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約定盒

    「媽！」我趕緊的攙扶起母親。

    母親並不是嚇怕了，相反，她很清醒。只是在她這個年齡，和苦了一輩子的經歷之中，她有著根深蒂固的思維模式。

    「紓兒，人家那麼有錢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真正的喜歡你？男人跟女人不一樣！男人離婚了，他找個女人很容易，更何況還是那麼有錢的男人。但是你呢，你有什麼？」

    「媽……我知道了！我答應你！我誰都不找了！我賣房子還不行嗎？我就把當初楚楚給我的二十萬賣了房子還給她還不行嗎？！……媽，很多事情您說的都在理，但是……」我的心裡依舊還是不平衡啊。

    這種感覺，卻又無法跟她解釋，也解釋不通……

    「不要但是了啊……咱家裡窮，你長的也不漂亮，工作更不用說！就是在魏家，你公公給你使勁的時候，你不是也沒往上爬嗎？你看看，你到現在還是個小科員！」

    「那是我不喜歡酒桌那種場合！我應付不了那種酒局！你知道在事業單位，想往上爬得喝多少酒嗎？你應該知道的啊……」我很無奈的說。

    母親還想要跟我討論的時候，父親抱著孩子從樓下走來，「我就知道你們娘倆還在這，蕭騰都去病房了，你們怎麼還在這吵？」

    「騰兒出來了？沒事吧？沒事吧？我去看看，我去看看！」母親趕忙急匆匆的往樓上跑去。

    父親牽著亮亮的手走過來交給我後，回頭看了一眼急匆匆的母親，轉過頭的又一臉無奈的看著我說：「你媽那脾氣，你知道……」

    「爸，啥也別說了，行嗎？」我的心裡真的壓抑透了。

    父親見我難為的樣子，點了點頭的說：「爸有數，爸知道你難。但是，現在你弟弟的情緒也很激動，要不，要不你今天就別見他了吧。」

    「啥？」我很是不解的看著父親。

    「你別急，你弟弟也是急的。他內臟出血，醫生說不能讓他動氣。但是，他現在如果看到你，一定會氣炸的。那會，在病房裡他就在埋怨你。」

    「埋怨我什麼啊？他的工作不是我幫著找的嗎？他的房子不是我給他買的嗎？」

    「紓兒！」父親一臉苦相的看著我說：「你弟弟都知道，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因為那王經理罵你就去打人家啊。唉，你弟弟剛出手術室，就急著接了我電話給他剛談了很久的女朋友打電話，結果……結果人家知道他工作丟了，在電話里就說分手了……而且，這次打人的是魏小松，你弟弟也知道是因為你離婚後還去惹人家，讓人家找他頭上的。你說，這麼多的事兒，他能不急嗎？」

    我一扶額頭的，感覺自己都快暈過去了。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還有啊紓兒……」父親又面露難色的看著我，「那會王經理他們的人知道蕭騰出了手術室，馬上就過來要錢，我怕他們氣著蕭騰就攔在門外好一頓勸啊。我答應他們後天就給他們錢，所以，你看，你看你那房子……你知道我跟你媽實在是——」

    「——賣！」我應聲後，直接的牽著兒子的手走了。

    心裡窩火的了不得！

    「紓兒啊！」父親又從後面追過來，回頭時看見他那跑起來有些瘸的腿（以前去工地扎架子時，掉下來摔傷的），便又心疼的停下來。他略微有些喘的拿出一把鑰匙說：「這…這是你弟弟家的房門鑰匙，你弟弟一時半會的也出不了院，你把房子賣了之後，咱們一家就現在這裡擠一擠吧。」

    我拿過鑰匙後，一句話都不想說的牽著兒子的手就下了樓。

    ……

    「媽媽，媽媽，你慢點嘛……口袋……快掉出來了。」寶寶被我牽著走的時候，在後面吐字不清的喊。

    可是，我倆當時已經下了樓，再走幾步就是門診室門口了。我總不能慢下來吧？我是想要快點閃過去不讓顧總發現的！

    「掉了！」寶寶喊了一聲後，我趕緊回頭，看到一個粉紅色的小東西在地上滾。沒等我去拿的，寶寶自己趕緊跑過去跪在地上就撿了起來。

    看到他跪著的地方時，我就頭痛了——剛好就是急診室的門口啊！

    「紓兒姐……」顧總的保鏢李龍從急診室門口走出來喊了我一聲後，便又向前幾步抱起了地上的兒子，半跪在地上輕輕拍打了一下兒子的褲腿後，緩緩的站了起來，一臉微笑的看著我說：「剛才顧總交代我在這兒等你的。」

    「他不在？」我說著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的靠到兒子身邊，撇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急診室。

    「嗯，傷口挺大，醫生說傷口裡可能還有些玻璃渣，讓他去手術室做手術了。顧總知道你手機卡被楚楚弄壞了，擔心你找不到他，所以，就安排我在這等你。」李龍很是客氣的說。

    「哦，是嗎……不過，那傷口究竟是怎麼弄的啊？」

    「嗨，還不是魏家把顧總氣的。魏小松不死心，讓他爸出面找了縣裡的領導，中午一塊吃飯。這不，幾杯酒下肚就控制不住了。顧總的脾氣，就那樣，不樂意的時候就摔杯子。只是，這次可能火太大，太用力了點。」李龍說。

    火氣當然大了，想陷害顧總強姦，這事兒攤在誰頭上受得了？也就是魏小松那家人能做出這麼絕的事情。昨天剛打了人家一巴掌，今天就給人家施壓！是狗都能讓他們逼著跳牆了……

    「紓兒姐？」李龍見我走神的時候，喊了我一聲。

    「哦……」

    「顧總說了，如果你來找他的話，讓我留下你晚上一起吃個飯。不知道你今晚方便不方便？」

    「不方便……我，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的。我，我先走了……」我說完趕緊心虛的離開。

    不止是對母親告誡我的那些話虛，更是對顧風做過的事情心虛。如果讓他知道我那天當真就是要害他的話，他可能還得氣的摔杯子吧？

    「誒，」李龍從後面趕上我，擋在我身前的說：「紓兒姐，說實話，我跟了我們顧總快六七年了，我第一次見顧總對一個女人這麼在意，你應該也知道他跟四爺的事情吧？顧總確實是個敏感的人，但是，我看得出他對您真的是發自內心的。所以，今天晚上您——」

    「——我今晚真的有事兒，真有事兒。我這會還要回家去處理些事情呢。」我很是「抱歉」的說。

    「這樣啊……那我開車送你回去吧？」他說著便幫我推開了門診樓的玻璃門。

    「不用不用，我騎電動車。」我指了指停放電動車的棚子。

    「電動車……」李龍可能沒想到我的交通工具是電動車，看向我指的方向時，臉上當即露出絲尷尬，但是也不好說什麼的點了點頭說：「那，那你路上慢點……」

    看著他那略有尷尬的臉，我倒是無所謂；這麼多年了，早已經習慣了，「嗯，謝謝。我走了。」

    ……

    跟寶寶往回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外面的空氣，依舊那麼炎熱，斜陽的溫度依舊很高。不過，看到斜陽的餘暉燒紅了西邊的雲，看到路邊巨大的法桐樹異常茂盛的吸收著那些光時，我的內心被那些色彩帶動的略微好了一些。

    因為，我想到了生命。這些鬱鬱蔥蔥的樹木、旁邊不時經過的遛狗人、還有身前笑聲不斷的兒子；這些都是生命，活著就好吧？至少，我沒有死去。那刻竟還莫名的想起了，莫雅。

    「媽媽，什麼時候能見到小倩姐姐啊？」兒子在蹲在前面的兒童椅上，低著頭問。

    「小倩姐姐啊……她或許不會回來了。」我說著，不經意的低頭看到他在把玩那會掉出來的小東西。

    「不可能的！小倩姐姐會回來的！」他說著舉起了手中的東西沖我搖了搖說：「媽媽，小倩姐姐說過，你會變成她媽媽的……」

    「小孩子不能瞎說的。」我笑著說。感嘆二歲多的兒子，話越說越溜，不知不覺的就像是長大了似的。

    「媽媽，這個東西是小倩姐姐讓我給你的。可是，我還沒玩夠呢……」

    我聽後，趕緊將電動車聽到路邊，微笑著從他手裡拿過那個粉紅色的小東西。一拿之後，才發現是有點兒重量的。仔細看了看是個圓柱形的小東西，頂端還有一個個的小孔，像是能播放。

    「這是什麼呀？」我問兒子。

    「姐姐說是她跟她爸爸的%&￥……」兒子仿佛忘記了，後面說的我都聽不清。

    我繼續轉動，發現有幾個小按鈕，在按鈕上面有三個小字——「約定盒」。

    很好奇的點開了上面三角形的『開始』符號後，便傳來了小倩的聲音：「爸爸，開始了，開始了……」

    「先吃飯好嗎？」陸澤銘的聲音。

    「不吃飯，你不跟我做這個約定我就不吃飯……」小倩淘氣的說；聽到筷子放到桌子上的聲音之後，便又傳來小倩的聲音：「爸爸爸爸，我是很認真的，樓下的那個大姐姐做我媽媽的話，絕對沒錯的！」

    「是嗎？」陸澤銘帶著些許的笑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