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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0:50:23 作者: 顧長安
    南舟卻會錯了意,以為是他嫌棄了。也是,別人貼身的東西,又是那樣貴重,自己戴著很不像話。她雙頰飛紅,忙解釋道:「我不是故意戴它的,我是怕放在家裡不安全,想著還是隨身戴著……」那樣豈不是說家裡有賊?南舟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胸前仿佛掛著一團火,急得浮出了汗。

    江譽白卻笑著安慰她,「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我原就不愛帶這些,這個本來就是女孩子戴的東西。我看它和你有緣,南小姐就別摘了,戴著吧。」

    「那怎麼可以?」南舟越發窘迫,好像自己白占了人家的東西。

    「南小姐,你真不用這麼客氣。就當是我謝謝你兩次解圍,總也要叫我表示一下謝意。」

    他推辭的堅決。南舟想了想,在當街推來讓去的也不像話,便先收著。改日再送回去,萬一他真不肯要,她那裡還是有個價值相當的東西可以回贈的,便不再說什麼。

    兩人並肩而行,南舟問:「不知道府上是什麼人的生辰?」

    「是我父親的太太。」他說的隨意。

    父親的太太卻不說「母親」,大約是後母了。南舟看了他一眼,他正望回來,果然笑了笑,「是繼母。」

    南舟輕輕點了點頭,明白他話背後的含義,也不再多問。倒是他主動說了繼母喜歡古玩字畫。

    兩人一同逛了幾家店鋪,最後還是在賡雪齋買了一隻翡翠海棠口筆洗,叫店主送到他家。南舟牛刀小試,雖然不是怎樣的懂,但察言觀色卻很在行,不卑不亢地砍了三成價。見她出了店嘴角尤噙著笑,江譽白疑道:「難道是撿了漏?」

    南舟搖搖頭,「是知己知彼了。」因為同他說過自己的家事,如今再多說也無妨,也是樂得同他分享。南舟便把兄弟們送了東西回來的事情告訴了他,還有自己幾日來的研究、接下來如何出貨的打算,都一一告知。

    江譽白笑著點點頭,「那真是要恭喜你了,再預祝你賣個好價錢。」

    不知不覺也逛到了傍晚,熱氣散去涼風襲來。南舟今天心情好,自然要盡一點地主之誼,便要請他吃飯。江譽白也不推脫,笑著應了。

    兩人撿了間酒樓進去。心情好胃口自然就好,多狼狽的窘相都叫他見過了,南舟也不拘泥,甜的辣的都吃得下。她已經記不得上回「高興」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母親死的早,把她養大的是母親娘家帶來的婆子,姓容,叫容婆婆。周氏一死,南家沒人給容婆婆撐腰,在府里過得也是艱難,處處受其他姨太太和大丫頭的擠兌。要不是看南舟年紀小沒人照顧太可憐,她早就回鄉下了。容婆婆年紀大了,後來病得走路都不利索,她家裡人就把她接走了。好在昌叔還能照顧她一些,阿勝也能同她作伴。沒娘的孩子,開心的事情也有限,逢年過節更難熬。但也學乖了,逢人便笑的,起碼不會太吃虧。在南家辛辛苦苦過活,自己一個人讀書的時候反而沒那麼苦了。因為再也不會有人當面背後喊她掃把星、害人精了。

    這頓飯南舟吃得神清氣爽,江譽白卻只是隨意吃了些。出了酒樓,華燈已上,路面上的人只多不少。

    「是飯菜不和口味?看你都沒怎麼動筷子。」南舟問道。

    「也不是,只是覺得震州的菜色同建州似乎沒什麼兩樣。」

    南舟笑道:「原來你是想吃特色菜,怎麼不早說?這裡怕是吃不到,下回我請你去清平路,那裡好吃的可多了。」

    本是同他客套的一句話,江譽白卻認真地點點頭,「那太好了。後天,後天怎麼樣?我去府上接南小姐。」

    南舟眨了眨眼,不好這會兒說「改天」,只得應下了。

    江譽白時不時指著街邊的攤子問南舟,這是什麼,那是什麼,見什麼都稀奇。南舟一問才知道他是北方人,只是他眉眼長得精緻,不像她見過的北方男人那樣粗獷。不過一轉念,似乎也不是。她記得上一回他裸著上身,渾身都是緊實的肌肉,壓在身上的時候又重又硬——身段倒是很魁梧。

    南舟情不自禁地偷看了他一眼,正好撞上他的目光。華燈下的雙眸里儘是溫存的笑影,神色有些曖昧地盯著她看。她像是做了壞事被人逮個正著的小孩,雙頰騰地紅了起來,她假裝用手扇了扇風,忙把臉偏到一邊。

    「熱不熱?」他問。

    她假裝說了聲「嗯,還真是熱。」

    江譽白四下看了看,道了聲「等我一下。」然後跨步走到前方,叫停了一個賣冰棒的小姑娘,要了兩支冰棒。從棉被裡拿出的冰棒周身還帶著涼浸浸的白霧,笑著遞到她面前,「你請我吃飯,我請你吃冰棒。」

    他一身清貴相,咧開嘴笑的時候眉目清朗。南舟有點招架不住他這樣的微笑,臉燙得更厲害。道了聲謝謝,接過了冰棒。這會兒想起來要斯文一點,便小口的含著,慢慢咬著吃。

    他看著她的嘴唇被冰凍得紅漲漲的,配著那張瓷白臉皮,怎麼看怎麼好看。手裡這根冰棍也不吃了,拿在手裡。

    南舟瞥見了,問他:「你怎麼不吃?」

    「我不愛吃冰。」

    南舟「哦」了一聲。不愛吃冰還要買?她怕熱的很,多少冰都吃得下去。

    她那根冰棒吃到了一半,江譽白把手裡的遞上去,「把這個也吃了吧,快化光了。」

    南舟倒是不介意再吃一根,只是她一手拿著手包,一手拿著冰棍,已經沒辦法再拿著另外一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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