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悔不當初啊

    「什麼？今晚就要走？」譚郁芳不禁傻眼了，她還沒有告訴自己的爹娘，她要離開清河縣去京城。如今可好，不去京城了，改為去什麼芍藥城。

    麥香不禁嘆氣：「小舅母啊，不是我說你，在小舅舅去蘑菇屯的時候，你就該跟家裡人說好。唉，現在也不遲，你趕緊的去吧！」

    譚郁芳哭了：「麥香啊，那你說，我爹娘他們要不要也離開清河縣啊？他們沒有接到要去西北的通知，這縣城裡的人，只要有固定職業的，好像大多數都不用離開。要走的， 好像是無業的遊民，以及鄉下耕田的人。」

    麥香：「唉，我都說得口水都幹了。我再說一次，水災之後，往往會伴隨瘟疫。有能力離開，最好還是離開！大不了，等日後瘟疫過去了，再回來就是了！這個問題，有什麼好想的？你娘家的日子過得不錯，手頭應該還算寬裕，就當跟你們去芍藥城遊玩好了！」

    譚郁芳嘆了口氣：「好吧，就聽你的，我這就去跟我娘他們說！不過，今天晚上走的話，怕是有困難。」

    麥香非常無語：「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看著辦吧！反正，早一天離開，就多一分安全。要是遲了，被困在這裡，那就危險了！搞不好，小命都要丟了！我再聲明一下，小舅舅和遠鵬，今晚是一定要走的！你走不走，你自己看著辦！我言盡於此，告辭了！」

    這小舅媽，也是糊塗的。原本，她還以為小舅媽很乾脆利落。如今，竟然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這麼磨磨唧唧的。她也累了，不想多管了。反正，譚郁芳也是大人了，都是做娘的人了。說多了，對方指定是會反感的，說不定還會怨恨上。

    「走吧，人生的路，是要靠她自己去走的！」司徒長風拉著麥香的手，大步離去，留下譚郁芳站在庭院裡，吹著夜風發呆。發了一陣呆 ，她終於徹底醒悟過來，連忙鎖好家門，飛奔去了隔壁的娘家。

    「什麼？連夜離開清河縣？」譚父大驚失色。

    譚郁芳猛點頭：「是的，爹！這清河縣是個是非之地，極有可能會有瘟疫。而且，相公也辭職了，把李大人都給得罪了！俺們家日後想要在清河縣做生意，恐怕不是那麼的容易，走吧！過一兩年，等瘟疫過去了，李大人也調走了，咱們再回來吧！」

    譚郁芳還不知道司徒長風的真實身份，麥香沒有告訴她，司徒長風自己更是不會提半個字。所以，她很害怕，害怕李正義會報復自己的娘家人。

    這樣也好，這樣的話，還可以給譚家人的離開增加一定壓力。

    果然，聽了女兒的話，譚父終於下定了決心：「好，你說的也對，我決定了，會帶著大家離開！不過，今天晚上離開，那是肯定不行的！一來，你的給我一點時間，去說服你大哥和二哥；二來，家裡的店鋪，也得花時間去收拾，還有那麼多的貨呢！總不能，就這樣不管不顧的走了吧？」

    譚郁芳為難的道：「爹，可是麥香說，無論如何，相公和遠鵬今晚都會走的。這樣的話，我也不得不跟隨他們一起走！」

    譚父擺擺手：「你們先走吧！我們最多再等兩天，兩天的時間，也可以處理好店鋪的事情了！既然一兩年之後才能回來，那麼在走之前，怎麼也得把店鋪兌出去吧？就這樣放著，還得給租金，實在不是個事啊！」

    譚郁芳沒有辦法，只好點頭：「那行，相公要去芍藥城，就是在去西北的半路上。到時候，爹爹去芍藥城找我吧！芍藥城是梁掌柜的老家，他將會在芍藥城開迎客來，相公也會留在芍藥城幫忙。到時候，請梁掌柜出面，幫爹把生意在芍藥城做起來！」

    譚家，是做乾貨生意的。

    譚父一聽，心裡頓時敞亮了不少：「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爹的身邊還有你大哥二哥呢！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你二哥一家未必會跟我們去芍藥城。」

    譚郁芳：「我知道了，如果可能的話，爹把二哥家的冬兒帶上吧！這樣，萬一有個什麼事，二哥也算留下一條根。」

    冬兒，是譚郁芳二哥的小兒子，今年正好五歲。

    譚郁芳的二哥，為妻命是從。她的二嫂，一向跟婆家的關係很差，除了過年過節，基本上不在婆家人的面前露面。而且，二嫂的娘家有五六個哥哥，每個一都五大三粗。有一點芝麻小事，這些哥哥就鬧上門。為此，譚父和譚母，也對這個二兒媳深惡痛絕。

    或者，譚父根本就不想花過多的心思和力氣，勸說二兒子一家跟自己走。如果可以的話，他或許只想呆著自己的二兒子以及幾個孫子孫女。

    譚父點頭：「我知道了，到時候，我會設法把冬兒帶走。你二哥那個樣子，一向聽婆娘的話，如果他不聽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唉，你二嫂那幾個哥哥，實在霸道不講理啊！」真心的希望，這個二兒媳，會在瘟疫中死去。這樣的話，譚家就可以擺脫那幾個惡霸了。

    老二媳婦，是個偽善之人。她的爹娘，也是如此。

    偽善之人，那是相當可怕的。披著善良的外衣，內心卻齷齪不已，既要做biao子，又要立牌坊。為人性情，實在難以捉摸。外表溫和可親，內力惡毒狡詐。

    這樣的兒媳婦，他實在是受夠了！他不希望自己二兒子的兒女們有這麼一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孫子孫女，長大之後，也變成這樣可怕又可惡的人！

    譚郁芳滿臉擔心的，離開了娘家，回自己家瘋狂收拾東西去了。今晚就要離開，她實在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跟娘家的人一一勸說。

    在臨走之前，麥香和司徒長風聯手做了一件大事。

    麥香起草了一份瘟疫防治手冊，司徒長風、半夏和麥香，各自抄寫了三份。然而，將瘟疫防治手冊，貼在了縣衙、書院、學堂、集市、醫館，以及好運來和迎客來總店的門口。

    瘟疫防治手冊，蓋的是錦衣衛指揮使的大印。

    這樣的話，就沒有人敢撕掉了。因為，即便是心懷不軌之人，也不得不懷疑，錦衣衛的暗探是否在附近監視。不想丟掉小命的話，自然就不敢去搞破壞了。

    蓋了錦衣衛指揮使大印的手冊（一共兩張紙，分開貼在顯眼的地方）保持的時間越長，看到的人就會越多。只有這樣，廣大的老百姓才能受益。

    做好這一切，麥香和司徒長風就帶著眾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清河縣。

    李正義的狗腿子向他報告：「大人，司徒大人帶著麥香家離開了，在走之前，他帶人在好些地方貼了一張告示。那告示上寫的，是瘟疫防治手冊。大人，這麼說，咱們縣極有可能會發生瘟疫麼？」

    此話一出，李正義頓時就驚呆了！

    「什麼？那告示說，會有瘟疫麼？！」李正義急切的追問，心裡一陣驚濤駭浪。

    「是的，大人，告示上是這麼說的，說水災之後，往往會伴隨著瘟疫的發生。所以，讓大家提高警惕，注意預防！」

    李正義頓時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是啊，他怎麼就忘記了！水災之後，確實很容易發生瘟疫的！就算防範很嚴密，也難以杜絕。

    怪不得，怪不得麥香家的人那麼著急的要離開清河縣！糟糕了，這裡的人都可以離開，唯獨他自己不行！他可是堂堂的縣令大人，沒有朝廷的調令，是不可以隨便丟下百姓自己離開的！

    否則的話，清河縣一旦發生大的疫情，他這個做縣令的，將小命不保！如果他逃逸的話，或許還將會禍及家人！

    早知如此，就不要得罪麥香家，不要跟她作對了！不然的話，在走之前，麥香一定會細細的跟他商議如何防治瘟疫，如何安撫老百姓。不然的話，華揚帆也會是一個好幫手！

    對了，還有，如果他沒有暗地裡整治麥香家的話，司徒長風也會是他的大靠山，會是他的好幫手！最要命的是，如今司徒長風的人，一定在暗地裡緊盯著他這個清河縣令，一旦他做出什麼貪生怕死，危害老百姓的事情，那些暗探肯定立刻就會從天而降，把他給抓進詔獄去！

    要知道，司徒長風可是錦衣衛指揮使啊！

    我的娘啊，這樣的人，可是萬萬得罪不起的啊！最重要的是，千萬千萬，不能讓這樣的人抓到任何把柄啊！

    哎呦喂，悔不當初啊！

    早知如此，當初他為啥要得罪麥香？！

    早知如此，當初他為啥要跟佟進聯手？

    他真是昏了頭了，整治麥香一家，把這家人搞去西北做軍戶，對他有啥好處？哎呦喂，根本半點好處都沒有嘛！

    就是為了出那麼一口氣？就是因為麥香沒有答應嫁給他，他就做出違背良心的事情，如今想起來，他的心裡當真是無比的後悔。

    不說日後司徒長風會不會報復他，就說以他的為人，以他一向來與人為善、正義凜然的作為，他這麼對待麥香家的人，實在違背了他做人的原則。如今的他，算不算是掉入了污泥之中，與佟進這樣的偽君子同流合污了？！

    如今的他，也變得齷齪，變得骯髒了吧？

    都說「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以前，他還不是很相信。因為世上的壞人那麼的多，然而為啥大多數都好好的活著，沒有被報應？然而，此時此刻的他，卻深深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惡有惡報」！

    他對麥香一家做下了惡事，如今惴惴不安，生怕司徒長風會要了他的小命。要知道，司徒長風可是錦衣衛指揮使啊！他也非常清楚，即便他可以保住小命，可是他的官職卻岌岌可危。

    想他寒窗苦讀十年，好不容易中了進士。如今，卻要被自己的愚蠢和貪念給害了麼？果真如此的話，他如何對得起節衣縮食供他讀書的爹娘？果真如此的話，他如何對得起自己的大姐？！

    為了可以供他讀書，大姐違背了自己的意願，離開了青梅竹馬的人，嫁給了一個三十來歲的人做填房。年僅十五六歲的大姐，卻要給一個七八歲的、被嬌慣壞了的孩子做後娘，背負著惡毒後娘的名聲，過著不順心的苦日子。

    爹、娘，大姐，我對不起你們！我辜負了你們的期望，違背了爹娘做人的原則，忘記了爹娘的殷切叮囑。爹、娘，大姐，我如今該如何是好啊？

    李正義坐在了地上，把頭埋在膝蓋上，淚流滿臉。

    如今的他，不但要背負著良心的折磨，還要擔心司徒長風的報復。最最讓他擔心的，是那可怕的瘟疫！瘟疫那東西最是無情了，不會因為他是縣令大人，就對他網開一面。

    幸好，麥香走之前，留下了防治瘟疫的辦法。不然的話，他連哭的地兒都找不到。因為，沒有防治瘟疫的有效辦法，就算他自己逃過一劫，就算司徒長風不報復他，他也難逃被朝廷治罪的下場。

    他哭了一陣，連忙翻出今晚那些富商送的銀錢，打算按照防治手冊上的辦法，速速去購置一些藥草，早做一些安排。另外，他還要給爹娘寄一筆銀錢作為養老錢，萬一他不幸染上了瘟疫去世了，爹娘的晚年還不至於太悽慘。

    另外，明天就讓衙役去各個村莊，催促那些要遷移去西北的百姓，速速離開清河縣。最遲，一定要設法讓大多數的百姓最遲在後天離開。這樣的話，萬一瘟疫爆、發的話，染上瘟疫的老百姓的數量肯定會大大的減少。如此的話，他也算是積德，也算是少了一些罪孽。

    ----加更，感謝魚魚魚魚LL送恬靜大紅包，祝福親愛滴幸福快樂，健康平安。謝謝，非常感謝，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