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 氣暈

    李秋兒倍感珍惜的把碗裡的最後一口瘦肉粥喝完，心裡想著，以後這個家裡每個月都要背負八千兩的重債，在沒有把哥哥體內中的毒素解決掉之前，一家老小可都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這瘦肉粥那可是吃一頓，少一頓，而且下一頓不知道還有沒有！

    坐在餐桌上首的周氏，抬眼看到小孫女把碗裡的粥喝的乾乾淨淨。而不像平時，吃一半留一半，便欣慰的點了點頭。

    吃過早餐，李秋兒便留下陪著爺爺和奶奶在客廳里說話，而柳兒在一邊收拾餐桌。

    老爺子想著剩下的三百七十兩銀子還沒有著落，心急有些焦急，便頻頻的給老伴周氏使眼色。

    坐在下首的李秋兒看到老爺子眼睛都快抽風了，自己的奶奶周氏卻一個眼神都不回，心裡覺得好笑的同時，又覺得奇怪，不知他們這是鬧的哪一出？

    周氏不用看老爺子的眼色，也知道他是催促自己快點出門，到自己堂姐朱家借錢，可是生平還從沒求過人的她，現在要她跟平日裡，跟自己不對付的堂姐借錢，她實在是邁不開腳。

    看著柳兒已經把餐桌上的東西收拾完整，正要轉身到廚房去洗刷碗筷，老爺子開口道：「柳兒，你娘昨天吃過藥，今兒覺得怎麼樣了？」

    柳兒福了福身，低著頭道：「謝謝老太爺關心，我娘吃過藥後已經好多了，想必再吃一副藥，便無大礙了！」

    「嗯，那就好！」老爺子接著道「你把碗筷放到廚房後，便過來陪老太太出趟門。」

    李秋兒看著柳兒答應後便出了門，心裡終於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看來家裡是山窮水盡了，現在就連五百兩銀子也都拿不出來了。

    想必是爺爺要奶奶到姨奶奶朱家借錢，可奶奶覺得抹不開面子，才有了老爺子向奶奶頻遞秋波，奶奶卻視而不見的這一幕。

    上一次周氏去朱家就被小李氏氣暈了一回，現在自己可放心奶奶只帶著柳兒去。便對老爺子開口道：

    「爺爺，讓我陪著奶奶一起去吧，柳兒還要留下來照顧生病的李嬸。」

    還沒等老爺子回復，周氏就起身走到李秋兒身邊，疼惜的摸了摸她額頭上的傷口，滿臉慈祥：

    「奶奶知道你孝順，但是你額頭上的傷還沒大好，可不能順便到外走動，你就在家好好休養，順便幫奶奶照顧你哥哥。」

    「奶奶，我的傷雖然看著嚴重，可城裡回春堂醫館的莫大夫都說了，已經沒有什麼大礙，過幾日，結了疤就好了！」李秋兒聽到奶奶滿是關愛的囑咐，甜滋滋的說道。

    自己額頭上的傷，李秋兒比誰都清楚，雖然不能依靠自己的異能醫治，但是卻服用了一滴靈液，再加上自己的運功修復，過幾天就會大好，到時保證連疤都不會留下。

    對於小孫女受了那麼重的傷，老爺子心裡也心疼得不得了，一副不可違逆的口氣道：「就這樣說定了，柳兒陪著你奶奶去朱家，秋丫頭你就留在家裡。」

    李秋兒眼看事情沒有了轉圜的餘地，只得悶悶的答應了。

    可終究放心不下，這幾日，奶奶可是都暈過去好幾回了，怕她老人家這一去，真被那個奇葩小李氏氣個腦出血，前世就算搶救及時，最後都會落得個偏癱，更何況現在這個醫療水平。

    想到這，便快步轉身出去，進到自己的房間，把懷中的靈液瓶拿出來，又另外拿出個小瓶子，倒了一滴靈液進去。

    把東西收拾好後，打開房門，李秋兒一眼就看到周氏帶著柳兒，已經越過了院子中央的桂花樹，自己連忙跟了上去。

    看著小跑過來的小孫女，周氏以為她耍小孩子脾氣，要賴著一起去，皺著眉頭，正想喝斥兩句。

    李秋兒卻搶先一步，把懷中的那個靈液瓶遞給周氏，說道：「奶奶，這瓶藥水是昨天莫大夫偷偷遞給我的，他說要是老人突然暈倒，喝了它就會沒事。」

    對於小孫女的貼心，周氏心裡樂開了花，想不到一場家變，竟然讓秋丫頭變得那麼懂事，也不管這瓶藥水珍貴與否，嘴裡樂呵呵的道：「好，難得你一片孝心，那奶奶就收下了。」

    把瓶子放進懷中後，周氏拍了拍秋兒的小手，便接著往外走。

    看到奶奶轉身離去，李秋兒才對一直低著頭的柳兒叮囑道：「柳兒，要是萬一奶奶被氣暈，你一定記得第一時間餵她喝那藥水。」

    柳兒雖然有點好奇為什麼三小姐對於那瓶藥水那麼看重，但也沒有多問，回了聲「是」，便緊跟著周氏出了院子。

    此時，朱家大院裡，小李氏按捺住自己昨天在娘家打聽到來的消息的興奮，故作矜持道：「婆婆，昨天的事你聽說了沒？」

    立在小周氏旁邊打扇子的七巧，隱晦的翻了個白眼，心裡著實佩服自家夫人的臉皮厚，昨個兒才犯了錯，灰溜溜的逃回了娘家，今兒一早竟像沒事人般，也不用人去請，就自己一個人顛顛的又跑了回來。

    小周氏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昨天的事，她自是聽說了。心裡也擔憂自己堂妹的狀況，聽回來的人說，昨兒抬到公堂時，堂妹已是彌留之際了，現在看來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想到這，小周氏也不回自己媳婦的問話，而是轉過頭對旁邊的七巧道：「你現在派個人到李家去打聽打聽情況。」

    話音剛落，候在外面的丫頭玲瓏就打了帘子進來。

    剛把扇子放下，正要出去的七巧，猜測可能是李家來人了，便把扇子重新拾起，徐徐的扇了起來。

    靜立一旁的小李氏也猜測到了這種可能，還沒等玲瓏回稟，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是不是李家來人了？！」

    玲瓏不急著回話，先福了福禮，看到小周氏眼神示意，才恭敬的答道：「回夫人的話，正是李…」

    玲瓏的話還沒說話，小李氏就斷定是李家報喪的人來了，『嗷』的一聲，就抽出懷裡的手絹，邊擦拭著眼角本不存在的淚水，邊嚎喪道：

    「哎呦喂！我可憐的小姨啊！你怎麼一句話都沒交代，就那麼去了！你好狠的心哪，我們連你最後一面都沒見上….」

    尖細，高亢，刺耳的聲音迴蕩在客廳中，接著比一般音速更快的速度穿過門帘，刺入門外周氏的心中。

    被這突如其來的嚎喪，氣得兩眼發黑，全身打顫的周氏，右手直顫的指著屋內，拼盡全力，喊了句：「好一個小李…..」

    可是『氏』字還沒說完，就雙眼一閉，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