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你會報仇嗎

    「當然放好了，就放在床頭的柜子里。」說著，宋子軒就從床頭櫃裡拿出那本日記。

    我繼續往後面翻著，他記日記是在懂事許久之後，才將這之後發生的事情給記下來。

    他以前的故事，都穿插在日記的回憶里，時有時無。

    我一頁一頁的看著，他去過很多地方，也記錄了一些我從未見過的事情。

    一九七七年三月二日，崑崙，晴。

    【這些時候，我順著一群想去探寶的人，來到了崑崙，都說它是中國第一神山，我來了之後，發現確實如此。白雲似乎也有意掩飾仙宗，傳說有人在這裡見過真龍之影。

    世上真的有龍嗎？我自生下來之後，就沒有見過，我不信別人見過了，可是卻不停的有人信誓旦旦的說著，崑崙有龍。不少人都證實了它的存在。

    這些時日，我跟著一眾來此探尋龍跡的朋友們，來到了崑崙，我想要看看那所謂的神龍。】

    我看到這裡，不斷的皺眉，世上在此之前，確實是有神龍的。

    我不知道我吃下了龍心和龍肉，是否是廣泛意義上的那種龍，但是既然宋子軒和冥靈兒說是，那麼就是了。

    【古人稱崑崙山為龍脈之祖，我想，他們見著的龍跡，可能只是龍脈的投影。】

    後面的日期是一長串的空白，日記的主人並沒有在這一段時間中說什麼。

    直到三月十日。

    和上一次日記隔了八天的時間。

    【我再也不來崑崙山了，他們都死了，只有我依著自己的通靈體質才跑了出來，我之前從來都不相信，但是現在我卻信了，世上真的有龍，只是可惜，我連龍的全身都沒有看見，只看見了一隻爪子，不過僅僅是一隻爪子，就足以使我震撼。】

    這就是他這段時間全部的經歷，我好想知道他那段時間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但是日記里記錄的太少，也無法讓人得知。

    我看完這一頁之後，不由有些感慨，「原來世上真的有神龍。」

    宋子軒本在一邊為我削著蘋果，但是在聽見我的話之後，那連接的果皮驀地斷裂。

    「世上當然有神龍。你還得到過龍肉呢。」

    我將日記本放回，「其實說是吃了龍肉，但我根本沒有感覺到什麼滋味，它就像是一股暖流，主動的流入口中，擴散至身子各處。讓人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

    宋子軒切下蘋果的一塊果肉，放進我的嘴裡。「棄棄，你想要一個孩子嗎？」

    我一愣，他怎麼這麼突兀的問這個問題。但是上一次冥靈兒就說過，如果我不解決身上的怨氣，那麼我這一生都沒有可能得到一個孩子。

    我吞下他餵過來的那塊蘋果，嘆了一口氣說道，「當然想啊，就是想著自己以後都不可能有孩子，所以現在看見妞妞和其他小孩子的時候，心裡總是格外的憐惜。」

    「棄棄，你還知道怎樣才能有孩子嗎？」宋子軒專心的切著蘋果。

    「當然知道，殺掉前世吞過我血肉的那些人，還有前世那個執刀的劊子手。」我轉過頭看向宋子軒，他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呢。

    「你看你現在還沒有想起前世的記憶啊，如果你有朝一日想起了，那麼你會怎樣做？」他眼中帶有猶豫。

    我搖搖頭，「現在殺人是犯法的，雖然現在我有了能力，但是還是沒有仗著自己的力量做一些壞事，或許我有朝一日恢復了記憶，但或許我也不會生出再殺了他們的念頭。」

    我沉思片刻，也許是這一生沒有遭受過像鄭晴那樣深惡痛絕的童年，除了小時候家裡比較窮，也沒有和其他同學有什麼區別，至少我身上沒有魚鱗，也沒有同學因為這個歧視我。

    也或許是現代的教育是年代感，讓我升不起再找前世的那些人復仇的心思，而且都過了這麼多年，那些人恐怕也早就死了，現在他們轉世，也只是一個無辜的人。

    在聽見我的話之後，我明顯感覺到宋子軒送了一口氣。

    「你是在怕我變成一個殺人惡魔了嗎？」我看著宋子軒。

    他搖搖頭，「我都活了這麼多年了，什麼事沒有見過，就算是你屠了城，我也不會怪你什麼。」

    「那你，現在，為什麼問我這樣的問題？」我疑惑的問到。

    「如果你要殺了那些人，到時候我就幫你好了，你手裡還是不要沾染鮮血就好。」宋子軒身上為我擦了擦嘴角，一臉溫柔的笑著。

    我淡淡一笑，這樣的宋子軒讓我感到很溫暖，想讓人依賴。

    我今天流失了太多的鮮血，我陷入沉睡，第一層夢境，我依然是受著千萬次的羽毛不斷的片下我的血肉，以前的第一層夢境中，我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痛楚，但是這一次，我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每掉落一片血肉，到底是如何的疼痛。

    我看著那虛白的霧氣，大聲吼道，「你到底要如何折磨我？！」

    瞬間，那些飄飛的羽毛一頓，隨後便是更加猛烈的羽毛飛來片下我的血肉，「徐棄，不是我在折磨你，是你自己在折磨自己。」

    每次夢境，它片下的血肉都會越來越多，在我忍受不住昏迷的時候，那些羽毛就會停下，然後整片世界支離破碎，再來另外一層夢境。

    在第二層夢境中，我感覺自己正漂浮在第一層夢境的上空，注視著下面不斷的出現人，從地上撿起我的血肉，狼吞虎咽的將那些肉片吃下去。

    看著他們做的這一切，我莫名的感覺有些噁心。

    直至他們將地上那些血肉吃完，他們抬起頭，看著飄浮在半空中的我，然後一個猛子衝過來，將我吞噬。

    我猛地一驚，整片世界瞬間破裂。

    再次出現的時候，我看見了一身古裝的宋子軒。

    這不是我第一次在夢境裡看見他，但是他每一次都在第三層夢境裡出現。

    每次的結局都不是一個意外，他都會從自己的胸口抽出一柄刀，刺進我的體內。

    那柄刀一起我不認識，但是現在的我卻是認識了，那就是被封印在我體內的斬妖刀，他在夢境裡，是封印在他自己的體內。

    他從體內抽出斬妖刀的時候，和我自己從體內抽出斬妖刀的模樣，一模一樣。

    他衝著我開心的招招手，「棄棄，快過來。」

    我邁著步子朝他靠近，我伸出自己的右手，五指上升起五縷青色的火焰，我對著他的胸口一按，瞬間一柄通體漆黑的斬妖刀便從他的胸口拔出。

    這是我進入這個夢境無數次後，第一次做出這樣的的動作。

    我拿著那柄斬妖刀，刺進自己的體內。

    果然，我睜眼，我從夢境中清醒了。

    我不知道如果我在夢中殺死的宋子軒會有什麼另外的事情發生。

    但是我沒有嘗試，我只是想從夢境中甦醒而已，只要我重傷，我就可以在那一層夢境中清醒。

    就算是做夢，我也不會害我的愛人。

    我看著宋子軒，他握著我的手，輕輕的笑笑，「怎麼醒了？是身上痛苦嗎？」

    我搖搖頭，我沒有告訴他我又進入了一次夢境。

    我想，我一定要和那風人好好的談一次，我想要問問他，為什麼一直要這樣的折磨我。

    我不想再陷入那無止境的夢境中，這樣持續下去，早晚我會瘋過去的。

    「宋子軒，你身上的傷如何了？」我想起他身上的傷勢，今日這樣牽扯，不知道會不會加重一些。

    「放心吧，你的老公可沒有這樣脆弱。」宋子軒摸了摸我的腦袋。

    「大約還有十多天，我的傷就完全好了，到時候我就要去閉關，然後繼續渡劫化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