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先下手為強（二更）

    趕的時間很正好，剛剛吃完飯。

    不過布莊盤帳歇業了，染坊也盤帳歇業了。

    唐小忠正在跟魏華音報帳，等著她查帳合帳。

    聽他們三個過來，只挑了下眉，「讓他們進來！」

    看魏華音坐在暖廳里，只穿個薄襖子，整個暖廳進來就暖烘烘的，桌上放著一沓帳本，正在對帳，張氏揚起滿臉的笑容，「哎呦！來的是不是不巧？正在盤帳嗎？」

    「帳盤完了，坐吧！正好有事跟你們說！」魏華音指了指一旁的圓凳。

    祝媽媽又搬來一個，給三人坐下。

    「說啥事兒啊？」張氏聽的心裡一喜，是不是翠姑跟她提了，當時沒答應，現在想通了，那麼多生意，她自己大著肚子，以後生出孩子也要帶，也沒有多餘的空閒管那麼多生意！白玉染也要念書攻讀，說不定也要參加今年的秋闈，更不能分心，也沒有多的時間！所以就想讓大郎來幫著管事了？！

    魏大郎和何容艷也這麼想，畢竟張景軒書院都不去了，要專心攻讀八股制藝。白玉染要參加秋闈，肯定也得花更多的時間攻讀！她這大著肚子，更沒有那個精力去管生意。

    魏華音直接澆給他們一桶冷水，「之前合約的事，簽的是翠姑，如今翠姑出嫁，合約到期了！」

    「啥.......啥合約到期了！？不是一直都分股的嗎？」張氏驚了。

    「合約以她的名義參進來，附加條只到她出嫁。今年結算，等你們拿完這次的分紅，本錢也退回！」魏華音沉聲解釋。

    魏大郎回來時可是詳細打聽了，今年光染坊接的幾單生意，都賺不少。而布莊賣的布料因為花色新穎，大街小巷好些穿的。外地更是走了不少貨。頭一年不賺錢分的少，往後賺錢了，肯定分的多了！這要讓他們把本錢退回？！

    何容艷看向他的臉色，又看向張氏，也是驚疑不定。他們來說的事情都還沒有說，卻直接說讓他們退回不讓參股了，那就是以後也不分錢了！？

    「算帳！」魏華音看向唐小忠。

    唐小忠應聲，拿出分紅帳冊，「翠姑小姐參股是一百兩本金，占四股，今年染坊去掉成本，純盈利的百分之四，一百四十四兩！等翠姑小姐過來簽字按手印，就可以把錢領走！」

    魏大郎和何容艷吸了口氣，只一百分的四份，今年翻了那麼多倍，一下子分到了一百四十四兩銀子！可這個卻讓他們退出來，讓參股了！？

    張氏一聽也有些傻眼，「當初不是說的......說的也有我家的份兒！哪會是翠姑出嫁就不讓我們家參股了！？」

    「因為我親疏分的很清楚！只同意了翠姑參股！她拿了紅利給你們多少她多少，那是你們的事兒！她出嫁，合約自動解除。她要是再想參股，可以重新買進！」魏華音直接告訴他們，大房的人在她這裡只有翠姑有面子，不要自己臉大來找打臉！

    張氏一張臉變成了豬肝色，「音姑！你這是一點我們家的情分也不顧！？」

    「在我的生意里，除了對我有恩的，其他的沒有講什麼情分的！只有合作！如果你們想要參股，我也可以同意，你們可以讓大伯拿銀子過來參！」魏華音直接涼聲道。

    聽還讓他們參股，魏大郎鬆了口氣，「我們也參一股！我們家肯定要參的！」

    「參我的股，就要遵我的規矩！」魏華音抬眼看他。

    魏大郎臉色一僵。

    何容艷直接問，「也是不准到染坊里做事嗎？」

    「所有參股合約條款都遵循規矩而來！」唐小忠回她。

    何容艷皺著眉看著魏華音，「都是自家親戚，怎麼也不該對自家親戚這麼冷漠無情啊！」

    張氏也說，「音姑！你大哥之前回來，都給你拿過吃的，拿過頭繩頭花兒的！這些你都不記得了！？」

    「所以你們家現在家資也幾百兩了！」魏華音冷眼挑眉。

    「你大哥之前對你這麼好！你說你非要定那個規矩，不讓別人進也就罷了！你大哥又不是外人！你小時候可是疼你的很呢！」張氏開始講從前的情分。想讓她看魏大郎的情面。

    魏大郎也看著她笑。

    魏華音眸光幽轉，看著魏大郎，嘴角勾起一個似有若無的冷笑。魏大郎從來沒有看得起過魏音姑，不讓翠姑跟她一塊玩，翠姑不聽，他嫌惡的說過魏音姑的話。很不巧，魏音姑或許除了吃喝記不清這些，她的記憶卻很好。

    很快魏大郎臉上的笑有些維持不住，魏華音似是洞穿一切的眼神，仿佛嘲諷嘲笑他根本和說的不一樣，揭露著他之前是有多嫌惡嘲笑她中毒時肥丑黑胖的樣子！

    看他頭上很快浸出一層汗，魏華音淡冷的收回眼神，「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們自己考慮！」

    吩咐唐小忠把帳目收了。

    祝媽媽上前來扶她起來，「魏大太太可以回去考慮考慮！我們少奶奶忙的夠久，也該歇了！」

    魏華音點了點頭，直接回了臥房。

    張氏和魏大郎面面相覷，都臉色崩的難看。

    唐小忠還告訴他們，「你們可以重新再入股，少奶奶已經看情面了！不過今年染坊里重新投進去了將近三千里，總資金價值五千七百多兩！你們要買股，一股就不再是原來的剛開業時的價錢，抹掉零頭，五十五兩一股！」

    「啥！？這是翻了一倍嗎！？」張氏提高聲音。

    唐小姐看著她說，「魏大太太是一開始就沒有明白入股的意思呢！染坊的總資產價值多少，然後均分成一百股，一股多少錢，你們買進。之前就是二十五兩銀子占一股。如今染坊總資產價值漲了，自然再買一股的價錢也高了！畢竟如今染坊盈利，你們四股就分了一百四十四兩銀子，不僅本錢賺回，還多賺四十多兩銀子，這還只是今年一年的！不是看情分，少奶奶不會把股讓出去，把錢往外送的！染坊里，從來不差錢！」

    「你們這樣也太......」何容艷想說幾句不好的，指責的，卻又說不出來。

    魏大郎攔住她，他是聽明白了，不讓她多說，「娘！我們先回去商量商量！」

    張氏也沒有別的辦法，沉著臉回了家。

    一到家，何容艷就想抱怨，「她們這整的是啥啊！一點不看親戚情面！給她下毒害她的人是那個柳氏，也都已經把人家弄去流放了！我們大房又沒幹系！相公之前還給她帶東西，還對她那麼好！翠姑啥好的都想著她！就這麼對我們，一點面子都沒有！做了少奶奶，就看不起窮親戚了！？」

    魏大郎也想說幾句她之前對魏音姑的好，可魏華音那似是洞穿嘲諷的眼神和笑，讓他說不出來，讓她安靜別抱怨了，「現在是這個入股的事重要！我們得好好商量一下！」

    「入股就不讓你進染坊做事了，你說咋辦！？」何容艷噘著嘴看他。

    張氏也看向他。

    魏老大是不太懂這些，「咋回事兒了？」

    魏大郎跟他簡單解釋了下，「所以之前的股買著便宜，但是越到後面越值錢！因為是按多少股分錢的！後面再買，那就是按照現在染坊的資產來算的，一股就貴了！越往後越買的貴！」

    「那買貴了，我們還買！？」何容艷不滿。

    魏大郎皺了皺眉，「我剛才在算，就算讓我進了染坊做個管事，一個月就按多的算，給十兩，一年也才一百二十兩！可是要是我們入股，就算只入兩股，染坊賺一千兩，就有我們二十兩！賺五千兩，就有我們一百兩！按染坊今年收益的情況，明年只怕賺五千兩不是問題！這麼一年年的分紅，兩股的一百一十兩銀子還是我們的！分紅卻每年都領！」

    「那你不去染坊做事了？」張氏擰著眉毛，臉色很不好看。

    「她只讓二選一，權衡利弊，我們只能選最有利的！」魏大郎也想，不過他已經有別的想法了。

    魏老大說，「那就入股吧！音姑既然立了規矩，就別讓她為難了！」

    「有啥好為難的！都是自己親一家的人不拉拔，非要幫襯外人！看別人能跟她多親！」張氏怒哼。

    魏大郎面上帶笑，「咱們先入股，我想跟音姑說說，咱們要不去開個鋪子，也蓋她那個麵包窯，烤麵包和披菜去賣！不是還能烤點心？開個鋪子，肯定也能做起來！」

    張氏一聽，忙問，「那個能行嗎？」

    「我覺得能行！起碼烤的那些餅乾，容艷不是說很好吃！麵包和披菜我們也嘗了，肯定好賣！還有那個啥年輪蛋糕的！」魏大郎想好了，把這幾樣做起來，開個鋪子，也能賺錢！他自己也能當老闆，不用再看別人臉色做事！

    「那得多少錢才能做起來？」魏老大問。

    這個魏大郎還沒有算，「回頭問問她們，看看用的材料，那個麵包土窯應該是用不了多少的！就是盤個鋪子需要花些錢！」

    張氏心裡算了下帳，「要是開鋪子，就沒有入股的銀子了！入了股，也沒有銀子開鋪子了！」

    「借點吧！家裡還有多少，我手裡也有一點，再借一些，差不多先把鋪子開起來！趁著過年後！」魏大郎都打算好了。

    「那就跟翠姑借點！」張氏想到，老太婆在布莊裡也是有工錢的，估計手裡也有不少。

    染坊分了紅利，讓各家入股的來簽字畫押領走今年的紅利。

    二房也是四股，分了一百四十四兩銀子，丁氏面上微微帶笑。

    老院和三房都是兩股。

    已經拿七十二兩銀子了，趙氏卻眼看著二房拿的多，有些心裡發酸，「我們這銀子，還能再入股吧！我們都入了！」

    「染坊不會再往外賣股！知足才能常樂！貪心會遭歹運！」白玉染直接說她。

    「他們都是四股，就我們家兩股，我們再買兩股有啥不行的？」趙氏不服。

    白玉染冷下臉，「不服退出！」

    白老三給趙氏個眼神，立馬讓趙氏停了嘴。

    那邊白玉瑩只有一股，拿了三十六兩已經很是滿足高興，給老院送年禮，還特意給她們也送了同樣的。

    趙氏卻眼神盯著二房分的多，翠姑和張氏那邊分走的也多，心裡酸的不得了。

    而張氏和翠姑拿著分紅的銀子回了家，差點沒有吵起來。

    因為錢都是翠姑掙的攢下來的，張氏也加上了二十多兩銀子，說的是分半四六分。去年沒有啥錢，幾兩銀子分了也就罷了。

    今年張氏卻捨不得分了，雖然她也疼閨女，可是都嫁出去的人了，張家又不是過不下去，家境比他們家過的還要好！她陪嫁也豐厚，還在布莊裡做管事，月月都有錢。就想讓翠姑拿一點，剩下的都是他們的！

    翠姑也是直性子，「說好的四六分，不能這直接說的不算了啊！我就占個小頭，也沒有多少！你讓我拿個零頭，四十兩，聽著都不好聽！而且這連三七都不三七了！直接不分我算了！」

    「給你拿個四十兩還不夠你的！？你去看看誰家閨女像你一樣！你一個出嫁的，在別人家裡，攬那麼多錢幹啥！？你自己爹娘不管，親哥不管！？咱家就這麼點錢，你一身豐厚的陪嫁，還掙這點！？」張氏皺著臉說教她。

    翠姑占著布莊的一股分紅，她一直心裡不安生，想著有錢了投進去。魏華音給她壓箱底的五十兩她又不好動，拿她的銀子投她的鋪子，她覺的不好。就想著分紅之後的銀子，再湊上一些，投進去！沒想到分成這樣了！

    張景軒陪著她一塊來的，看她滿臉冒火，連忙拉住她，勸她算了，「咱們家也不差這點！別跟岳母爭論了！讓人看了也不好！」

    翠姑算了，她本該將近六十兩的，現在直接給她砍到只剩四十兩了！之前說好的話，卻變卦了！讓她還咋湊錢投鋪子裡！？

    看她眼眶發紅，張景軒也知道她心裡委屈，溫聲哄著她，「你要是急著用錢，我那裡還有抄書的十幾兩，爹娘也有！不著急！」

    魏老大看閨女委屈的兩眼發紅，站出來說話，「之前說好四六，現在三七都不三七了，也總是不好的！跟自己孩子這樣，不是教的他們以後也不學好！？該多少就分多少！」

    魏大郎雖然心裡不願，但看他爹說的，還有張景軒那一身文人氣質氣度，忙說，「娘也是為了我的差事著急！不是故意的！該給翠姑分多少！就分多少！我總不能讓妹妹吃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