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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0:47:28 作者: 顧長安
想拒絕又帶著留戀,一時間也沒有辦法去思考自己在做些什麼。只是心裡被掩藏、埋沒的那些熱都瞬間沸騰了起來,隨著他的唇舌翻轉。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前,冰冷的衣衫好像被身體烤得潮熱起來。他的唇裹住她的唇瓣,舌尖描繪著她的唇形,離離合合地輕舔淡噬。她的唇是酥麻的,隨著他的舌尖所到之處沉淪下去。
她意料之外的迎合更使他激動,這樣的際遇,這樣突如其來的男歡女愛,這樣的不能自已。仿佛一塊磁鐵尋到了生命里的那一極,一旦靠近了,就是吸引、就是分不開。
肌膚與肌膚的摩擦,喘息與喘息的糾纏,身體的火熱只越來越高漲到難以把持,身體越來越想靠近。那吻帶來的熱,讓冰冷的身體產生了無限的眷戀。只願這熱能再滾燙一些,驅散身體的寒冷。
呼出的氣息把周圍的空氣都燒熱了,他的手卡在她的後腦上,把她壓向自己。交纏、逗弄,每一處都不放過。靈巧地被他帶出舌尖,在狹小的天地里糾纏,怎麼都不厭倦。
如果下一刻就是生命的盡頭,這一刻算不算天荒地老,所以才放肆地貪歡?
火堆漸漸地暗了些,眼見也沒有更多的柴草可用燃燒。四周也漸漸冷下來。兩個人靠在一起,靜靜地看那火光淡去。身體的力氣、腹中的飢餓越發敏感起來。所幸天漸漸放亮了,可四周仍舊安靜。
那顆曾經飄飄蕩蕩的心,如今是妥放下來,於是更覺出沒來由的寧靜。婉初倚在他懷裡,嘴角牽了一牽:「我聽見你的心跳了。」
他也笑了笑。
婉初又問他:「你可有什麼未了的心事?」
榮逸澤頓了頓:「給小三報仇。」眼睛裡是涼薄的冷。
「你,知道是誰嗎?」
榮逸澤低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等那些冷霧退去,他低頭在她發間裡親了親:「你呢?」
婉初的臉紅了紅:「我想穿一回鳳冠霞帔……」
他的手親昵地在她的頭髮里揉了揉。
「小時候總去人家喜宴上吃酒,新娘子都是蓋著頭巾不見人的,那時候尚不覺得美。後來去了法國,外頭的新娘子是穿白色的婚紗的。美也是美,可不如咱們的熱鬧。看著到處都是白晃晃的,心裡就覺得冰冰的。回想起來,才覺得還是鳳冠霞帔美些……不過洋人的婚禮倒也隨意自然些,一起唱歌跳舞也挺有樂趣。」
他聽了輕笑,哪種美不過是看當時的心態。小時候她被父母溺愛,自然都是快活的回憶。後來離鄉背井,看人家結婚,那種熱鬧的背後不過是用來襯托自己的寂寞身世的,自然看著也不美。他卻不點破。
說到新娘,婉初的心是百轉千回的。做新娘而已,本是件簡單的事情,可到了自己身上才發現並不容易。若拼著押賭,任憑父母做主,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倒也罷了。可偏是自己有權利挑。挑挑揀揀,一點半分都不能委屈自己,可越見嫁人的難處。怪不得現如今的小姐們一個比一個嫁得晚。
「那時候有個要好的女同學,早早就嫁了,找我做伴娘。去新娘家接新娘的時候,有個頂調皮的女孩子,讓新郎念《雅歌》裡頭寫給新娘子的詩……」說著,臉卻是紅了,低頭笑著不說話。
榮逸澤努力地想了想,他曾經是讀過《聖經》的,這首詩也是知道的。是所羅門王寫給新婚妻子的,確實是直接熱烈不遮掩。
「你的兩乳好像百合花中吃草的一對小鹿,就是母鹿雙生的。我要往沒藥山和乳香岡去,直等到天起涼風、日影飛去的時候回來……我新婦,你的嘴唇滴蜜,好像蜂房滴蜜;你的舌下有蜜,有奶。你衣服的香氣如利巴嫩的香氣。我妹子,我新婦,乃是關鎖的園,禁閉的井,封閉的泉源……」
想到這裡,他也是胸中熾熱一盪,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婉初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人不是榮家小三,而是博聞強識的老二。看他那欲蓋彌彰的模樣,怕也是讀過的。
心頭就嬌惱了,裝模作樣地問他:「你為什麼笑?」
榮逸澤卻是笑得更甚了:「沒有,沒有。」
她卻猜想他想得更是偏得厲害,越發羞澀。推開他去,在他背上虛擂了幾下,不想他卻是悶哼了一聲。
婉初停下,眨了幾下眼睛,怕他又在逗自己。卻看他頭上泛著密密匝匝的冷汗,這才想起來,剛才掉進洞裡,他可是墊在下頭的,怕是後背哪裡受了傷。
「你怎麼了?讓我看看,是不是傷到哪裡了?」婉初拉了拉他。
榮逸澤搖頭:「沒有,我很好……就是今天洞房都沒問題。」
原來同樣輕浮的話,別人說也許會覺得下作,可聽他說來卻極是動聽。婉初的臉又是紅得要滴出血,卻又沒什麼氣,嬌嗔地剜了他一眼。知道他這是在安慰自己,不想讓自己擔心。於是就受了他的好意不再追問,可是也不再鬧他。
天終是大亮了。雪卻開始一陣緊似一陣地落。榮逸澤站起來又喊了一陣,可還是沒有人回應。婉初的頭有些暈,眼睛就有些似眯不眯地想要睡過去。
榮逸澤過去拉她起來:「咱們得動一動,別睡著了。」
婉初搖搖頭,聲音也是飄的,渾身上下冷得厲害:「我困得厲害,你讓我睡一會兒。」
他卻怕她睡著,這冰天凍地的地方,如果她睡過去了,若沒人及時施救,怕是難再醒過來。於是拉她起來,她的身體是軟的。他便用著自己的力氣,撐著她:「咱們跳個舞,活動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