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王國,學不會善罷甘休
2023-10-03 18:11:24 作者: 雲檀
事情要追朔到幾天之前,T市陸氏總部。
身為房產界首屈一指的商業霸主,這裡一直都被賦予了傳奇色彩。
從遠處觀望,陸氏總部高達38層,其中36層至38層隸屬陸子初辦公區域,那裡有著專業運營工作團隊,秘書部門男女分工明確,會在有條不紊中送呈著急需批閱的報表文件。
若是可以透視整棟辦公大廈,會發現那裡宛如最眼花繚亂的迷宮,辦公桌、電腦、電話、忙碌的工作人員,穿梭在樓上樓下,僅看他們的步伐就能窺探出每日工作量究竟有多驚人;每個樓層部門不同,很多管理人員在來到公司之後,會先脫掉西裝外套,固定的時間內坐在辦公椅上,拿起金融報紙翻看不到幾秒,秘書一定會按照上司喜好,端來咖啡或是淡茶。
有媒體對陸氏員工做過市場問卷,問他們最大的夢想是什麼,結論大都是一致的。他們指著每個樓層的管理辦公室,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坐在那裡。
人人追求上位,人人追求財富和名利,殊不知所有的榮耀只是一時的,一個人可以成為財富的主人,卻永遠沒有辦法掌控市場恍。
在陸氏總部,最忙的當屬交易室,股市開盤前後就連陸子初也沒有休息的時間,每個人都捋起袖子忙碌著,在偌大的空間裡來回奔走打電話,宛如漲潮撲岸,聲勢洶湧。
沒有見過這種場面的人,一定會覺得頭腦發懵,喪失了所有的反應,那種緊迫和忙碌感能夠隨時淹沒口鼻,讓人透不過氣來。
陸氏開盤後,行情出現劇烈變化,陸氏周圍環伺已久的各大公司開始高風險搶盤,其中龐氏公司就是搶盤買入者,希望投機取巧,能夠達到高位報價,低位成交,只可惜最終落入被套風險陷阱之中。
來杭州那天很突然,陸子初兩天未眠,站在交易室里遊刃有餘的掌控著他的商業王國,龐總資金負債,突破保安重圍,當著陸氏員工的面,在眾目睽睽之下跪在了他的面前。
交易室工作人員似乎早已司空見慣,各忙各的。人人都想分吃陸氏一杯羹,卻忘了有沒有那個胃可以撐得下。
龐總祈求陸子初高抬貴手,放龐氏一馬,陸子初垂眸看了他一眼,有嘲弄,有憐憫,向露站在一旁,示意保安把人帶走,被陸子初阻止了。
龐總原本沒抱什麼期望,之所以找陸子初,無非是不甘心,絕境面前,誰都想要破釜沉舟,也許......也許事情會出現轉機呢?
竟真的出現了轉機,在那間寬闊明亮,被高媒體覆蓋的辦公室里,龐總看到了不一樣的陸子初,終生都難以忘記。
陸子初語氣冷靜:「陸氏和龐氏在四年前曾經有過合作,我記得那時候我們合作很愉快。有人說商人唯利是圖,但總有例外,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這不公平,但龐氏近幾天的所作所為讓我很失望。別說你沒搶盤成功,就算你成功了,你以為區區一個龐氏就能踩著陸氏成為肩上霸主嗎?」
陸子初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在龐總看向他的時候,漆黑的眸緩緩投落在他的身上,似笑非笑:「你是小瞧了陸氏,還是小瞧了我陸子初。」
最後一句話陸子初說的很輕,卻仿佛驚濤駭浪,龐總一顆心急速下沉。
不僅僅是龐總,就連向露也以為龐氏在劫難逃,但多年來一直出手不留餘地的陸子初卻不計前嫌,伸手扶起了龐總。他用罕見的寬容讓龐總領會到了做人的道理,這讓龐總覺得羞愧無比。
商界對敵,有時候趕盡殺絕,把人逼的走投無敵,還不如寬容放手,若知恩,必定手留余香。
陸子初只是在那一刻想到了阿笙,若非被現實逼到絕望,又怎會一病經年。
「您能對龐總寬容至此,為什麼唯獨不肯對鑫耀網開一面?」這番話講出口,向露是需要承擔風險的,半年來,陸氏和鑫耀勢如水火,昔日兄弟,如今商場廝殺,令人感慨萬千。
向露並不知韓愈、阿笙和陸子初之間的過往,所以才會這麼說,說完多少有些後悔,因為她看到陸子初微微蹙起的眉頭。
陸子初原本正在喝茶,聽了她的話,握著茶杯的手指倏然用力,骨節攀附在瓷壁上,隱隱透著青白色。
在向露眼裡,陸子初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流淌著暗潮激涌,宛如刀子一般,越發襯得他面容冷峻可怕。
不知過了多久,陸子初終於沉沉開口,只有短短几個字。
他說:「你懂什麼。」
向露微微咬唇,她當時確實不懂,直到後來她才知道,為什麼陸子初可以對別人寬容,卻獨獨容不下一個韓愈。先不說別的,單是一個顧笙,就足以讓他們成為這世上最冷漠的敵人。
陸子初和韓愈是截然不同的人,韓愈遵循競爭出強者。07年,陸子初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被韓愈奪得先機,掌控全局。一切以強迫為目的的手段,不管怎樣辯解脫罪,都擺脫不掉「無恥」的陰影。那六年時光里,一系列手段得來的婚姻被韓愈視成了理所當然。
在韓愈眼裡,
tang成功往往伴隨著失敗,若沒有算計,又怎會有他和顧笙長達六年的婚姻時光。
其實世上男人都是一樣的,對待喜歡的女人,擁有同樣的占有欲。韓愈可以為了得到顧笙,費盡心機,陸子初呢?陸子初懂得拿捏感情分寸,在愛情世界裡比韓愈多了幾分收放自如,為了顧笙能夠回到他身邊,他同樣可以做到不擇手段,步步為營。
2007年1月末到2013年11月,時間相隔,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他有幸能夠活到90歲,那麼人生早已走過了三分之一,但就是這三分之一卻險些改變了他的一生。
他終究不是聖人,做不到寬恕待人,愛憎分明在他這裡是行不通的。
古人云:有仇不報非君子。以德報怨,割肉餵鷹?陸子初心裡比誰都清楚,心裡擠壓已久的怒火和憤恨哪怕需要耗盡他半生光陰,他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吳奈私底下是這麼評價陸子初和韓愈的,他說韓愈為了顧笙可以奮不顧身,說陸子初為了顧笙可以傾盡全力,純粹到底。
不是純粹到底嗎?明知顧笙是韓愈的妻子,還能矢志不渝,愛的瘋狂,愛的傻氣沉重。他原是魅力十足的男人,商界複雜陰險,事業上獲取的成功昭顯著他的高瞻遠矚,但凡行人擁擠的地方,他一定會成為別人回頭矚目的焦點......有太多女人在他身邊圍繞,迂迴糾纏,但他卻把人生中所有的痴情全都給了顧笙。
面對命運無常,有人迷戀,有人心有餘悸......這種愛,執著到近乎病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顧笙是病人,陸子初是病人,韓愈同樣也是一個病人,至於誰病入膏肓,難以界定。
在很多女人眼裡,一個男人若是可以為了女人方寸大亂,那麼他一定很愛這個女人。但陳煜看到的卻是不一樣的陸子初,遇到事情,更多的時候,他會想著怎麼幫顧笙解決難題,順便把他和顧笙之間的距離無形中拉近。
盛景公司的傳言,陸子初是知道的,刻意去辦公室找顧笙,宣示著他的霸道和強烈的占有欲,寧願她的緋聞老闆是他,也不願意是他以外的其他人。
這一趟杭州之行,他本不該來,理應回到家中好好休息,但還是來了,自己也知道身體吃不消,所以才會避開顧笙去了醫院。
他是不願意讓她擔心的。
阿笙前去酒店,見到陸子初的時候,他還在床上躺著,手臂搭放在額頭上,遮擋了雙眸,是他獨睡時慣常的睡覺姿勢。
床頭柜上擺放著鬧鐘,他沒忘記和她中午吃飯的約定,怕睡過了頭,甚至定了時間——11:10分。
阿笙握住他的手指,怕驚醒他,力道很輕,但......
熟睡的人指尖顫動了一下,過了幾秒,方才握緊了她的手,阿笙還沒反應過來,陸子初就已經睜開了那雙清冷的眸,然後笑了。
以為是夢,卻道不是。
「怎麼來了?」聲音沙啞。
「陳煜說你生病了。」
「擔心我?」他看著她,目光灼灼,早該想到,除了陳煜,還能是誰?
在他的目光下,阿笙笑了一下,不接他的話,抽出手,倒了一杯水端給他,他半坐起身喝水的時候,她輕聲開口:「子初,你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