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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0:53:16 作者: 金子
    六爺也愣了一下,趕緊走進了書房,門重重地關上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陸青絲站起身來,「行了,既然六哥已經回來了,大家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說完她往樓上走去,大叔則輕聲跟剛進來的洪川和石虎說著什麼。

    秀娥過來幫我脫外套,「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我悄聲問了她一句,秀娥鬼祟地看了一下四周,小聲地在我耳邊說,「大爺一來就大發脾氣,六爺又不在,我去書房送茶,出來的時候剛好聽他們說了句,什麼工廠出事了,人又消失了什麼的。」

    我暗暗地吸了口氣,這麼說,陸雲馳一手策劃的復仇已經開始了……

    一生

    那天晚上書房的燈亮了一夜,快到凌晨的時候我才在窗口看見陸仁慶離開了這裡。六爺,葉展帶著一群人送他上車,這麼多人,就沒有一個人開口,只有那「砰」的關門聲,在靜夜裡顯得分外響亮。

    接下來的幾天,六爺和葉展似乎都沒有回家,我則開始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只能枯坐到天亮,偶爾才能迷糊一下。除了秀娥那晚偷偷聽到的那點事,其他人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六爺他們就連陸青絲也沒有告訴。

    「已經下午了,也不知道石頭今天回不回來?」正在做鞋的秀娥用牙咬斷了粗線,她「呸」的吐出了嘴裡的線頭,然後語氣煩躁說了這麼一句。我雖然在看書,心思也沒放在書上,這幾天石頭都跟著葉展在外面忙活,也是不露面。

    正想安慰她兩句,有人敲門,「進來,」秀娥說了一句。張嫂推門進來對我一彎身,「小姐,有您的電話,在客廳。」我心猛地跳了一下,故作鎮定地說,「知道了,就來,」張嫂轉身離開了。

    「誰呀,會不會是小姐,要是那樣的話,我還能跟我媽說兩句話,」秀娥說著就想跟我一起往外走。「應該不是,應該是方萍的,她說過這幾天會給我打電話,」我找了個理由,不想秀娥跟著我下樓去,秀娥失望地一扁嘴。

    「好了,大不了回頭我給丹青打個電話,你就可以跟張嬤說話了,」我邊走邊說。秀娥懶懶地點了個頭,我明白她也不是很想打電話,她跟我一樣,這幾天見不到人,心裡沒底,只是想找點事情做而已。

    我關上門,看看四周沒人,就踮著腳快跑了幾步,直到下了樓梯,才放緩步伐,鎮定的走到了茶几旁。「喂,哪位?」我拿起電話輕聲問,「清朗,是我,」墨陽的聲音立刻響起,電話線路多少讓人的聲音有些失真,可我還是能聽出他語氣中的疲憊和興奮。

    「噓,你別說話,聽我說,你想法子找個藉口,先到我家來等著我,別人不知道我已經回來了,聽明白了嗎?」墨陽不容我開口,就急急地說。「呃,好吧,」我只能答應,「就這樣,要小心,」墨陽說完就掛了。

    我拿著電話愣了會兒神,正好留在家裡保護我們的石虎走了進來,「老虎,」我揚聲叫住了他。他笑著走了過來,「清朗小姐,有何吩咐?」「我想出去一趟,你能陪我嗎?」

    石虎撓了撓頭,猶豫地說,「清朗小姐,你去做什麼?啊,不是,我不是打聽,最近挺亂的,最好還是別出門。」我一笑,「我知道,我只是去我哥哥家,按日子,明天他就該回來了,我想去給他送床厚被子,這幾天天氣突然冷了下來,他肯定沒準備這些。」

    「這樣啊,」石虎咧嘴一笑,「那行,徐少爺的住處離咱們也近,不過,車子都出去了,要不我去叫輛黃包車來。」「不用,走路也不過十幾分鐘的事,我沒那麼嬌氣,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被子下來,」我邊說邊往樓上走,石虎點點頭。

    這些東西我早準備好了,本來就是想給墨陽送去的,這會兒正好當藉口。秀娥自然想跟我一起去,被我拒絕了,我沒有多說,只說一會兒就回來。秀娥見我一臉嚴肅,也就不敢鬧著要跟了,只幫我把包裹拿到了樓下。

    初冬的上海寒氣逼人,沒有冰雪,只有陰霾的天氣,和陣陣能吹到人骨子裡的冷風。我裹緊了大衣,石虎扛著包裹跟在了我後面,沿著大路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墨陽租住的那套房子。

    聽墨陽說過,這家主人去鄉下養老了,只是這房子住得久了,捨不得賣,手裡又不缺錢,所以就租賃了出去。房子不大,二層小樓,爬滿牆壁的藤蔓證明,這房子有年頭。

    我掏出鑰匙開了門,一進去,一股夾雜著寒冷的潮氣就撲面而來,果然不是有人在家的樣子。我也不知道墨陽躲在哪兒,四處看看,好像都沒人的樣子,「我把被子送上去,順便幫他收拾一下,一會兒就下來,」石虎一點頭,「好的,我在下面等。」

    抱著有點分量的棉被,我上了二樓臥室,墨陽剛搬進來的時候,我來過一次,大概位置都有個印象。推開臥室的門,裡面也是一樣的寂靜,我開始打開包裹收拾被子。

    一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墨陽把手指貼近嘴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我看著他跑到窗邊,悄悄地打探了一下外面,這才拉著我坐在了床上。「哥,你是剛從濟南回來嗎?」我悄聲問,墨陽微笑著一搖頭。我心裡一沉,「那你去哪兒了?」

    墨陽正想開口說話,突然笑容一僵,我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他突然苦笑了一下,站起身來打開門,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正站在門口,神情淡漠地看著我們,我一下子跳了起來,囁嚅地叫了一聲,「六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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