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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郁景琛,這就是不愛!

2023-10-03 19:41:54 作者: 花生粒
    簡折夭冷著臉,腦袋側過,躲過那勺子,「我自己吃。」

    「你手受傷。」

    「那我就不吃。」

    簡折夭見他堅持要喂,乾脆直接站起身子,推開椅子就要走。

    郁景琛只好妥協,放下碗,「你自己吃。」

    簡折夭冷淡的看了他眼,隨後重新坐下身子,拿過筷子,扒著白飯。

    郁景琛坐在一旁,時不時用筷子給她夾肉,「怎麼樣,好吃嗎?」

    簡折夭從喉間發出一聲微不可即的聲音。算是回應了他的問題。

    吃完飯,簡折夭推開椅子走開,她從衣櫃拿過衣服,就要出門。

    郁景琛上前攔住她,「你去哪?」

    「我去旁邊客房睡。」簡折夭面無表情道。

    「在這裡睡。」

    簡折夭淡淡的掃了他眼,意思不言而喻,不可能的事。

    最後郁景琛還是鬆了口,同意她去客房睡。

    簡折夭住在旁邊的客房,洗了個澡後,她坐在床上,抬頭看著天花板,無所事事。

    門外傳來敲門聲。

    簡折夭正要下床去開門,外面的人就直接推門進來了,簡折夭淡淡的看著他,她的門是反鎖的,果然不在自己家裡就是不自由。

    不對,她的家好像他也有鑰匙…

    郁景琛跨步進來,見她坐在床上了,朝她走過去屁股毫不客氣的坐在床沿。「你洗完澡了?」

    「嗯。」簡折夭微點頭。她現在對郁景琛的態度,如當初說的,再相見,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對他沒有恨,也沒有了情,很平靜止水的態度。

    郁景琛見她態度一直很冷淡,心頭灰暗了下,他更希望她能罵他,那樣起碼,證明她還是在乎他的。

    兩人都沒有說話,他望她,她望別處。

    最後還是郁景琛先開了口,「我不知道你的手機去哪了,我買了個新手機給你,你拿著用。」

    簡折夭目光落在他遞來的手機上,放在被子上的手驟然一緊,她貝齒咬著下唇,沒有說話,沒有接過那部手機。

    「怎麼了?不喜歡嗎?」郁景琛不明問道。

    簡折夭眼睛瞥向別處,聲音縹緲,「我現在不想看到它。」

    如果往日,她洗完澡沒事幹,肯定是要玩手機,開電腦或者看電視的。

    但她現在,什麼都不敢碰。

    郁景琛眸子緊盯著她的神色,突然瞭然了。

    她並不是真的已經沒事了,只是精神狀態好多了,但是心頭還是怕的。怕什麼,自然是再看到那些照片,再回想到那晚。

    心頭泛起一絲憐惜,伸手過去握住了她的手腕,骨節分明的大手抓著她,手掌心的溫度包裹著她,「那些照片,我都刪掉了,沒有人再能看到了。」

    簡折夭安靜著,眼睛也沒有看他,定定的看著大腿上的白色被子,思緒卻不知道飄哪去了。

    最後她才微微深呼吸一口,伸手接過他一直沒放下的手機,握在手掌心中,看著黑色的屏幕,她指尖停留在屏幕很久,最後還是將手機丟在了一旁。

    再給她一個晚上調整過來,該勇敢面對的,她不會再逃避。

    郁景琛看了眼她的動作,沒有說什麼,轉了個話題道:「你原來的手機在哪裡?還記得嗎?包廂內沒有找到你的手機。」

    簡折夭認真的回想了下,低喃道:「我的手機,之前是在家裡,接了電話之後,我就拿著手機下了樓,和谷秋上車去了酒吧。後面…」

    後面就是進入包廂內的回憶了,簡折夭眉頭緊皺,腦袋裡面突然有根筋抽疼,她雙手緊緊的抱著腦袋。

    「好了好了,別想了。」郁景琛立即上前,拉下她的兩隻手。

    簡折夭搖著腦袋,「我不知道我手機被我丟哪去了。」

    「嗯,不知道就別想了,那手機不重要了。」郁景琛坐在她身邊,將她攬在懷中。

    簡折夭恢復清明之後,手掌推開郁景琛,看著他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當他衝進來的那刻,她是真的不想面對他,一點都不想讓他看到她那副樣子。

    「有人用了你的帳號給我發了簡訊。」郁景琛把他的手機遞給她看,他的手機也換了新的了。那晚被她摔爛了,現在換成了一部和簡折夭一模一樣的手機。

    簡折夭接過手,皺起眉,「這消息不是我發的。」

    「嗯,我本來以為是,就去了。」

    「你去了?然後呢?」

    「是顏九和時瑞在那裡等著我。」

    「顏九…」簡折夭認真的思量,顏九起初針對的不是唐氏嗎?為什麼這次要算計郁景琛?

    「嗯,要不就是有人拿了你的手機,要不就是你的帳號被盜了。」

    簡折夭眼睛掃過那消息的發送時間,眸子閃爍了下。

    郁景琛想到那迷香,猶豫出聲,「你去酒吧之前,或者進入包廂之後,有喝過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奇怪的東西?」簡折夭仔細的回想了下,搖頭。「我沒喝過,怎麼了?」

    郁景琛將那迷香的事情告訴她。

    簡折夭聞言,眸子暗沉了下,「所以,那六個男人才不會暈倒?」

    「是,如果你真的沒喝什麼東西的話,那可能是別的結果吧,可能是你對那迷香過敏。」郁景琛溫聲道,她現在能不多想就不要想。

    頓了下,見她還陷入沉思當中,「別想了,先休息,把事情都留到明天全部解決。」郁景琛把他的手機收回,放在口袋裡面。

    簡折夭點點頭,現在想再多也沒用。她躺在床上,男人幫她拉上了被子。

    關了燈,只剩下床上的一盞昏黃的檯燈。

    郁景琛沒有離開,一直坐在床沿旁邊看著她的睡顏。

    簡折夭閉上眼睛之後,頭沾到枕頭,睡意便襲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郁景琛彎下腰,耳朵趴在她的側臉,聽著她綿長有序的呼吸聲,一聲聲的,如同輕柔的羽毛撓他的心窩。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在細嫩的肌膚上摩挲著。

    過了許久,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聲微不可即的嘆息從他嘴中發出,目光悠遠深長落在落地窗外頭,看著外面的夜景,沒有言語。

    …

    隔天,簡折夭一如既往的起身洗漱,睜開眼並沒有看到郁景琛的身影,他應該是昨晚離開了。

    這個結果簡折夭並沒有任何的失望,相反輕鬆,她心已冷,不想再和他折騰多一次。

    換了身衣服,將三千青絲隨意的披在雙肩上,開了門走出去。

    路過旁邊主臥室的時候,她看了眼房門,房門是關著的,這個時間點,應該起了吧。

    邁步下了樓梯,下面傳來幾人的說話聲,有男有女。

    餐桌上的幾人抬頭也看到了走來的簡折夭,紛紛都跟她打了個招呼。簡折夭同樣禮貌的回禮。

    郁曼香笑著道:「小嫂子我本來以為你會睡到太陽曬屁股呢。」

    「我有個上班點,習慣早起了。」簡折夭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張媽給她準備了多一份早餐,放在她的面前。

    郁景琛坐在主位上,眼神落在她的身上,看著她雖然頭髮披散,小臉消瘦,但眉間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奕奕,那雙清澈靈動的大眼也不同前兩日的黯淡無光。心頭微鬆了口氣,有過欣慰,也有欣喜。

    她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好了。

    吃飯間,大家都沒有言語。

    安安靜靜的吃完了一頓早飯。

    吃完後,眾人轉移陣地,去了寬敞的大廳內,坐在沙發上。

    簡折夭雙手放在膝蓋,看著對面的郁景琛道:「我想見他們。」

    她的語氣很平淡。

    郁景琛眼角與李銘鑫對視一眼,李銘鑫細細打量了簡折夭一眼,確定她是真的沒事後,點點頭。

    郁景琛讓後頭站著的老嶸去把人帶上來。

    不多時。

    外頭傳來腳步凌亂的聲音。

    八個男人被郁景琛的手下扣押上來,那些手下不同於普通的保鏢,他們的臉冷酷至極,身上帶著一份臨危不亂的氣息,動作冷硬幹脆,直接伸腿猛的踹中他們的膝蓋。

    八個被壓著的男人精神狀態看著都不太好,身子被猛地一踹,直接跪在了地上,正面對著坐在主沙發的郁景琛。

    簡折夭眼睛從左邊往後看,前面那六個身穿黑衣的男人,那每一張臉,她怎麼忘得了。

    一絲嗜血的光芒浮現眼底,身上的氣息也變了,憤怒、仇恨、她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的握起,身子顫抖著,隨時都可能爆發的狀態。他們到底為什麼要害她!

    郁曼香坐在她旁邊,察覺到她氣息不對,及時握住了她的手腕,「小嫂子,別急。」

    簡折夭側目望了她眼,最後深呼吸一口,將心頭怒火衝天的憤怒壓下。

    眼睛落在六個男人旁邊的兩位。

    那兩人的面孔,其中郁景琛之前所言的時瑞,她並不認得。

    但顏九她卻是認得的。

    想到唐語芙被他害得那麼慘,她現在就恨不得狠狠的掐死這個人渣,斥聲質問,「顏九,那六個男人是你的人?」

    顏九抬頭望向她,這幾日,他被關在後院的黑屋子裡頭,雙手雙腳都被銬上手銬,那張美輪美奐的俊臉此刻只剩下滄桑和狼狽。

    他低啞著聲音,透著幾分乾涸,「是。」

    簡折夭放在腿邊的手緊緊握起,「所以,是你設下的這場局?」

    「是。」

    「為什麼!」簡折夭忍不住,身子如弓箭般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全身籠罩著寒氣。

    他到底做了那麼多是為了什麼?

    之前做唐家女婿,捲走了唐家的錢,現在又設局害她,她和唐語芙,是與他有仇嗎!

    顏九湛藍色的眼眸灰暗了下,他沒有再看她,而是望向對面坐著的郁景琛,那恨入骨髓的仇恨即便現在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咬牙切齒,「郁景琛,我現在落在你手上,要殺要剮隨便你,我告訴你,我就算死了,下輩子也不會放過你的!」

    郁景琛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動怒,一雙長腿交疊而坐,身上那股冷硬鐵血的氣息不怒而威,薄如刀刃的唇瓣動了動,「我也很想知道,我與你之間的仇恨,到底從何而來?」

    顏九冷笑下,「原來也有你查不到的消息嗎?看來你也不怎麼樣!」

    「你人在我手上了,生與死不過我的一句話。你說與不說,說了只是滿足我的好奇,不說我也未虧損一分。」郁景琛狹長的眼眸微眯,一絲寒光掠過。他的坐姿慵懶邪肆,如同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俯視著跪在他面前的罪人!

    見顏九氣的身子顫抖,他又補充道:「你說,你的仇人直到你死了,還不知道你的恨意從何而來,把你當做智障,你會不會在地下死不瞑目?」

    他的語氣總是不緊不慢,說出來的話語卻那般一針見血,諷刺人心。

    顏九緊咬著牙關,牙齒仿佛都要咬碎了般,若不是後面有人壓制著,他現在肯定衝上去跟那對面的男人一決生死!

    那副慵懶的姿態與他現在狼狽的樣子,真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為了仇恨,一步步籌謀,最後還是落在仇人的手中,這讓他如何不恨、不怨、不氣。

    深呼吸一口,壓住心頭滔天的恨意,他娓娓道出陳年往事。

    顏九原名白九。在八年前,的確是一名富家子弟。

    家族在國外有知名的跨國公司,他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家庭,白家他是長子也是獨子,及寵愛與一身。而這一切,在一天的晚上都被毀滅了。

    那時,他十七歲,夜晚家中突然遭遇了黑衣人的襲擊,那兩槍子彈毫不猶豫的射入他父母兩顆鮮活的心臟時,徹底刺痛了他的眼球,他幾乎不敢相信,往日寵愛他的父母就那樣子倒在他的面前。

    當時,他清晰聽到那些殺人的黑衣人說,是JK組織的二爺吩咐動的手。

    等那些黑衣人走後,他才敢從暗處走出來,看著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雙親,他顫抖的跪下身子,抱著他們的身子痛哭,仇恨燃燒他所有的理智。

    他至此記下了那個組織,JK。

    父母去世才沒有幾天,家族往日那些覬覦他們公司的長輩就都忍不住,紛紛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直接搶奪公司,借著他未成年的名聲,將公司占為己有,而他們住的豪宅,也被那些長輩給占有了。

    他無路可去,無家可歸,從天之驕子變成一無所有,同街頭的乞丐一般,不過幾日的時間而已。

    後面是他小時候的玩伴,白惜玉收留了他,她給他家住,給他生存的資源。

    即便這樣,心頭的仇恨也依舊不能磨滅。

    他費盡心力,卻查不到任何關於JK的消息,那個組織太神秘了。

    最後無奈之下,他加入了一個幫派,成為了別人的手下,從底層干起,利用他的手段陰謀在幫派站穩了腳步。

    那人知道他的仇恨,明白他的底細,但他沒有管,也放開手,他想報仇就報仇,他的事情他不參與。他利用手段,將那些當初強占他家的族人清滅後,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父母被人慘殺的事情上。

    他也藉助了幫派的力量,查到了他父母生前,的確與JK組織有過交涉。但至於是什麼事情,並未能查清。

    一次意外得知,他發現原來,他的仇人就在他的身邊,是郁家剛回國的太子爺郁景琛。

    他便開始步步籌謀,只為復仇。

    未想,最後還是失敗了,落在那奸人手中。

    他的故事說完,客廳有過一刻的安靜。

    郁景琛若有所思,手指敲打著沙發,「白家…」

    老嶸回想起來了,在他耳邊提醒了兩句。

    郁景琛恍然了下,「原來是那兩夫婦,你是他們的兒子啊。」

    簡折夭目光望向他,真的有這一回事?

    顏九冷呵了聲,咬著牙齒道:「還在狡辯說沒有殺我父母,現在回想起來了嗎?你這個奸人,不得好死!」

    「我的確沒有殺你父母。你父母是被陰門所殺。」郁景琛緩緩道。

    「你以為我會信?」顏九冷嘲道。

    「八年前,我確實跟你父母見過面,我當時目的很簡單,讓他們停止手底下的交易。」

    「什麼交易?」

    「毒品,你們白家之所以可以這麼發展那麼迅速,離不開你們父母私底下干交易毒品的勾當。我對毒品一向最反感,查出你父母在做這一行後,我私底下去找他們說過,要他們停手。你的父母也答應了我要停手了,後面我就再也沒找過他們,大約兩個星期後,就傳來他們遇害的消息。」

    「你胡說!我父母才不會做這些違法事情!」顏九怒斥道。他父母還一直從小教導他不要做違法的事情,怎麼可能自己做出這種事情。

    「不管你信與否,我沒必要騙你。你父母是陰門的手下,陰門這個門派,是個很老的門派了,根深蒂固。你父母交易毒品的消息走漏,陰門一向最會做出自斷一臂的手段。殺了你的父母,絕了所有的線索,就什麼都安全了。」郁景琛提到陰門的時候,語氣明顯加重了。

    顏九眼眸掠過不可置信,他不信!怎麼可能恨了這麼多年的仇人突然說不是!咬著牙縫狠聲道:「你少騙我!那當年我躲在暗處,聽到的那些話,可是我親耳聽到的。他們說的就是你JK二爺動的手!」

    郁景琛半闔著的眸子微微掃過他激憤的臉龐,敲打著沙發的手指沒有停下,「你覺得如果是我的人去的話,會當場說出是誰的人動手?況且,你是白家的獨子,這麼重要的人,一旦真的要動手殺,又怎麼可能留著你一個人。同樣,陰門也是。你覺得陰門的人,做事會這麼沒用嗎?全部殲滅,不留活口是陰門做事的準則。他們會不知道你躲在暗處?為什麼這麼多年你一直平平安安,不過是誘導你成功了,將所有的罪名都加在我身上。至於為什麼會選擇我這個冤大頭,大概是知道我找你父母談話了吧。」

    時瑞低垂的腦袋抬了起來,目光恍惚了下,蒼白的唇瓣緩緩道:「阿九,我剛剛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我當時去你家中玩,路過書房的時候,聽到你父母的談話,我好奇趴在門邊聽。當時他們的談話內容好像就是有陰門二字。我不懂那是什麼,便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後了。現在想想,或許,他說的是真的。」

    顏九身子顫抖,他的精神接近於崩潰邊緣。

    恨了這麼多年,籌謀了這麼多年,最終告訴他,一切都是個錯誤。他被真正殺害他父母的人給利用了。

    這讓他如何不崩潰?

    他雙腿跪著,頹廢的半倒在地上,雙手支撐著身子,突然重重的咳嗽了幾聲,微微張開口,鮮血從嘴角溢出。

    老嶸離開的身子也轉身回來,手上端著一台筆記本電腦,放在顏九的面前,「這是我們當時查到你父母的資料,我家爺所說,句句屬實。」

    顏九抬眼掃過那上面的字幕,那裡面清清楚楚寫著他父母兩人的名字,所屬陰門。下面還有他父母私底下一直在做的交易。

    「噗——」他的胸口像是被什麼堵塞住,呼吸快要踹不過來,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吐出,黏糊鮮紅的血液抵在白色的地毯上,白於紅相融,形成了一種妖艷又嗜血的顏色。

    周身絕望的氣息令人不忍去看。

    簡折夭在旁邊算是聽懂了,原來,郁景琛是JK組織的二爺。這個身份讓她震驚不已。

    然而,她目前更加恨的是,她控制不住身上的煞氣,大步逼向顏九,彎腰手腕猛力的用力將顏九從地上提起,眸中迸射出令人戰慄的寒氣,冰冷的聲音毫無溫度,「所以,你就是因為他,你和他之間的仇恨,將我拖入這裡頭嗎!」

    他和郁景琛之間的仇恨,為什麼要把她拖入其中,為什麼要把語芙拖入其中!

    「你是他在乎的人,不動你,如何引他來?」顏九身子無力的被她拽著,說話的時候鮮血依舊沿著嘴角滴落,浸濕了身上的衣服。

    簡折夭紅著眼,她怒不可歇,直接將顏九甩在了地上,她握緊拳頭,一拳拳狠狠的揍在他臉上,語氣激憤偏激的吼道:「你這個混蛋!你的仇恨憑什麼要那麼多人跟你一起背負?你父母死了你很慘嗎?那你為什麼不一起去死!」

    她的腦中只剩下那晚的記憶,誰都不知道當時的她全身無力有多麼的無助,多麼的恨自己的沒用。

    為什麼關鍵時候,她會被人掌控,那六個男人用污穢的語言攻擊者她的神經,還要扒光她的衣服拍照。她掙扎,她反抗,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臉,從未有過的絕望在心中燃燒。

    若不是她一刀刀的自殘自己,保持著清醒,她可能早已經失身,她的裸照早已經傳遍榕城。

    一刀刀扎在手掌心,她不痛嗎?十指連心,她又不是一個鋼鐵,怎麼會不痛!可是她得忍啊。不能暈倒過去,再痛又怎麼能及心頭的絕望。

    她當時就在想,是誰與她有這麼大的恨意,這麼對她!

    現在出來的結果卻告訴她,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她所受的一切,不過僅僅只是她是郁景琛在乎的人。

    他自己的仇恨,卻報復在無辜的人身上,此刻將他千刀萬剮都不及她心頭徹底燃燒的恨意!

    被她壓在身下的顏九嘴角一直湧出鮮血,她狠狠不留半絲力道的拳頭一拳拳砸在他的臉上,血和淚相融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血,又是誰流的淚。

    李銘鑫察覺到簡折夭的不對勁,馬上站起身喊道:「快點拉住她!」

    不然等會精神真的崩潰了入魔了可就麻煩了!

    郁景琛二話不說,立即沖了過去,兩隻手臂緊緊的攬住了她的身子,「夠了夠了,他已經要死了,別打了。」

    「你放開!放開!」簡折夭幾乎失去了理智,她的眼前是一片紅通通的紅色,腦袋只有一個念頭,打死身下這個男人。

    她掙扎的力道很猛,郁景琛死死的抱著她不放手,好幾次她的拳頭都砸在他的手臂上,疼痛至極。

    他手臂橫在她的腰間上,猛地用力將她整個人從顏九身上拖了起來。

    顏九湛藍色的眼眸一片迷離黯然,看著簡折夭的方向,嘴巴動了動,「對不起…」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這麼多年,都是他錯了。

    他害了語芙、害了小玉、害了時瑞,更害了簡折夭…

    太多的人因為他的仇恨而毀滅其中,她罵得對,他這種人本就該死,他的仇他的恨,他卻牽連到別人的身上。

    而是到頭來,才發現,是他恨錯了人。

    多麼令人崩潰的真相啊…

    黑暗襲來,他緩緩的閉上那雙湛藍色的眼眸,只願從此都不再睜開眼睛,這個世界於他而言,生無可戀了。

    簡折夭被郁景琛拉開,她雙眼赤紅,拳頭一拳拳的砸在郁景琛的身上,崩潰的吼道:「我恨你!郁景琛,我最恨的人是你!」

    當那晚的記憶被喚醒,當真相得出,她又怎能還有理智?怎能還清醒?只有無盡的恨意在心頭在腦海中燃燒,她好恨,真的恨。

    郁景琛只感覺此刻的心情痛不欲生,他沒有還手,雙腿筆直的站著,敞開的胸膛任由她一拳拳的砸落,身體的疼痛不及心頭疼痛的萬分之一。

    那一句句我恨你,就像有人拿把刀毫不留情的割在他鮮紅的心臟,劃開了道口子,鮮血一滴滴的往下流淌…

    痛,真的很痛。

    郁景琛看著眼前崩潰大叫的女人,深邃的眼眸掩蓋不住的傷痛,她的恨,他該受。

    沒有他,就沒有她受到的這些傷害。

    郁曼香看著簡折夭一拳拳的砸在她哥身上,猶豫的道:「無心,真的不要上去嗎?」

    無心眼睛落在簡折夭身上,「她需要發泄。」

    是,幾日潛伏沒有爆發的痛苦,只有現在都發泄出來了,後面才不會再壓抑在心頭。

    簡折夭打的累了,身子無力的下滑,她臉上早已經被淚水浸濕,她該恨誰?她受的傷痛該由誰來擔?

    郁景琛心疼的抱住了她的身子,緊緊的箍在懷中,唇瓣放在她的耳邊,低啞的聲音道:「別哭了,我心疼。」

    簡折夭趴在他的肩頭上,嚎啕大哭。

    郁景琛彎腰抱著她的身子,朝二樓走去。

    臥室內。

    簡折夭坐在床上,雙手掩面。

    郁景琛抽過旁邊的紙巾,將她的手掌拿開,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痕,雙眼深處滿是痛楚,「對不起,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

    他有能力在事後將所有的事情都淹沒,卻沒有能力讓時光倒流,讓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簡折夭被他緊緊的攬在懷中,腦袋埋在他結實的胸膛上,痛哭著,身子顫抖著,貝齒緊咬著他的胸膛。

    出事之後,她看到手機上傳遍了她的照片,第一念頭就是死。她那般狼狽不堪的模樣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見,她不知道以後怎麼面對世人。

    但死是最懦弱的接受方式,她不會選擇這個方式。只能讓自己緩過來,接受這些傷痛。

    她哭著哭著,哭聲停止了。

    郁景琛溫柔的大手輕拍著她的後背,他身上的味道帶著一股安神的功效,簡折夭哭累了,倒在他的懷中昏迷了過去。

    郁景琛輕拍著她的動作持續了很久,攬著她不放手。

    只有她人在自己懷中了,他那顆心才會感覺完整了。

    …

    再醒來是下午五點多的時候了。

    簡折夭從床上翻身下床,她走去浴室內,看著鏡子內眼眶紅腫的自己,面色平靜。

    打開水龍頭,用冰涼的清水沖洗自己的臉頰後,她用毛巾擦拭了臉。

    隨後拿過郁景琛給她買的手機,放在口袋裡面。

    邁步走出了房間。

    外面郁景琛正端著菜盤準備進來,見她出來,眼睛詫異了下,嘴巴道:「你醒了?我剛好炒了菜和魚,餓了嗎?我端進去在房間吃吧。」

    簡折夭掃了他眼後撇開,搖了下頭,沒有說話,她越過他,大步的離開。

    郁景琛忙將菜盤放下,快步跑上去,「夭兒你去哪?」

    「顏九你打算怎麼處理?」簡折夭看著他已經快她一步攔在她的面前了,只好停住了腳步。

    「你想怎麼處理?我都聽你的。」郁景琛目光緊緊的落在她面無表情的小臉上。

    「他還欠唐家的,交給警方處理吧。」簡折夭淡淡道。

    「好。」郁景琛毫不猶豫的應下。

    簡折夭想那六個男人,他會有他的手段處理,也沒有別的事情了。她側過步子,「我先離開了。」

    「你去哪?」郁景琛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緊,不肯放手。

    「我回我的家。」

    「這裡就是你的家,留在這裡,別走了好嗎?」

    「郁景琛,我們之間沒可能。」

    「為什麼沒可能!」

    「我不想再和你有一分的牽扯。」

    郁景琛俊臉緊繃,「你還在恨我嗎?」

    「沒有,該想通的,我都想通了。」簡折夭語氣含著雪一般的溫度,那雙清澈的眸子裡面平靜無波,經不起一絲波瀾。

    「那我要一個理由!」郁景琛大手打開她緊握的手掌心,將她的五指一根根的掰開,然後強硬的將自己的大手與她十指交握。

    簡折夭想要甩開他的手,可是他的力道很大,十指相扣這樣的姿勢,就像是無計可破,五根手指都被他緊緊的控制住。他不肯鬆手的話,她沒可能走。

    她瞥向他,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固執以及深處逐漸聚攏的黑暗。

    「不愛了,就這麼簡單。」她道。

    「我不信!」郁景琛咬著牙齒,從牙縫蹦出三個字。他和她之間,他放不下,他不信她能輕易的放下!

    「你該信。」簡折夭與他四目相對,她知道,他現在在極力的隱忍著怒火,她另一隻沒有被他握住的手掌,突然抓住了他另一隻手,隨後放在了心口處。

    「你感受到了嗎?」她問。

    郁景琛手掌心接觸的很近,那裡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十分清晰,「感受到什麼?」

    「它在你面前,心跳依舊平穩,不再會加速跳動了,這就是不愛!」簡折夭最後兩個字咬的極重,擲地有聲。

    郁景琛清楚的聽到心口處裂開了道口子,明明在體內,為什麼感覺有寒風不留情的吹過心口?那冰透的涼意,心很冷。

    他眼底有一絲瘋狂掀起,鬆開與她緊握的手,而是兩隻手掌緊扣著她的肩頭,搖晃著道:「我不信,簡折夭,我不信你的愛會那麼快消失!」

    簡折夭目光冷淡的與他對視,「本來就不是愛,那只是喜歡。遇到新鮮事物的喜歡,你是我第一個接觸有心動的男人,所以我很容易的迷失了自我。現在該醒的都醒了,我發現對你那點喜歡之情也沒有了,何必再糾纏在一起呢?」

    郁景琛感覺好像有一桶冰冷的水從他頭頂毫不留情的倒下,透徹心涼,冰的他身子不禁顫慄了下。

    眸中有過一絲不可置信,什麼叫喜歡而已?什麼叫迷失了自我?什麼叫一點喜歡都沒有!

    他握著她肩頭的手掌力道逐漸用力,控制不住的情緒像要將她肩膀的骨頭捏碎。

    簡折夭微皺著頭,「肩膀痛。」

    郁景琛聽到痛,當下鬆開了手掌。

    簡折夭拂開他的手掌,轉身大步離開了房子。

    郁景琛沒有再追上去,明明身子是站在燈光底下,耀眼的白色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他卻感覺周身仿若置身在地獄裡頭,冰冷黑暗緊緊的包圍著他。

    高大挺拔的身子久久未動。

    直到雙腿都站僵了。

    也不曾挪動一步。

    簡折夭離開景園之後,前面正好有輛車駛過來,她伸手攔了下來,坐在車內報了她房子的地址,便沒有再開過口了。

    眼睛看著窗外快速掠過眼睛的場景,就像流沙般,什麼都抓不住。

    她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語芙。」

    「顏九抓到了,你知道了嗎?」

    「我們見一面吧。」

    「好,在我房子見。」

    簡折夭說完之後,收回了手機,深呼吸一口,將心頭所有的雜念都沉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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