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灌藥流產

2023-10-03 18:52:51 作者: 離兮
    夢想總是豐滿,現實卻很是骨幹。

    多年之後,古之渝在回望今天,其實想來,一切可能都是註定,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一帆風順的,從她當年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時,其實就註定了她顛沛流離的一生,她靠不住任何人,就像是浮萍。

    兩人為了能儘快離開,靳向東加快了腳步,很快召開了董事會,宣布出售公司,古之渝這邊,帶著對未來的憧憬,看什麼都是彩色的。

    產檢這天明明下著雨,她卻覺得這雨水也多一分可愛俏皮。

    懷孕的事,她打算等離開江城再告訴靳向東,她想像著當靳向東聽到這個消息的欣喜若狂,時常嘴角彎彎。

    她是一個人去產檢的,佟桑今日開機,沒能來陪,而她也沒告訴靳向東,後來她曾想,若是這天讓靳向東陪同,會不會一切都會不一樣?

    有些悲劇,是不是就可以避免?

    答案好像是不會。

    古之渝撐著雨傘在路邊等車,落在腳步的雨水透著涼意,讓人心生不安。

    她懷第一個孩子時也大多數是自己一個人去醫院產檢,輕車熟路。來到醫院,走著相似的流程,完成一系列的檢查,拿著還熱乎的檢查單,手覆在小腹上,心裡就像是開了花一樣,釀了蜜一樣。

    坐在走廊長椅上,眼睛盯著檢查單,就那樣盯著,就那樣。熱淚盈眶,又哭又笑,她想大喊大叫,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她此刻喜悅的心情,但那樣肯定會有人覺得她是個瘋子。

    壓抑著喜悅激動的心情,將單子塞進手提包里,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出醫院,她要去找靳向東,她等不到離開江城再告訴他這個消息。她想現在就去告訴他,他要做爸爸了,想看他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的模樣。

    雨還下著,卻阻擋不了古之渝歡喜的心,可事實啊,總是要晚一步,命運之手橫欄著。

    沒等她去找靳向東,還在醫院門口就遇到靳向北。

    雨下的不大不小,路邊,靳向北一身黑色西裝,倚在車門上,沒有打傘,任憑雨水濕透他全身,可渾身濕透的他,並不顯得狼狽,反而戾氣逼人,特別是在抬頭看她的那一眼,好似一把化為實質的利刃朝她射來,讓她本能的退了一步,之後拔腿就跑。

    她無暇去想靳向北為何會出現在這。她只有一個預感,今日若是落在靳向北手裡,一切都完了。

    但她到底是沒跑掉,驚慌的心在靳向北抓住手腕那一刻,變成了恐懼。

    「跟我回去。」靳向北只這一句話,拖著人就往車裡塞。

    古之渝抗拒著,腳抵著路邊喊救命,可這雨天裡,冷漠的行人里,誰會去在意她的呼救?

    被塞進車內後,不等她坐穩,靳向北立即踩了油門,濺起無數水花。

    古之渝抓著真皮座椅勉強坐穩,朝靳向北吼道:「停車,停車……」

    靳向北只是冷冽一笑:「不想死的就給我坐好了。」

    說著,靳向北在大轉彎的路口急速轉彎,由於慣性,古之渝的頭撞到車門,再撞到車座椅上,整個腦袋都是鈍痛昏沉的,讓她極想罵人。

    但又不敢,此時的靳向北就像對她家暴的那晚一樣,紅了眼,帶著殺氣,滿身戾氣,他說死,是真能做到的。

    手下意識的覆上小腹,古之渝緊緊抓住了安全帶,不再說一句。

    靳向北將她這個小動作盡收眼底,再想到歐菀的話,怒從中燒,整個人就像是被憤怒燃燒著。

    二十分鐘後,靳向北將車子開進靳家,從車上將古之渝拽下來,直接拖回房間,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巨大的關門聲將整個房子都震上一震,靳大海疑惑的從房間裡出來,敲門:「向北,兒子……」

    回應他的是一片寂靜。

    江嫂在樓下瞅了瞅,意識到大事不好。趕緊去給靳向東打了一個電話。

    房間內,古之渝被摔在沙發上,腦袋第三次被撞,有點眼冒金星的感覺,正當她要發火時,滿身戾氣的靳向北就在那一瞬間好似被澆了一盆冷水,氣焰都熄滅了,恢復了正常坐在單人沙發里劃燃了一支煙。

    「想必你也知道,靳向東正為了讓我跟你離婚,已經同意將靳氏集團總裁的位置的讓出來。小渝,你可真是讓我驚喜,就你這幅皮囊,竟然如此值錢,能讓靳向東放棄一切,連公司也不要,真是不要江山只要美人的痴情種。」靳向北抽了一口煙,冷呵了一聲:「做我靳向北的老婆,真的就這麼讓你痛苦,讓你千方百計的想逃?」

    冷笑中夾雜著一絲不明。一絲譏嘲,雨打窗戶,再配著靳向北這話,顯得格外地……朦朧。

    古之渝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靳向北,不似以前的溫文爾雅,也不似之後的暴戾無情,整個人被憂鬱籠罩著。

    饒是想過多種被靳向北帶回來後的場景,也沒有想過現在的安靜,對,就是安靜,就像是準備跟她長談一番似的。

    古之渝正了正身子,揣度不了靳向北的心思,冷冷道:「我們沒必要再多說什麼,你記住你答應的,等向東將公司給你,你就跟我離婚,放我們走。」

    「放你們走?」靳向北冷嗤一笑:「我可沒有答應。」

    古之渝怒起:「靳向北,你想反悔?」

    靳向北抬眼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依然是冷笑,夾雜著陰狠的冷:「小渝。你應該是了解我靳向北,我的東西,除非毀了,否則任何人也別想拿走,不過今天,我可以大發慈悲一次,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

    靳向北話說到這裡戛然而止,古之渝知道,他在等自己給出條件,或許再等別的。

    古之渝皺眉:「你想如何?」

    果然。靳向北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就像一個癮君子,爾後將未抽完的菸頭在桌角狠狠一旋,碾滅。

    站起身抖了抖衣服,嘴角泛著冷意盯著她:「小渝,或許你還不知道你在靳向東那裡的價值,你可不止值一家靳氏集團,遠東集團你想必聽說過,但你應該還不知道,遠東集團的幕後老闆是靳向東,你既然在他心裡如此珍貴,想要從我這裡將你帶走,自然要拿全部來換,靳向東什麼時候將一切都雙手奉上,我就什麼時候放你離開,畢竟留著你的人,留不住心,也是枉然。」

    靳向北才沒這麼深情,留什麼心,他說這些只不過是想利用她將靳向東的一切掏空了。

    遠東集團她聽過,那是一家上市公司,對這公司,她沒有別的印象,只有一點,那就是遠東集團的財力,對外公布的資產是近五十億,但實際的,肯定遠不止這些。

    那個傻瓜,就為了讓靳向北跟她離婚,拿如此大的代價?

    她一直以為。靳向東只是將靳氏集團給靳向北,沒想到靳向北還盯著後面一塊大肥肉。

    難怪,歐菀會說她自私,會那樣激動的,說她毀了他,對啊,讓靳向東付出如此大的代價,那不就是毀了他嗎?

    此刻,古之渝忽然有些後悔了,她哪裡值得他放棄。跟靳向北離婚的方式很多種,不一定要拿如此大的代價,這完全就是不理智的行為。

    當然,林超也這樣說過靳向東,但在靳向東眼裡,一切都不及一個古之渝,離婚的辦法很多種,可這種是最快的,若是等到古之渝肚子大起來,那才是一切都完了,再多的錢,也堵不了悠悠眾口,他失去的將更多。

    只是他的想法,古之渝不知道。

    此刻的古之渝,只知道她不能讓他那樣做,想到這,她欲去開門,她要去找靳向東。

    「想去阻止靳向東?你覺得可能嗎?」靳向北拽住她的手腕,笑的邪性:「小渝,讓他放棄這一切的可是你。想讓他收回,都說解鈴還需系鈴人,關鍵在於你,不過,你若是拿另一樣東西來換,我可以不要遠東集團,還會放你離開,如何?」

    原來靳向北在這等著,這才是他的目的。

    靳向北會不要到手的幾十億?這讓古之渝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就像是不相信公雞會下蛋一樣。

    古之渝盯著他。冷聲問:「什麼東西?」

    儘管不信,還是得問上一問,她倒是很想知道,到底她有什麼,比價值幾十億的公司還值錢,能讓靳向北放手。

    靳向北笑了笑,鬆開她,自顧自地走到茶几旁,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她:「先喝口水,咱們坐下來慢慢談。」

    盯著透明的水,古之渝心裡沒由來的發慌,開始緊張起來:「你有什麼話直說。」

    「怕了?什麼時候我讓你害怕的連一杯普通的水都不敢喝了?」將古之渝的害怕跟遲疑盡收眼底,靳向北將水杯放在茶几上,自顧自地將自己手上的水喝了,冷笑著:「你怕我在水裡下藥?放心,對你,我真是提不起半點興趣,對於被別人碰過的髒東西,我靳向北覺得噁心。而我若真是想對你做什麼,下不下藥結果都是一樣,你是要靳向東將遠東集團雙手奉上,還是喝了這杯水,你自己衡量。」

    靳向北這話很傷人,但這也打消不了古之渝心裡的警惕。

    哪怕靳向北當著她的面喝了水,她也不會去賭那一絲僥倖,她不相信所有的無緣無故。

    「靳向北,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你若是不想說。那我也就不再問,你也別故弄玄虛,但我告訴你,我不會讓向東將公司交給你,婚,咱們是離定了。」

    說完,古之渝拉開房門,就在門打開那一瞬,頭皮傳來撕裂的疼痛,是靳向北拽住了她的頭髮。並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痛,讓人倒吸一口涼氣的痛。

    透過黑色的髮絲,她看見了那晚對她暴打的靳向北,滿身戾氣。

    靳向北反手將門再次重重關上,腳暴怒的踢了一下茶几,放在茶几上的杯子晃出不少水來。

    「古之渝,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真當我靳向北是傻子,讓你懷著靳向東的孩子。再跟他雙宿雙棲?」

    靳向北這話點燃了古之渝所有恐懼,果然,他是知道了,在靳向北出現在醫院門口時,她就該想到這一點。

    聽到這話,她大腦的第一反應就是不顧疼痛從地上爬起來,然而她的頭髮再次被靳向北抓著,迫使著她仰頭,並痛呼出聲。

    靳向北一手端起茶几上的水杯,陰惻惻的笑:「古之渝我早告訴過你。凡是靳向東的東西,我都要搶過來,毀了,包括你,包括你肚子裡的野種。」

    「不要……」

    在古之渝的驚懼下,靳向北強行將杯子裡的水灌下:「喝,給我喝,都喝下去。」

    靳向北大笑著,古之渝反抗,水從嘴角溢出。濕透了胸前的衣服,她緊緊地咬著牙,她心裡清楚,這水喝下去,一切都完了。

    那是她跟靳向東的孩子,她不能失去,不能啊……

    「給我張嘴,喝……」靳向北捏住她的下頜,強行扳開,將水全都灌進去。

    水入喉嚨,在掙扎中滑入肚裡,古之渝拼命的想吐出來,張大著嘴巴想要呼吸,可這更讓大口大口的水往喉嚨里去。

    直到杯子裡的水喝完,靳向北將水杯砸在牆角,放開她,居高臨下的看著狼狽恐懼的她,聲音殘酷決絕:「給我記住,牢牢的記住,這輩子你都別想從我身邊逃開。我就是關,也要關你一輩子。」

    碎玻璃裂在牆角,靳向北撂下這句話摔門離開,並將門給反鎖了。

    古之渝恐懼的哭了,她在地上爬著,嘶啞著聲音:「孩子,孩子……」

    靳向北是鐵了心要她孩子的命,藥下的特別重,沒有多久,腹部就是一陣絞痛。她又急又怕,無助,絕望。

    腹痛的厲害,她能感覺褲子裡的溫熱,就像是灼熱在心口,讓她發瘋一般的拍打著門,可她求救無門,沒人來開門,哪怕這靳家還有人,也沒人聽見她痛苦絕望的呼救。

    血從褲子裡沁在木地板上,那觸目驚心的血讓她崩潰,悲慟哭嚎,悽厲的喊聲劃破靳家死寂一般的上空。

    古之渝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在她肚子裡一點點地沒了,毫無辦法,她恨著,怒著,咆哮著,恐懼著,心裡期盼著靳向東。

    可她期盼的人卻遲遲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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