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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3 14:54:12 作者: 不洗臉也帥
長澤秋也用餐的樣子稱得上是姿態優雅,咀嚼的時候不發出半點聲響,配上他那張賞心悅目的臉,顯得像一幅裝幀精美的畫。只不過他吃得非常慢條斯理,每吃一顆納豆就要看佐助一眼,仿佛他嘴裡嚼的不是納豆而是佐助本人。
佐助被他看得坐立不安,頭大如斗,腦袋跟放映機似的播放出昨晚的親吻與窘迫。他只想拔腿就走,但是阿九還坐在一旁剔著魚刺,他不好把阿九獨自一人放在餐廳不管,當下不由得腹誹道,照著這麼個速度,這麼一小份納豆吃到第二天也吃不完。
似是看出了佐助平淡表情下的腹誹,長澤秋也笑道,「佐助,我院子裡的葡萄熟了,你要不要去吃?」
佐助立刻想到了長澤秋也院子裡從藤架上幾乎垂到地面的葡萄,剛想開口拒絕,就聽見長澤秋也同一直安靜用餐的阿九道,「阿九,你想要吃葡萄麼?很甜。」
阿九沒有片刻猶豫地同佐助道,「佐助,我們去秋也那裡吧。我想要吃葡萄。」
迂迴政策的效果立竿見影,佐助悶聲道了句「好」,就聽見長澤秋也在一旁笑出聲來,「佐助,我種的葡萄真的很甜,你一定會喜歡的。」
佐助回憶起上次長澤秋也同他說他院子裡的葡萄並不好吃,不如山葡萄甜,今天怎麼就品種變異突然變得甜了呢?他張了張嘴,本想反駁,但一瞬間又想到長澤秋也那和鼬不相上下卻有異於常人的甜黨味覺,眸光不由得柔和下來,便沒有出言拆穿他。
等到阿九用完早餐,他們便一同去了長澤秋也的家。他住的地方同佐助上次來的樣子幾無更改,庭院裡的葡萄卻發生了極大變化。那些葡萄數日之前還盈盈泛青,如今已經呈現出一種略微發暗的紫紅,正值食用之時。
長澤秋也拿了個小木盆,站在藤架旁觀察了片刻才用剪刀剪下兩串,用涼水細細洗淨之後端到佐助阿九兩人跟前,道,「嘗嘗吧,沒有葡萄籽。」
阿九伸手捏了一個塞進嘴裡,吃完後立刻稱讚道,「果肉細嫩,汁水豐盈,好吃。」她說完便看向佐助,道,「很甜的,你也吃。」
佐助聞言便隨手捏了一個放進嘴裡,細細嚼了嚼,心道阿九說得不錯,皮薄肉嫩,而且很甜。他不由得看向長澤秋也,忍不住問道,「你上次不是說你栽種的葡萄不甜的麼?」
「啊,原來我說過的話佐助你都記得啊。」長澤秋也眯起眼睛笑了笑,隨後拿了顆葡萄放進嘴裡,道,「我算是比較能吃糖的,這葡萄於我而言確實算不上味道甜。」
佐助刻意不去看那雙淡薄潤澤的黑色眼睛,沉默地吃了幾顆葡萄後突然道,「我只是記憶力比較好而已。」
長澤秋也愣了片刻才意識到佐助的意思,當即笑道,「我知道了。」
他說完便安靜地看著佐助一口一口地慢慢吃著葡萄。佐助的嘴唇偏薄,唇色也偏淺,當嘴唇上染上葡萄汁液的時候就呈現出一種極為不自然的艷紅,像是特意抿了胭脂紙,比女子妝點的紅唇還要薄艷。
他眼中的暗色沉積下來,嗓音和緩而輕柔,「佐助。」
佐助仍在吃著葡萄,聞言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怎麼了?」
「我昨晚就想說了。」長澤秋也看著佐助隨著他話音落下不自然紅起的臉,心中猜到他定是想到了發生在昨夜的親吻,眼裡的笑意便不由得深了兩分,接著緩聲道,「佐助,我昨晚就想對你說.....」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佐助『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臉皮發紅,慌不擇言地打斷他道,「別說!」
長澤秋也看了一眼一邊吃著葡萄一邊盯著他們兩人看的阿九,心中頓時明白佐助在擔心什麼,便不再逗弄他,笑道,「佐助,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昨晚就發現你的披風破了。」他說完見佐助臉紅得幾乎快要冒煙,又道,「這有什麼不能說的麼?」
「......」佐助在心裡連著說了三遍這個人可能是鼬,轉瞬又憶起幼時鼬對他的時不時的捉弄,心緒終於平復下來。他解下披風,果然看到衣角處有兩三道不平整的豁口,想必是急著趕路的時候被林間的樹枝劃破的。
「我給你縫吧。」
佐助愣了愣,道,「你還會縫衣服?」
長澤秋也道,「基本生活技能還是會的。」他說完見不具備基本生活技能的佐助表情微妙地垂下頭,緩聲解釋道,「我的父母親在我非常小的時候就離世了,所以有些東西必須得會。」
「......那就拜託你了。」佐助說著便將解下的披風遞給他,抿了抿唇,問,「你小時候,是不是過得很辛苦?」
「也還好,稱不上辛苦。」長澤秋也說完又道,「飯也吃得上,書也念得起,村子裡的人都對我很好。佐助,你不必對我心生憐憫。」
佐助搖了搖頭,道,「不會。」他說著便想起自願死去的父親母親,以及濺落在紙拉門上的鮮紅血跡,深深地看了長澤秋也一眼,道,「我的父母親在我八歲的時候被人殺死了。」
長澤秋也臉色白了白,心裡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一股極為尖銳的疼痛,像是尖刀插進心臟深處,血淌個不停。但那痛感來得快消失地也快,他很快就面色如常,隱約想著,他若是能夠在佐助小的時候就認識他該有多好啊。他也不是非要在佐助八歲時痛失雙親的時候認識他,但至少不是在初次見面就已經經歷過人生困苦孤獨自救完畢的三十四歲時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