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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0:50:23 作者: 顧長安
    裴仲桁的手停了一下,很輕的聲音,卻字字清晰,「蠻蠻,我喜歡你。」半垂著的臉有點紅意,像是不能飲酒的人被灌了酒,酡然情迷的樣子。但南舟真的被這句話嚇住了,下意識捂住胸口,驚恐地望著他。

    他想,他真是選擇了一個最糟糕的時間表白了心跡。他不是外向的人,是個沒有萬全之策前不會莽撞行事的人。一輩子只打算說一次喜歡,原來說出來並不難,難的是等待宣判的過程。他的心高高的懸著,深望進她的眼裡。他的心這時候是敞開給她的,沒有遮擋。她會看見。

    南舟邊搖頭邊往一邊挪,「你發什麼瘋?」說著就要逃。

    她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以為她會委婉地拒絕,推說再考慮,或者羞澀逃避。但絕不應該是這樣,像聽到笑話一樣的說他發瘋。

    裴仲桁抓住她,把她推回牆上,「我發瘋?我可不就是發瘋了才會喜歡你!蠻蠻,這麼多年,我對你怎樣,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你就一點,一點都不喜歡我?」

    南舟無法從震驚中走出來,只是惶恐地搖頭。

    「蠻蠻,如果你覺得太意外,那麼你可不可以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我不喜歡你!」話說得那樣乾淨利落,不留一點餘地。

    他痛恨這樣的自己,仿佛搖尾乞憐的狗,在祈求人類的一點施捨。但是求愛不都是這樣嗎,放低姿態,匍匐在她的腳下,換她多看一眼。他是個很要自尊的人,可原來在祈求別人的愛的時候,自尊竟然會那麼一文不值。

    「那你昨天……」

    「昨天?昨天不是一樁買賣嗎,是二爺你自己要做的,我又沒逼你!」她像亮了利爪的小獸,每一句話都能在人心上抓出深深的傷痕,仿佛這樣才能保護她自己。

    裴仲只覺得荒唐,連憤怒都沒來得及,荒唐到心痛。她同他的春風一度,像小時候過年時父親給的一顆糖。舔了一口,那滋味甜蜜的罕有。他捨不得吃掉,小心翼翼地捂在掌心裡。結果都融化了,到頭來一場空。

    「我以為,你多少會有一點喜歡我……」

    「你真是瘋了!我不喜歡你,如果昨天我做的那些讓你誤會了,我很抱歉……」

    她眼中不屑一顧的神色終於點燃了他的怒火,「誤會?蠻蠻,是不是你同誰談生意就跟誰上床?」

    南舟聞言抬手一個巴掌抽到他臉上,「裴仲桁,我的事情輪不到你管!不過就是買賣一場,條件談不妥就算!」她氣得雙唇發抖,她想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整個人忽然被他壓制在牆上,「好,你要談條件,咱們就好好談。你不是要那塊地嗎,我給你。但就睡一個晚上,未免賣的太便宜了!」

    南舟又甩過去一個巴掌,裴仲桁自虐般生生受下,連頭都沒動一下。嘴角滲出了一絲鮮血,在白皙的面龐上美得驚心動魄。

    南舟的眼淚滾下來,是了,她沒有童貞,在別人眼裡就是個行為不端的女人,他就這樣輕看她。或許人人都這麼想她,但他不行。

    「我不稀罕你的破地,昨晚不是我賣給你,是我睡了你,聽清了沒有?裴二爺不是清心寡欲自矜自愛的很嗎,還不是一樣色迷心竅,所以您平日裡清高給誰看呢?」

    他簡直想掐住她的脖子和她同歸於盡。他可不就是色迷了心竅,覬覦她的心、她的身體、她的愛。他眼睛裡痛意橫生。

    她的聲音總是那麼動聽,可就是一個全無心肝的劊子手,一刀一刀從不手軟。

    「二爺要是覺得虧了,大不了我再讓你睡一回,咱們兩不相欠。」說完,她假意去解扣子,但怎麼解都解不開。眼淚斷了線一樣往下掉,她簡直是在往死里作踐自己。

    互不相欠?她欠了他一顆心要怎麼還?

    他抓住她手腕,「蠻蠻,不要鬧了……我只問你一句,你心裡有沒有我?不管多少,就一點點,有沒有?」

    「沒有!」她驚慌起來,「我心裡誰也沒有!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沒有!」

    情深如刺,心越動,刺越深,扎進了肉里流了膿,成了一碰就痛的累贅,丟不開拔不掉。他掏心掏肺地對她,珍視她、保護她,恨不得把心都剜給她。現在身體和心都給她了,她竟然就這樣對他!

    「好,你要地,我給你!」他一拉,把她拉進懷裡,俯身就去吻她。吻地那麼狠,不一刻她的唇就紅腫了。南舟瘋狂地推他、捶他,但怎麼都無法撼動他。剛穿好的衣服瞬間又被他撕裂,手從裂縫裡探進去,用了力地揉捏她。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了,他才鬆開唇,卻是從頸子一路向下狠狠吻著。

    「不要!我不要!」她真的感覺到了他發了瘋。

    「不要?你不是什麼都想要嗎?要地,要錢,要你南家的老宅子,要南家的鋪子。你既然喜歡這樣談生意,我就這樣奉陪!睡一覺還一你個鋪子,九姑娘,這買賣你不虧。」

    南舟驚恐地掙扎,眼淚怎麼都停不下,哭的喘不過氣。雖然昨晚和他有過肌膚之親,但那是她自願的,現在她不願意!「我不要,你停下來……」

    但她無論怎樣都無法阻擋他的手,他用扯碎的襯裙潦草地在她手腕上纏住,往上一推。她渾身一顫,扭動地更厲害,「我不要,不要!」

    但他已經沒有理智了,聽不進去任何一個字。他此時沒有所謂的情慾,只有怒火,他如此的痛不欲生,他要拉上她一起,叫她知道自己是如何的痛。她哭的沒了力氣,直到感到她不再反抗了,他才將她抱回床上。她的眼淚也流不出來,閉上眼任由他擺布,也許就能早點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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