈靜秋才懶得理會。若非看在親戚的情分上,依著沈靜秋的想法,早就將容淵給廢了。
沈靜秋悄然離去,卻沒發覺暗中還有一雙眼睛在窺視。
葉天佑舔舔嘴角,滿眼的興趣。有趣,真有趣。真沒想到這個沈靜秋竟然身懷武藝。如此一來,沈靜芸說的那些話就更有說服力,也就更好玩。葉天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將沈靜秋壓在身上。像這樣的身子,這樣的容貌,這樣的身手,玩弄起來也會得到加倍的快感。葉天佑朝沈靜秋離去的方向追去,他還要看看,這個女人還有多少出乎意料的地方。
沈靜秋在半道上停下,朝身後看去,一片寂靜,什麼都沒有。沈靜秋蹙眉,她的感覺不會錯,她有一種被人隱秘窺視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好,因為她感覺到了一種惡意。
沈靜秋四下張望,並沒有看到人。「閣下是誰?行事如此鬼祟,真當侯府是自家的後花園嗎?」
沒有聲響,沒有動靜,沈靜秋卻沒有打消懷疑。她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會出錯,這四周一定有人。可是很顯然,對方並不打算露面。、
葉天佑饒有興趣的看著沈靜秋。雖然沒有發現他的藏身之處,但是只憑這份敏銳,沈靜秋就值得讓他重視。大哥葉天水如果真的是被沈靜秋設計,那也輸得不冤枉。就葉天水那豬腦子,行事又那樣囂張,遲早是會出事的。不過他可以看不起葉天水,可以盡情的鄙視葉天水,可以私下裡收拾葉天水,不代表外人就同樣可以。凡是傷害了葉家人的人,都必將付出慘痛的代價。沒人可以逃脫。
沈靜秋快速離去。心道侯府的家丁護衛都是酒囊飯袋,竟然讓有如入無人之境。
回到宴席上,就見到余芙。余芙找過來,「靜秋妹妹,你不是約我在湖心小亭見面,說有話同我說嗎?我在那裡等了你好久,都沒見到人。靜秋妹妹,你去了哪裡?」
沈靜秋蹙眉,有人先是冒充她約走余芙,接著又冒充余芙來約她。哼,看來沈靜鵬那群豬朋狗友裡面有人才啊。
「靜秋妹妹,你怎麼呢?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嗎?」
沈靜秋搖頭,「芙姐姐,是我沒給丫頭交代清楚,我給你道歉。」
「道什麼歉。我就是擔心你會不會出意外。」余芙壓低了聲音同沈靜秋說道:「靜秋妹妹,你別走開了。我有種預感,今兒怕是不太平。說不定會出事。」
沈靜秋挑眉,接著又是一笑,「好,我不走開。」
吃完酒席,就移步到戲樓聽戲。為了氣氛熱鬧,沈老夫人做主,特意請來如今京城裡當紅的慶家班唱戲。夫人太太們都格外興奮,慶家班排的戲目正當紅,就是這些貴夫人們,也不是什麼時候想聽都能聽到的。
先聽了一出武戲,大家精神都很亢奮。中途休息時候,眾人紛紛起身走動,鬆散鬆散。
有人留心著沈靜宜身邊的情況,就問道:「你家謝側妃呢?怎麼不見人?」
沈靜宜笑道,「她嫌吵鬧,之前聽戲聽到一半就走了。這會不知去了哪裡閒逛。」
旁人瞭然一笑。私下裡都在笑話沈靜宜,就算沈靜宜要裝大度,也沒必要將王爺的妾帶到娘家來。就算她自己不以為然,也要考慮一下娘家人的感受吧。將妾帶到娘家來,豈不是給娘家人添堵。更何況今日還是沈陸氏的壽宴。要是沈陸氏脾氣暴躁一點,怕是要同沈靜宜理論一番。
眾人從沈靜宜聊到沈劉氏。沈家對外宣布,沈劉氏得了惡疾,從所以才被送到莊子上養病。大家心照不宣的笑笑,對於這種內宅陰私事情,眾人見的多了。什麼惡疾,不過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罷了。不過看沈劉氏的幾個子女都沒有鬧騰,顯然是沈劉氏理虧。如此一來,大家更好奇沈劉氏究竟做了什麼事情,惹得沈老夫人不顧臉面,要將沈劉氏送到莊子上關起來。
有人就悄聲說,貌似是因沈劉氏行鬼蜮伎倆,所以才會被懲治。
眾人一聽鬼蜮伎倆四個字,瞬間明白過來。紛紛感慨起來,沈劉氏真心糊塗啊,日子過的好好的,怎麼能去行那等事情。按理說,沈氏劉這樣的算是福氣極好的。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兒子長進,女兒嫁入皇室為妃。就算沈靜芸和沈靜鵬不爭氣,也不能掩蓋住沈劉氏生了一對出色兒女的事實。相公又是侯爺,不出意外,嫡長子將來也承襲爵位。這等福氣,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不安生過日子,非得折騰,純粹是沒事找事。如今被送到莊子上去了吧,後悔了吧。所以說,沈劉氏有今日,就因為她不惜福。
眾人還在這邊嘀咕沈家的事情,那邊水榭就傳來一聲刺破天際的尖叫聲。
眾人大驚,這是出了什麼事情。大家沒有遲疑,紛紛朝水榭趕過去。夫人太太們同時招呼自己的閨女,千萬別是自家的孩子出了事情。
沈靜秋聽到動靜也趕了過去,見到水榭當中的情況,也驚了一跳。周嬤嬤被高掛在水榭的欄杆上,舌頭伸出,顯然已經氣絕而亡。地上躺在一個丫頭,那丫頭穿著王府僕人的服侍,沈靜秋還沒認出丫頭的身份,就有人叫了起來,「那是王妃身邊的麗姐姐。」
眾人大嘩。讓眾人吃驚的還在後面,謝明樂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不知道情況如何。
沈靜秋緊蹙眉頭,謝明樂同王府的丫頭躺在這裡,沈靜秋不意外,這分明就是沈靜宜的手筆。就是不知誰是黃雀,在背後陰了沈靜宜一把。讓沈靜秋真正意外的是周嬤嬤的屍體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她明明讓江瑤將周嬤嬤給處理了。
江瑤連連搖頭,表示她也不知周嬤嬤的屍體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明明她都處理好的,難道一直有人在暗中窺探嗎?
沈靜秋不由想到那不曾露面的人,究竟是誰在侯府攪風攪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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