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言•都市 >我的心裡從此住了一個人 > 第37章:天堂地獄,死而復生

第37章:天堂地獄,死而復生

2023-10-03 18:52:51 作者: 離兮
    林超有些想吐血,說:「小渝,這到門口了,你難道真不想進去看看?大哥可是到現在還在昏迷當中,你是不知道,出車禍那晚,大哥被下了多少次病危通知書,多少次在生死線上徘徊。」

    林超著實想不通古之渝的腦袋裡想的是什麼,剛才不是還挺擔心的,立馬拉著他來醫院,怎麼到了節骨眼上,卻反悔了?

    「現在他不是已經脫離了危險嗎?」古之渝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我不是醫生,進去看了也沒用,而且我這樣冒冒失失的來,也確實不妥,改天再來吧。」

    林超跟靳向東的關係如此好,她剛才也真是亂了心,才會在林超面前沒有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從她看著靳向東離開時,就已經想好了一條道路走到底,怎麼能半路上,讓他再有猶豫,再給他一絲希望?

    「小渝,這樣,我進去將歐菀先支開,你再進去看行不?都到這了,你就進去看看吧,大哥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

    林超的勸解只會讓古之渝走的步伐更加決絕。

    林超盯著古之渝離開的背影,在原地懊惱跺腳,真是女人心海底針,他真是不明白,靳向東怎麼會喜歡上這麼冷血無情的女人。

    病房裡,歐菀剛從外面打了水進來,靳向東的心電監護儀發出危險信號,原本穩定的生命線已經接近直線。手中水壺砰的一聲掉在地上,歐菀驚慌失措的大喊:「醫生,醫生……」

    值班醫生立馬匆匆趕來,歐菀看著醫生給靳向東檢查,看著窗簾被拉上,聽著醫生說:「馬上電擊……」

    歐菀站在病房外,手腳冰涼,林超剛才電梯出來,見歐菀在病房外焦急徘徊,門是關著的,醫生護士不斷進入,意識到出事。立即上前:「大哥怎麼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歐菀已經懵了,語言也組織不好,她不能讓靳向東死,抓著林超的手臂,紅著眼問:「向東會沒事的對不對?明明好好的,怎麼會忽然……忽然……」

    歐菀的聲音已經哽咽,是害怕。

    她利用靳向東是真,可她現在是靳向東的妻子,她也想跟他好好的過日子啊,只有靳向東,才能讓她脫離歐家。靳向東若是出事,那她豈不是又要回到歐家那個地獄裡?

    她不要,不要。

    林超看著歐菀傷心不已,眼裡真真切切的擔心,對她的看法有所改觀,不管歐菀什麼目的,什麼過去,至少她對靳向東是真心的,不是嗎?

    林超心裡也是焦急,望著病房,輕拍著歐菀的肩膀安慰:「會沒事的,大哥的命硬著,會挺過來的。」

    兩人在病房外焦急等待,誰也沒去打電話通知劉敏胥,一是沒想到,二是不敢。

    看著進進出出的醫護人員,兩人焦急又無奈,但心急擔心的並不止兩人,緊急通道口的門後,古之渝捂著嘴淚流不止,就在剛才她離開準備打車回去時,心猛然一疼,她回來了,所以靳向東。你也不要有事,好好的活著。

    古之渝在心裡祈禱著,向老天祈求了千萬遍,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換靳向東的健康。

    醫生已經進行了三次電擊,額頭冒了不少熱汗,可心電儀始終是一條線,醫生垂下肩膀,看了眼時間,帶著沉痛道:「死亡時間,八點三十分,去通知家屬吧。」

    等著病房的門打開,歐菀忙慌上前:「醫生,我丈夫怎麼樣了?」

    林超也焦急地問:「快說啊,怎麼樣了?」

    「請二位節哀……」

    林超暴跳:「節什麼哀,你們快進去給我救人,不把人救活了,我拆了你們醫院。」

    節哀?

    緊急通道口後的古之渝腳下一軟,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好似整個世界都暗了,張嘴想要大喊靳向東的名字,可嘴裡竟然發不出一丁點聲音,因為悲痛,心也疼的不能呼吸。

    一定是她聽錯了,靳向東怎麼會死,不會的,她還沒來得及跟他說,她其實……

    「活了活了。」一名護士從病房裡忽然跑出來,興奮道:「真是奇蹟,病人有了心跳,活過來了。」

    什麼是從天堂到地獄?地獄到天堂?

    這就是。

    古之渝聽到護士的話,自己整個人也像是活了過來,她喜極而泣,熱淚盈眶,短短一分鐘間,她經歷失去靳向東,經歷失而復得。

    主治醫生從病房裡面出來,也一直直呼奇蹟,明明沒了心跳,也檢查沒有生命特徵,人就這麼忽然的又活了過來。

    林超特別自豪地說:「我就說我大哥命硬,閻王爺也帶不走。」

    說這話的時候,林超眼睛已經紅了。

    歐菀也是喜極而泣,一直感謝著醫生,兩人進病房看了靳向東,這真是跟過山車一樣的經歷,待都收拾好了情緒,歐菀送林超出去,隨口問:「你怎麼忽然來醫院了?」

    「原本是想明天來的。辦事從這路過,順道就過來了。」林超可不敢說他是帶古之渝來的,怎麼說歐菀才是靳向東的老婆,知道歐菀精明,他怕歐菀深問,岔開話題:「對了,車禍的事調查清楚沒有,大哥怎麼會出的車禍?」

    歐菀說:「警察來過,說是向東一月二十號那晚一直跟著一輛502的公交車,原本是要轉彎,還沒來得及,一輛貨車剎車失靈了。林超,你說為什麼向東會跟著一輛公交車?」

    這個問題歐菀百思不得其解,有什麼讓靳向東一直追著?

    林超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大哥怎麼會跟著一輛公交車,我看大概只是巧合,大哥出事的地點正好是回靳家的方向,而502公交車的路線也是往那邊,這應該是巧合。」

    「或許吧。」

    古之渝聽著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整個人跟柱子一樣愣在原地,一月二十號,502公交車,車禍。這些字眼交匯在一起,讓她的心就像是劃開了一條大口子,血流不止。

    如劉敏胥所說,她就是災星,掃把星,靳向東沾上她必定倒霉。

    若是你愛一個人,是要對方身敗名裂,一無所有,甚至是賠上性命,你還會自私的霸占著他的愛嗎?

    古之渝不知道在別人那裡會是什麼答案,但在她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答案,不會。

    她嫁給了靳向北,給靳向北生了孩子,就已經斷了所有退路與可能。

    歐菀出去送林超來回大概需要五分鐘,古之渝用這五分鐘時間,在靳向東耳邊說了一句藏在她心裡三年的話:「從見你第一眼,這顆心就是你的,這裡住著的人,一直一直是你。」

    她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用心告訴他,讓滴在他手背上的眼淚告訴他,她的話,是真的。心是熱的。

    可回應她的,只有滴滴的點滴聲,靳向東無法回答。

    古之渝沒有太多時間陪靳向東,掐著歐菀回來的時間,她必須提前離開。

    門被帶上那一刻,古之渝並沒有看見,病床上的靳向東,中指微微一動,氧氣罩下涼薄的唇輕輕囁喏,從嘴型上可以知道,那是『渝兒』兩個字。

    古之渝去過醫院一次,再也沒去過。林超還一直等著古之渝第二天跟靳向北一起來,不管如何,至少在靳向東醒了的時候問起,他還能說古之渝來過,可從靳向東昏迷到甦醒,古之渝一次也沒出現過,就像是不知道一般。

    讓他意外的,靳向東醒來,竟然也沒有問,得了,既然如此,他也不多管閒事。

    已至年關,這個年,靳向東是要在醫院裡過了。

    住院期間,歐菀是一直相陪著,劉敏胥跟靳向東說了歐菀不少好話,林超也在一旁實話實說,靳向東一直聽著,對歐菀的態度,有所改變,這讓歐菀欣喜不已。

    過年這天,因為靳向東住院,靳家也並未像往年熱鬧,一家人坐一起吃飯,劉敏胥做了好吃的大清早的就去了醫院,靳向北約了一群狐朋狗友出去聚會,靳大海比較傳統,讓江嫂做了一桌子飯菜,按著習俗,給靳家列祖列宗上了香,燒了紙,然後開飯。

    偌大的飯廳里,吃飯的就只有古之渝跟靳大海,這個年過的很是特殊。

    靳大海一向不是話多的人,古之渝跟他也一般沒什麼話說,埋著頭吃飯。她晚上還要趕去跟陸生佟桑聚會。

    古之渝想趕緊吃了出去,剛吃好放下碗筷,靳大海忽然開口:「小渝,你跟爸來一趟書房。」

    古之渝詫異,但還是應道:「好的,爸。」

    靳大海先起身去書房,古之渝心裡甚是疑惑,靳大海找她能有什麼事?

    書房裝飾的特別厚重,一進去就給人一種壓抑感,今天的靳大海也有些反常,叫了她來,卻並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微躬著腰在書架上找著什麼東西。

    古之渝忍不住開口:「爸,你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靳大海最後從抽屜里拿出一文件袋,抬手笑眯眯說:「小渝,你先坐,時間過得真快,你也嫁入靳家有一年了,你跟向北的感情,爸看在眼裡,這次向北回來後,性情大變,以至於對你動手,爸是過來人,看得出向北對你是真心的,男人有時候在外面逢場作戲,做老婆的,該體諒的還是要體諒。」

    靳大海今天是來勸和的?

    古之渝不太清楚靳大海的用意,低眉乖順道:「爸,我知道,我會體諒向北的,他是我的丈夫,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向北因為上次孩子的事心裡一直過意不去,說實在的。我心裡也難受。」

    演戲,誰都會。

    靳大海看了古之渝好一會兒,嘆息說:「靳家人丁單薄,上次向北出事,這次又是向東,爸這把老骨頭,可是經不起他們這樣折騰,小渝,爸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也會幫助向北,向北雖然在能力上確實不如向東,可鍛鍊鍛鍊。那也是能獨擔一面,都說這夫妻同心,才能攻克困難,以後你還得多管教管教向北,你是向北的老婆,心就該向著自己的丈夫。」

    古之渝心咯噔一下,靳大海這是話裡有話?

    這最後一句,靳大海是帶著幾分警告,好似在提醒她什麼。

    穩定心神,古之渝勉強扯出一抹笑,說:「爸,向北是我丈夫,心自然是向著他的。」

    「這就好。」靳大海好似鬆了一口氣,將之前拿出來的文件袋遞給古之渝:「你當初嫁給向北,什麼也沒有,連場像樣的婚禮也沒有,雖說孩子最後還是沒了,但爸認你這個兒媳婦,也只有你才能成為向北的妻子,這是爸早就準備好的,希望能補償你一點。」

    古之渝詫異靳大海忽然的示好,遲疑著打開文件袋一看,裡面有兩把鑰匙,一把是車鑰匙。一把的房子鑰匙,還有一張銀行卡,車子跟房子都是寫的她的名字,她還沒從這天下掉餡餅的震驚中緩過神來,靳大海又說:「這張卡里有一百萬,你看著花,這是向北的意思,年後,你就跟著向北一起去公司上班,爸雖然現在在公司不管事了,但給你安排一個職務還是可以的,聽向北說你曾選修過會計這一門。那去財務部上班,你看如何?」

    古之渝的內心已經不能用震驚二字來形容了,靳大海忽然給她這麼多錢,又是給車子房子,還讓她去公司管財務,這怎麼聽起來很玄妙?

    感覺就像是做夢一樣。

    她曾經是選修過會計這一門,但也沒去上過幾天課,可以說除了會看帳本,其它的真是一竅不通了。

    俗話說,天下掉餡餅的背後往往跟著陷阱,古之渝不相信靳大海跟靳向北忽然對她這麼好。

    深吸一口氣,古之渝將價值千萬的文件袋遞給靳大海。說:「爸,這些東西我不能要,太貴重了,我本就是孤兒,靳家給我一個家,這已經讓我很感謝,至於別的,當初我嫁給向北的時候就沒想過要,不然也不會簽下婚前協議書了,至於去公司上班,我對財務這塊不是很懂……」

    「小渝,這東西是向北給的。可不是我這個爸給的,而且這東西,不止你有,小菀也有,同是靳家的媳婦,當然不能偏頗了誰。」靳大海打斷道,將文件袋強行塞給古之渝:「好好收著,上班的事,你也考慮考慮,那是靳家的公司,你作為靳家人,也該出一份力。這不懂就得慢慢學,人都是一步步慢慢成長的,爸知道你一定行,財務這一塊對公司很重要,若是交給別人,爸也不會放心。」

    「爸,大哥那……」

    靳大海笑說:「向東那裡爸會去說,好了,今天過年,向東住院家裡也冷清,你若是跟朋友約了出去玩,就快去吧。別讓人久等。」

    出了書房,古之渝感覺手裡的東西重如千金,靳大海的一番話,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她現在不跟靳向北離婚,不代表一直不離,她只是在等一個時機,若是接了這些東西,去了公司上班,那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想到剛才靳大海臉上的笑意,古之渝總覺得那笑裡面好像還有點別的什麼。

    歐菀有這些東西,那是因為歐菀是歐華強的養女,有市長千金的身份,有這些東西無可厚非,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根本就不值得有這些,而說是靳向北給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手上的東西如燙手山芋,但又丟不出去。

    佟桑來電,說是晚點再聚,她有點事,古之渝換了件衣服,覺得靳家壓抑得很,先出去了。

    佟桑說晚點。她也就沒有急著去約定的地點,而是坐上了公交車,不知不覺來到了靳向東所住的醫院。

    醫院裡沒有節日與普通日的區別,這裡從來都是生離死別的地方,不挑時辰。

    古之渝知道現在劉敏胥跟歐菀都在醫院裡,她出現不合適,也就沒有進去,就在醫院門口選了一個角落,來回徘徊著,原本是想等著佟桑來電,再去聚會,可她先等到了歐菀與劉敏胥一前一後離開。或許這就是天意。

    一想到醫院裡只有靳向東了,那顆強行鎖住的心,加了幾把鎖的心房,活泛了。

    腳不受控制的走進了醫院,病患與醫護人員交替走過,消毒水味飄進鼻翼,古之渝帶著一顆無措忐忑的心走近靳向東的病房,她沒敢推開門進去,只能透過門上小小的玻璃,凝視她一直惦記著的靳向東。

    身穿著藍白相間的條紋病號服的靳向東,額頭上綁著繃帶,坐在病床床頭,手裡拿著平板,不知道在看什麼,嘴角露出一絲淺笑弧度。

    就算臉色蒼白,狹長的桃花眼,依然好看,清瘦了些的他輪廓更是稜角分明,讓人心疼。

    古之渝心底泛起絲絲酸澀,阻隔在他們之間的,不僅僅是這一扇門,他們有太多跨越不過去的,道德,倫理,歐菀與靳向北。

    聽見電梯打開的聲音,有人朝這邊過來,古之渝擦了擦濕潤的眼角,迅速躲在一旁的樓梯口,從對面走過來的是歐菀。

    她又折回來了?

    剛才歐菀走的時候,急色匆匆,現在回來,臉上也是帶著焦急的神色,古之渝心裡納悶,是出了什麼事嗎?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