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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澤秋也嘆了口氣，聲線竟有些不穩，「佐助，你究竟明不明白，在我心裡，你不是麻煩，更不是負擔，你是世上僅有的我最珍貴的無可替代的喜歡的人。我見你受傷，只希望受傷的是我而不是你，我不希望你痛，也不希望你哭，我只希望你平安順遂，一生無憂。你明白麼？」

    長澤秋也甫一說完便意識到失態，他垂眸輕輕嘆了口氣，接著拉過怔愣著站在一旁的佐助的手，低頭含著他的手指，將他手指上的鮮血一點一點輕柔而又緩慢地舔舐乾淨。

    佐助被手指上傳來的溫熱觸感驚得回過神來，忙道，「秋也，我用水沖一下就好了。」

    長澤秋也聞言掀起眼皮看他，他的唇上染了紅色的血，在臉上渲染出奪人心魄的艷醴顏色。接著他伸手摸了一下佐助柔軟的發頂，輕聲安慰道，「佐助，不痛了。」

    那聲音太過和緩輕柔，溫柔地就像是春天裡飄落下的第一場細雨，讓人不由得心生溫暖。佐助有些仲怔地望著他，望著那雙乾淨潤澤的黑色眼睛，恍然間想起幼時他練習手裏劍被劃破手指時，鼬也是這樣輕撫他的頭頂，柔著聲音安慰他兩句，他好像就真的就不痛了。

    長澤秋也見他垂著眼睛似乎陷入回憶之中，不由得輕聲問他，「佐助，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佐助看著他瓷白的臉，想著他同多年前如出一撤的柔聲安慰的溫柔聲調，竟鬼使神差地喚他，「鼬。」

    話音剛落便看到對方臉上明顯有一瞬間的仲怔，他便趕緊解釋了一句，「抱歉，我剛才想起了我的哥哥，你和他，有些像。」

    長澤秋也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接著鬆開了他的手。他的眼裡黑沉一片，像是在黑夜裡被烏雲掩去了星光，「......佐助，你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因為我同你逝去的哥哥有些相像之處，才願意和我在一起的？」

    佐助動了兩下嘴唇，沉默良久才垂眸道，「我沒有那樣想過。」

    長澤秋也聽了之後不輕不重地看了他一眼，臉上如同覆了一層霜雪，面上帶著難以遮掩的難堪。他的聲音很輕，隱約可以窺見一絲無助的悲愴，「佐助，你昨晚才說過不會騙我的。」

    「......我沒有騙你。」佐助有些艱澀地心裡補充了一句，我沒有騙你，長澤秋也是你，宇智波鼬也是你。

    他說完見長澤秋也只是沉默不語，面容枯寂地如同早早死在了季節里失了水分的花，顏色雖還艷麗，卻尋不見往日生機。他頓時心亂如麻，表情滿是無措，聲音微顫著流露出明晰的難過，「秋也，你昨晚說今天要和我約會的，還去麼？」

    第23章 再別離

    沒等長澤秋也回答，門外突然傳來了忽高忽低的鷹唳聲，打斷了他們之間冗長的沉默。那鷹通體呈青灰色，眼睛犀利敏銳，軀體上有十分明顯的深褐色橫斑。它甫一見到佐助就拖著尾羽溫順地落到佐助的肩膀上，接著偏了偏頭，拿喙蹭了蹭佐助的臉，神態親昵，看不出半點屬於鷹的桀驁不馴。

    佐助伸手解開捆綁在鷹腿上的紙條，大致掃了一眼便皺起眉。紙條上的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句由鳴人親筆題寫的『發現大筒木蹤跡，速歸』，便再無其他。那紙條被施加了忍術，一經佐助閱讀完畢，便在他手裡立即化為了齏粉。那鷹見送信任務已經完成，便離開佐助的肩膀，它頗為不舍地扇著翅膀繞佐助飛了兩圈，低聲鳴叫了兩聲之後才飛走了。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長澤秋也，他的聲音不高不低，聲線也沒什麼明顯的起伏，讓人聽不出具體情緒，「怎麼，是又要走麼？」

    佐助一抬眼便看到對方漆黑的瞳孔里盛滿的令人窒息的平靜，當下呼吸一窒，剛想出言否認，但又立刻想到紙條上的內容，只得輕輕頷首承認，「抱歉，秋也，村子裡出了急事，我得立刻回去。」

    長澤秋也垂下眼瞼，睫毛半蓋住眼睛，神色淡淡，道，「那你走吧。」

    佐助聽他語氣淡然，好似混不在意，頓時一種全然陌生的倉惶悶痛之感一寸一寸湧上胸口，讓他一時間如同被利劍釘在原地，往門外挪不動腳步。他囁嚅了兩下嘴唇，想要解釋，卻怎麼也說不出妥帖的說辭。

    長澤秋也見他久久未有動作，竟輕聲催促道，「不是說有急事麼，你快些走吧。」

    佐助聞言一怔，嘴唇緊抿成一條蒼白的直線。長澤秋也站在明淨的窗前，側過臉去看窗戶外的景象，他整個人暴露在極盛的日光下，金色近白的光線覆蓋住他的臉，使人在看上去時視覺上會有一瞬間的模糊不清，明明是近在眼前的距離，卻顯得虛假而遙遠。

    佐助心下一慌，眼珠不錯地盯著長澤秋也看，仿佛只要一個眨眼，對方就會淪為幻覺，消失不見。他一這樣想，心臟處的悶痛就化作細線纏上他的脖子，纏地呼吸都悶痛不已。佐助忍不住走過去拉起他的手以確認真實，對方的手掌依舊乾燥溫暖，握得緊了就連掌紋都硌在一起。雖然皮膚的溫熱觸感同以往沒什麼不同，但他心口的鈍痛之感卻沒有絲毫減緩，反而愈演愈烈。

    「.....秋也。」佐助忍不住出言喚他，語露慌亂地同他解釋道，「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沒有騙你。」

    長澤秋也聞言只是淡淡地看著他，沉默地像一朵飄在晴空之上滯留不動的雲，看不出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秋也，我此次回去會遇到大筒木一族的人，你讀過那麼多的書，一定知道擁有大筒木這個姓氏的人和輝夜姬同屬一族，都有著毀天滅地的力量。我雖是忍界中的佼佼者，但是若遇到大筒木一族，恐怕也是勝負難論。」他說著慢慢將下巴抵在長澤秋也的肩膀上，見沒有被對方推開，終於鬆了口氣，柔著聲音繼續道，「前路兇險，我甚至不能確定還能不能再次見到你。秋也，你還願意等我回來麼？只要你願意等我回來，我就一定不會死，一定會活著回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