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又見芸娘 任性萬更~

    「怎麼會這樣！」我著急起來，「剛剛還好好的呢！」

    「像是被人召喚走了，就像是我之前被煉製成屍王之時那樣。」秦夜宸道。

    「那怎麼辦撒？」坐在副駕駛座上連翹擔憂的回過頭來問道。

    秦夜宸想了想，道：「再設一次追蹤陣！哲飛，去商君豪家，接他家客廳一用。」

    「行！」藍哲飛應下，一腳油門就往小區裡面開去。

    我給商君豪打了個電話，他開明的同意了。

    商君豪不在家，但跟家裡的傭人打過招呼了。我們一到，傭人們就將我們引到了客廳。

    他們自覺的退下，秦夜宸與藍哲飛快速的布置著陣法，我則站到了陣眼之中。

    我與我爸血脈相連，所以也是能夠找到他魂魄與身體所在的最佳媒介。

    藍哲飛開始走陣，藍紫色的陣法治好，我的眼前慢慢閃現出來了別樣的畫面。

    是一間屋子，裡面很暗。

    我爸的聲音忽然響起：「你別做夢了！」

    「你真的不願意？」簡慧那叫一個不可置信。

    「不願意！」我爸回答的坦然與肯定。

    「國慶，你想清楚，你現在就是一縷魂魄，還沒有法力！我隨時都可以讓你灰飛煙滅！你你真的不願意娶我？」簡慧臭不要臉的問著。

    我爸的語氣滿是不耐煩：「不願意就是不願意！該說的話，那天在我家，我都當著笙笙他們的面跟你說清楚了！這些年，我以為我拒絕的已經夠徹底了！你怎麼還執著著？」

    「你那是被鬼迷了眼！」簡慧怒道，「展麗瘋了！她殺了一整個村子的人，你忘記了嗎？」

    我爸一頓，估計是在為我媽心痛。

    他沉默一下，道：「我沒忘記。但她是我妻子，她犯下的所有罪孽，我陪她一起扛！這些年。我拼命的攢陰德，一是想要笙笙來世投胎一個好人間，二來也是想為阿麗犯的錯做點挽救。」

    「你眼裡除了她們母女，就沒有別人了嗎！」簡慧怒問。

    我爸嗤笑一聲：「還有我的父母和阿麗的父母。」

    「那我呢！」

    「你刺激阿麗發狂，現在還想殺我。我心裡要有你，我那就是有病！」

    「夏國慶！」簡慧快被我爸氣瘋了，「這些年，你真的沒有對我動過情？」

    「沒有。」我爸煩躁的應著，「以前你是阿麗的朋友，後來阿麗去世後，你有事找我幫忙，我看在阿麗的份上，都會幫你。」

    「我那是為了你！」我爸還沒說完，簡慧就斷了他：「我是為了你才故意接近的展麗！」

    我爸詫異了一下：「原來你那時就不懷好意了。」

    要不怎麼說男人和女人在有些事上面是有著本質的區別的呢。

    我媽死前就看出來簡慧對我爸有意思，所以開始吃醋。我爸卻是渾然不知。

    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恐怕是我媽死後，簡慧實在是自己熬不住了，主動跟他告白的。

    「夏國慶！」簡慧做了個深呼吸，「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娶不娶我！娶我，我現在就把你的身體還給你，讓你還陽！」

    「不娶。」我爸回答的飛快。

    「夏國慶！」簡慧尖叫，「你不娶我，我就打散你的魂魄！讓你連鬼夫妻都沒法跟展麗做！」

    我爸冷笑了一聲，涼涼的反問：「難道我娶了你，就能跟阿麗做鬼夫妻了？」

    簡慧語塞，我爸又道：「我勸你還是直接把身體還給我的好。笙笙他們都知道是你偷走了我的身體，早晚能找到這裡來。」

    簡慧沒有應聲，但我能聽到她的喘息聲，想必是真的被我爸軟硬不吃的模樣氣得不輕。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堅決的道：「我絕不放你！死就死了！拖上你，我還是賺了！」

    臭女人！要死別拉著我爸呀！

    我內心怒罵著，加速打量起這裡的情況來。我得儘快記住這裡的特徵，好方便讓秦夜宸他們過來救我爸。

    眼前有一道黃黃的東西，應該是定屍符之類的東西。往前看去，有一道樓梯。與黃色的光芒就是從樓梯那裡撒下來的。

    現在還不是天黑，這屋子四周沒有窗簾，看樣子是個地下室的模樣。

    我爸與簡慧的聲音是從樓上傳來的，看來他們在地面上。

    該死！光是視線里看到的這麼些東西，我壓根兒就不能知道我們是在哪一幢別墅里！

    要是可以走動就好了！

    誒？

    我居然邁出去了一腳！

    我差點歡呼出聲！

    壓著內心的狂喜，我往前走去。不知道是由於定屍符的緣故，還是因為這副身子不是我的緣故，這兩步路我走的很艱辛。

    但只要能讓我去看一眼這房子周圍的景色，就算是爬，我也要爬過去！

    終於，我慢慢走到了樓梯邊。

    簡慧估計是捨不得殺我爸，還在喋喋不休的逼我爸娶她。

    我慢慢走上去，看見她背對著我。

    她的面前有著一道虛無縹緲的魂魄，是我爸！

    他的魂體是半透明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他一般。他一眼就看到了我，眼中閃過一道震驚，不漏聲色的看向簡慧。

    此刻，簡慧的忍耐已經快要到極點了。

    我爸為了穩住她，稍稍收起了他的滿臉不屑，問簡慧：「你為什麼非要我娶你？我也沒什麼好的。我就是結過婚了的老頭子，忙了一輩子，也沒什麼積蓄……」

    「國慶！積蓄我有！」我爸還沒說完簡慧就迫不及待的說道。

    這是要倒貼呀……

    我無法控制這身體的表情，但我爸大概是猜到了是我，繼續幫我遮掩著：「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能用你的錢。」

    「沒事的！國慶，只要你願意娶我！我的繼續都可以給你！」簡慧誤以為看到了希望，迫切的跟我爸表決心。

    我爸的魅力這麼大嗎？

    我爸自己也想不通：「我真的值得你這樣嗎？我年紀大了不說，這些年來也有些發福了。」

    「國慶，你不胖！」簡慧又忙糾正了我爸，「你一直都有鍛鍊，我知道的！你的身子……」

    她說著轉過頭來了，正好看到正在四處張望的我！

    她一愣，隨即怒斥：「你是什麼人！」

    「笙笙快走！」

    爸！你個笨蛋！暴露我幹什麼！

    簡慧怒目而視，立刻便朝我衝來。我爸飄過來想要阻止她，卻簡慧穿過了他的身子，直直逼向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離開，滿腦子都是想要脫離這副身子的念頭。

    驀然，我感覺身上一空，仿佛從什麼地方跳了出去。

    眼前一陣眩暈，等到再次看清眼前的畫面之時，已經是在商君豪家裡了。

    「秦夜宸！」我一把抓住秦夜宸的手，「我看到簡慧家門口有一棵大梧桐！上面掛著紅色的布條！」

    「那是在西區。」商君豪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聽到我的話，告訴了我。

    「我們快走！我被發現了！她說不定馬上就要殺我爸了！」我拉起秦夜宸就往外走。

    商君豪也跟著我們一起出去了，在他的帶領下，我果然看到了那株系滿了紅色布條的大梧桐樹。

    秦夜宸用自己的陰氣撞開了大門，剛進去，裡面就衝出來了一群厲鬼。

    「我來解決他們，你們進去找爸。」秦夜宸道。

    他用陰氣將厲鬼們困住，我第一時間衝進了地下室，發現我爸的身體還在。

    我稍稍鬆了口氣，走上前正要將上面的黃符揭下來，我爸忽然掐住了我的脖子。

    「裡頭有厲鬼！」藍哲飛意識到不妙，抬起桃木劍便朝我爸身上刺去。

    這劍不會傷到活人，對裡頭的陰靈卻是作用不小。

    一聲長嘯之下，一道黑影從我爸的身體裡鑽出來，被我狠狠踩在了腳下，直接把解剖刀從背後刺入了他的體內。

    「不想內丹被毀就別動！」

    那陰靈頓時不敢動彈了。

    「我爸的魂魄和簡慧呢？」我問。

    那陰靈不想說，我將解剖刀在他的體內微微轉了轉，讓刀刃輕輕碰觸了下他的內丹，他一下子慌了：「不要毀我內膽！」

    「那還不快說！」

    「他們在樓上！」

    藍哲飛將他壓進一張黃符里，匯合了正好收拾掉陰靈的秦夜宸，一起朝樓上而去，卻看到連翹與商君豪問我：「找到了嗎？」

    「沒有！說在樓上！」我忙道。

    連翹疑惑了：「可我們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呀……」

    藍哲飛將那隻鬼再次放了出來，將桃木劍掛在了他的脖子上：「樓上的人呢？」

    「真的在樓上！有個陣法！你們看不見！」那鬼相當的害怕。

    秦夜宸與我對視了眼，將自己的陰氣鋪滿了二樓。沒一會兒，他像是發現了什麼，拉著我往前走去。

    他帶我走上一間閣樓，裡面什麼也沒有。

    然而，秦夜宸卻揮劍朝著前面揮出了一道劍勢。

    我仿佛聽到了一大塊玻璃碎掉的聲音，隨即，我爸的魂魄與簡慧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簡慧正試圖將我爸的魂魄引入一個黑色的罐子裡。

    秦夜宸當即上前將那罐子打破，將我爸的魂魄從簡慧手裡搶了過來。

    簡慧想要衝上來，我被一腳踹了回去：「你要不要臉！我爸又不喜歡你！居然真想害死他！」

    我惱恨，秦夜宸抓住了我：「先去給爸還陽，他的魂魄染上了那罐子裡的氣息，若是再不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就要魂飛魄散了。」

    我忙帶著秦夜宸去樓下找我爸的身體。

    還陽的過程很複雜，但秦夜宸都謹慎的做好了。我守在旁邊，就害怕出什麼差池。

    終於，一個小時候，我爸醒來了。

    「誒喲……笙笙啊……」

    「我在呢！」我忙上前扶起他，「你感覺怎麼樣？」

    「還行，就是渾身沒力，估計得養幾天才行。」他臉色不怎麼好，但還有心情還玩笑，說明沒什麼大礙。

    我和秦夜宸扶著他起來了，他望了眼樓上，我道：「哲飛他們看著她呢！」

    「那兩個小孩子看得住麼……」我爸嘟囔了一聲。

    其實我也有點不放心。

    「笙笙，你扶爸去客廳坐會兒，我上樓去看看。」秦夜宸道。

    商君豪因為公司有事，很快就走了。

    秦夜宸上樓去。沒一會兒，他一手拎著一個下樓來了。

    我看藍哲飛和連翹那垂頭喪氣的樣子，有種不好的預感：「人跑了？」

    「那老女人太狡猾了！」藍哲飛立刻道，「她偷襲我和連翹！」

    「你們受傷沒？」我忙問。

    連翹搖搖頭：「這到沒有撒。就是那女人在屋子裡下了藥，我們看著她看著她，就睡著了……」

    說到最後，她還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人跑了就跑了，左右我爸復活了。

    我爸嘆了口氣，道：「你們還是太年輕。她剛剛分明就是想要趁你們復活我的時候逃走。」

    「那她該在發現夏笙姐的時候就逃走呀！」藍哲飛忙道。

    秦夜宸倒是已經想清楚了：「她怕在路上遇見我們，反而抓個正著。」

    我爸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扶著我站起身來：「算了，回家去！我這副身子骨還要養兩天才行。」

    回到家，我將我臥室旁的書房離了出來。給我爸鋪好了床。

    秦夜宸將家裡被改的方位一個個全部改了回來。

    這些也是簡慧做的手腳。

    她料定了我們第三天會去太平間拿我爸的屍體，所以趁著那時候家裡沒有人，改了我家的方位。

    她本想是防止我們用追蹤陣找到我爸的屍體，沒想到我誤打誤撞正好站在了新方位的陣眼之上，反而都看見了。

    陰宅那裡，秦夜宸讓藍哲飛去打聽了。沒什麼結果，說不定是出口又關閉了。

    下次要進去，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我爸在家裡住了小半個月，恢復的七七八八後，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找陰宅了。

    我本想勸他在多過兩天安穩日子，他卻說什麼也不聽。

    沒有辦法，只能由著他去了。走前，他去找導師聊了聊人生。

    簡慧不知所蹤，希望她以後永遠也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

    我還要上課。秦夜宸陪我去上課的時候，也在跟學校里徘徊的陰靈們打聽陰宅的所在，卻都是沒有線索。

    只希望我媽冷靜下來後，能仔細想想這件事。

    生活總要繼續。這幾天，導師弄到了個新課題。為了完成課題，我都是在實驗室做了很久的實驗，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所幸秦夜宸一直陪著我，倒也沒什麼危險。

    走之前，我將解剖完的屍體重新放回了冰櫃。

    這次的課題是與人體大腦的開發程度有關，這副屍體的大腦已經完全取出來了，明天要對取出來的大腦進行切片研究。

    秦夜宸看著我鎮定自若的剖開一個陌生人的腦瓜，還取出了裡面那灰白色的物品，內心估計是崩潰的。

    整個實驗，他都是背對著我和實驗台的。

    我將大腦放入了專用的容器內儲存，將屍體放回冰櫃之後，就和秦夜宸離開了。

    「我們去擼串吧，我餓了。」我道。

    「嗯。」秦夜宸自然是不會拒絕我的要求。

    學校附近的小吃攤很多，我和秦夜宸正要過去，忽然他把我往他懷裡一拽。

    一個男人直挺挺的從我剛剛所在的地方橫衝直撞的往前走去了。要是秦夜宸沒拉開我，我就要被他撞到了。

    真沒素質！

    我在心裡暗自嘟囔了一句，正要往前走去，卻見秦夜宸盯著那個人。

    那個人走路跌跌撞撞的，好像喝醉了一般。

    「走吧，我沒事。」我才懶得跟酒鬼一般見識呢，挽著秦夜宸繼續往前走去。

    然而，他卻沒有動。

    「怎麼了？」我好奇的問。

    「笙笙，」他有些遲疑。「那個人，沒有腦仁。」

    我一愣，往前走了兩步，借著昏暗的路燈燈光，果然，那人光禿禿的腦袋裡，空空如也。

    而且，那人一身白……

    我本以為是他穿著白色的衣服，如今仔細看來，是他裹著的白色床單！

    我隱約記得那是一個男人，怎麼男人也裹床單？

    正思索著，那男人摔了一跤，又僵硬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腳邊的床單露出印染在上面的字，我愕然。

    上面寫著----春伊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太平間。

    想起自己剛剛在實驗室做的解剖，再看秦夜宸的眉頭擰的這麼緊，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秦夜宸……那該不會是我剛剛解剖了的那具屍體吧？」

    他望著我，無奈的點了點頭。

    我勒個去！

    解剖了這麼久的屍體，還是第一次碰上被我解剖完的屍體詐屍的情況！

    我思索了一把，下意識的抓緊了秦夜宸的手：「那屍體不會是來找問報仇的吧？他是醫院新送來的屍體！是自願捐獻遺體的！不能怪我解剖他！」

    秦夜宸更是無奈：「這下你知道怕了？」他似乎是等我露出這樣的表情，等了很久了。

    我想大聲反駁他一句我才不怕，可是心裡還是有些慫的，只能瞪了他一眼。

    秦夜宸摸了摸我的頭：「放心吧，他剛剛沒動你，就證明他不是來找你報仇的。」

    有道理！

    我放心了許多，又不解起來：「這怎麼詐屍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太平間裡的屍體詐屍呢。」

    秦夜宸望著那屍體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那屍體上有煞氣，恐怕會僵化。」

    現在這屍體只是一具行屍，沒什麼攻擊力。如果僵化成為殭屍，那就糟糕了。

    「咱們去看看吧？」我心裡不大放心。

    這屍體的主人甘願為醫院做貢獻，我不能放任他的屍體變成殭屍。而，萬一傷到了無辜的活人，我心裡也會不安的。

    秦夜宸帶著我走上前去，那屍體跌跌撞撞的走的很慢。

    我們倆不遠不近的跟著那屍體，跟到一個沒什麼人的小巷子裡，那屍體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長嘯聲來。

    劇烈的煞氣在他的周圍湧現，秦夜宸立刻用他的陰氣包裹住了我們。

    屍體的周圍出現了一個奇怪的陣法，煞氣從四周湧入那陣法，又透過那陣法源源不斷的輸送給那屍體。

    「是聚煞陣！」秦夜宸詫異道。

    話音未落，那屍體已經從行屍進化成為了殭屍！

    陣法漸漸消失，那殭屍一步步往前跳去，跳入了一旁的一個倉庫之中。

    我與秦夜宸小心翼翼的跟上去，感受到另一股煞氣。還不等我細細分辨，那殭屍忽然被一隻白皙的手貫穿了。

    殭屍剛形成的內丹被那隻手拔出，高大的身軀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利齒咀嚼的聲又傳來，是有人在吃那顆內丹。

    不知道是不是又招惹了什麼厲害的大人物，我心裡打起了退堂鼓。秦夜宸卻帶著我正大光明的走了過去。

    在吃內丹的，不是別人，正是芸娘！

    見到我們，她一愣，隨即露出一抹笑來：「是你們……」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驚訝的問。更驚訝的是，她身為屍王，此刻居然是重傷躺在這裡的！

    她換上了現代的服飾，衣服上卻滿是暗黑色的血跡。而且，身體魂魄的厲害。

    她將口中的屍丹碎屑咽下，吸收了其中的屍氣精華，才慢慢道：「被算計了……」

    不會又是被渣男算計了吧……

    我心中正為她感嘆著，芸娘卻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輕笑道：「傻丫頭，我有那麼傻嗎？會同樣兩次都栽在男人的手中？」

    好的吧……

    只是，她實力蠻狠，若非是有人偷襲，是怎麼把她傷到這一步的？

    怎麼說也是老相識了，她在湘西也幫過我們。現在她落難了，我們也總不至於見死不救吧。

    「秦夜宸，上次拿到的屍丹，還有嗎？」我問秦夜宸。

    秦夜宸拿出了裝屍丹的小瓶子，道：「只剩一顆成色不怎麼好的了。」

    其餘的屍丹，大部分都被他用來給我煉製特效藥了。剩下沒幾顆備用的，有的被我賣去黑市還錢了。還有的，都在陰間以物易物了。

    我將裡面那唯一一顆屍丹拿了出來。正要去送給芸娘。秦夜宸拉住了我。

    他將屍丹拿過去，遠遠的彈給了芸娘。

    芸娘接過一笑，問：「怎麼？還怕我傷她？」

    「你不是沒動過這個念頭。」秦夜宸冷冷道。

    芸娘一笑，瞥了眼手中的屍丹，又看向我。

    我不明所以：「你不是要屍丹療傷嗎？」

    她有著幾分不解：「為何要幫我？」

    「你不要我幫的話，把屍丹還給我就是了。」即使是一顆成色不怎麼好的屍丹，在黑市也能賣一大筆錢，我還有點捨不得呢。

    芸娘聞言，飛快的將那粒屍丹送入了口中。

    「門口的聚煞陣，是你擺的？」秦夜宸問。

    「嗯。」芸娘應了一聲。

    我有點好奇：「那你怎麼不用聚煞陣給自己療傷？」

    「若是用聚煞陣，我的理智可就要全部喪失了。」她有些失落的道。

    原來是這樣。

    「那你是怎麼把那具屍體變成行屍的？」我又問。

    「屍體們碰觸到我的煞氣，自然就屍變了。」她淡定自若的瞥了眼我們，「我的屍氣很薄弱了，你們感應不到。」

    完了……

    我現在已經幾乎可以想想到太平間那上百具屍體正在詐屍拍冰櫃的樣子了。

    「你……能不能放過這些屍體？他們都是為醫學做貢獻的人。屍體不應該受到這種待遇。」我試著跟她講道理。

    為醫學做貢獻什麼的，她大概聽不懂。但是，我希望她放棄這些屍體的目的，芸娘還是能明白的。

    她斜睨了一眼，問我：「我沒有這些屍體的內丹療傷，你救我？」

    我一個法醫，連活人都不怎麼會救，怎麼救一個死人……

    我有些為難，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忙問秦夜宸：「連翹會養屍嗎？」

    秦夜宸頷首：「養屍是趕屍術中最基礎的一門。」

    「那我問問連翹，她願不願意來幫忙養養這老殭屍！」我欣喜了起來，又問芸娘：「連翹你認識的，就是那天和我們在一起的姑娘。如果她願意幫你養屍的話，你願意嗎？」

    「只要能幫我恢復傷勢，我無所謂。」她道。

    「那你可不能傷連翹！」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芸娘略帶不快。

    「殭屍嘛！你現在重傷，萬一沒控制住自己，連翹多冤枉！」我說著給連翹打了電話。

    電話一打就通，跟她說明了情況，連翹很開心的就答應了。

    她讓我們帶芸娘去她家。

    「你能走路嗎？」我問芸娘。

    芸娘曖昧的看向秦夜宸：「不能。得人抱才行。」

    秦夜宸冷著臉：「那就死在這裡吧。」

    他拽著我往回走去，芸娘沒有辦法，忙喊住了我們：「走走走！我自己走還不行麼！」

    她扶著牆，掙扎著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朝我們走來。

    我上前扶了她一把，她有些意外的瞥了我一眼。

    扶著她慢慢走出了巷子，我見她身上滿是血污，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了。

    秦夜宸怕我凍著，被他的外套又給了我。

    芸娘道：「我不冷。」

    「我怕你一會兒計程車司機趕出來。」正說著，一輛計程車路過，我忙伸手攔下了。

    秦夜宸對芸娘不放心，我們一起和坐在了後排。報出了地址後，司機便專心開車了。

    很快，我們就到了連翹家。

    這裡是澤雲城的老房子，獨門獨院。家裡只有連翹一個人，見我們來，她開了們，讓芸娘去一樓的浴室里泡澡。

    裡面的浴缸里舖滿了草藥浸泡的綠色藥水，芸娘緩緩走到浴缸前，又狐疑的轉頭看向我們：「你們……為何要這麼幫我？」

    我與連翹對視了一眼，連翹無所謂道：「反正我現在也沒有殭屍可以養了，幫你療傷，也算是過過手癮撒。」

    芸娘又看向我，我聳了聳肩：「大概是因為我無聊吧。」

    她仿佛是自嘲的笑了一下。脫下衣服進入了浴缸之中。

    她的身上，居然滿是鞭痕。

    連翹驚呼：「是誰打傷了你？」

    提起這個，芸娘的語氣滿是咬牙切齒的恨意：「一個賤人！」

    連翹看向我，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連翹也沒有再多問，而是道：「那你現在這裡泡著吧，這些草藥都是我親自配的，不會有問題。你要泡三天三夜，期間我會過來幫你加藥的。」

    我和她要出去，芸娘倒是喊住了我：「你們怎麼不問下去了？不是很想知道是誰做的嗎？」

    「我們尊重你的意見。你如果想說，自然會告訴我們。你如果不想說，我們問了也沒有用。而且，你現在不怎麼開心，顯然是不怎麼想提這件事，我們又何必來戳你傷口呢。」

    芸娘對我的話有些意外。眼神有些迷茫：「我也許是做殭屍做的太久了，已經不知道活人女子的心思了……」

    「行了，你別傷春悲秋啦，好好養傷吧。」我拉著連翹又要出去，再次被芸娘喊住了。

    「罷了，左右無事，跟你們說說也好。」芸娘一臉寂寞的模樣。

    「等我去拿個零食！」連翹忙道。

    我搬了兩個小板凳，秦夜宸就站在外面。

    一方面是他不方便進來，另一方面是他對芸娘還是不放心，站在門口也好保護我和連翹。

    我與連翹坐在小板凳上一人一包薯片撕開，芸娘慢慢開始講述起她的故事來：「離開湘西以後，我誤打誤撞來到了這裡。我被管的太久，外面的世界發生的變化太大了，大到讓我難以適應。」

    「出來沒多久。有人問我是不是來討生活的。我想了想，覺得自己也算是，就點了點頭。那男人說，可以幫我找到工作。」

    芸娘說著自嘲的笑了一下。

    我已經差不多猜到那男人的身份了。

    這世界有好人，但不是人人都是活雷鋒。這個男人，肯定是以為芸娘是山里剛出來打工的姑娘，見她長得不錯，以為她閱歷少好欺負，就想把她拐了。

    至於是去做什麼，我就不確定了。

    芸娘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頭髮，已經都打結了。

    連翹及時遞了把梳子過去，芸娘一邊梳著頭，一邊又慢慢道：「我本來也沒什麼事，就跟著他過去了。誰知……那卻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地方！」

    她說著瞥了眼我們一眼，「那地方，我們以前叫青樓，現在都叫會所什麼的了……」

    結果肯定是她打出來了。

    「難道是那裡面藏著什麼高手，偷襲了你？」我想當然的問。

    「怎麼可能！算計我的那就是個廢物！」她有些激動的反駁著。

    我又只能默不作聲。

    芸娘這隻老殭屍吧，我已經摸出來一點點脾性了。她就是愛個人對著幹。

    我要是一直追問，她反而就是不說。我要是不問了，吊著她，她自己熬不過，就會主動說了。

    芸娘傷春悲秋了好一會兒，整理好了心情，繼續道：「我不能說這是這麼一回事。」

    誒？我對她的鼻子判斷錯誤了嗎？

    「不是我不願意主動告訴你們，是那賤人在我身上下了烙印。我若是說出了她的身份，我就要遭天譴。」芸娘惱恨的說著。

    得，這下沒辦法了。

    不過依著芸娘的性子，等她養好傷之後，肯定會與找那人報仇。她這次是被算計了才重傷，下次小心些的話，那人應該不會有好果子吃。

    也不用我們擔憂。

    時間已經不早了，連翹給我和秦夜宸收拾了一間空屋子。

    秦夜宸正好也不放心芸娘，就帶著我住下了。

    這房子其實還有一層地下室，裡面放著一些養屍用的物件與棺材。一樓沒什麼東西，連翹基本上都是住在二樓的。

    一夜無事，第二天早上，連翹幫芸娘將浴缸里的藥草都撈出來了後，又換了批新的下去。

    我不是中醫，這麼多的草藥不是各個都認識，但光是裡面分量足足的半袋子冬蟲夏草和一大包參片，還有陰槐木。我就覺得這些草藥鐵定比金子還紙錢！

    我悄悄問了下秦夜宸是不是，秦夜宸聽完，道：「你錯了。」

    難道沒金子值錢？

    「比金子還之前。」秦夜宸道，「連翹給她用了萬陰土，這東西在黑市上有市無價，金子也買不來。」

    萬陰土早上我見過，連翹用來塗在芸娘傷口上了。那顏色比草木灰深很多，而且觸手冰涼。

    我本以為那是和上次給秦夜宸屍身療傷的草木灰差不多的東西，沒想到居然這麼珍貴！

    看出來了我的驚訝，秦夜宸給我解釋道：「萬陰土是一萬座屍化殭屍的墳頭的一抔陰土。找到殭屍墳頭不易，取來陰土更不易。一萬剖陰土的難度，可想而知。」

    完了，我感覺這下似乎是欠著連翹一個天大的人情了。

    秦夜宸說完的時候，連翹正好從浴室里放完了最後一批藥草出來。

    「大姐夫，上次沒給你用萬陰土，你可不要怪我撒。」她道。

    我不解：「為什麼怪你？」沒有連翹的話，現在秦夜宸說不定還是只殭屍呢。

    連翹一笑：「這陰土是我在芸娘的山洞裡找到的，寨子裡原來也有些，加起來，正好製成了萬陰土。大姐夫，你上次受傷，不是我不給你用萬陰土，是我沒有撒。」

    原來是這樣……

    「你上次提供的草木灰我們都很感謝啦！」說起來，她的殭屍還是因為我們才都沒有的呢。

    秦夜宸說是要給她補償一具殭屍，也不知道現在找的怎麼樣了。

    趁著連翹不在，我問了下秦夜宸這件事。

    他道：「趕屍一脈的殭屍，通常都是由趕屍人自己養出來的。雖說殭屍沒有感情，但畢竟是自己親手養出來的，趕屍人對這樣的殭屍習性與能力最清楚。」

    「我現在擔憂的是，若是半路給她找一隻殭屍，反而對連翹成了個棘手的事。所以，原本我是想找一具合適的屍體，由我煉製好之後，給連翹。」

    秦夜宸一一給我說著他的打算。

    「你還會養屍術？」我有些驚訝。

    「不會，但可以學。」秦夜宸淡定自若。

    活到老學到老呀！

    合適的殭屍，聽秦夜宸說，最好是找煞時出生的人。這樣的人，生來帶著煞氣，死後一口氣不散，極其容易詐屍。

    只是這樣詐屍形成的殭屍，通常都比尋常屍體詐屍後要厲害。

    為了能夠沒有後顧之憂的給連翹煉屍，我們得在這人死後、詐屍前這段時間裡。將他的屍體煉製成為可以供趕屍人驅使的殭屍。

    最近秦夜宸都在學習怎麼煉製殭屍，家裡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一堆書，就是他找藍哲飛和連翹借的。

    浴室里傳來水聲，估計是芸娘在玩水。別看這隻老殭屍年紀一大把了，少女心可是還在的。

    我們那天找到她的時候，芸娘頭上就帶著一股粉紅色的小兔子發箍。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個高中生呢。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要是讓芸娘成為連翹的殭屍怎麼樣？

    這老殭屍實力可不低，而且能說會道的，可比那些只知道蹦蹦跳跳的殭屍要厲害多了。

    秦夜宸見我盯著那浴室，猜出來了我的心思，將我的頭掰過去，搖了搖頭。

    「為什麼！」我不解的問，「這樣不好嗎？」

    秦夜宸點點頭：「不好。」

    他拿出我的手機。在上面飛速的打出來了一行字：芸娘喜怒無常，連翹單純，若是真成了，誰是誰的主人還不一定。而且，芸娘畢竟是殭屍。

    他一是擔心芸娘會傷害連翹，二是擔心芸娘反客為主，反而指使著連翹做東做西的，讓連翹受了委屈。

    我拿連翹當妹妹看，我可見不得她受委屈，只能放棄了這個想法。

    還是等她大姐夫給她煉製一具厲害的殭屍吧。

    晚上的時候，我和秦夜宸陪連翹去黑市買了些養屍用的藥材。

    回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才進門，就感受到芸娘的煞氣在屋子裡四處翻滾著。

    「怎麼回事？」我詫異的問。

    這屋子是是有封閉煞氣外泄的陣法的，芸娘躲在這裡。不可能被別人發現。

    可她現在煞氣翻滾的模樣，分明就是要跟誰作戰那樣。

    秦夜宸將手上的東西放在一邊，示意我們跟在他身後後，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才走到浴室門口，一聲殭屍尖銳的長嘯劃破天際，一雙利爪刺破浴室的玻璃門，直挺挺的就朝我們衝來了。

    那尖銳的利爪直逼秦夜宸的面門，紫黑色的長指甲，幾乎要刺穿他的雙眼，看的我的心都緊張的要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