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動反覆,她被施加了魔咒
2023-10-03 18:11:24 作者: 雲檀
那日,陽光真的很暖,柔柔的投落在三人身上,光影移動間,是他,還是她,仿佛被施加了魔咒,彼此對望,卻忘記了時間的存在。
陸子初在看她,韓愈也在看她,仿佛剎那間凝固了時間。
阿笙離陸子初很近,只有幾米距離,卻在幾米距離里,移開眸子,不願正視他的眼睛。
韓愈畢竟是他親人,被他目睹這一幕,他會怎麼想她?沒教養,還是太衝動?
阿笙是這麼想的,韓愈若是喜歡她現在這個樣子,那她最好反其道而行之,若她所作所為不再是她,他還會不改初衷嗎?
這手機,阿笙縱使不接受,也沒必要當著韓愈的面,直接扔進游泳池裡,這麼不給韓愈面子,無非是希望他能討厭她,就算不討厭,若像以前一樣對她冷漠相待,也是很好的。
但韓愈卻沒有惱羞成怒,只盯著阿笙,不說話。
等了一會兒,韓愈啞著嗓子,送給阿笙兩個字:「幼稚。」
說著,轉身進屋,一時間院子裡只剩下陸子初和阿笙,阿笙心裡有點難過,也有點委屈,陸子初不說話,她更沒有主動開口的打算。
「顧笙。」率先說話的那個人竟是陸子初。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鼻頭髮酵,酸酸的,阿笙垂眸,不答腔。
陸子初看了她好一會兒,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無奈,克制上前的衝動,再開口,聲音淡淡的:「委屈?」
「沒有。」兩個字從阿笙嘴裡說出來,言不由衷患。
陸子初聽出來,嗓音低沉淺淡:「手機是我買的。」
「呃……」阿笙忽然抬頭,吃驚的看著陸子初。
一大早,陸子初給韓愈打電話,韓愈聽說他要來韓家,就讓他挑一款女式手機帶過來,因為不知道對方是誰,為此挑了很久,沒想到第一次挑手機送人,對方竟是顧笙。
初聽韓愈親吻顧笙,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壞情緒,如今顧笙把手機扔進游泳池裡,故意惹韓愈生氣,反倒衝散了他眸子裡的冷意。
她怕是氣壞了,否則怎會做出這麼失禮的舉動來?
陸子初目光太深邃,阿笙心頭悸動莫名,阿笙低頭說:「我不知道是你買的手機。」
那一刻,陸子初很想問顧笙,如果事先知道手機是他買的,她是否還會把手機扔進游泳池裡,但這話註定沒辦法問出口,因為隱約有腳步聲響起,韓愈拿著外套走了出來。
險些忘了,不久前母親打來電話,聲稱很久沒有看到韓愈,讓他們中午一起回陸家吃飯。
「走了。」雖說韓愈語氣平靜,心裡畢竟存了幾分惱意,大步走下台階,擔心多看顧笙一眼,就會忍不住發起火來。
臨走前,陸子初問她:「明天回學校嗎?」
「嗯。」是一定要回去的,在韓家繼續待下去,她怕自己會心力交瘁。
「明天上午10:20分,有一節刑法課,不要遲到了。」
「好。」
那聲「好」也不知道陸子初有沒有聽到,阿笙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有些悵然若失。
冬日陽光充沛,游泳池畔,有少女沿著池岸,試圖找到手機落水的蹤跡。
……
路上,陸子初和韓愈各懷心事,很沉默。
十字路口,陸子初忽然開口:「如果你不是認真的,最好不要招惹她。」
聞言,韓愈看了他一眼,良久之後,說:「如果我很認真呢?」
陸子初不語,沉默了好一會兒,淡淡的說:「你以前交過幾任女朋友,每一次看起來都很認真。」
韓愈皺了眉:「她跟她們不一樣。」
陸子初勾起唇角:「依我看,沒什麼區別。」
如果顧笙真的跟那些女人不一樣,韓愈至少應該試著尊重她。
強吻,好像跟尊重並不掛鉤。
韓愈眉皺得更深了:「什麼意思?」
陸子初側眸看了他一眼,嗓音輕漫:「字面意思。」
……
下午,陳醫生來到韓家,幫阿笙扎針輸液,叮囑她回學校後要注意飲食,如果身體有任何不適,可以給他打電話。
陳醫生開了口,阿笙又執意要回學校,韓永信也不好繼續挽留,晚上吃完飯,又給阿笙拿了幾千塊錢,讓她吃不慣學校伙食的話,可以叫外賣。
阿笙連忙推託不要,求助姑姑,姑姑在一旁笑道:「你就拿著吧!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做長輩的一點心意。」
阿笙只得收下,卻是諸多不自在。
那一晚,韓愈並未回來,聽韓永信說,韓愈晚上留宿陸家,回來也要等明天了。
阿笙心裡一塊大石落地,不用面對韓愈,這讓她覺得很輕鬆。
翌日天亮,韓家派車把阿笙送到了學校,時間還早,回到508宿舍,舍友驚喜不已,圍著她噓寒問暖。
江寧拍著阿笙的肩,唉聲嘆氣道:「吃個東西也能過敏住院,註定命中無福,原指望你今後嫁入豪門,姐們跟著沾沾光,如今看來,是沒指望了。」
阿笙聽了,只笑不語。
什麼叫有福呢?得遇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阿笙覺得,所謂愛,通常都被融進生活里。有些人的愛情之所以看起來很神秘,無非是因為這些人距離世人生活比較遠,有神秘感的通常都不是感情,而是人。
世上愛情都長著一樣的面目,不管是政商名流,還是塵世路人,愛情都要歷經平淡,越是日子瑣碎,越是可以看到相濡以沫的深情厚愛。
在顧家,阿笙一直覺得父母感情很好。
父親每次叫母親名字,聲音就會很溫柔,熟人聽了,總會羨慕一笑,瞪著自家老伴:「你看人家老伴。」
父母像任何夫妻一樣,也曾吵過架,吵得最凶的時候,可以相互鬥氣不說話長達一星期,即便如此,日子還是要在無盡的瑣碎中繼續走下去。
母親生病,父親會焦急緊張;母親生氣,父親會笑著安撫她;兩人夫妻二十多年,從沒向對方說過「我愛你」,母親說:「說不說我愛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他心裡。」
深情藏匿在生活里,所以嫁給豪門,還是嫁給貧窮,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兩個人是否能在平淡中堅守,哪怕歷經磨難也要廝守一生。
……
刑法學課堂上,再見陸子初,阿笙內心溢出了小喜悅。
有人說,眼睛是心靈之窗。
第一次相見,陸子初的目光就強烈吸引著阿笙,他思索問題時,眼神專注犀利,很有內容。
這個男人成功演繹了歲月靜好,他把安寧淡然放進了雲捲雲舒中,就那麼獨立一隅,似乎人世間所有紛擾都能跟他無關。
她知道他很有魅力,她很少看到有男人可以在舉手投足間把淡定從容,一寸寸融進渾然天成的氣質里。
阿笙在大學期間,一度很迷茫,她想在終將逝去的青春里關注一些現實以內的東西。但現實以內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她毫無頭緒。
好在她遇見了陸子初。
他給了她從未有過的觸動和夢想,遇到他的每一天,都能激發出無限正能量,他把經歷和歲月收藏在他的靈魂里,所以她永遠都不知道,下一秒,她會看到怎樣一個陸子初。
陸子初正在認真講課,他每次進教室都會拿著課本,但所有學生都知道,課堂上他從來不碰課本,他講的東西是學校沒辦法給他們的。因為他,他們學會了思維延伸,她開始明白,所謂學識,需要在歲月和一次次經歷中燃燒自己,正因為他有故事,所以他們才能在他的語言中感受到法學的魅力。
這樣奇妙的經歷,並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給她的。
教室里,陸子初眸光對上阿笙,他冷清依舊,她斂眸移開,看似風平浪靜,內心卻泛起淺波漣漪。
台上,男子轉身板書,嘴角有笑意淡淡浮起,剛才某人上課似乎有點不專心。
台下,阿笙把手伸進風衣口袋裡,那裡裝著一支失而復得的手機,昨天上午沉潛在了游泳池裡,但卻被她想方設法撈了上來。
好在手機沒摔壞,開機,屏亮,阿笙從不知道原來她的快樂竟也可以這麼簡單。
如此反覆,只因他對她說:「手機是我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