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你要生存,是你的選擇
2023-10-03 19:22:58 作者: 一湖深
電話是何管家打過來的,老爺子昏昏沉沉已經好一段時間,醫生早就說過,老爺子最多還能拖半年,所有人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他會在這一場春雪中去了……
聽起來並不覺得太意外,只是知道的時候,心裡是那麼的沉甸甸的……
蘇湘看到傅寒川慢慢的垂下手,愣愣的看著空中飛舞的雪花,臉色不怎麼好的樣子,她下意識的覺得這個電話帶來的不是什麼好消息。她輕聲問道:「怎麼了?」
傅寒川慢慢的轉頭看向她,一臉茫然的道:「老爺子,去了……」
蘇湘心裡沉了下,張了張嘴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傅成功,傅氏的創始人,卻已經退隱多年,纏綿病榻,一直住在傅家老宅的那座副樓里,常年不見客,但依然是傅家的「太上皇」。對於蘇湘來說,她對他的記憶其實並不多,只有逢年過節時見個面,也只是淡淡的一兩句話。
但有一件事她是深深刻在心裡的,七年前正是因為老爺子的病危,想要見到傅家第四代的一句話,讓她踏入了那個門,從此一入豪門深似海……
從離開傅家以後,蘇湘便再也沒有見過那位老爺子,以往去問候他時,還要得到老爺子的允許,但不知此時,那位威嚴的老爺子是否想最後見一見她,應該是見不到的了吧,人都不在了……
傅寒川看了眼蘇湘,開口道:「我先帶你去學校取車,傅贏我會帶走。」
蘇湘的車還停在學校門口,她點了下頭:「嗯,好。」跟著上了傅寒川的車。
一路上兩人都沒什麼話,蘇湘看著窗外,雪珠子越下越密,噼里啪啦的砸在車頂車窗,這一場倒春寒,那些剛開的鮮花不知又要凍死多少,病重的老人,又有多少像是傅成功一樣熬不過去的……
傅寒川接走了傅贏,小傢伙背著小書包上他的車時,還扭頭看著蘇湘,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車門開著,蘇湘過去整理了下他的校服,說道:「太爺爺去世了,這幾天你要最後陪一陪他。」
傅贏睜大了眼睛,身體微微的顫抖了下,蘇湘縮回手要關車門時,他害怕的一下抓住蘇湘的手指:「媽媽……」
小傢伙長這麼大,已經知道什麼是死亡,但當身邊的親人離開時,他依然會恐懼。
蘇湘摸了摸他的頭髮:「去看看太爺爺,別怕。」她轉頭看向前面駕駛座上的傅寒川,「我……老爺子什麼時候出殯,我再去看他。」
她在傅家待了三年,也跟著叫了幾年的爺爺,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恩怨,人一走就什麼都帶走了,緣分一場,作為小輩去送最後一程。
傅寒川點了下頭:「嗯。」
蘇湘關上了車門,看著車子從她面前離開。她在原地站了會兒,才走向自己的那一輛車。
老爺子一走,很快的新聞就出來了,傅氏的官方微博掛出了公告,頭像換成了黑白色的。蘇湘走入湘園,裡面靜悄悄的,張媽站在廊下,小心翼翼的給鳥籠換下薄的遮布,把冬天用的棉布替換上了。
阿了在橫杆上叫「美女美女」,蘇湘有心事沒理會,張媽轉頭看了她一眼,打招呼道:「蘇小姐。」
蘇湘點了下頭,徑直的往裡走,張媽看出她有心事,回頭時對著阿了道:「今天這兩個又是怎麼了,兩個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蘇湘進入屋子,裡面祁令揚坐在客廳,一副沉重模樣。這個時候,正是上班時間,祁令揚很少會在這個時間回來。
蘇湘在他身邊站定,默了默道:「是不是看到新聞了?」
祁令揚點了下頭,伸手拉著蘇湘坐下,身體往後靠坐著,他的面色很平靜,目光直直的看著前面,聲音低沉的道:「三年前,我見過他一面。」
那時候,那老爺子坐在輪椅上,精明的眼看著他。他是傅家最年長的人,也是最冷血的人。他知道他的存在,也只是冷冷的看他一眼,讓他做抉擇。
他從未叫過那老爺子一聲爺爺,也從沒把自己當成是傅家的人,也許是那一面的關係吧,聽說他去世了,心情多少受到了些影響。
蘇湘轉頭看了他一眼,老爺子怎麼說也是跟他有血緣關係的。傅正南千方百計的想要祁令揚回去,但最終到了老爺子去世,祁令揚都未歸,傅正南會在這個時候再動心思,讓他認祖歸宗嗎?
傅寒川之前說,現在傅正南重新執掌了傅氏,以那個人的心思,這是很有可能的。
蘇湘默了下,問道:「祁令揚,你知道大傅先生已經重新回到傅氏了嗎?」
祁令揚身在商場,商場上的任何風吹草動他都知曉。卓雅夫人的醜事曝光,傅正南便架空了傅寒川,又坐上了傅氏掌舵人的位置。他點頭下頭轉頭看向蘇湘:「你怎麼突然說起這件事?」
蘇湘抿著嘴唇不知從何說起,祁令揚看她皺起的眉頭,聲音冷了下來,他道:「你是在擔心傅寒川?」他溫潤的眼睛也跟著冷了下來,「傅寒川好不容易才坐上那個位置,他下來了,你覺得心疼?」
蘇湘轉頭對著他,一臉平靜的道:「祁令揚,老爺子過世,他又重掌了大權,傅家現在是他一人說了算,我在想,他會不會在這個時候趁機讓你回去,但如果你要那麼說的話,我也承認,他失去那個位置與我有關。」
「但傅寒川是怎麼坐上那個位置的,我比誰都清楚,你說我心疼……」她自嘲的苦笑了下,看著祁令揚繼續道,「是我堅持要卓雅夫人對外道歉,有心人利用了這機會,傅氏才有了這次危機,傅寒川也從那個位置上下來了。但我對於這件事,一直抱著置身事外的態度,從沒有做過任何的回應。」
「這個回答,你可覺得滿意?」
祁令揚看著她眼底的怒氣,也知自己一時心急氣惱,他沉沉的吐了口氣道:「對不起,我……是我太緊張了。」
傅寒川對她窮追不捨,而他一次次的看到她與他之間過不去的距離,那些他能控制住的情緒,好像在慢慢的脫離他的掌控。
他笑了笑,眼睛裡的溫度回來,握住她的手指,溫柔看著她道:「蘇湘,我沒想到你會為我這麼想,想的比我還多。」
蘇湘看了他一眼,將手指抽了回來:「祁令揚,我一直沒有對你說過,其實我很累……」
一邊是傅寒川的軟硬皆施,一邊是祁令揚的步步緊逼,她夾在兩個人中間,在這樣時刻緊繃警醒的情況下,她真的很累。
而今天,她又聽到了安平說的那些話,她的整顆心都亂了。可在那個時候,她還一直提醒自己,不可以忘記在傅家所受的屈辱。她也答應了祁令揚的求婚,她提醒著自己,一切都太晚太遲,也提醒著自己,路不要走錯。
祁令揚看了眼空了的手,看到她疲憊下來的臉色:「蘇湘……」
臨近傍晚,張媽進來問晚上吃什麼,看到客廳凝重的氣氛便識趣的又退了出去。
蘇湘深吸了口氣,用力的眨了下眼換了話題道:「那你會去送他嗎?」
祁令揚看著她沉默了會兒,微垂著眼眸說道:「傅老爺子在商界有威望,他的葬禮,到時候商界很多人都會去送他,祁家也會派人過去。」
蘇湘點了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祁家現在也就祁海鵬跟他,老爺子的葬禮,祁海鵬肯定要去的,至於祁令揚,他是祁氏現任總裁,也必然要到場。他以祁家人的身份出現在那兒,如果老爺子泉下有知,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那麼你呢?」祁令揚也問道。
……
傅家老宅,老爺子最後是在副樓離開的,靈堂也就設在了那裡,下人們正在抓緊時間布置靈堂,白色的輓聯掛在樓外的門柱上,花圈店將畫圈送了過來,幾個老婆子正圍著一張小桌疊紙錢念經。
傅贏跟傅寒川一進老宅,老何就過來給他們戴上了白腰帶。
傅贏看著與以前完全不一樣的老宅,鼻子酸酸的:「爸爸,太爺爺真的走了嗎?」
傅寒川的面色更沉重了些,他讓老何帶著傅贏先去休息,自己則走向了副樓的方向。
二樓,老爺子的遺體躺在床上,身上蒙著白布,一會兒會有人過來給老爺子清洗換上壽衣。
傅正南站在床側,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沉默的站著。傅寒川走過去,他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眼,便又轉了過去。
傅寒川在他的身側停下,傅正南緩緩開口道:「老何說,老爺子走的時候沒有什麼痛苦。這些天,他一直吃得很少,有時候只喝了點水,昨天晚上,他吃得多了些,還以為會有好轉,卻只是迴光返照。」
那次父子二人在傅家老宅不歡而散以後,傅正南便住回了老宅,傅氏陷入危機,卓雅夫人在醫院養病,老宅那幾日一直氣氛沉重。
傅寒川偏頭看了他一眼,說道:「父親,你回來只是照顧了他幾天。而我的母親,她一個人侍奉了老爺子三十多年,你沒資格說這樣的話。」
傅正南皺起了眉:「寒川——」
傅寒川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道:「我知道,你恨老爺子拆散了你跟俞可蘭,可你也為了這個位置,娶了我母親,得到了權力。你覺得你失去了你的所愛,對他心裡有過怨恨吧,所以,就算你們有父子關係,卻只有很少的父子情誼。」
他冷笑了下,看向傅正南道:「這一幕,我怎麼覺得我們倆也很像?」
傅正南的額頭的青筋跳了跳:「傅寒川!」
傅寒川輕嗤了一聲,看向老爺子道:「老爺子,對不住了,在你面前說這些話。不過,當年因為你的一句話,我才娶了蘇湘,有了傅贏,現在我也在這兒說一句話,我想讓她回來。」
「傅寒川,你——」傅正南氣得說不出話來,父子的吵架從公司帶到了這裡,「我就知道,你說的那些什麼負責的話,全是打著幌子為著那個女人,你是要氣死我嗎!」
傅寒川卻忽然笑了,他道:「父親,當年你恨爺爺拆散了你跟俞可蘭,你選擇了我母親,跟她結婚,失去了所愛,一直遺憾吧,不然你也不會另外找一個跟她相像的女人。」
他往前走了一步,直視著傅正南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年你堅持下去了,又會是什麼樣子?」
「所以,你這麼多年的恨,遺憾,全是假的……」
「所以,也別再打著彌補遺憾的幌子,讓那個人回來。老爺子當年沒有承認過,還等他死了讓他承認?」
傅寒川身在傅家,作為傅正南的兒子,他比誰都要了解他。
「你給我住口!」傅正南氣得臉頰肌肉顫抖,「我讓你們兄弟二人爭,全是為了傅家,只有更強的人,才能成為這個家族的掌舵人!」他看向傅老爺子的遺體,拳骨握了起來,因著情緒激動而凸起的眼睛晃動著,當年他也是那麼過來的。
「這,就是老爺子的家訓!不只是我,你也是!」
「你以為,我在利用你母親的那件事,奪了你的權,跟她離婚,是在給祁令揚機會,讓他回來嗎?」
「我告訴你,我沒那麼想過!這一切,都是順勢而為!你怎麼不想一想,在那樣的情況下,全公司都不再信任不支持你,如果我不出面,傅氏,就再也沒有你我二人說話的地方!」
「我早就跟你說過,你行事太過囂張,我行我素,你沒有把董事局放在眼裡,他們找到機會,就會扳倒你!」
門外,一個下人手裡拿著火炭盆跟紙錢站著,聽著裡面的動靜,後面老何走過來看到人在那兒杵著不動,走過來道:「怎麼不進去,這東西是要給老爺子的,你耽擱什麼!」
那下人嚇了一跳,勉強的笑著道:「何管家,大傅先生跟傅先生都在裡面。」
房間內,傅寒川跟傅正南聽到走廊里的動靜,皺了下眉便各自在一方沙發上坐下了。
下人遲疑的端著火炭盆跟紙錢放下了,左右看了那二人一眼,便無聲的退下了。
接下來是守靈的日子,老爺子清洗過後換了壽衣,安置在大廳內的棺槨中,因為出殯那天在殯儀館有告別儀式,大部分人會在那一天前來弔唁,而在這三天裡,前來弔唁的都是從各地趕來的傅家親朋。
就在守靈的第二日,遠在加拿大的傅正康回來了,在他的身邊跟著的,還有另一個極為年輕,大家也都認識的女人。
傅寒川看到陸薇琪那張臉,眉頭立即擰了起來。
早前聽說她回來了,還懷了身孕,這麼說,她跟著的男人是傅正康?
卓雅夫人也從醫院回來守靈,見到陸薇琪臉色一變,驚訝的看著她,只見陸薇琪身穿著一身黑,手指勾在傅正南的手臂上,緩緩的往前走進大廳,兩人在老爺子靈前站定。
靈堂前擺放著蒲團,作為傅家子孫要磕頭,傅正康跪下來,陸薇琪也跟著跪下,老何雖然看著他們古怪,但還是遞了線香過來,傅正康捏著三柱線香,彎腰叩首,說道:「爸,兒子回來遲了,沒能見到您最後一面。」
卓雅夫人緊盯著跟著一起磕頭的陸薇琪,她那肚子起碼有四五個月。
傅正康的妻子,在三年多前的一起車禍事故中亡故,當時一起在車上的,還有他們的兒子。從那以後,再也沒有聽說過傅正康再娶,只隱約聽說他有個情人。這個情人,是陸薇琪?
她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裡,還對著老爺子叩拜,並不只是仗著傅正康,是她懷著傅家的子嗣!
陸薇琪的名氣很大,即便她消失了幾年,當她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在場所有的人都是一臉吃驚,目光不停的在那兩人的身上划來划去。
在所有人的注目禮下,作為當事人的傅正康與陸微琪卻是一臉的淡定。叩拜完,傅正康走到傅正南夫妻面前,一臉悲憤道:「父親病危,你卻一點消息都沒告訴我,讓我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你……你對我防範的何至於此!」
在場的還有傅家幾位老一輩的叔伯輩,人少也年紀大了,聽到這話都皺起了眉搖頭,看向傅正南時,也覺得他太不近人情了。
傅正南道:「父親前一天還正常進食,我也不知道他會走得這麼突然。大哥遠在國外,又公事繁忙……」他掃了眼陸微琪,「而且空中飛來飛去不方便,我也是為了大哥著想。」
傅正康冷哼了一聲,便帶著陸薇琪走向了一邊,一起站在傅家的主位上,迎接前來弔唁的賓客。
這一場倒春寒厲害,氣溫直接下降了十多度,花園裡草木剛吐出的綠葉花苞便被這低溫打懨了。午後的天空陰沉沉,陸薇琪吃過飯在花園散步,傅寒川從副樓那邊走過來,兩人在花園遇到。
確切的說,是陸薇琪見到他,主動迎了上去。傅寒川腳步一頓,眉頭皺了起來,眸色淡淡的看她,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陸薇琪看著他,淡笑了下道:「怎麼,看到我不覺得意外嗎?」
傅寒川道:「你回來時便聲勢浩大的宴請了那麼多人給你接風洗塵,目的無非是告訴別人你回來了。你覺得我又有什麼好意外的?」
陸薇琪的手指輕輕的托在肚子上,她穿著黑裙,白皙的手指放在那衣服上更是襯得雪白,這個動作也更是在提醒傅寒川,她的近況。她噙著笑,笑中透冷:「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看到她懷著傅正康的孩子,他就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漠漠道:「你要生存,是你的選擇。」
陸薇琪輕笑了一聲,轉頭看著一朵耷拉著的花,喃喃自語:「生存?呵呵……傅寒川,你怎知我不是愛上他?」
「他成熟有魅力,對我照顧有加,還千方百計的治好了我的腳,他不嫌棄我的過去,不嫌棄我坐過牢,這樣的男人,我為什麼不愛?」
「傅寒川,他比你強多了。」
傅寒川淡漠的瞧著她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何來問我?」
陸薇琪的眸光微轉,彎唇笑了笑,即便臉上未施脂粉也是極為漂亮的。她道:「因為我想要讓你知道。」
「傅寒川,你什麼都能算計到,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叫我一聲大伯母吧?」
傅寒川冷笑道:「你跟他還沒正式結婚吧?那目前為止,我還不需要叫你一聲大伯母,陸小姐,天氣這麼冷,如今你的身體矜貴,還是去屋內休息,家裡忙喪事,顧不上照顧你,你還是自己小心。」
他對著陸薇琪點了下頭,便抬腳往主樓那邊走,陸薇琪咬住了唇瓣,掐緊了手指,滿目恨意。
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再相見他們會是什麼樣子,可他對她依然是不屑一顧。哪怕她變了身份,成了這個模樣,他也無動於衷,對她毫無愧疚嗎?
在他的眼裡,她成為了傅正康的女人,就是為了生存?
是,她就是為了生存!為了可以回來報復!
曾經,她的心裡只有他,一心一意的想著他。那麼多人追求她,名利場上,那麼多的誘惑,只要她點頭,她便能輕而易舉的得到一切。可她寧願忍著傷痛也要靠自己走到最高峰,她守著自己的身體與心,只願與他一起。
可他呢,卻對一個骯髒卑劣的女人動了心,還對她念念不忘!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當她躺在別的男人身下時,那種絕望屈辱的心情,她變成了這個樣子,他怎麼可以用那無動於衷的眼神看她?
身後響起沉重有節奏的腳步聲,傅正康站在陸薇琪的身後,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前面,傅寒川的身影正好消失在了門廳內。
他在她耳邊道:「我知道你恨他,但這是在傅家,這麼多人的眼睛在看著,別恨得太明顯。越是恨,就越要鎮定,懂了嗎?」
陸薇琪轉過頭來,對著他平靜道:「我明白的。」她抬起手,整理著傅正康的大衣領子,拍了拍上面沾著的白灰,這樣的舉動在別人來看是感情深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