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你知道什麼是行屍走肉嗎？

    還如以前一樣，把我當做你的信仰。

    蕭笙緊擰著眉，清澈的眸里涼的入骨，或許是因為之前吃過虧，現在的她，對這個世界有種極度的不安全感和不信任感。

    「那是我父親一生的心血，我身為人子理所應當要替他守住，但我也是人，我也有力不能及的地方，阿笙，如果擺在我面前的選擇是你和寧氏集團，我的選擇只會是你，明白嗎？」他在她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阿笙，我不是不知道輕重，但我知道該如何取捨。」

    蕭笙慢慢握緊了拳頭，被他困在懷裡身體僵硬的無法動彈，只能感覺到他胸腔之中劇烈跳動的心臟，聽著他的這些話，並非是沒有觸動，只是心臟揪扯般的疼痛，幾乎令她麻木。

    他什麼都知道，他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什麼，也知道自己因為什麼而惴惴不安，她不想和寧家的事有過多的牽扯，可偏偏他是寧家的人。

    寧氏集團灌注了他和他父親兩代人的心血，她怎麼忍心讓他撒手不管？況且，兩人之間還有這輩子都可能解不開的心結。

    路笙竹曾經綁架過她的事，她不敢讓他知道，因為她深知路笙竹在他生命里的分量，也不想讓他夾在死人和活人中間左右為難。

    不如，分開吧……時間會慢慢淡忘一切，即便最後往事成為落在心底的疤痕，那撫摸上去的時候，也不會疼，至少還有回憶。

    「阿笙，我知道你想幹什麼，如果你願意，那就給我一段時間，如果不願意，我們可以現在就走，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但我只要你。」他微微垂了眼皮，微沉的目光在微弱的燈光下流轉著一絲令人心疼的傷感。

    「就算我以後都不會生了？」她還是忍不住開了口，身體在他的懷裡輕顫，連帶著嗓音都是顫抖的。

    「以前想著要個兒子，可以讓你在寧家少一些壓力，其實沒有更好，我更怕有人會跟我搶你，哪怕是我自己的孩子也不行，所以，還不如沒有。」

    他答非所問解釋了一大堆，但蕭笙卻聽懂了他的意思，他明明是喜歡孩子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三年前他剛剛得知她懷孕時的神情，那種傻笑和欣喜，恐怕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

    說不喜歡，不過是安慰她的話，「別騙我……」

    「沒騙你，孩子不過是你的附屬品，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想要，沒有你，我要孩子幹什麼？」

    蕭笙咬咬唇，「我不和寧家人來往，不參與寧家的事，更不會和時碧柔時亦清相認。」

    萬千世界，獨善其身也沒什麼不好。

    「不喜歡就不來往。」寧跡抱緊了她，把頭藏在她細白優雅的脖頸之中，「以後就在紅葉別墅，想去哪裡告訴我，我陪你去。」

    「就算我現在已經不愛你了也沒關係嗎？」蕭笙繼續道，「寧跡，我不愛你了，連身體都無法對你做出反應，你要我這麼一個廢人還有什麼意思？」

    寧跡身體一僵，緩緩從她脖頸之中直起頭來，「別這麼說自己。」他抓起她的手，戳在自己心臟的位置，「這三年之中，這裡空蕩蕩的，你回來之後我才感覺到它還在跳動，阿笙，你知道什麼是行屍走肉嗎？」

    他極為平淡的一句話，卻翻起了蕭笙心裡的層層漣漪。

    你知道什麼是行屍走肉嗎？

    「你不愛我了，那我就努力讓你重新愛上我，我們有一整個餘生。」

    蕭笙抿抿唇，眼眶有些濕，「寧跡，如果路笙竹還活著，我們之間會怎樣？」

    說到底，還是不甘心，還是不甘心自己輸給了路笙竹，不甘心路笙竹和寧跡之間的那段過往。

    寧跡搖搖頭，「不知道，但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很早之前，我的心裡就住進去一個人，歷盡千帆，我深知，所有的人都不是你。」

    蕭笙鼻尖有些發酸，往他的懷裡拱了拱，頭埋在他的胸口處。

    寧跡似是沒料到她的反應，身體一顫，接著便抱緊了她，似是要和她融為一體一般。

    「阿笙，我們試試吧，別再抗拒我，至少，現在你也並非全然不能接受我是嗎？」

    她身體顫了顫，吸了兩下鼻子，躲在他的懷裡沒答話。

    ……

    黎城的雪花飄了一天一夜，外面被皚皚白雪覆蓋。

    寧跡身上穿著灰黑色的羊毛衫，坐在沙發上處理公司的郵件，視線時不時落在落地窗前孤單靚麗的身影上。

    自從昨晚之後，兩人之間安靜的可怕，可不知不覺間，他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一些。

    有些事情說開了，至少結果沒那麼糟糕。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她不會再不辭而別。

    明昊的電話打進來，他收回目光，接通，「嗯，倉庫那邊的事先不用管，這段時間盯緊了寧中傑和寧延，小七那邊隨他去，暗中看著就行。對了，把我明天下午的行程排開，我約了人。」

    他前天得到的消息，蕭笙的導師方欣今天回國。

    他約方欣的事，蕭笙並不知道。

    掛了電話，寧跡再度抬起頭來，正好觸及蕭笙淡然的眸，眉梢處輕輕擰著，「是不是小七他……」

    「他沒事，公司最近有些事情，你不必擔心。」寧跡看著她笑了笑。

    蕭笙動了腳步朝著他走過來，「我聽小七說，他的父母並非死於意外，寧家的事是不是很棘手？」

    寧跡眉梢一動，唇角的笑意頓時凝結了起來，沉默了片刻才出口說話，「寧氏集團盤根錯節是有些麻煩，那些醜陋和骯髒，終於一天會曝於陽光之下。」

    他這麼一說，蕭笙全然明白，也不再多問，朝著廚房走去。

    「阿笙……」他在背後叫了她一聲。

    她堵上耳朵，回過頭去，「我吃藥的時間到了。」

    寧跡聞言輕笑，一身的疲憊盡數消失。

    ……

    苦澀在舌尖蔓延，寧跡給她剝了一顆糖放在她的口中，才稍稍緩解她舌尖的苦味。

    門鈴響了，李姐過去開門。

    外面雪花飄得越發的大，寧錫元一身黑色的大衣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宋雅蘭和寧冉。

    寧跡和蕭笙還在因為中藥彆扭，目光掃到門口的幾人時，寧跡臉色驟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