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找尋

    一起來的，竟然還有司徒長風。

    梁高山和半夏都沒有理睬司徒長風，兩人勉強笑著走向宣旨太監，半夏恭敬的問道：「李公公，這次來，陛下有什麼旨意？」

    李公公笑呵呵的道：「是半夏啊，趕緊叫你大姐出來接旨，陛下給巾幗將軍賜婚了，讓她給榮親王世子做側妃。」

    他沒有說什麼大好事，也沒有說什麼恭喜的話，因為根據他對巾幗將軍的了解，她對這個側妃的身份，必然是不屑一顧的。可惜的是，皇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一時昏了頭，竟然答應了司徒長風的請求。

    唉，真是作孽喲！陛下，但願這一次，你不會惹惱了巾幗將軍。要知道，巾幗將軍可是難得的大才，在未來的日子裡，她說不定可以發明創造出許多新奇的、對榮國的繁榮富強有大用處的東西。若是惹惱了她，或許她就不會盡心盡力了！

    梁高山抬起頭，目光凌厲的瞪了司徒長風一眼，又對李公公恭敬的道：「很抱歉，我女兒墨菊今天一早離家出走了，不告而別，下落不明。我和半夏帶著侍衛們找了一天了，剛剛才回到家裡，一點眉目也沒有。還有二十個侍衛，分成了五路，分別向五個方向追了過去，繼續尋找！」

    為了迷惑眾人，演戲演全套，今天吃早飯的時候，甘草就嚷嚷起來，說大姐不見了！一陣慌亂之後，甘草竟然在梁墨菊書房的抽屜里，找到了好幾封書信，是梁墨菊寫給大家的。

    看了書信，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巾幗將軍梁墨菊因為情傷，一個人離家出走，出去遊歷去了。她誰都沒有帶，就這樣悄悄的走了，也不知道帶夠銀錢沒有。

    消息一傳出來，整個田莊都沸騰了！

    陳東、張鷹和陳蒿，急得都快要哭了，尤其是張鷹和陳蒿，二人原本是司徒長風的心腹手下。在西北的時候，司徒長風讓二人留在了梁墨菊的身邊，保護她照顧她。

    這麼多年過去了，雖然二人早已成了巾幗將軍梁墨菊的心腹手下，視她為真正的主子。然而，這兩人對於前主人司徒長風，也依然很是忠誠，很是記掛。如今，巾幗將軍突然離家出走，二人不禁很是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向司徒長風稟報這個消息。

    關於這一點，梁墨菊早有考量，半夏根據自家大姐的吩咐，沒有給這二人半點機會去報信。在「發現」大姐離家出走之後，他就即刻帶著陳蒿和張鷹，一起往西北的方向追尋大姐。

    梁墨菊悄悄跟他說過，她的第一站，肯定是南下。所以，他帶著一隊最精銳的侍衛，直奔西北方向。快馬加鞭的追出去了整整一百里路，自然是一無所獲，只好原路返回。

    大家先後回到田莊，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半夏就挑選出二十個強烈要求去找巾幗將軍的侍衛，分成五個小組。一個小組給了二百兩的銀子，要求他們從五個方向，往前追三百里。若是還找不到人的話，就全都回來，沒有必要做無用功了。

    聽了梁高山的話，司徒長風的心頓時一陣陣刺痛，疼得他忍不住彎下腰，淚水橫流。

    此時此刻的他，忽然有一種感覺，仿佛生命中有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在悄然流逝。

    墨菊她走了，她竟然毫不猶豫的丟下他，就這樣遠走高飛了！天下之大，若是她有意要躲藏的話，想要找到她，那將是千難萬難，就跟大海撈針差不多！

    一陣眩暈襲來，他不禁吐了一大口的鮮血，哽咽難言：「我，我，我沒有不要她，我，我沒有，沒有想要拋棄她！沒能讓她做正妃，我也有苦衷，是我對不起她！可是，她也沒有必要這麼絕情，竟然一走了之！在我的心裡，她還是非常重要的，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離開她！

    她怎麼就這麼固執，怎麼就這麼想不開，正妻的位置，就這麼重要麼？甚至，比我還重要，就因為我沒有給她正妻的位置，所以她就要離開，就要這樣報復我？！她到底知不知道，這樣對我來說，是一種怎樣的傷害？！我愛她，我不能沒有她，難道她就不知道麼？！」

    司徒長風的心裡一陣劇痛，失控之下，有點口不擇言。此時此刻的他，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意識到，梁墨菊對於他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她在他心裡的位置，到底重要到什麼樣的程度。

    半夏冷不著冷笑道：「你愛她？你不能沒有她？你說這話，也不怕被人笑話！如果你真的愛她的話，又怎麼會帶一個懷了你的孩子的女人回來？如果你當真愛她的話，又怎麼忍心用側妃的身份來羞辱她？如果你真的離不開她的話，就絕對不會跟別的女人勾搭在一起！」

    甘草也怒罵道：「我呸！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我看你的臉皮比那城牆還要厚，這種話也好意思說出口！你說你愛我大姐，你說你離不開我大姐，你當我們是三歲的小孩，這麼好騙啊？！」

    梁高山也陰沉著臉，滿臉都是悲傷，對司徒長信擺擺手：「你走吧，日後這裡你都不要再來了！就因為你背信棄義，我女兒都吐了好幾回血了，如今又獨自遠走天涯。什麼時候會回來，能否回得來，如今都沒法知道。」

    雖然女人離家出走，事先跟他打了招呼，然而他的心裡依然十分的震驚和難過。仿佛一夕之間，就老了十歲，原本滿頭的黑髮，赫然有了一層白霜。

    其餘的人都不知情，都以為梁墨菊是突然不告而別的。

    常氏神情激動，淚流不止，十分的悲傷難過，也十分的擔心和憂愁。

    茯苓站了出來，憤怒的瞪著司徒長風，嚎啕大哭了起來：「你這個壞人，都是被你害的，你賠我大姐！你把我大姐還給我，你還我大姐，你還我大姐！」

    這孩子氣糊塗了，口口聲聲的，就是「你還我大姐」。說來說去，就是這幾個字，滿身的悲傷撲面而來，看得眾人不禁悲從中來，熱淚盈眶。

    黃連從地上抄起一把掃把，對著司徒長風猛然掃了過去：「你走，你趕緊走！你把我大姐害成這樣，你還有臉來這裡，我們家可不歡迎你！你再不走，我可就要不客氣了！」

    哼！不過是一個側妃的名分，他還有臉親自跟著宣旨太監來。又不是什麼好事，不過是一個小妾而已！再說了，就算是正妃的身份，只要有那個叫李玲的女人的存在，大姐也絕對不會稀罕！

    司徒長風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局面，也萬萬沒有想到，一直對他很是親熱的梁家人，竟然會這麼的討厭他。看得出來，梁家的人，恨不得暴打他一頓。

    他不禁十分的傷心，也十分的失落和難堪。

    就在這個時候，司徒長信聞訊追了過來。

    他大步而來，站在了司徒長風的跟前，大聲的呵斥：「大哥，你這是幹什麼啊？你當真求皇上給墨菊姐姐賜婚，讓她做側妃了？！大哥啊，我早就勸過你多少次了，墨菊姐姐是不會稀罕這個側妃的身份的！你既然有了李玲，就不要再來招惹墨菊姐姐了，你還嫌傷害她不夠多不夠深啊？！」

    黃連大聲的道：「王爺，我大姐離家出走了，一個人都沒有帶！就連銀錢，也不知道她帶了多少，路上夠不夠用，有沒有銀錢住客棧，有沒有銀錢吃飯！王爺啊，你人面廣，神通廣大，求求你幫我們找一找我大姐吧！」

    一邊說，一邊就放聲大哭了起來。這哭聲，十分的淒涼，十分的悲傷。落在眾人耳中，眾人又忍不住紅了眼圈。

    「什麼？墨菊姐姐離家出走了？！」司徒長信大吃一驚，顧不得去責備自家大哥，連忙一把拉住黃連：「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墨菊姐姐，是什麼時候不見的？你確定，她是離家出走，而不是去附近散心了？」

    黃連哽咽著點頭：「王爺，我大姐今天一早不見的，她還留下了好幾封書信。信中說，這一去，沒有個三五年，她應該都不會回來。王爺啊，我大姐的武功並不是很厲害，她一個人出去，肯定會遇上很多的危險，能否安全回來，這誰也沒法保證！若是她有過萬一，這可怎麼辦啊？嗚嗚嗚......」

    「她真的離家出走了？好，你別哭，我這就親自帶人去找，一定會把她找回來！」司徒長信的心裡一陣刺痛，眼淚忍不住就掉了下來。

    他的堅強果敢的墨菊姐姐，心裡到底有多麼的苦，這才會忍心拋下自己的家人，拋下一切，就這樣不顧一切的走了。而且，竟然還是不告而別！

    半夏連忙道：「謝謝王爺了！不過，大姐是有計劃的離開，不是被人綁架，所以王爺沒有必要親自去找尋。天下之大，大姐若是想要躲起來，又如何找得到？如果王爺有心的話，就派幾個信得過的人，分成幾路去找一下。謝謝王爺了，謝謝！」

    半夏深深彎腰，對司徒長信致謝。

    從小到大，大姐就對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要跟人隨便下跪。所以，他沒有行跪禮，只是鞠躬感謝。當然了，如果大姐當真出事了，當真失蹤了，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下跪，求司徒長信派人四處找尋。

    司徒長信含淚應下：「好，我知道了。我會派出十個小分隊，往十個方向去找尋，你不要太擔心了，墨菊姐姐是個有成算的人。」

    話雖如此，可是他的心裡，還是十分的擔心。

    墨菊姐姐她，只是個姑娘家，又長得美麗可愛。若是遇上什麼邪惡的人，那可如何是好啊？唉，都怪他這段時間疏忽了，沒有想過墨菊姐姐會遠走天涯。要是他再細心一點的話，說不定就可以勸住她，不讓她走到這一步了。

    不過，轉而一想，若是她沒有離家出走，那麼今天的聖旨，她是接還是不接呢？不接的話，那就是抗旨，是要被抄家流放的！接的話，她如何可以承受得住側妃這個身份所帶給她的恥辱？！

    大哥啊，你實在不應該這樣對待墨菊姐姐，你口口聲聲說愛她，莫非都是假的？！

    司徒長信抬頭瞪了自家大哥一眼，眼裡滿是傷痛和怨怒，司徒長風被弟弟這個眼神給嚇了一大跳。二弟長信，這是怨恨他了？

    莫非，他真的做錯了，大錯特錯了？！

    墨菊被逼走了，長風又用這樣陌生的眼神看著他，說實話，他的心裡很難承受。這兩個人，都是他很在乎的人，是他心裡很重要的人。如今，一個遠走天涯，一個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司徒長信跟梁高山行禮問安，梁高山點點頭，和氣的道：「王爺，墨菊也留了一封書信給你，長公主和蕭大人也有，麻煩你一起幫忙帶回去吧！」

    司徒長信聽了這話，不禁十分的激動：「什麼？墨菊姐姐給我留了書信？」

    梁高山點頭：「嗯，正是如此。」又對甘草道：「你趕緊去把書信都取來，讓王爺帶回京城裡去！」

    甘草飛奔去靜園取書信。

    半夏恭敬的請李公公和司徒長信去老宅歇息，從京城來田莊，得花半天的時間。如今，天色已經要黑了，得請人家在田莊住一個晚上，明天一早再趕路。

    至於司徒長風，沒人理睬他。不過，他也厚著臉皮跟在了後面，若是這個時候臉皮不夠厚的話，他就得趕夜路回京城了。而且，這一次走後，或許在梁墨菊回來之前，他都沒有機會踏入梁家的田莊半步了。

    半夏想要把他給趕走，卻被梁高山的眼神給自制力。無論如何，人家可是堂堂的榮親王世子，而且現在又天黑了，當著皇上的貼身太監的面，就這樣把人家趕走，實在有點不妥當。

    半夏無奈，只好狠狠的對司徒長風翻了一個白眼。

    司徒長風的心裡很是難過。

    自從很多年前，在清河縣見到半夏的第一面，半夏就對他很是熱情，也很是恭敬。後來，梁家從西北來到京城，他和梁墨菊定下了親事，半夏對他的態度十分的好。真心的把他當大哥，把他當不可或缺的親人。

    誰曾想到，他和半夏之間的關係，也會落到這個地步。

    快要走到老宅的時候，司徒長風實在忍不住了，就問離他最近的黃連：「你大姐給我留書信沒有？」

    鼓起勇氣把話問出口的他，滿臉都是期待。

    黃連冷冷的睃了他一眼，沒有好氣的回了兩個字：「沒有！」

    我呸！你都對我大姐那樣了，都把我大姐逼得遠走天涯了，她還給你寫信？她又沒傻，怎麼可能給你這個負心漢寫信？！

    司徒長風滿臉的尷尬，默默無語的跟在後面。

    跟在他一起來田莊的心腹手下，也不禁暗暗搖頭，在心裡腹誹：主子啊，自從你跟那個李玲拉拉扯扯之後，似乎智商都拉低了！你都那樣傷害巾幗將軍了，她還給你寫信？哎呦喂，主子啊，你可真行啊！這話，虧你也問得出口？

    梁高山把李公公一行引導了老宅前院的會客室，又低聲吩咐半夏：「去幫你娘搬去靜園跟你妹妹住，把二進院子空出來做客房，我和你就住第三進的院子！」

    藉此機會，也跟墨菊的娘分開住吧！

    這個婆娘，實在讓他很是頭疼。他相信，若是華氏對墨菊慈愛一點，或許墨菊也不會走得這麼決絕。也許，就在這不遠的地方，走一個隱秘的田莊藏起來，而不會遠走天涯。

    當然了，這只是梁高山的想法，事實上樑墨菊早就想要週遊榮國了。而且，躲在這附近，那田莊就算再怎麼隱秘，也終究有被發現的那一天。

    要知道，司徒長風可是錦衣衛指揮使，只要他決心要找到梁墨菊，而她又在這京城附近，就不是什麼難事。

    當然了，就算梁墨菊遠走天涯，只要他動用錦衣衛的人手，找到她也是遲早的事情。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梁墨菊有神奇空間，所以日後儘管他派出了大量手下，也數次跟梁墨菊擦肩而過。

    甘草很快就把書信取來了，果然沒有司徒長風的份，他不禁十分的失望和難過。

    司徒長信認真的看完給自己的書信，不禁眼圈一紅，雙拳緊握，當眾含淚發誓：「墨菊姐姐，你放心好了，無論是田園蔬果店，還是一品軒，或者是濟世堂，我都會好好守護。梁家的每一個人，我也都會好好保護，絕對不會讓任何的人欺負他們！」

    在信中，梁墨菊懇求他，在梁家有難的時候，請他伸出援手。店鋪的事情，也請他多操一點心。因為，她走了之後，梁家的人除了這三個店鋪之外，就基本上沒有了其他經濟來源。所以，這三個店鋪對梁家的人很重要，她希望這三個店鋪的生意可以一直好好的做下去。

    半夏又提了一個藤箱過來，對司徒長信道：「王爺，這裡有五十張珠寶首飾的設計圖，是我大姐留下的。昨天晚上，她跟我提了一句，說是過幾天讓我給你送去！」

    「墨菊姐姐，謝謝你！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家人就是我的親人！」司徒長信打開箱子看著那幾十張精美的設計圖，終於忍不住落淚了。

    司徒長風拿起十幾張圖紙，翻看了一下，眼裡不禁閃過詫異的神情。墨菊什麼時候，竟然這麼厲害，連珠寶首飾的設計圖也會畫，而且還畫的這麼好？

    她這麼不同凡響，這麼多讓人驚喜的本領，失去她，會不會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不行，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她！

    這麼一想，他就走了出去，一招手，立刻就有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出現在了他的跟前：「大人，請吩咐！」

    司徒長風壓低聲音：「你立刻點上三十個隱士，全力尋找巾幗將軍，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把她給找出來！並且，保護好她，等待合適的機會，把她毫髮無傷的帶回京城來！」

    「是，大人！」來者叫徐木，是錦衣衛十大都督之一，每個都督的手下，有一百個隱士。而這個徐木，非常善於追蹤，這次來田莊，司徒長風恰好帶了他過來。

    「這裡有一萬兩銀票，你拿去用，如果不夠的話，可以報上我的名號，跟沿途的迎客來的掌柜支取銀錢！」司徒長風名下有很多產業，不過大多數都是隱藏的，不是明面上的。

    迎客來，是他名下為數不多的，明面上的產業之一。最關鍵的是，迎客來幾乎開遍了全過各大城市。而別的產業，要不是在京城一帶，要不是就是在江南，並沒有開遍全國。

    第二天一早，梁高山就很不客氣的送客了。

    司徒長風很是無奈，只好灰溜溜的離開了。李公公沒法宣讀旨意，也急著回京城去，跟皇上稟告。

    司徒長信依依不捨的告辭了，他要把梁墨菊寫給長公主和蕭瑜的書信，儘快的送達二人的手中。因為，他擔心梁墨菊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告訴長公主和蕭瑜。

    看完書信，長公主當即就落淚了。她氣沖沖的去了榮親王府，找司徒長風算帳。

    不料，管家去告訴長公主：「啟稟殿下，世子爺出了京城，說是去找巾幗將軍去了！」

    司徒長風帶著幾個心腹手下，直奔江南。

    以他對梁墨菊的了解，他覺得在這樣的寒冬里，她應該會去江南。不過，他只猜對了一半，江南只是梁墨菊要路過的地方。

    因為判斷不夠準確，司徒長風帶著人，在江南找尋了半個月。有好幾次，梁墨菊都差點被他發現，把她給嚇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