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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0:53:16 作者: 金子
    「好,我也要給我哥哥打電話,再加上你們的人,一定找得到清朗的,她一定會沒事的,對吧,他們都會沒事的……」潔遠語無倫次地說著,我眼圈頓時熱了起來,潔遠……

    「當然,請,」那個劉生毫不猶豫地說了句,然後腳步聲響,外面慢慢地安靜了起來。我這才覺得被徐墨染捂得有些憋氣,掙扎了兩下,他不動,我一張嘴,「哎喲,」他痛叫了一聲,甩開了手,我順勢推了他一把,自己則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徐墨染的臉色越發的不好,可能太多的計劃外出現,讓他越來越不安。他活動了一下被我咬疼的手,狠狠地看著我,也許是因為時間緊迫,他顧不得修理我,只一把拉了我起來,「跟我走!」說完拉著我往路的另一頭走去。走了一會兒,我趁他不注意,把剛才被他壓在身下時摘下的耳環,偷偷扔了一個在地上。

    因為那個車夫,還有墨陽,石虎他們的出現,讓我心裡多少踏實了些,一邊走,一邊想著該怎麼拖延時間。也不知道徐墨染要帶我去哪裡,見什麼人,還是想要先把我拘禁起來,如果是那樣就好了,可如果他帶我去見那些日本人,那我……

    上海我雖然來了有些日子了,但很多地方我還是不認識,顯然徐墨染還不如我,他一邊走,一邊不自覺地張望著,尋找著路線。我暗自琢磨,如果不是墨陽的出現,那麼那輛車應該是他雇來拉著我們去某地的,而不是被徐大少的靈機一動用來做餌的。

    那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知道徐墨染要去哪裡了?如果是那樣就太好了,那個車夫應該會被墨陽和石虎他們追到,然後告訴他們我們的去處。我掃了一眼走得很快又有些猶豫的徐墨染,忍不住開始擔心,這位徐大少爺不會迷路吧,如果因為這樣而沒被找到的話,我可真是冤死了。可我又不能跟他說,您到底要去哪兒,興許我認識,要不我帶你去……

    「應該是這裡吧……」徐墨染叨咕了一句,我四處看看,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裡我來過,什麼時候呢……「就是那裡!」徐墨染叫了一聲,我順著他目光看去,一座石橋出現在眼前,夕陽西落,晚霞泛彩,染得這座石橋別有一番味道。

    我忍不住笑了,果然熟悉,第一次與六爺交心的那個夜晚,就是在這座石橋上,只不過那時天色已晚,又是冬天,我一時竟沒有認出來。我記得那個車夫的兒子就是在一旁的小街里被石虎抓到的,因為他想偷錢,六爺還說……

    「你笑什麼?」徐墨染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我抬頭看去,他皺了眉頭,顯然對我身為一個人質,居然還有心情笑而感到不可思議。「你以為他們肯定會找到你嗎?」他冷笑了一聲,然後伸手捏住我的下巴,低頭與我對視,「這麼有自信?你就不怕我……」

    他話未說完,不遠處好像有人過來,他反手扯了我往橋下走去,這座橋不算很高,一大兩小,三個橋洞,也許是水位下降的關係,橋洞裡並沒有水流經過。

    橋下面就是一段廢棄的堤壩,上面長滿了野草,但可以讓人通過,再看過去我就只能看見江水了,不遠處就是大碼頭,這會兒有很多船隻正在裝載卸貨,碼頭上人聲鼎沸,可沒人會注意這個已經荒廢的地方。

    在下橋之前,我悄悄丟下了第二個耳環,然後就被徐墨染拉扯著走到了一個橋洞裡。「靠邊坐好,」他一把把我推到一邊,盯著我坐下,然後自己也靠在另一邊坐下了。

    他的呼吸又開始急促,一手拿著槍,另一隻手顫抖地伸到懷裡去掏摸著什麼。我兩手抱膝,以一種最不會激怒他的方式坐好,看著他摸出了一個小盒子,單手摳了半天也沒打開。

    「啪」的一聲,那個盒子丟到了我跟前,「打開它,」徐墨染低促地說了一句,我慢慢伸出手拿起了那個盒子,一個很普通的錫制圓盒。我隱約猜到了裡面是什麼,看著徐墨染不時地抽搐一下,手指也不自然的不停彎曲著。

    「打開啊!」他突然大喊了一聲,我嚇了一跳,看著他赤紅的眼,我抖著手摳了好幾下,才把盒子打開,一股沖鼻的味道撲面而來,我下意識地將手裡的盒子丟出了橋洞。

    徐墨染狼也似的撲了過去,揀起了那個盒子,槍雖抖,但還是指著我,我閉上了眼,不想去看他吞食大煙的醜態,可那股味道,還是弄得我一陣陣的噁心。

    「哼,這可是個好東西,人生在世,就要及時行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靜下來的徐墨染呻吟著說了一句。「這個不是好東西,你還是戒了的好,」我忍不住張開眼,徐墨染漠然地看著我,卻不再說話。

    這種無聲的壓抑讓我很不自在,我想都沒想就說了句,「你為什麼來上海?」話剛出口我就知道不對,徐墨染的臉色頓時又猙獰了起來,「哼,為什麼?問你的墨陽哥哥去啊,要不是他用手段,毀了我的一切,你以為我想來嗎?」我大概明白他說話的意思,丹青曾暗示過,墨陽這次回老家是為了報復。

    我皺眉說,「要不是你們先找土匪想要害他,墨陽才不會這麼做……」「哼哼……」徐墨染一聲冷笑打斷了我,「沒錯,土匪是我找的,不過,如果不是那樣,恐怕那個時候我就已經一文不名了。」

    見我不解其意,他臉上有了一種很奇怪的表情,「徐廣隸,算你狠,你什麼都留給了自己最心愛的兒子,那我呢,我算什麼,所以你註定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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