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心虛

    「我們，會結婚嗎？」我問。

    「你是個讓我發自內心的想去在乎的女人……錢再多又有什麼用？我現在很多錢，但是……我想要的，是一個妻子。一個像你這樣倔強、保守、真性情的妻子……你不是也想找一個在乎你的男人嗎？我可以的。我的行動，就是奔著我們的婚姻去的，難道你到現在還在懷疑我嗎？」

    「我懷疑的是我自己……」我說著，將手從他的手中慢慢的抽了出來。

    「難道你心裡有人了？陸澤銘？」他直接說。

    「你怎麼會想到他？」我眼睛一瞪的看著他說，可是莫名的卻感到一種心虛感。畢竟，我跟陸澤銘是有過關係的。

    「感覺……就是有那麼一種感覺……」

    「——你的感覺是錯的。我，我跟他沒你想的那樣。」我更是心虛的說。

    「……」他忽然不知道怎麼說了，眼神里有疑惑也有擔心。

    我知道，他對六爺很敏感，因為四爺是六爺的鐵哥們，而他妻子是跟四爺跑了的。所以，他怎麼會不敏感！？

    「楚楚對那個六爺陸澤銘很上心，」他坐回原處將車窗搖下一點來，有些透不過氣的呼吸幾口後，看著窗外說：「我調查過楚楚，我知道她曾經去市里混過一段時間的夜場，但是我沒有查出那個楚楚為什麼會那麼在意陸澤銘。」

    「因為二爺吧？」

    「什麼？」他回過頭來一臉狐疑的問。

    「……」我頓時就感覺自己話多了。但是，感覺顧風跟六爺的目的都是一樣的，說了也沒什麼吧？

    「二爺？你對那些人很熟悉嗎？那你認識四爺嗎？」他又問。眼神頓時像開了冷氣。

    「我不知道四爺是誰，沒聽過也沒見過。關於二爺，我是聽六爺說的。六爺打楚楚，本來只是想給我出氣的，但是沒有想到楚楚竟然認識他，結果就把事情給鬧大了。後來我聽六爺說，楚楚曾給二爺當過情人，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

    「是嗎？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你自己。陸澤銘的關係網很複雜。你……」他說著往我身邊靠了靠的問：「……你最近沒有跟陸澤銘聯繫吧？」

    「沒有。他離開了。不在C城了。」我撒謊說。我知道不該撒謊，但是，一張口不自覺的就那麼說了出來。

    「嗯，你最好不要跟他接觸上，跟他接觸的話只有壞事沒好事……他，不是一般的複雜。」他很認真的說。

    「哦。」我說。但是，想到前些日子白鱔說六爺改變的計劃時，心裡也不自覺的就懸了起來。

    但是，六爺想的或許還是小倩吧？因為小倩喜歡我，才選擇幫我。

    而且，六爺那麼那麼愛莫雅，他的心怎麼會那麼輕易的轉到我身上來；而我又怎麼可能因為他女兒喜歡我就去跟他好呢？

    想到陸澤銘站在閣樓房間裡神情凝望結婚照的時候，我又想到了顧總的家。那天從他家醒來的時候，家裡沒有一張他前妻的照片，一張都沒有。

    仔細想想，這兩個男人還真是不同。

    一個是愛到骨髓的無法忘卻，一個是恨到骨髓的一片不留；一個是深情的男人，一個是傷情的男人；六爺跟顧總唯相同的地方，怕就是——痛吧——不一樣的心痛。

    只是我知道自己是不愛六爺的，我知道比起六爺來顧總對我更有吸引力；但是，我所期望的卻還是六爺跟莫雅的那種愛情。

    這一生、一世，我還有機會遇見那種愛嗎？

    「想什麼呢？」顧風問。

    我轉過頭，盯著他，沒有回話的盯著他端詳。心想，我跟顧總之間會有那種偉大的愛情嗎？至死都為對方考慮的那種愛？

    我承認顧風很優秀，可是卻又總覺得缺少些什麼。至於缺什麼，我到現在仍舊沒有找到答案。

    「看夠了嗎？」他又問。

    我搖了搖頭，有些驢唇不對馬嘴的說：「顧總，我覺得咱倆談婚姻的話，還是太早了……」

    「為什麼？」他眼中忽然有些冷的看著我。

    「因為我不了解你……而且，我也不了解我自己到底想要找個什麼樣的男人。」

    「紓兒，」他說著又一次的握住了我的手，「那天我帶著你去見我的那些兄弟的時候，我告訴過你，我會給你一個完美的答案。難道你對建築公司經理這個答案不滿意嗎？」

    我搖了搖頭，說：「顧總，我指的是婚姻、愛情……」

    他一聽後，攥著我的手就愣住了。

    「我喜歡你……」他緩過神後，一個探身猝不及防的吻上了我的唇。

    我幾乎是本能的直接將頭別了過去，「我回家了……」

    說畢，直接的拉開車門後，加快腳步的往小區門口跑去。

    聽到「砰」的一聲時，我回過頭，看到他站在車前遠遠的看著我。雖然很遠，但是門口的白熾燈真的很亮，亮到讓我可以看到他那有些失落的眼神……

    「紓兒！」忽然我聽到了母親的聲音，弟弟買的房子是靠近路邊的，抬起頭發現母親正站在三樓的窗戶上看著我。

    趕忙轉身往家跑。

    進了樓梯之後，趕緊的拿出簡訊來給顧總發信息：「今晚我喝醉了。見諒。」

    等了片刻，見他沒有回信息便一步步的往樓上走。

    拿出鑰匙要開門的時候，他「叮」的一聲發來了一條信息：「紓兒，我是認真的跟你交往的。對於建築公司的事情，我暗地裡會繼續辦，但是你也要注意保密，如果被楚楚或者別人知道了會很麻煩。招待所的工作，不要那麼拼命，不行就辭掉。晚安。」

    看著那麼長的簡訊，我挺感動的。

    剛要回復的時候，「吱」的一聲，門開了……

    「還沒野夠？」母親生氣的盯著我說。

    我趕忙將手機收起來後，躲著她的進了屋。

    ……

    「亮亮呢？」我問。

    「你說呢？」母親不客氣的說。

    我瞥了一眼臥室，看到亮亮已經睡下後，趕忙脫了外套，換了拖鞋的去洗漱了。

    從洗手間出來之後，看了看表已經十二點多了。再看看母親，她坐在沙發上雙手叉在胸前一臉冰冷的盯著我。

    我挽了挽耳邊的頭髮，有點兒尷尬的就往臥室快步走。

    「那男人是誰？」她聲音同樣冰冷的問。

    「朋友……」

    「昨天晚上沒回來，就是跟那個男人一起睡的？」

    「媽……你女兒是那樣的人嗎？」我怕吵到兒子的壓低了聲音說。

    「這半夜三更的你跟他在車裡那麼長時間？是個人就知道你倆有問題！還開著那麼好的車……蕭紓兒啊……你什麼時候才能轉過你那根筋來啊？」

    「我睡覺去了。」我不想跟她吵的向臥室走去。

    她身子麻利的竄過來，一把抓住我手的將我拎到沙發前，「坐下！瞧你這一身酒味！」說著將我一把推到了沙發上。

    「……」我抬頭看了看她，想說什麼，但是母親的脾氣我知道，頂不得，越頂她越來勁。索性直接低下頭的她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嗯？

    正當我以為她要發火的時候，卻發現她去了廚房。

    不一會端出一碗黏糊糊的東西遞給我說：「喝了吧，這湯解酒養胃。」

    我抬頭看著那碗熱乎乎的湯，心裡莫名有點兒感動。

    「趕緊喝了。」母親說著又往我跟前遞了遞。

    我端過來後，一點點的喝著。

    「唉……大堂經理不好干吧。」母親拉過個小板凳後，坐在我跟前低聲說。

    「還行……」我說著繼續喝。味道有些苦，但是喝到肚子裡之後很暖很暖。媽媽煲的湯，真的很暖。

    「女人喝酒，唉……」她又忍不住的嘆了聲氣。

    「很正常的。招待所里大部分都是女的，喝酒不是什麼事兒。很多女的還給一些領導和有錢人當情人呢。」

    「嗯，媽知道。」母親不但沒有驚訝，反而是淡淡的說了句隨話；見我那麼驚奇的看著她的時候，她一臉淡然的說：「咱們村XX家那姑娘不就是因為給XX局的主任當了幾年情人才換了個好工作的嗎？這裡面很多事兒，媽也不是不知道。」

    「那您還放心我在那干啊？」

    「不放心啊！放心的話，我能守在窗戶那等你一晚上？」

    「這麼不放心還不讓我辭職……」我努了努鼻子的說。

    「不過，你媽我站在窗台那兒的時候就在想一個事兒……」她很是神叨的抬了抬眉毛的看著我。

    「你又瞎琢磨什麼了？」

    「媽琢磨你的心啊……媽知道你這丫頭的心大。」

    「您琢磨歪了吧？我心大的話，能被您這麼壓迫著剝削？」

    「你這孩子，媽跟你說正事兒呢！你不是想找個有錢人嗎？媽相通了，找個有錢人也不是不行……」

    我忽然覺得我媽變了，但是我知道這裡面一定沒那麼簡單。

    她挪著板凳的又往我身邊的靠了兩下，一臉志在必得的說：「那會你給我回電話的時候，不是說你被安排成大堂經理了嗎？所以，那會媽就在想啊……如果你蕭紓兒能幹好招待所大堂經理的話，那麼到時候再找個有錢男人，你八成也能抓住！」

    「媽……您是受什麼刺激了吧？」我把喝完了的碗往桌上一擱後說。

    「別打岔，我是認真的，我要介紹個人給你當老師……她以前幹過招待所的大堂經理！準兒能把你教好！」

    「呵，你還認識幹過大堂經理的？」我顯然不信。

    「媽認識她，但是她不認識我。不過，她就是有點兒老了……而且因為那不怎麼光彩的身份啊，聽說那脾氣也有點兒怪……」我媽皺著眉頭的自言自語似的說。

    「媽，您慢慢想，我去睡覺了，呵，頭，頭疼……」我翻了翻白眼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