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愛情與現實

    「是嗎？」陸澤銘問。

    「對呀，昨天晚上她來咱家的時候，你也看見了。她很像媽媽吧！？」小倩開心的說。

    聽到小倩的話，我便知道這個約定的錄音是在我家被砸的第二天早晨錄的。那天晚上我在他家，陸澤銘給我包紮了手臂。

    「不像，一點兒都不像你媽媽。」陸澤銘說。

    「別騙人了，你給她包紮的時候，我都看到你眼睛放光了！」小倩很是正經的說。

    「拿起你的筷子來吃飯好嗎？吃完飯趕快去上學。你要晚了，就趕不上校車了。」陸澤銘的口氣有點生硬的說。

    「我都打開約定盒了，你還沒跟我約定呢。我很認真的告訴你，爸爸，我很喜歡那個大姐姐。我已經觀察很久了。」

    「嗯？你認識她很長時間了嗎？」

    「嗯。我每天坐校車放學的時候，幾乎都能碰見她的！她騎電動車，然後我就趴在車玻璃上看她，她好耐看的！而且，她很規矩哦！我看到很多人都在汽車道上騎車子，但是她從來不會那樣，她就在邊上的小道兒上騎。」

    「就這樣？看她騎騎車子後，你就想讓她做你的媽媽？」

    「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好不好，我很認真的。她會發光！而且，她的眼睛好漂亮好漂亮！好乾淨的！像媽媽，我就覺得她像媽媽……會發光，像我媽媽那樣會發光……她是除了媽媽之外，第二個讓我能看見發光的！」

    「你不吃我收盤子了。」陸澤銘顯然不想再跟她討論這件事。

    「爸爸，我媽媽說過的，她說過等我找到了我喜歡的大姐姐之後，就讓你娶了她給我當新媽媽！我就是喜歡那個大姐姐，她跟那些來找你的女的都不一樣……她就是會發光，跟媽媽一樣會發光……」小倩說著有些委屈了。

    「小倩，」陸澤銘的聲音忽然溫柔的很多，「爸爸一個人帶著你也可以生活的。」

    「不，我要媽媽，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媽。」

    「你也有媽媽的……」

    「不，我沒有媽媽了。媽媽在我小的時候，經常給我說，告訴我說她快要走了，走了以後就再也不回來了；她那時候就哄我說以後我會有個新媽媽，她一直那麼說，她一直告訴我說要我找個什麼樣的新媽媽，她說了好多遍好多遍，我永遠都忘不了……可是……可是我現在找到了，你卻不跟我約定娶她……」小倩說著便哽咽了。

    「……」陸澤銘忽然不說話了。

    而我在那刻，腦海里竟浮現出莫雅教育小倩時的模樣。那時候小倩應該才四五歲吧？那時候陸澤銘不知道莫雅得了絕症，但是莫雅自己知道自己會死去，所以一次次的告訴小倩自己會離開，也告訴小倩要找一個新媽媽。

    莫雅那麼愛孩子，同時也那麼的愛陸澤銘，她是害怕陸澤銘愛她愛的太沉重，以至於這一生都不會再找個妻子嗎？

    「爸爸，你答應我好不好？你救救大姐姐，大姐姐家都被砸了。她沒家了，你讓她到咱家裡來，讓她給我當媽媽好不好？」

    「呵……這，這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算的。」

    「那如果她也喜歡你，你也喜歡她，那樣可不可以？」

    「嗯……」陸澤銘沉默了良久說：「可以……」

    「那我們就這樣約定好了！只要大姐姐喜歡你，那麼你就要娶了大姐姐！」小倩高興的說。

    「好……」陸澤銘說。但是，那聲音有些不情願。他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忘記莫雅？

    「耶！」小倩開心的喊了一聲。

    「可以吃飯了嗎？」

    「YES！」

    「嘀」的一聲後，錄音結束了。我將小小的約定盒放了下來，看著小小的盒子，心底泛起了陣陣漣漪。

    「媽媽，我要尿尿……」寶寶在小兒童椅上扭捏著說。

    「哦，等一會。」我看著不遠處的公廁，趕忙的載他過去。

    ……

    「寶寶，我們在這裡坐一會好不好？」我牽著兒子從公廁出來後，走到路邊樹下的長凳上說。

    「哦~~」寶寶聽後，直接掙開我手的跑向了石凳後，爬到上面玩。

    而我，一點點的走過去，安靜的坐在了石凳上。

    那刻腦海里回憶著小倩跟陸澤銘的對話，忽然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心酸。沒有哪個女人不嚮往愛情吧？那種陸澤銘與莫雅般的愛情……

    曾經我看過太多的肥皂劇，韓國的、歐美的、大陸的、港台的等等等等，我一直把那種熒幕中的愛情，與我現實中的經歷——異常清晰的隔成了兩個世界。

    我感覺那些東西都是來源於小說，來源於那種不真切的文字。

    可是，當我遇見了他，遇見了他的女兒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種愛情，真的在世間存在。

    那種愛一個人愛到死都不會告訴他，愛一個人愛到可以讓他去愛另一個人，愛一個人愛到死了都還讓女兒監督他的愛情……

    想著想著，天便有些暗了。

    擺過頭，看到斜陽暗淡的打在西山頂的林木上後，拖出長長的斑駁林影砸在了城市的路面上；那一明一暗的光束，就像是白晝間的界限；就像是在告訴我白天與黑夜其實是相連的，就像是在告訴我愛情與現實其實是一體的那般……

    冷風吹來，撩起髮絲，輕挽到耳後，再抬頭觀望這個城市時竟覺得這城市在不經意間便多了那麼絲浪漫在飄蕩……

    那種浪漫的感覺泛上來的時候，心底竟有種不可思的感覺；我沒想到，在我最最脆弱的時候，竟然懂了愛情。

    「走吧……」我站起來抱起兒子，親了他一口說：「我們回家收拾東西，去你舅舅家！」

    路上，我的臉上雖然沒有任何的喜悅，但是我的眼神莫名的堅定了很多。

    ……

    回家路上，路過一間買房子的中介門頭。看到門開著的時候，便直接停下車子的進去了。

    告知對方我想賣的房子之後，對方開出了22萬的價格。畢竟是個小平方，當時對於縣城裡的房價，雖然低一點，雖然住的時間不長，但畢竟是二手房，那個價格我能接受。

    我告訴他，我急用錢，能不能21萬今天或明天就處理掉。

    「21萬？呵……您不是開玩笑吧？」小伙的眼中露出了精光。

    我雖然不知道他們這裡面的門道，但是，我知道這種買賣都是來回磨價的，只有往高了提，但是沒有往低了壓的。

    「21萬，如果你能明天賣出去，我就21萬處理，如果你不行我找別家！」我很認真的說。

    「能！今天晚上我就聯繫客戶，明天一早就聯繫你！你電話多少？」

    我的手機壞了，便給他寫下了我父親的手機，並告訴他明天可以直接去。畢竟明天是周日，我沒事的。

    處理完這些後，天開始黑了，便趕忙的帶著寶寶回家收拾東西。

    ……

    當我們抵達家門口，拿出鑰匙剛打開門的時候，就聽見樓上有人說話。

    我住四樓，五樓沒人住，而六樓是陸澤銘的閣樓。難道，陸澤銘回來了？

    我開了門，打開那盞小燈，讓兒子在地鋪上自己玩一會，然後關上門後，一步步的向樓上走去。

    果然是閣樓里的聲音，而且門還是半掩著的……

    趕忙靜悄悄的上去，想看看是不是陸澤銘。

    「咦？我好像聽見樓下有動靜。」一個人在我剛走到門口想要往裡看的時候說。

    「是嗎？」我剛要轉身逃跑的時候，一個人直接把門直接推開了！

    「白鱔……」我擺過頭看到了他。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呢。呵……」白鱔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