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怨念

    不過陸湛的提議之後還是被蘇妍給拒絕了。

    她的意思很簡單，他們現在正在拍戲，而劇情需要的一些親熱戲都經過了嚴格的斟酌，沒有所謂的出格，若是不放心，讓他在旁邊看看就是，不合適的話他再上。

    陸湛也只能如此，畢竟對妻子來說，這是一份很嚴肅的工作，絕對不是鬧著玩的。

    很快，場記打板，蘇妍和高建國進入模式。

    宋蝶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魏豹帶到了他樓上的房間。

    沒錯，這裡是魏豹在這裡的裝修的一套休息的房間，不是他的辦公室。

    「豹哥……」宋蝶有些緊張，眼神散亂的看向四周，就是不敢看向魏豹。

    魏豹坐在沙發里，托著下巴打量著眼前的宋蝶，這小丫頭今年只有19歲，長得漂亮不說，脾氣也很對他的胃口。

    這些年女人多了，大多都是一個脾氣，給點錢就能撲上來。

    「過來！」

    「……豹哥，下面還在營業，我該去工作了。」宋蝶緊張的話都有些說不利索。

    「宋蝶！」魏豹臉色平靜的喊住她，「只要你跟了我，在這裡沒有人敢找你麻煩，瘦猴也是一樣的……」

    「豹哥，我只想好好的工作，別的我真的沒想過。」宋蝶趕忙說道。

    「若是你繼續在這裡做服務生，我沒意見，不過我可先和你說明白，瘦猴的手段，絕對不是你能承受的，這些年被他以及他手底下的那群人糟蹋的女人，可是數都數不過來。」

    宋蝶這下子閉上了嘴，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很明白瘦猴不是個好對付的人，這次他離開，不是因為給魏豹面子，很顯然在樓下剛才的對峙中，瘦猴很顯然是不害怕魏豹的。

    「我這次幫你，理由你心裡很清楚，但是你若拒絕了我，被瘦猴把你帶走，我可不會再次伸手救你。」

    魏豹的話依舊在她耳邊響起。

    「你可以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兒，當然到時候等你遭了罪，一切都晚了。」

    「有些人總是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危險就算是來了，他也會脫困，從來不把別人的警告當做一回事兒，宋蝶，這樣的人死的總是最快的那一個。」

    「我讓人調查過，小的時候你們家遭受高利貸的麻煩，那種上門討債的不過就是最下等的流氓，往上數三茬，都入不了我和瘦猴的眼，當初你們家就被折騰成那樣，現在你還能逃得了？不是我就是瘦猴，你自己選一個吧。」

    宋蝶此時的心都涼了。

    她只想安安靜靜的找份工作，以後遇到一個安穩的男人好好過日子，從來都不希望摻和進這樣的環境當中。

    可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別的人總能過得很好，為何被逼上絕路的總是她。

    「豹哥，我需要想想。」她壓低聲音說道。

    魏豹聽出了她聲音里的嘶喊，唇角帶著一抹得逞的笑容。

    「下半夜兩點，沒有出現的話，你就自生自滅吧。」

    「我知道了。」

    「咔……」這場戲結束，蘇妍就去補妝，很快進入下一場戲。

    這場戲就是宋蝶將初夜給了魏豹的戲份，軍爺此時俊朗的眸子望著前面，眼底閃動著非常不悅的情緒。

    旁邊的厲陽見狀，將手中的劇本塞到陸湛手裡。

    「陸哥，你看看劇本，雖然是激情戲，但是只能看到肩膀，下面蘇姐姐穿的衣服。

    陸湛看過劇本，沖厲陽點點頭之後，沒有說什麼。

    蘇妍演技很不錯，高建國自然也沒問題，不過這場親熱戲還是被周導提出了不少意見。

    周導很敬業，最開始可能顧忌著陸湛在這裡，不過開始拍戲後，他很自然的就忽略了旁邊的這尊大神。

    不合適自然的喊咔，順便還教導他們倆該如何搭戲。

    高建國此時卻心焦，每當他把手放在蘇總的身上時，她丈夫的眼神就盯的他後背生疼，不過還是要盡力的配合下去。

    一場親熱戲足足耗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才結束。

    「您瞧著怎麼樣啊？放心了嗎？」蘇妍走到陸湛身邊坐下。

    「哼！」陸湛淡淡的哼了一聲。

    午飯他是在這裡和蘇妍一起吃的，不過就是一個盒飯，花不了幾個錢，再說這部戲的投入有七千萬，因為沒有什麼後期特效，大部分的錢都花在了場景上，至於薪酬，蘇妍要的並不多，主要是厲陽這邊的，就算是自己公司投資的，該付的薪水一分錢都不少。

    下午的戲份就簡單多了，陸湛在這裡一直待到下午三點半才離開。

    他一走，整個片場的人全部都送了一口氣。

    沒別的，軍爺的氣場太強大。

    「蘇姐姐，陸哥在我旁邊坐著，我都不敢動，腿都麻了。」厲陽吐槽道。

    蘇妍哈哈笑道：「別怕，習慣就好了。」

    「啊？我可不想習慣。」

    幾天後，高建國的戲份殺青，蘇妍做東請劇組的人趁著一點空閒，在附近的餐館裡請眾人吃了頓飯。

    高建國雖然戲路局限，但是他的演技卻讓蘇妍很中意，而且非常的敬業，這樣的人沒道理因為一張臉被局限。

    「高哥，這段時間的合作很愉快，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請你做主角。」

    「哎喲，建國，不錯啊，蘇總公司的戲從來都是質量和收視率的保證，期待你大紅大紫的那天。」

    眾人紛紛向高建國道喜。

    高建國也沒想到自己的演技能被蘇妍看中，不過心裡的興奮情緒可不低。

    舉起酒杯沖蘇妍道：「我現在這裡謝謝蘇總了。」

    「天道酬勤！」蘇妍含笑回應。

    ……

    一場冬雪飄落，宋蝶披著絨毛披肩，從二樓優雅的踩著高跟鞋走下來。

    「宋姐，早飯給您放在餐廳里。」正在一樓打掃衛生的女服務生說道。

    宋蝶沖那小姑娘點點頭，「用過了，打掃完早些去上學吧，快呀放假了吧？」

    「嗯，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我今年不想回家。」

    「過年怎麼能不回家，年底給你發點獎金，回去給父母買些好東西，好好過個年。你現在年輕，別等到父母都不在了，在想著他們的好。」

    就比如她，父親說是出海賺錢還債，但是一走就是十三年，杳無音訊。

    六年前她拜託魏豹幫她調查過父親的蹤跡，得到的答案是宋青淮去地下黑市打黑拳，不過兩個多月就被人打死了。

    她連父親的屍骨都沒有見到，據說在那種地方打黑拳被打死的人，都被隨隨便便的處理了。

    點上一根煙，推開酒吧的門，外面寒氣撲面而來，透過縫隙鑽進衣服，骨頭裡，讓她打了一個寒顫。

    又是一年，魏豹也死了兩年了，如今她接管了魏豹的產業，前幾年的擴張，瘦猴那邊的勢力急劇縮水，造就了他們這邊的急速發展。

    她從當年那個被催債導致家破人亡的孤女，成為了這條街的地下女王，來來往往的人見到她都要恭敬的喊一聲「宋姐」。

    當她聽到某條小胡同里傳來一陣陣悶哼聲，化著精緻妝容的眉眼頓時皺起來。

    黑色的高跟鞋踩在清掃的很是乾淨的柏油路走向那條胡同，就看到三個男人正在對蜷縮在地上的一個少年拳打腳踢。

    她靠著牆，吸了一口煙，輕輕的吐出去。

    「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三個男人聞言抬頭望過來，一下子看到身穿一套白色復古緊身連身裙，披著一條雪白貂絨披肩的艷麗女子正淡淡的看著他們噴煙吐霧。

    「……宋姐！」其中一個人看到宋蝶，臉色一變。

    也不管面前的少年，從懷裡掏出煙，賠笑討好的上前遞給宋蝶。

    宋蝶將手中的半截煙仍在地上，抬腳用黑色的高跟鞋捻了一腳。

    這一覺就好似踩在這個男人的身上一般，讓他的臉色都白了三分。

    接過對方遞上來的煙，放在紅唇中間，對方殷勤的給她點上。

    「二皮，你這是公然踩姐姐的臉啊！」宋蝶似笑非笑的看著二皮，「姐姐我七年前定下的規矩，誰都不許在這條街上打架鬥毆，是不是忘了？」

    「哎喲！」二皮這嚇得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了，趕忙彎腰下，連連討饒，「宋姐，您大人大量，別和我這混蛋計較，小弟我就是最近手頭緊，再加上這小子公然碰瓷，您饒了我這回吧，我保證再也不敢了。」

    「規矩不能破。」她居高臨下的看著臉頰紅腫，身上也灰鏘鏘的少年，沖二皮勾了勾唇角：「把人扛到店裡來。」

    「哎，我抗，我親自抗。」

    二皮趕忙上前，把兩個兄弟推到一邊，親自扛起那個少年，跟著宋蝶轉身往店裡去了。

    「咔——」周導高喊一聲。

    「不錯，蘇妍，剛才的演技很不錯。」旁邊不知道何時過來的藍屏老師對蘇妍大加讚賞。

    她將藍屏心目中母親的過去演繹的非常到位，而這些細節都是通過一些上了年紀，曾經跟著母親手底下過活的老人口中得知的。

    當然這個二皮也是有原型的，目前還活著，這段兒是她從這位原型老人的口中以及父親留下的日記中得知的。

    「藍老師來了？沒讓您失望就成。」

    「不會不會，演的非常好，我特別的滿意。」藍屏高興的都合不攏嘴。

    拍攝很辛苦，此時正值隆冬，而她還要在戲中穿裙子，衣服雖然厚實，卻真的不抗寒。

    這期間，因為劇組一直都在帝都拍攝，陸湛也來探過幾次班。

    還在之後他每次過來，都沒有所謂的親熱戲，這才沒有讓在場的人產生壓力。

    12月底，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按照計劃，還有一個月就能結束拍攝，到時候劇組的人都能回家好好的過個年。

    餘下的戲份幾乎都是她和厲陽的，以前她沒有和厲陽合作過，這次的合作讓她發現，這個小子的演技真的很到位，雖然比不上圈內的那些老戲骨，但是在他這個年齡段，厲陽的演技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關於《折翼》改編電視劇，不少的人都在關注。

    或許年輕人不知道，但是對於一些上了年紀的人來說，當年宋蝶被判死刑一事，在社會上可是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當然主要是關於宋蝶這個女人的崛起之路，從當年的孤女，如何就走到了最後的末路。

    藍屏的父親很厲害，出身於農村，但是學非常的聰明，十六歲就考上了大學。

    而宋蝶替殷凱解圍的時候，她27歲，殷凱16歲。

    之後殷凱就就在了酒吧內做服務生，趁著這些空閒他甚至還為宋蝶去學了做菜。

    20歲殷凱大學畢業，時年31歲的宋蝶創立了宋氏保全公司，而殷凱則被宋蝶任命為公司的總經理，掌管主要的財務部門，從未了宋蝶最信任的人。

    22歲殷凱和宋蝶同居，書中寫著自那之後，宋蝶的飲食全部都被殷凱給承包了。

    厲陽演過親熱戲，熒幕初吻早就送出去了。

    他和蘇妍拍戲的時候，掌下的滑膩肌膚，讓這個依舊乾淨的少年，羞的幾乎無地自容。

    而明明在戲中她是被推到的那一個，反而因為厲陽的表現，讓蘇妍有種自己強迫厲陽的感覺。

    時間進入臘月里，戲份拍到了臨近末尾。

    宋氏保全越做越大，但是攤子也變得不穩定起來。

    人多是非多，這裡就是這樣，外面的高利貸無法還清，宋蝶的心腸絲毫沒有因為女兒的出生變得柔軟起來，反而開始脾氣變得陰晴不定，甚至讓手下的人抓緊回收散出去的錢。

    終於在一家人還不上錢，宋蝶讓手裡的人逼迫對方賣掉家中的房子，導致一家五口跳樓自殺，而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在被警方帶走的一個禮拜前，宋蝶將自己手中的巨額資產交給了殷凱，叮囑他帶著女兒離開。

    殷凱當時不肯走，還是宋蝶以死相逼，殷凱無法，才抱著女兒回到了老家。

    只是在一個禮拜後，他就在電視上看到妻子被帶走。

    兩天後警方找到殷凱，讓他協助調查，那個時候他才明白，妻子手裡居然有兩百多條人命。

    之後經過兩個多月的調查和公審，宋蝶被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判處死刑，且立即執行，而她的公司全部給查封，全款沒收，殷凱手中的那筆錢卻留了下來。

    在宋蝶死後，殷凱將大部分的錢全部捐獻了出去，只給他們的女兒殷勤勤留下了一筆，自那之後，殷凱就帶著女兒在京郊買了一套房子，再也沒有出過門。

    「爸！」十七歲的殷勤勤拿著一本書，來到小院裡，在以為面容祥和的男人身邊坐下。

    她將手中的書輕輕的放在男人的腿上，「這是我媽的書。」

    殷凱低頭看著腿上的書，翻開書頁，上面留著宋蝶親筆寫的名字，字體並不是多麼的好看，但是卻有女人獨特的痕跡。

    「這是你媽最喜歡的書。」

    殷勤勤點點頭，抬手往後翻，裡面的一張紙映入父女倆的眼帘。

    上面只寫著四個字：悔不當初。

    至於是悔悟的什麼，殷勤勤不知道，她天真的認為，或許悔悟的是她不該做下那麼多的錯事。

    不過這世上最了解宋蝶的，或許就是殷凱了。

    宋蝶後悔的不僅僅是做錯的事，還有後悔走出那座同族堂叔的小村子。

    若是她不出來的話，她的命運或許又是另外一個模樣。

    她後悔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咔——」周導高聲喊道：「殺青了。」

    這三個字一喊出來，現場的人頓時就沸騰了。

    歷時三個月的拍攝終於結束，雖然看似時間不長，不過這其中的辛苦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還有十天過年，現在更是春節高峰期。

    蘇妍邀請眾人在九龍湖吃了一頓殺青宴後，就結算了薪水，讓眾人都回去過一個好年。

    －－－－－－題外話－－－－－－

    高建國：哎，這是拍的最困難的一部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