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大結局

    陸澤銘想衝進來，但是顧風和李龍他們都在，怎麼可能讓他衝進來。而陸澤銘沖不進來的時候，只能痛不欲生的哀嚎。

    一遍遍的喊著，「為什麼你們都瞞著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聽著那些在乎的聲音，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一遍遍的乞求上蒼救救我。既然上蒼讓我遇見了愛，就請再給我時間讓我再好好的愛啊。

    ……

    當我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是黑色的。

    而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我知道這是重症監護室。一種孤獨感，即刻瀰漫上來。

    突兀的一陣警報聲響起，醫生穿著隔離服走了進來，「醒了？手術完成後，要觀察後面的排異反應。」他說著關掉了旁邊的警報器。

    「他們人呢？」我問。

    「在外面，但是不能讓他們進來。你現在抵抗力很弱。最近一段時間你都要在這種無菌病房。諒解一下，好好的挺過去，好不好？」醫生語重心長的說。

    ……

    四天後，我出了重症監護室。

    他們都在外面等我，但是唯獨沒有見陸澤銘。

    顧風笑著說：「是不是找陸澤銘啊？他有事兒出去趟，你不要急。」

    「他去哪兒了？」我問。心裡有些沉。

    「好了好了，趕緊去病房，想吃什麼告訴我們？」弟弟從後面推著我說。

    這裡面「演技」最不行的就是弟弟，透過他那有些尷尬的眼神的時候，我知道我的手術似乎不怎麼理想。

    「醫生說我的情況怎麼樣？」我問。

    周圍人都笑著說沒事，讓我安心的養著，會慢慢好起來的。

    「……」我靜默不語。一句話也不想說的閉上了眼睛。

    那刻心灰灰的，心想六爺怕是接受不了這個結局，走了吧……

    ……

    第二天一大早，我早早的醒來，伸手一碰的時候。卻碰見了一個人。

    是陸澤銘……

    那一刻我以為是做夢，但是看了看窗外的晨曦之光，再緩過神來的看看的身邊趴著的陸澤銘，我知道這不是做夢。只不過，那刻的心，平靜的厲害。

    像是漂浮著的心忽然著了地。

    他好睏好睏，手臂上還纏著繃帶，「你又打架了嗎？」我輕輕的喊了他一聲。

    他身子微微一顫。馬上坐正了身子後，輕輕的握住我的手說：「以後再也不用打架了。」

    我問他怎麼回事，他告訴我說，他去把那些看不慣的人都狠狠的揍了一頓。

    魏小松、楚楚、白鱔，他一個都沒放過。

    楚楚欠魏小松的錢確實還了，不過魏小松家的勢氣被折騰的差不多了。

    而陸澤銘最恨的人，就是白鱔了。如果不是白鱔，我或許在前期得到救治的話，要比現在這種情況好很多。

    聽他說他把白鱔重創，並讓他當著他們老大的面認錯之後，我也知道，我的病怕是不行了。因為，如果我的手術非常順利的話，陸澤銘不會那麼憤怒的找人算帳和發泄。

    而那個楚楚在失去了二爺之後，她並沒有損失多少，但是這次陸澤銘直接先去辦了白鱔。又打著他們老大的旗號，帶著七星集團的人，將曾經的資產全部占了過來，最後楚楚瘋狂的求饒，卻都被六爺無情的扼殺。

    這一切，只是短短的四天。

    在那種極大的怒火中，人們真正的見識了曾經七星集團最最霸道和狂野的六爺。曾經受過莫雅的打擊，他淡出江湖。但是，這次因為我，卻重出江湖的殺了個底朝天。

    但是，哪怕搞掉那麼多的人，依然無法挽救我吧？

    「你好好的治病，不行我們再去別地方看看……」他溫柔的給我順了順耳際的發，「有我在你會好起來的！」

    「你有沒有生我氣？」我微笑著問。

    「沒有。」

    「當年莫雅生病的時候沒給你說，我就在想我這麼個樣子也不要對你說，那樣等我死了之後，你也會像思念莫雅一樣的思念我。你說我是不是很壞？」我笑著說。可是，眼中不自覺的就蓄滿了淚水。

    「傻瓜，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他說著，在我額上用力的親了一下。

    「帶我走吧……我要回家……我想回家……」我看著他說。

    「不行，你要在這裡治病。」

    「六子……帶我回家，我想回家，夠了。我知道，我知道我自己的身子。有你在我身邊就好，別的我什麼都不要了。」

    他眼神晃動著，極力的忍著自己的淚，轉過頭沉思片刻後，回過頭來說：「好，我們回家。」

    ……

    我們回了W市。

    回去的路上顧風和李龍一直跟著，去了W市，他跟六爺商量之後，讓司機載著我們直接去了民政局辦理離婚。

    這些日子。他在我和六爺身上發現了什麼似的，總是對我們投以感激的目光。而且，他現在看向李龍的目光，跟以前非常的不同。

    辦理完離婚之後，我單身了。

    出了民政局門口，便與顧風和李龍道別。

    而六爺攙扶我幾步後，見我走路不穩的時候直接將我抱起來問：「要不要咱倆結婚？我們現在就去登記。」

    我搖了搖頭，「不要……你又不在乎那些所謂的名分。我也不在乎了。感覺那都是可有可無的。兩個人的心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了。如果沒心沒肺的過活，婚姻也只不過是一張白紙……六子，我剛離婚那一陣感覺世界都崩塌了似的，可是現在想來，我真慶幸上帝的安排。」

    「呵……」他笑了笑，只是笑里有些苦澀。

    「放下我來，我自己能走。」我說著便自己一步步的走。我不想在他面前像個病人，一點兒都不想。

    ……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我一天天的衰弱。

    服用著抵抗排異的藥物，但是排異反應卻越來越厲害。有時候，疼的更厲害。好幾次疼痛難忍的時候，我都想著在陸澤銘背過身去的時候，自殺掉……

    可是他寸步不離，甚至都把小倩送到了四爺家裡去了。為的。只是能多陪陪我。

    兩周後的一天，顧風忽然給我打電話了，問我身體怎麼樣，說是公司要開個大會，希望我也能參加。

    我知道一般的會議他肯定不會叫我參加，但凡叫我必然是因為一些特殊的事情。所以，我便讓六爺載我去了。

    縱使六爺覺得我身體這樣子，不方便行動，可是他還是對我的話服從的厲害。

    ……

    那天的大會，我跟六爺被安排了最前面。只不過我帶著口罩，很多人都沒有認出我來。而六爺，別人自然也不認識。

    弟弟來了之後，我摘下口罩說了幾句話。

    他這段時間當真是成熟了太多，第一時間走過來告訴我亮亮一切都好，讓我不要擔心。還誇我今天的妝很漂亮。

    ……

    會議開始之後，顧風講了很多關於企業的下一步計劃，並詳細的規整了人員安排。當聽到我被撤職的時候，眾人一片唏噓。因為，我們兩個離婚的事情，他們都知道了。

    不過，馬上公布了蕭騰擔任房產部總經理的時候，眾人便又回過神來了。但是統統的都是一頭霧水。

    會議快結束的時候，我也沒明白顧風叫我來的目的。

    六爺在旁邊臉色就有點兒不好看，因為他知道我的病經不起折騰。這會把我叫來，卻沒有我什麼事兒，自然是不怎麼爽了。

    在最後，眾人以為會議馬上就要結束的時候，顧風忽然從主席台的座位上站了起來，拿著麥克風站在那裡，呆住了。

    眾人自然也是呆了。

    他慢慢的將麥克風放到嘴邊，另只手有些侷促的整了整襯衫領子。將領帶開了開之後，故作灑脫、實則緊張的插在口袋裡看著會場裡的每一個人。

    最後，目光落在我身上時，眼神忽然又變的堅定了很多，「今天，我還有一件非工作的事情要宣布……」

    他說完之後，底下一片清淨，都在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我宣布。出、櫃……」

    他說完之後，我瞥向了一邊的李龍，他早已經控制不住的淚流滿面。

    而身邊的人群忽然就像炸開了鍋一般的嗡嗡嗡的討論起來，說什麼的都有。

    「愛情……」他拿著麥克風頓了頓，待會場清淨了之後，緩緩道：「我這麼個年紀的人了，講出『愛情』這兩個字的時候仍是有些尷尬，但是。我仍舊要說。因為，我活了這麼久，掙扎了這麼久，在經歷過兩段婚姻之後，我總算明白了什麼是愛情？

    「愛情，不分年齡、不分經歷、甚至不分性別……我前妻蕭紓兒的近況，想必大家都了解。大家在背後說我絕情，說我趁著蕭紓兒生病的時候跟她離婚……說什麼的都有……但是。那些聲音我都沒有在乎，因為我知道她現在很好，她現在正在被愛情包裹著，暖和和的包裹著……曾經的婚姻里，她跟我一直都是在演戲，演著一場在這個社會中比比皆是的戲，但是，我們的內心裡，都各有各的愛情……

    「愛情的魔力就在於此，就像我現在這樣站在這個主席台上一樣。是愛情給了我勇氣。愛，讓我敢在這裡站起來說出我的心裡話；是愛，讓蕭紓兒在努力的跟病魔抗爭；是愛，讓我們這個社會向前進、向美走、向幸福靠攏……所以，我們為什麼要用物質和金錢來蒙蔽了愛？我們為什麼要讓那麼活生生的愛落上塵埃？我們明明每個人心中都有愛，可是卻又為什麼統統的封死在自己的內心裡，並告知別人說愛情就是個笑話、就是個子虛烏有的東西呢？！

    「不是的。愛情活脫脫的存在著。此刻，我站出來，我當著你們眾人的面，我宣布，我是如此一個人……李龍……」他說著看向了李龍，李龍坐在那裡淚是止不住的，他知道顧風說這些話的勇氣，他知道說出這些話之後。他們將會面對何種輿論壓力？

    「我給不了你一場婚禮，但是，我能給你一個證明。我愛你……」顧風很真誠的說。

    但是，那刻他說完之後，會場之中確是一片冷清，冷清的幾乎讓人感到窒息。

    那刻，我慢慢的站起身子……

    所有人那不解的目光頓時襲來，當我摘下口罩的時候。「哦哦哦」的聲音詐時響起，但是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我沒有說話，我什麼都不許要說，我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我只是，抬起手，為他鼓掌……

    「啪……啪……啪啪啪啪……」

    我的掌聲開始感染著其他人內心的愛。

    從六爺開始，再到我弟弟，然後一個個的人站起來。用掌聲告訴了顧風，他的選擇是對的！

    這是一個男人的擔當，這也是一份愛情的擔當！

    ……

    又是兩周過去了。

    ……

    時間，在生命的盡頭很奇怪。

    一種異常清晰的奇怪……

    感覺時間總是斷斷續續的，有時候停止，有時候又啟動。

    那段日子，六爺會背著我在房間裡轉，他怕我出去後抵抗力太差，感染病毒。

    但是，我想出去……

    我再三央求說，外面天那麼暖和了，都快六月了，就帶我出去玩玩吧……

    我像個小孩子似的央求他，他就是不肯，說每分每秒只要我在身邊，他的心就滿滿的；而任何有可能會失去的分分秒秒，他都不想弄丟。任何有我存在的分分秒秒他都不想失去。

    可他，還是拗不過我！

    他背著我去了W市的湖邊，我趴在他的肩膀上，看著老人釣魚，看著孩童玩水，看著斜陽灑在湖面上晶瑩一片……

    陸澤銘在前面碎碎念的說著一些話，我一句都沒聽見；也不是沒聽見，而是耳朵開始有些不好使了吧？

    一切都好美好美，一切都好溫暖好溫暖，然後，我慢慢的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我聽見它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我看見那些孩童的眼睛越來越明亮，我看見水波蕩漾的那麼緩慢，直到我的視線白茫茫一片的時候，我的頭很無力的垂在了陸澤銘的肩膀上……

    「紓兒？」他問。

    「我困了……回家……」我說，感覺自己的氣息已經像頭髮絲那麼細了。然後。我忽然感覺自己不止是困了，而是要暈了……

    我努力的撐住自己的意識，可是我的雙手已經不聽使喚的垂了下去，我的頭像是斷了筋一般的墜在了他的肩窩裡。但是，我其實還是有意識的……

    他將我抱回家，他叫來了我在W市的主治醫生，我雖然暈倒在床邊，但是我還能聽見他們的話。我聽見那個醫生說我不行了。

    夜色襲來，我想努力的醒過來，可是身子已經沉的不像樣子。甚至，我的四肢都已經失去了感知。

    然後，我聽見六爺給四爺打電話，說：「四哥，紓兒說她想你們了，你們明天過來陪我們一起吃頓飯啊！說好了！……對，她最近很好，我們很好……明天一定要過來啊！」

    我聽到他那麼說的時候，我的心好痛啊！我了解他！我知道他要做什麼！

    但是，不可以的啊！不可以啊！

    我努力的想甦醒，可是身體一點兒都動不了！

    而且，我知道我在一步步的逼近死亡，一步步的逼近，我幾乎能感覺到自己身體某些部位已經開始在死亡了……

    「嘩啦啦」，傳來了倒藥片的聲音。然後，是喝藥時他嗓子的咕嘟聲，那每一聲，都震顫著我的靈魂啊。

    而後，他走到門口，關掉了燈，繼而慢慢的躺在了我身邊，輕輕的側身摟住了我……

    在我意識的盡頭。我感覺到自己生命已經消盡的只剩下了微弱的一點白光！

    就像一個白色的發光的圓慢慢的越來越小，周身大片大片的黑暗越來越深！孤獨、冷、淒涼的感覺隨著那黑色越來越多！

    當那白光越縮越小的只剩下一丁點兒的就要整個熄滅的時候，他說了最後一聲：「我愛你……」

    忽然，那塵埃一般的點，突然的炸裂般的轟然將所有黑暗驅散！整個世界瞬間變的白茫茫一片，繼而又澄清！蔚藍的天，蔚藍的海，白色的沙灘，漫了天地的，滿滿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