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醒來

    聽到敲門聲，沈偉晨並沒有立刻說進來兩個字。

    「是誰？」

    他抬起眼皮看著門口，清冽的問了句。

    「是我。」

    沈柏林索性打開門自己進去，兄弟倆目光交錯，一個人冷清，另一個人也冷清。

    沈偉晨一眼看到沈柏林的臉，立刻垂下頭，透著幾絲厭惡，不想多瞧他一眼。

    「我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沈柏林先開口。

    沈偉晨一邊盯著電腦屏幕，一邊握著滑鼠。風淡風輕的說：「如果是為了夏陌，你可以出去了！」

    沈柏林順勢坐在沈偉晨對面，一臉打抱不平的說：「勾引她的人是我，你要恨恨我。」

    「你跟夏陌倒是般配，都是這麼臉皮厚的人。」

    沈偉晨抬起頭來，冷意滲出來。

    沈柏林也冷笑一聲：「你何必這麼說，幾年前，不也是你從我手裡搶走了夏陌嗎？你還意思跟我說臉皮？你自己能好到哪兒去？」

    沈偉晨不屑一顧的勾著唇角：「說完了嗎？說完了，你可以滾了！」

    「沈偉晨，我來不是你跟你吵架的！」終於，還是沈柏林放下了態度。

    「我已經說過，如果你來是為了夏陌，你現在就滾出去！」

    沈偉晨的態度非常堅決，但是沈柏林還是想試一試：「夏陌暈迷不醒一個月了，雖然度過了危險期，可是遲遲這樣躺著不是一回事，醫生說多陪她說說話，可是我什麼都說了，她一點反應都沒有，醫生說要對她特別重要的人，可能才有喚醒她的可能，之前你們也有過一段感情，我希望你以後能每天去醫院試試。」

    「她醒不過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去醫院？」

    沈偉晨繼續挪動著滑鼠，看也不堪沈柏林。

    沈柏林沒生氣，繼續軟著態度：「就當是我這個當哥哥的求求你。你以後每天抽點時間陪陪她，跟她說說話行嗎？」

    「我是不會去的，你不用白費口舌了！」

    沈偉晨堅決不移的態度惹怒的沈柏林，沈柏林拍著桌子站起來：「你怎麼能這麼無情，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你孩子的媽，你這樣做，良心過得去嗎？」

    沈偉晨將手裡的滑鼠也是重重一扔，拍著桌子站起來：「你還知道她是我孩子的媽？你上她的時候，你想過她是我孩子的媽嗎？你抱著她的時候，你想過良心會安嗎？」

    沈柏林沉默一會兒，呵呵笑了兩聲：「說得好像我搶了你的女人？說得好像我跟夏陌真有多對不起你？那你娶何珊珊的時候，你結婚的時候，你抱著你老婆的時候，你想過夏陌嗎？」

    「……」

    這一次，沉默的是沈偉晨。

    「你自己已是已婚男人，一手擁著你老婆，轉身又去擁著夏陌。比起你，我至少沒有結婚。我至少沒讓她當小三。」

    沈偉晨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憤怒不已。卻沒再反駁沈柏林。

    許久，沈偉晨才冷嘲熱諷的說：「就算她是我的小三，豈能是你染指的？」

    「我染指了怎麼的，你能把我怎麼的？我已經染指過了，你還能怎麼的？」

    兄弟倆是徹底槓上了。

    沈偉晨又是一聲冷笑：「既然你染指了。怎麼沒本事讓她姓醒過來？你來找我做什麼？一輩子擁著一句行屍走肉不是挺好嗎？」

    「沈偉晨！」沈柏林咬牙切齒的。

    沈偉晨面色如常的看著沈柏林：「你不要叫我的名字，從此以後，我們不再是兄弟，你不是我哥，我不是你弟。」

    說完。沈偉晨作勢要走出門外，眼疾手快的沈柏林一把拉住他：「沈偉晨，你真的要鐵石心腸的放著夏陌不管嗎？」

    沈偉晨沒說話，他的臉上堅決又冷厲的樣子已經是答案。

    沈柏林又說：「就算你不去看她，不去陪她。那她的兒子呢？你總要讓她兒子去看看她吧？」

    「我說過了，沈柏林，不可能！」

    沈偉晨掙開沈柏林的手，沈柏林追出去，兩個人追到樓梯口。遇到一臉淡定的陳曉芬。

    陳曉芬攔在沈偉晨面前，「偉晨，你弟弟說得對，你有空時，去看看夏陌，也帶她兒子去看看，不管你們之間多少的恩怨糾葛，先讓人醒過來才是真的！」

    沈偉晨的臉上閃爍著幾分意外，沈偉晨直接繞過陳曉芬，朝樓下走了幾步，下了大概六七步階梯，沈偉晨愣住腳步，頭也不回的說：「沒想到連媽都幫他們說話！我以前真沒發現，夏陌有這種本事！」

    不久，外面響起車子開走的聲音。

    這大晚上的，誰也不知道沈偉晨要開車去哪兒，只是沈偉晨上車後，快速的啟動車子，車子幾乎是飛出去的。

    開出別墅區，別墅區門口的保安都被那車速嚇了一跳。

    沈偉晨狂飆了許久。直到前面有輛車對面而來，差點撞上，沈偉晨踩下急剎車，車輪子咯吱咯吱一陣，猛地一下。停在路邊。

    他整個人朝前重重揚了揚，陰霾的臉，薄涼的唇，菱角分明的輪廓映照在夜色里，顯得有幾分悲涼。

    他呆滯了許久。抽了些煙，後來又開車四處晃悠，一種沒有目的地的行駛。

    當他再次停車，偏過臉，這才發覺竟然不知不覺到了市人醫門口。

    他為什麼會開車到這裡？

    沈偉晨望著醫院門口。時不時的有幾名醫生，護士，病人進出。

    車子停了幾分鐘，沈偉晨最終還是快速的開離了醫院門口。

    ……

    半夜，沈偉晨回來時已經凌晨兩點。他進入臥室時，等他回來的何珊珊坐床上看著手機。

    一聽到開門聲，她立馬回頭：「偉晨，你去哪兒了？這麼晚回來？」

    「出去有點事。」沈偉晨隨便敷衍了一句。

    「哦，那你快睡吧。不早了，明天還上班呢。」

    何珊珊也沒有多問。

    沈偉晨嗯了一聲，慢條斯理的躺在了沙發上。

    醫院裡。

    一陣陣黑暗不停的朝夏陌撲面而來，她張著嘴想說話，想爬出那些黑暗。可是出不去，怎麼都出不去。

    胸口猶如壓著千斤般重的石頭，她不停的呼吸，不停的呼吸，氧氣離她遠去。她漸漸的感覺到死亡的味道，可是過了許久，那無邊無際的黑暗再一次朝她襲擊而來。

    沒有任何徵兆，像是鬼魂索命一般死死的將她鎖住。

    她就那樣痛苦的掙扎在黑暗的邊緣，她看見那有光線的地方，是一張冷漠得沒有半絲溫度的臉。

    「沈偉晨！」她呼喚著他的名字，試圖爬到他面前，嘴裡不停的說著：「我不是有意要背叛你，你放過我吧，不要殺我！你放過我吧！」

    只見沈偉晨面色蒼涼的走上來，雙手伸上她的脖子，死死的掐著，無情的說：「你去死吧，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不一會兒，沈柏林伸過來一雙手：「陌陌，不要害怕，抓著我，我來救你！」

    就這樣，一模一樣的場景，一會兒沈偉晨。一會兒沈柏林，不停的在她面前晃來晃去，一個叫她去死，一個叫她活下來……

    無數次，她都想從那場黑暗中掙扎出來。無數次，她都想從沈柏林和沈偉晨二人的面孔中擺脫出來，她努力的爬，努力的呼吸空氣。

    終於，她看到一絲光線。漸漸的，眼前的光線越來越多。

    這是哪裡？

    她眼睛只能微微張著，耳邊不停的傳來儀器的聲音。

    這是哪裡？

    還是那黑暗的無底洞嗎？

    夏陌微微張著眼睛，房間裡有些黑，使之她看不清這是哪裡。

    此刻凌晨四點。查夜的護士走進夏陌的房間，打開燈的時候，夏陌才發現這像是病房，因為視線有些模糊，夏陌看不太清楚。只瞧著有個白衣大褂的女的戴著帽子。

    夏陌努力的張著嘴，想要說話，可是喉嚨像是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你醒了？」護士察看了病床邊上的監護儀後，望了一眼夏陌，竟然發現她睜著眼睛。

    護士確認的看了好幾遍：「你真的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夏陌說不出話，想搖頭，可是頭動不了，想動下手腳，也更是動不了。

    「醒了就好，說不出話來，就暫時先不要說，你先等著哈，我去叫醫生。」

    護士開心的說完後跑了出去，不一會，醫生進到病房，查看了夏陌的初步醒來情況。

    「她怎麼樣？」護士問。

    醫生說：「大體還好，明天再做個全面的檢查，你先休息吧。」醫生幫夏陌整理了下被子，夏陌想說句謝謝，但是說不出來，她只能慢慢的眨幾下眼睛。

    從衛生間回來的沈柏林，正好遇到走出病房的護士。

    「誒，我正找你吶，你家媳婦醒了。」

    沈柏林一聽，整個人驚了一下，連忙奔進病房，當他望著夏陌那雙睜著的眼睛時，他疲勞不堪的臉上，頓時掛滿了笑容：「陌陌，你真的醒了？」

    護士高高興興的跟沈柏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