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往事

    「你……你知道？」我驚訝的問。

    「對，從你給我講你老公的故事時，我就大約想到的那些，現在看來是真的了。他是同，對嗎？」她微笑的說。

    「你也是，對嗎？」

    「……」她笑著不做聲。

    「難道你是雙？」我詫異的問。

    她依舊笑著，並搖了搖頭。

    「那你就竟是什麼啊？反正我不相信你是正常的女人……」我說著又扭捏著身子要她鬆開我，見她還是不鬆開我的時候，直接將東西往地上一松後，直接抓住她雙手的掰開，「你真要嚇死我啊……」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什麼。好了好了，跟我一塊兒去做飯吧。」她開心的穿著拖鞋去了廚房。

    「這才幾點啊？」我看了看牆上的表才九點多一點，衝著廚房的位置喊道：「你這是要吃早飯嗎？」

    「對，吃點兒飯之後，我帶你去個地方！」

    ……

    墓園。

    耿雪娟穿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帶了一束百合花。將花放在墓碑前，靜靜的凝視著墓碑。

    墓碑上是個女人的名字。

    「你知道這個女人跟我是什麼關心嗎？」她問。

    「戀人？」我問。

    「不知道……」她淡淡的看著墓碑，正當我要再問的時候，她忽然開口說：「……如果她還活著就好了，至少會讓我知道我們究竟是不是戀人。」

    「她是怎麼死的？」我問。

    「跳樓。」

    我心裡咯噔一下，「那時候你多大啊？」

    「我最美的時候，19歲。」她轉過頭看著我，風微微的吹著她的臉，被凍的臉色發白，可是看起來卻更美了。心想，這才是別人常說的楚楚動人的樣子吧。

    「為什麼帶我來見她？」我問。

    「因為我想讓你把自己的心解放出來，我的心就是她幫我解開的。」她說著，轉過身來輕輕的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或許是真的捆綁住自己了吧。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顧風又去見了那個李龍，你說我該跟他離婚嗎？或者說，你覺得顧風會愛我的嗎？」

    「心在他那，愛不愛你只有他自己知道。」她說。

    「那我該怎麼知道？」

    「把你自己的心解開就知道了。每個人的心原本都無比的通透，只是這個社會太髒，將我們的心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如果我們的眼睛可以像嬰兒那般的明亮，我們會看這個世界更多的真相……」

    「我不懂。」我說。

    她停下腳步的看著我微笑說：「我讓你懂，你敢嗎？」

    看著她那有些「壞」的眼神時，我的心裡就有點兒膽怯了。

    「當你知道自己丈夫真相的時候，你的心很痛吧？其實，很多人只是對那種結合無法適應而已。其實，那本身並不是多麼嚴重的事情，只是太多人用自己的思維去束縛自己。」

    「可是，還是會很不舒服。你想想啊，如果他喜歡的是一個女人的話，我或許還能接受，可是一個男人……你，你讓我怎麼接受？」

    「那是因為你還不懂愛是什麼。但是，你未來一定會懂的。」

    「什麼意思？」

    「因為，你的心，現在急切的想打開了。當它打開的時候，它會引領著你奔向愛情！因為，心需要愛，就像我們每個人都需要陽光和水一樣……」她很認真的說。

    「那你幫我打開吧……」我說。

    「這不是正在幫你嗎？」

    ……

    午飯的時候，我們沒有喝酒，準確的說是我阻止了耿雪娟要倒酒的想法。她說我小膽，我也承認，反正死活就是不給她機會讓她動我。

    最後，她自然妥協了，不過絲毫沒有影響我們兩個人吃飯的情緒。仍舊很是活躍。只是我吃飯的時候問她那個墓園女孩的故事的時候，她卻會有些不自然。

    「吃飯，吃完飯我告訴你。」她說著眼神仿佛就進入了回憶狀態。

    直到我吃飽之後，她的眼神仿佛依舊還活在過去。

    「我吃飽了，你吃飽了嗎？」我問。

    「飽了……」她笑了笑，從回憶里出來後的她，仿佛又經歷了一次重生一般，「一起打掃下衛生？」她笑著說。

    ……

    打掃完衛生之後，耿雪娟去泡了花茶。

    「你知道嗎？我喜歡養花、喜歡喝花茶都是因為那個女孩。她不是很漂亮，但是很喜歡花，那時候我們整個寢室里到處都是花，她自己還會做花茶，我都搞不懂她那麼個小腦子裡究竟還有我多少不知道的東西。但是，她喜歡的事情，我也喜歡，她教會了我好多好多……」她喝著茶的開始聊著她的曾經。

    那個女孩當年也是在招待所，她們倆認識的時候，都是小服務員。

    兩人親密無間，一丁點兒的秘密都沒有。她們兩個睡在一張床上，整天嬉鬧著、工作著，在青春的年紀里她們青春的活著。

    休假的時候會去遊玩，工作的時候又相互幫忙。

    直到一天，耿雪娟找了個男朋友，同樣是招待所的同事，不過是後勤部門的同事。

    當那個女孩知道後，哭了。耿雪娟問她怎麼哭了。那個女孩卻反問她，問她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個男孩。

    耿雪娟糊塗了。因為她看到那個女孩的眼神很特別，但是那時候的耿雪娟也沒有往那方面去考慮。

    「那你怎麼說的？」我問。

    「我說我不喜歡那個男人，我說我是因為那個男人的家庭條件好才去跟他戀愛的。」

    那個女孩聽後，忽然又開心了很多，可耿雪娟有了男朋友後，跟她在一起的時間也少了很多，不自覺的就疏遠了。

    女孩感受到耿雪娟的疏遠之後，便想著去拆散耿雪娟和那個男人。但是，那個女孩實在是太單純了。

    「紓兒，你知道嗎？她竟然為了讓我跟那個男的分開，而去找那個男人上床。很可笑對不對？」她問，但是眼神里卻不是那種可笑的意味，而是有種深深的懷念在裡面。

    「後來，他們上床了，對嗎？」

    「對……」耿雪娟眼中有淚了，「他們上床了，然後她跑來告訴了我，說那個男人不值得我去愛，那個男人太花心了。她說那個男的跟招待所里很多女人都上床了。我聽後，心情比你現在這刻複雜多了，因為我最好的朋友，上了我最喜歡的男人。」

    「再後來呢？你們兩個為什麼又親密起來的。」

    「我陪她去打胎。那次之後，我很長時間都沒理她，任她怎麼哭、怎麼道歉、怎麼對不起，我都不理她。但是，當她告訴我她懷了那個男人的骨肉的時候，我看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時，我不能不理她了，因為我知道她是為了我才變成那樣的……」

    耿雪娟陪著那個女人打胎後，兩個人又重新和好了，女孩很珍惜再一次在一起的機會，對耿雪娟好的不得了。但是，那時候的耿雪娟心底里還是種異樣的感覺。

    「她為什麼跳樓？」

    「她為了證明這世界上有愛。我記得她死前的那個晚上，我們兩個在宿舍，她悄悄的爬上我的床，我有些慌張的瞪著她問，『幹什麼？』，就像是你看著我似的這種目光，然後她擠進我的被窩，悄悄的說，『娟兒，我要把你的心打開』。」

    「然後，她跳樓了。」

    「對……那是夏天的下午，我打掃完餐廳之後，整躺在房間的椅子上曬太陽，然後砰的一聲，我當時心裡就一疼。跑出去後，我就看到她的屍體很安靜很安靜的躺在台階下面，陽光很濃烈的照著她的身子，她那么小巧那么小巧……玲瓏，玲瓏的小身子從那麼高的樓頂跳下來的時候，扁扁的……那一刻，我的心開了。我忘記了男女有別，我忘記了所有的道德框架，我忘記了耳邊所有人的言語，我就跪在地上抱著她，死死的抱著她，嚎啕大哭！！我的心，疼死了……」她說著，眼神也在那刻忽然的衰滅了一般。

    「我……」我想說點兒什麼，可是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但是，我沒有覺得自己的心開了，而是更壓抑了。

    「紓兒，」她輕輕的壓了一口茶，平復下自己有些哀怨的情緒後，看著窗外的暖陽，口氣輕淡的說：「如果哪天李龍死了，顧風絕對會疼死的……」

    我聽後，腦中轟隆一聲。臉在一瞬間就白了！

    「你知道我告訴你這些的目的了嗎？」她說。

    「好像知道了……」

    「那還是不知道。因為我自身的原因，我很理解顧風此刻的想法。我很認真、而且負責的告訴你，顧風的心也是在拉扯著，但是我知道，他真正愛的是李龍，而不是你……」

    「是嗎？」

    「對。所以，你現在確定還要將這段婚姻繼續下去嗎？」

    「我現在還有退路嗎？」

    「你不許要退路，把你自己的心打開之後，你走的都是明路。你的心，在陸澤銘那裡，不信你可以去找一下……」她說著喝了一口茶，模樣又變的乾淨而隨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