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大快人心

    東方雲山在去公主府之前，特意去布店買了一套新衣服換上，饒是如此，公主府的人也覺得他有點奇怪。

    為啥呢？

    因為，他的衣服雖然是錦緞的，卻並不合身，好像是偷誰的衣服來穿的。

    於是，就對他不是很客氣：「你趕緊走，長公主不是誰想要見，就可以見的！」

    東方雲山連忙遞過去一兩銀子，壓低聲音：「我這次來，是特意來跟公主稟報巾幗將軍的消息的，還請你幫個忙，謝謝了！」

    門衛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連那銀兩也沒有要，就道：「這樣啊，你先在門房室坐一下，我去去就來！」又吩咐其餘一個門衛：「你們好好看著，我去跟殿下稟報！」

    長公主的門衛，一個班次有兩個。這樣的話，萬一有事要走開，也不至於沒人看守。這也就是財大氣粗的大戶人家，這才會這樣做，小戶人家可是養不起那麼多的閒人的。

    長公主正在陪兒子玩耍，貼身大宮女來報：「殿下，剛剛門衛來報，說是有人求見殿下。那人說，他有巾幗將軍的消息。」

    長公主一聽，頓時又驚又喜，連忙急切的道：「快快有請，去書房請駙馬爺一塊去西花廳見客！」

    巾幗將軍的消息啊，這一年多以來，就連梁家的人，也沒有收到過她的隻言片語。大家都很擔心，擔心她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是不是遇害了。心頭，一直都壓著一塊沉重的大石頭，壓得大家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如今，終於可以聽到她的消息了！

    只是，希望這是個好消息，可千萬不要是個壞消息！

    然而，事與願違。

    在西花廳，長公主見到了東方雲山。

    東方雲山跟她見過禮，就開門見山的道：「公主殿下，草民是江南東方家族的人，現任戶部侍郎方沐遠，他正是我的舅兄。所以，還請殿下不要懷疑草民的身份和來意。」

    長公主滿心的激動，不以為然的擺擺手：「好的，你快說，巾幗將軍如今怎麼樣了？她現在到底在哪裡？」

    東方雲山滿臉的悲痛：「巾幗將軍她不幸遇難了。」

    話還沒有說完，聲音已經哽咽了，淚水也克制不住的奔涌而出。

    「什麼？她遇難了？這怎麼可能？不！我不相信！」長公主頓時激動得站了起來，目瞠欲裂的瞪著東方雲山，仿佛對方是一個大騙子似的。她的全身，都不禁顫抖了起來，搖搖欲墜。

    這可怎麼得了啊？這個樣子，她如何跟甘草交代，如何跟梁家的人交代？說到底，都是司徒長風辜負了巾幗將軍，是她司徒家族的人辜負了巾幗將軍啊！

    駙馬爺從門口走了進來，也聽到了東方雲山的話，眼眶也一下就紅了。他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扶住妻子，柔聲安慰：「你快坐下，聽這位公子好好說，不要太激動了。因為，激動也無濟於事。」

    在他的安撫下，長公主終於稍微鎮定了下來，重新落座。

    駙馬爺就對東方雲山道：「這位公子，你請接著講述。」

    東方雲山擦了一把眼淚，接著說了下去：「害死巾幗將軍的人，正是江南李氏家族的李玲，也就是那個差點做了榮親王世子妃的李玲！」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抬頭看著長公主。

    長公主聽了，頓時大怒，激動得當即摔碎了一個茶盞：「好啊，李玲啊，李玲！你不作，不會死！你既然這麼作了，不讓你以命抵命，我就不是堂堂的長公主了！」又怒罵司徒長風：「長風啊，你這個臭小子，巾幗將軍英年早逝，你就是罪魁禍首！」

    駙馬爺也十分的震驚，急切的追問道：「這位公子，還請你說的詳細一點！」

    東方雲山滿臉的悲痛：「這事說來話長，我是江南東方家族的人，因為兩家大人有來往，所以自小就跟李玲認識。在我十五歲的時候，家裡的長輩曾經去李家求娶，然而被李玲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因為，李玲看不上我們東方家族，她一心想要攀附權貴。

    特別的，她看上了榮親王世子，並且一直為這個目標而努力著。直到後來，她的陰謀詭計被榮親王世子給識破了，成為榮親王世子妃的願望破滅了，不得不灰溜溜的離開京城，回到了江南。然後，她竟然厚著臉皮，對我死纏爛打，想要嫁給我做平妻。

    可是，這樣的女子，我哪裡敢要啊？再說了，我跟妻子很是恩愛，又有了幾個懂事可愛的孩子。不說娶平妻了，就是納妾，我從未想過。只是，那人無所不用其極，想要逼我就範。而李家的勢力在江南，是無人可擋的，沒有辦法，我只好帶著一家老小，打算來京城投奔我的舅兄。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李玲竟然惱羞成怒，派了大量殺手追殺。在一處懸崖邊，我家的侍衛和家僕，還有我的爹娘、妻子，以及長子長女，全都被殺害了。我拼了性命，這才把一對三歲的雙胞胎兒女給保住，這個時候我也受了很重的傷，命在旦夕。

    就在這個時候，巾幗將軍從天而降，把我們父子三人給救了下來。她還給了我療傷的聖藥，找了一個山洞讓我療傷，她則去幫我掩埋去世的家人和僕從。沒有想到的是，李玲竟然又帶著手下殺了個回馬槍，巾幗將軍最後被逼得帶著我的一雙三歲的兒女，跳了萬丈的懸崖！」

    說到這裡，他早已淚流滿臉：「後來，我得了附近山民的幫助，在山民的家裡養傷。傷好之後，我有想辦法去崖底找他們，卻始終找不到入口。從崖頂放繩索下去，一百丈了，依然沒有到底。」

    說到這裡，他艱難的道：「我猜想，巾幗將軍和我的一雙兒女，應該遇難了！」

    聽了他的話，長公主和駙馬爺都不禁震驚萬分。

    沉默了一會兒，長公主不禁感慨萬分的道：「幸好，長風沒有娶那個女人為妻，也沒有當真跟那個女人有什麼很親密的關係。不然的話，就算不娶她為妻，有一個孩子，那也是夠讓人糟心的了！」

    又對東方雲山道：「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情我知道了，無論是李玲，還是江南李家，我都絕對不會放過！」

    當然了，在動手之前，她還是要讓人去好好調查一番的。她可不會因為一個陌生人的一番話，就輕易的相信了他，成為別人對方李家的一把刀子。

    雖然，她恨不得將李玲以及她的家人扒皮拆骨，但是對於李氏家族的其他人來說，她確實沒有什麼立場去過分記恨的。若是這個東方雲山說謊了，那麼她是不會也不應該對江南李氏家族下狠手的，甚至對李玲和她的家人，她都不好下狠手。

    東方雲山就感激的道：「如此，謝謝公主了！草民這就告辭，去投奔我的舅兄，殿下如果對草民有什麼需要差遣的地方，請去我戶部侍郎方沐遠的府上找草民就是了！」

    「好的，東方公子慢走！」長公主也不客氣，若是證實他沒有說謊的話，日後自然少不得要用到他了。到時候，她要對付李玲和她的家人，以及李家的人，東方雲山熟悉江南，也熟悉李家的事情，應該會對她的行動有所幫助。

    管家親自送東方雲山出去。

    駙馬爺擔心的問長公主：「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要把巾幗將軍遇難的事情，趕緊告訴梁家的人麼？」

    長公主擺擺手：「在消息證實之前，還不能說！不過，可以跟長風說一下，畢竟他是錦衣衛指揮使。東方雲山說的是真是假，只有長風和他的手下去查探，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真相！」

    駙馬爺：「也好，你說的也對！」

    長公主立刻就派人去給司徒長風送信，請他過府一敘。

    司徒長風接到長公主的口信，不禁大吃一驚。

    要知道，這兩年多以來，長公主見了他就跟見了仇敵一樣，壓根就不理睬他。今天，她竟然親自讓人來請他去公主府，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在路上，他追問前來報信的人：「你知道長公主找我什麼事情麼？」

    報信的人，只不過是公主府的一個小管事，哪裡抵擋得住他那強力的氣勢，老老實實的交代：「今天有人來找殿下，說是有巾幗將軍的消息了。」

    這個管事，也是恰好知道這麼回事。公主府里知道這事的人，沒有幾個。

    「什麼？巾幗將軍有消息了？」司徒長風不禁又驚又喜，快馬加鞭的往前飛奔，把管事遠遠的扔在了後面。

    見到長公主，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姑姑，墨菊有消息了？她在哪裡？她如今可好？」

    「墨菊她，她遇難了！」長公主一開口，就忍不住落淚了。

    「什麼？她，她遇難了？！」司徒長風一聽，頓時覺得晴天霹靂，眼前似乎一片黑暗。

    他好容易扶住了椅子，這才沒有倒下，滿臉驚慌和絕望：「她，她怎麼會遇難？不！我不相信，我不會相信的！她一定還好好的，她一定好活著！她不會有事，誰有事她都不會有事！」

    這個殘酷的現實，他無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長公主深深的嘆了口氣，含淚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就因為她夠堅強，就因為她對你用情很深，所以當初你才忍心傷害她，是也不是？！」

    司徒長風一拳砸在了桌上，把手砸爛了，出血了，他也渾然不覺：「是啊，是我錯了，是我混帳！當初，我確實有這個想法，總覺得李玲很柔弱，很脆弱。她求我給她正妃的身份，看上去是那麼的可憐，是那麼的無助。

    那個時候，我鬼迷心竅，下意識的就覺得墨菊是個堅強的女子，她又對我用情很深，應該不會離開我。所以，那個時候，我才夠膽傷害她，夠膽帶著另外一個女人回去！是我錯了，我有罪，是我對不起她！」

    聽了他這一番話，長公主心裡的怒氣騰的一下就漲了起來，忍不住厲聲呵斥：「你當然有罪，墨菊她有今天，都是你給害的！當初，你若是不去招惹那個毒婦李玲，墨菊哪裡會英年早逝。而且，屍骨無存！你可知道，害死墨菊的，正是那個你曾經無比寶貝的女人李玲？！」

    「什麼？怎麼又跟那個毒婦扯上關係了？！」司徒長風的心裡無比的震驚，也無比的憤怒，同時也無比的懊悔。

    墨菊啊，對不起，我錯了，我有罪！

    無論有什麼苦衷，我辜負了你，這是不爭的現實。

    如今，又因為那個毒婦，害得你英年早逝。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只是，為什麼，你都遠走天涯了，那個毒婦竟然還不肯放過你？！

    長公主就把東方雲山講述的那些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司徒長風：「東方雲山還說，他其實早就有所耳聞，聽說李玲派了許多的人，四處尋找墨菊，打算斬草除根。然而，一直都沒能如願。後來，在萬丈崖巧遇墨菊，自然是不會放過墨菊了！」

    「毒婦！當初，我可真是瞎了眼啊！」司徒長風滿心的悔恨，恨不得一頭給撞死，可是他也知道，他還不能死。若是他死了的話，墨菊的家人，誰來保護？還有，墨菊的仇，誰來報？

    長公主見他幾乎要失控了，就連忙道：「長風啊，墨菊掉下了懸崖，也不是說一點生還的可能都沒有。所以，你要打起精神來，可不能想不開啊！姑姑有一件事情要交給你，那個東方雲山說的話，也不能就這樣相信了。姑姑是這樣想的，得派人去一趟江南，再去一趟墨菊可能出事的那個萬丈崖，好好調查一番。」

    司徒長風已經漸漸的冷靜了一點，他點點頭：「好的，姑姑。這件事情，我會親自帶人去調查，你放心好了！還有，墨菊的事情，你先不要告訴她的家人。我離開京城之後，還請你多照顧一下她的家人，尤其是她的五弟黃連！」

    黃連，如今依然在軍事學院上學，而且年紀還小，最容易落入別人的圈套。

    長公主點點頭：「我知道，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家人。你親自去江南的話，這一來一回，加上調查的時間，起碼也得兩個月。這麼長的時間，父皇會給你假期麼？」

    司徒長風：「姑姑放心好了，我會跟皇上實話實說，咱們榮國的十大世家，也太過囂張了。如今，也是時候收拾一下他們了，剛好有這個機會，就從李家開始吧！」

    他相信，皇上一定很願意藉此機會，把江南李家連根拔起！膽敢殺害巾幗將軍，這樣的罪名，夠治一個李家抄家流放的罪名了！

    江南，是富裕之地。而李家把持了江南相當大的財富，其中偷稅漏稅何其的嚴重。為此，國庫流失了多少銀錢？李家的家主雖然還可以，但是李氏家族之中，又有多少人欺壓百姓，害得多少人家家破人亡。

    這些事情，都是不禁查的。只要錦衣衛一出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查出一大把的證據來。這一次，無論李玲是否害死了巾幗將軍，只要她曾經派人追殺過巾幗將軍，司徒長風就打算將李家連根拔起。

    不過，他不是冷血無情的人，墨菊也不希望他連累無辜。連根拔起的意思，就是讓李家徹底沒落，不說是十大世家了，就算是三流世家，也將不復存在。

    李玲以及她的家人，還有那些幫凶，以及李家那些平日裡無惡不作之人，那是肯定要砍頭的。對於那些欺壓過百姓，但是罪行不算太重的人，就來個抄家流放。而對於那些本分做人，善良老實的人，則不會牽連。

    司徒長風去了皇宮，跟皇上在御書房裡密談了一個時辰。

    果然，皇上一聽他的話，雙眼頓時就亮了：「長風啊，你的想法很好，江南李家，朕早就看不慣了！這個家族的人，有不少的人欺男霸女，還有不少的人搶人夫婿，害得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偷稅漏稅，行賄受賄，跟土匪勾結，殺人放火，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這一次，竟然還敢追殺巾幗將軍，導致巾幗將軍遇難。要知道，巾幗將軍可是榮國的大福星，她為國為民，立下過不少卓越的功勳。如果將軍還好好活著的話，說不定將來，還可以發明出更多的東西出來。巾幗將軍遇難了，絕對是榮國天大的損失！此去江南，你務必拿到足夠扳倒李家的證據，一定要將李家連根拔起！」

    司徒長風連忙道：「陛下，您說的是！不過，長風有一句話要說，還請陛下答應！」

    皇上：「嗯，你說說看！」

    司徒長風：「陛下也知道，巾幗將軍一向心地善良，她不喜歡牽連無辜之人。所以，對於李家的人，長風建議不放過一個惡人，也絕對不冤枉一個好人。陛下，你看這樣，是否可以？」

    皇上點點頭：「很好，這話朕聽巾幗將軍說過，朕也覺得極好！事實上，朕也不喜歡搞株連九族的事情，李家那麼大，又有那麼多的旁枝。朕相信，李家應該有不少人，都是無辜的。這件事情，你看著辦就是了！不過，朕也有一句話，你一定要記在心上，那就是：不可以婦人之仁！」

    頓了頓，就又道：「而且，對於李玲以及她的家人，一個都不要放過，必須斬草除根！除惡不盡，必招來後患！」

    司徒長風用力點頭：「陛下，長風知道了！這家人，長風絕對不會放過！」

    不管墨菊有沒有遇難，他都不會放過李玲一家！

    事實上，李玲一家派人去追殺梁墨菊，他也是有所耳聞的。只不過，就連他都找不到梁墨菊的行蹤，所以他才沒有對李玲一家痛下殺手，只是讓人去警告了一番。後來，李玲一家也老實了，沒有繼續派人去追殺梁墨菊。不然的話，這家人早就死在他的劍下了。

    可是，如今他一想，又覺得自己過於仁慈，也過於愚蠢了！因為，李玲和她的家人，根本就不可信！

    誰知道，這家人背地裡有沒有繼續追殺墨菊？

    還有啊，如果東方雲山說的是真的話，他豈不是成了李玲的幫凶？！

    此時此刻的他，不禁十分的後悔。若是當初他可以狠下心來，對李玲痛下殺手的話，墨菊是不是就不會被逼跳崖？！

    司徒長風走出御書房，心情十分的複雜。

    第二天一早，他就帶著五十個最得力的手下，悄然離開了京城。一個月之後，皇上就收到了他的密信，告知皇上東方雲山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皇上立刻寫了一封諭令，飛鴿傳書給他，示意他按照原計劃行動。

    司徒長風收到諭令，當即帶著人，迅速的控制住了整個李家。與此同時，在京城為官的李家的人，也被皇上控制住了。

    錦衣衛出動，還沒有用刑，該招供的人就都招供了。罪證確鑿，司徒長風遵照皇上的指示，對罪大惡極的二十多人，就地處決，根本就不用押進京城，搞什麼秋後問斬。

    李家的人都傻眼了，還沒有想明白，就成了刀下鬼。

    李家的家財，絕大部分就被抄了，只餘下極少的一部分，分發給餘下的那些善良本分的人。為此，李家雖然有不少人被抄家流放了，但是司徒長風和皇上卻贏得了當地人的一片好評。

    「皇上聖明啊，實乃不可多得的明君啊！」

    「是啊，沒有搞一棍子打死，皇上英明啊！」

    「錦衣衛指揮使大人也挺好，沒有放過一個惡人，也沒有冤枉一個好人！嗯，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