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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我這輩子都過不去

2023-10-03 16:15:25 作者: 慕小薰
    寧跡眉梢緊蹙,將手機收了過來,轉過頭掃了他一眼,「查不到?」

    雲哲將頭垂的更低,「咖啡廳的監控器出現了故障,當天並沒有留下任何畫面,但……」他頓了頓,微微挑了眉瞄了寧跡一眼,「捷悅酒店樓下的咖啡廳,也是屬於捷悅的。我買通了一個服務生,證明當天牧之寒抱著嫂子從咖啡廳離開的時候,嫂子是昏迷的狀態,而且她說……牧之寒吩咐了人在嫂子的牛奶里下了藥。」

    寧跡的十指緊握成拳,臉色陰沉似乎情緒並沒有太大的起伏,可額角隱隱跳動的青筋卻出賣了他。

    憤怒,悔恨,所有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將他本就疼的窒息的心臟撕裂。

    他不過才離開兩天的時間,他的妻兒就遭此厄運。

    蕭笙的體質有多差他知道,從蕭笙懷孕後,先後補了兩次胎,她天生體寒,再加上子宮內膜薄,連平時睡覺他都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她。

    這樣的她,怎麼可能經得起那個畜生……就算不從樓梯上滾下來,孩子恐怕也保不住。

    那個孩子,不僅僅是寧家人和時家人期盼,更是他們夫妻的延續,他們有多期待孩子來到這個世界,孩子的離開對他們來說就有多大的打擊。

    家裡準備的小衣服,幾乎都是蕭笙親生做的,嬰兒房裡準備的東西,全是他們親自置辦,他們太期待這個孩子了。

    可怎麼會偏偏這麼巧,他前腳離開,後腳蕭笙便出了事。

    寧跡抬起頭,目光森沉,「汪雪桐這兩天在哪?」

    雲哲咬唇,「昨天晚上在醫院出現過……」

    寧跡擰眸,「派人監視起來,可以給點教訓,但別把人弄死了,一旦查出她和這件事有關,立馬把人交給徐三。」

    這件事看似和汪雪桐毫無關聯,可汪雪桐能對路笙竹下手,更何況是蕭笙呢。

    而且,牧之寒一開始接近蕭笙給蕭笙下套,便是因為汪雪桐。

    他們手裡沒有證據,貿然行動只會打草驚蛇,況且,路笙竹的背後還有路雲平。

    雲哲頓了下,搖頭,「她有路雲平的人幫忙,我們派去的人,失去了她的蹤跡。」

    「一群廢物。」寧跡擰眉,修長的手指按在太陽穴上。

    「四哥,我們會儘快追查她的下落,時碧柔跟路雲平聯繫過,兩人似乎發生了爭執。」

    情緒已經緊繃到了極點,他必須全力克制才能保持基本的平靜。這些人他可以暫時不去理,現在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蕭笙。

    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不在她的身邊,蕭笙該有多害怕……

    從機場到醫院,寧跡看著車窗外匆匆而過的景色,被大雨洗過的城市泛著些涼意,慢慢浸透了車窗。春末夏初的季節,竟涼的徹骨。

    車子在醫院停下,樓下的明昊見他回來,急急忙忙走上前去,「四哥……」

    寧跡頓下腳步看了他一眼。

    他薄唇微抿,翕動的唇角在看到雲哲的時候停了停,道,「四哥,時碧柔和小七都在。」

    寧跡擰眉,並沒有回答他的話,抬起腳步朝著裡面走去。

    並未關嚴的病房門傳出小七說話的聲音,寧跡腳步驀然間變得很沉,想進去,卻又不敢。

    他看著病床上的蕭笙,那張漂亮張揚的臉蒼白,清亮的眸中是一片沉寂的灰白,平靜而死寂的看著窗外。

    偶有燕子飛過,落在她的眸中未起波瀾。

    時碧柔站在一旁,視線並不在蕭笙的身上,而是寧旭澤的身上,眼眸中浮現惆悵之意。

    寧跡抿了抿唇,推開門進去。

    時碧柔和寧旭澤聽到聲音轉過了頭,時碧柔看到他臉色一變,還未來得及說話,便看到寧旭澤驟然起了身朝著寧跡走了過去,一句話沒說,一隻手便抓住了寧跡胸前的衣服將寧跡揪了起來,另一隻手緊接著便握成了拳落在了寧跡的臉上,「你這個混蛋,你還回來幹什麼?」

    寧跡的臉被打偏了過去,唇角溢出鮮紅的血跡,眉心緊緊擰了一下,沉沉幽寂的眸側過來看著他。

    寧小七咬牙,再度揮起了拳頭朝著他的臉上砸去,「你當初是怎麼跟我承諾的?你說你會保護她的。這就是你所謂的保護?寧跡,你根本就配不上她……」

    他接二連三的拳頭落在寧跡身上,「你他媽還回來幹什麼?」

    時碧柔被他的動作嚇得呆滯了片刻,反應過來急忙伸手去拉他,「小七,你冷靜一點……」

    寧跡並沒有還手,任憑他的拳頭落在自己的身上,劇烈的疼痛從身體各處蔓延,慢慢掩蓋了他心底的傷痛,他的眸始終停在蕭笙的身上,可蕭笙像是對周圍的事情毫無察覺一邊,依舊臉色平靜的看著窗外,視線隨著那幾隻燕子移動。

    她越是這樣,寧跡便越是恐懼,蕭笙的性子,如果她會吵會鬧,那至少說明她還有正常的情緒,她的心裡還有執念。

    可她現在的樣子,似乎沒有一點屬於人的氣息,平靜的令人心生恐懼。

    寧跡想,現在若是有人死在了她的面前,或許都不會引起她的情緒變化。

    ……

    雲哲實在看不下去,攔住了寧小七,「七少,你冷靜點。」

    寧小七的憤怒他能理解,但凡在寧家有年頭的人,誰不知道寧小七和蕭笙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從小學到大學畢業,他們在一起度過了十幾年的時光。

    如果不是老爺子的一句話,現在蕭笙的丈夫不會是寧跡。

    對寧小七而言,寧跡是一個掠奪者,奪走了他的心頭至寶。可偏偏,寧跡還是他的四哥,所以他只能接受這樣的安排,只要寧跡對蕭笙好,他便願意把這份情感隱藏在心裡。

    可現在呢?他視之如命的女孩被人糟蹋至如此地步,而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冷靜?我怎麼冷靜?」寧小七甩開雲哲的手,怒目瞪著他,「雲哲,你滾開,我要打死這個混蛋。」

    「七少……」

    「雲哲,你讓開。」寧跡緊皺著眉,手掌在雲哲的肩上拍了拍。

    雲哲回頭看了他一眼,緊抿起唇角,讓開了一點。

    寧跡走上前去,大拇指腹輕輕拭去唇角的血跡,幽深的眸落在寧小七憤怒的臉上,唇角翕動,「小七,你想打我隨時可以,現在,讓我跟你嫂子說說話。」

    他從未在寧小七的面前將蕭笙稱為寧小七的嫂子,若論年齡,蕭笙比小七還小几個月。

    可現在,他僅僅用兩個字,便劃清了寧小七的立場。

    寧小七咬牙,再度揮起拳頭朝著他打了過去。

    「小七……」

    女人的聲音輕淡而無力,卻讓寧小七的動作生生停了下來,轉過頭去看她,她並未回過頭,窗外的幾隻燕子已經飛走了,她的眸定格在空蕩蕩的天空上。

    「笙笙……」

    「你們都出去吧,我跟他說幾句話。」她回過頭,視線和寧跡的目光有短暫的交織碰撞,卻並未起波瀾,接著便又轉向了寧小七,「放心吧,我沒事。」

    她也是這樣,寧小七的眉心蹙的越緊,「笙笙!」

    蕭笙搖了搖頭,求助的眸落在時碧柔的身上,時碧柔咬了下唇,拍了拍寧小七的肩膀,拉著寧小七離開了病房。

    蕭笙轉過眸來,不帶有任何侵略性的視線落在寧跡身邊的雲哲身上。雲哲抿唇,看了看寧跡,神色有些幽沉,退了出去。

    ……

    病房裡靜了下來,兩人的呼吸聲交錯,在寂寂無聲的病房之中格外的沉重。

    寧跡朝著她走過去,「阿笙……」

    聽到這個稱呼,蕭笙冷笑了一聲,轉過頭去。

    寧跡在病床邊坐下,視線落在她已經平坦的小腹上,收縮的瞳孔霎時間熱了熱,他抿了抿唇,強迫自己將視線移開,把眸里的濕意逼了回去,唇角勾起一個勉強的弧度,伸手去握她的手,「阿笙,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蕭笙的手避了下,他的手停在看空中,只能觸到周圍涼薄的空氣。

    他有種感覺,他已經抓不住她了。

    蕭笙抬起頭,清澈的眸如同山澗的溪水,涼的令人發顫,卻又讓人忍不住痴迷。

    「回來晚了?」她哂笑,「這兩天,你在哪?」

    寧跡呡唇。

    她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更涼,「你去了義大利對不對?為了一個死人,你把我拋下了。」

    「阿笙,我沒有……」

    「沒有?」蕭笙嗤然,咬牙,「那天你答應我回家吃飯?為什麼會去義大利?你明明知道我聯繫不上可能出事了,為什麼還要走?你答應過我不會再因為路笙竹拋下我,可卻因為她讓我淪落到這個地步,寧跡,殺死這個孩子的刀子,其中一把來自你。」

    寧跡瞳孔重重縮了縮,「阿笙,我們不談這些了,事情都過去了……」

    他緊呡著唇,將脫口而出的話生生咽了回去,而說出口的話,卻是這麼無用無力。一個男人的軟弱大抵就是這樣。

    他無法在她的面前去提孩子的事。在她的面前,一所有的解釋和理由似乎都是那麼的無用,一字一句皆是狡辯。

    她說的不錯,他拋下了她,從而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他的心臟像是插了無數把刀子,痛的他臉色發白。

    蕭笙兩手慢慢收緊成拳,瞪著他目赤欲裂,「寧跡,過不去,我這輩子都過不去。時至今日,我才知道我有多愚不可及,我錯的有多離譜……」

    她和寧跡之間,本就有一條無法跨過的溝,她曾妄想在溝上建一座橋,可只建了一半,橋卻突然塌了,而她,跌入橋底,被摔得粉身碎骨。直到這刻,她才回到最初的自己,才發現自己建橋的想法有多愚蠢。

    自己真他媽賤。

    「我再也不想和你們寧家的人糾纏,也不想和你糾纏。」蕭笙閉了閉眸,「你曾經問過我,嫁給你後悔嗎,時至今日,我終於可以給你一個肯定的答案……」

    寧跡心臟驟然間縮了縮,再度去握她的手,卻又被她閃開了。

    她睜開眸,視線依舊很涼,唇角嗤嗤的笑,「寧跡,我後悔了……」

    心口的肉像是被人活生生挖掉了一塊,鮮血淋漓。即便她現在真的拿一把刀子插在他的胸口,疼痛也抵不上他此時的撕心裂肺。

    這四個字,太重了!

    她指甲扣入掌心的嫩肉,唇角的嗤笑不斷的擴大,「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屬於我的,父愛,母愛,愛人,孩子,都殘忍而絕情的離開了我身邊……」

    她看著寧跡的臉,涼涼的眸里再也沒有了往日她看他時的柔情和貪戀。

    寧跡給了她一片刻骨銘心,但令她刻骨銘心的,不是愛,而是恨。和她對汪雪桐和牧之寒的恨不同,她對寧跡,是在心底扎了根一輩子都難以釋懷的失望和絕望。

    和他待在同一空間的每一刻,都讓她窒息,讓她難過。她看著他這張臉,腦海中不斷閃過的是失去孩子的畫面。

    他再也不是她的信仰,她的追尋,她的餘生和去往的遠方。

    他是前面不遠處的懸崖,稍有不慎便跌入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她累了,再也不想過的小心翼翼,再也不想為他而埋沒自己,「我的父親在牢里,我的母親把我當做替代品,寧跡,你又把我當成什麼?在你眼裡,我只是你的太太,路笙竹死了,所以你娶誰都一樣對嗎?她們怎麼污衊我算計我往我身上潑髒水都沒關係,可為什麼要傷害孩子?我除了孩子,什麼都沒有……」

    她沒想到,自己和那孩子的緣分,竟然那麼短。身敗名裂,聲名狼藉,一夜之間,她失去了所有。

    「不是這樣的,阿笙,從始至終,我想娶的只有你一個……」寧跡眸底的深沉慢慢碎裂,漸漸映出她恨而無望的神情。

    寧跡從未有過如此心慌的感覺,仿佛只要眨眼的瞬間,面前的女人便會從他的面前消失。可任憑他再怎麼解釋,心死如灰的女人已經對他徹底絕望。他下意識想去抱她,感知她的溫度。

    「別碰我!」情緒還算平靜的她像是突然失控了一般,冷喝了一聲,然後咬牙邪佞的笑,「寧跡,你不覺得髒嗎?」

    寧跡一頓,神色痛苦而心疼。

    她抿了抿唇,將眸光移向窗外,「我那麼不喜歡遷就的人,卻用我最乾淨純粹的真心為你委曲求全了那麼久,寧跡,我累了,也不想再浪費真心去追尋一個不愛我的男人,離婚吧,就當你對我最後的一點仁慈,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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