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代價

    自那之後，他就一直陪在我的身邊，或者說，是我陪在他的身邊。

    我身子顫抖，我感覺自己無法去控制，那段對秋水的記憶逐漸的加深。

    我想起自己被上天九道雷霆加身的時候，他毅然決然的與我赴死。

    後來，便是想方設法的讓我復活……

    我睜開雙眼。目中充滿了血絲，他曾經只是一個人類，卻做了那麼多鬼神也做不到的事情。

    我感覺自己的身子很虛脫，那種虛弱的感覺如傷了心神。

    在我睜開眼之後，我沒有再理會面前的鬼王，拿著那顆心臟，跨開一步，手指在身前一點，點開一條縫隙，這是通往外界的通道。

    「這便是你的選擇嗎？」我聽見身後鬼王大聲問道。

    我沉默，沒有說話，臉上滴落血水，嘆了一口氣，還是一步邁出。

    我終於知道為何為何所有新生的鬼魂都會知曉風人的製作方法了，以我現在的能力，我也能在冥河裡烙下一個烙印。這樣所有鬼魂初生之後，就會知道這個東西。

    這是從冥河裡走出來的福利，不過也只有那麼一次的機會。

    回到店裡的時候，宋子軒還在沉睡，我將那顆心臟放在他的身邊，金色心臟里閃耀著無數的光芒，它去了一趟冥河，就吸收了宋子軒全部的靈魂粒子，現在正在一點一點兒的還給他。

    在那金色的漩渦全都灌進了宋子軒身子的時候，我的一隻手臂已經裂開，整個人虛弱到了極致，那條手臂瞬息之間，支離破碎。

    就像是被那音波毀掉一樣。

    果然，我的猜測沒有錯，沒有去吸收那些氣體，被毀掉就是真的被毀掉，而吸收了那些灰色的氣體，就是無盡的吸收，無盡的沉淪。

    我僅剩一隻右手，我看了自己空蕩蕩的左側。神情微微的愣了愣，如果不是小軒，恐怕我現在連影子都看不見了吧。

    可是小軒吸收過那些氣體嗎，想到這裡。我不由毛骨悚然。

    之前我吸收那些氣體，他依附在我的身上，肯定也吸收了，可是這一次我一點兒都沒有吸收。

    我捂住自己的心口。不敢再去想像。

    我閉著雙眼，可無論如何，我腦中都會浮現出一抹那逐漸遠去的身影，怎麼抓，也抓不住。

    我在靜靜的等待宋子軒醒來，閒來無事，就在店裡找了一塊小木頭。

    右手手指龍化，在那小木頭上慢慢的雕刻。

    一下又一下。可無論如何，我雕刻出來的都是宋子軒的模樣。

    他似乎就是宋子軒，但又似乎不是。

    此時宋子軒的周身都籠罩著一道白芒，就連我現在的力量，也無法靠近，一走進就會被彈開。

    這時我的手機鈴鈴想起，我一看是冥靈兒打開，我接起電話。

    可是接通之後，那邊確實冥靈兒急切的聲音，「棄棄！怎麼辦，他又要死了！我該怎麼辦！」

    冥靈兒的精神似乎都臨近奔潰，我看了一眼宋子軒。他現在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很是安全。

    我直接將門鎖上之後，騰空而起，朝著冥靈兒的家趕去。

    我直直的落在冥靈兒的院子中，她此時已經等到了這裡，她看見我從天而降，眼中閃過一抹壓抑，跑過來就要牽著我的手。

    我穿著寬鬆的外套，衣袖也是十分大，她一把抓住我的左手袖管，滿臉迷茫的看著我。

    「這----」她一臉的驚悚。

    「一言難盡，我們還是先幫你看看你的問題吧。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冥靈兒定了定神，放下我的袖管，將我領著往屋裡走去。

    我進入到這裡面，首先看見的便是之前那個一直捂著胸口咳嗽的男人。此時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

    他一動也不動，全身上下滿是死氣蔓延。

    在我的記憶里，他始終都是捂著胸口咳嗽，我似乎從來都沒有見他好過，但是也從未想過，這個可以以一敵百的男人，正虛弱的躺在床上。

    我看著這個虛弱的男人幽幽嘆了一口氣，我知道冥靈兒是病急亂投醫。因為連她都沒有辦法救治的男人，我又有什麼幫得上忙的辦法呢。

    靈兒此時焦急的走來走去。

    我在半空中沉默，靈兒此時一把將我抓住，「棄棄，現在只有你能夠幫我了，你將風人叫來，我要問問他，究竟是如何三年又三年的長存！」

    冥靈兒激動的穩住我的肩膀，大聲的說道。

    我疑惑的看著躺在床上的那個男人，「他之前不是能夠投胎轉世嘛？現在你也可以等他轉世，再去找他就是。」

    我說道這裡，冥靈兒就捂著自己地臉。蹲在地上低聲的抽噎，「是我自己之前太自私了，我不高興他轉世就再也記不得我，還有了一個新的愛人，就想著他之前是愛我的，我要他，就要他愛我的前生。」

    「所以我將他千方百計的復活。」

    「可是逆天終是有代價！」冥靈兒的聲音有一絲的顫抖。

    「那代價就是，他不僅會死！整個人都會灰飛煙滅！這和宋子軒的情況不同，宋子軒基本還能找到靈魂粒子。」

    「星河這次死後，連靈魂粒子都不會留下！」冥靈兒身子不斷的顫抖。

    「都怪我，怪我----」她低著聲音不斷的自責。

    「棄棄，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真的想問問那個風人，我覺得他一定知道什麼解決的辦法。」冥靈兒抱著我的手臂不斷的說道。

    我點點頭。

    我將她拉起，朝著之前秋水再次誕生的地方走去。

    可是我們去了之後，才聽說那戶人家已經搬了家。兒子領著他們進城裡去住了。

    要到了新的住址，我們又朝著那裡趕去，這是一高檔小區，此時我們就站在風人的家門口。

    我有幾次都想要敲門，但是卻始終下不了手，身後是命令人希冀的目光，我還是輕輕的敲了敲門。

    「誰啊？」屋內傳來之前接我的那個中年婦女的聲音。

    「你好，我找秋水。」我輕聲說道。

    屋內一陣沉默。隨後我看見門被打開，只有那個中年婦女自己住在這裡，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風人除了將自己誕生的母親。不會見任何人。

    「他在屋內，你進去吧。」那中年婦女的神情有些複雜。

    我點點頭，牽著冥靈兒朝著屋裡走去。

    在屋裡，我看見他坐在沙發上，翅膀大大的張起，臉上沒有絲毫的感情。

    「你來了啊。」他輕聲說道。

    「嗯。」

    「你就是風人嗎？」冥靈兒在我身後顫顫巍巍的問道。

    她也只是聽說過，這是第一次見著風人的形態。

    秋水點點頭。

    「我這次來是她想問你幾個問題。」我有些手足無措的解釋道。

    「我知道，從你跨入這個小區，我就知道了。」他抿著嘴，手裡拿著一隻羽毛，我看了一眼那隻羽毛。

    我知道，這就是我那天扔掉的那一根。

    冥靈兒此時再也等不及，「你知道如何逃避逆天的懲罰嗎？」

    秋水顯然一愣，看了我一眼，隨後問道，「怎麼問這樣的問題？」

    冥靈兒苦笑了兩聲，「我復活了一個愛人，可是現在逆天的懲罰來了。」

    秋水沉默，隨後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冥靈兒，「平息上天的這場憤怒，代價你付不出。」

    「我怎麼會付不出！只要提出，我就會想方設法的滿足！」冥靈兒拍著自己的胸口。

    「你真當那代價簡單？現在的你，真的沒有可稀罕的東西。」秋水搖了搖頭。

    我死死的盯著秋水，「那麼當初呢，你付出了什麼。」

    我看著秋水的身子輕微的一顫，隨後他苦笑著看著我，「你想起了嗎？」

    「你付出了什麼？」我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永恆的生命----」秋水輕語。

    我知道這是他從冥河裡走出得到的獎勵，就算是最厲害的妖，也有壽命終結的時候，而鬼魂修煉到一定的程度，也會受到天罰。

    據我了解，現在從冥河裡走出的人就我們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