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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手軟

2023-10-03 14:16:26 作者: 藍牛
    等到天擦亮上,拉夜香的兩個人在水坑裡發現了凍成一塊冰的范力聰。

    「哎呀!不會死了吧?」

    「看看還有沒有氣兒!」

    這邊一叫喊,有那勤快起早的人聽見也趕過來。

    剛開始以為人已經死了,畢竟看他摔在水坑裡,雖然頭在上面,可京城的臘月天,不說滴水成冰,也冷的很,他那身上的衣裳都上凍成一坨了。

    有人去報官,有膽大的上去把人拉出來。

    結果試了試,竟然還沒有死,吊著一口氣兒,趕緊給抬去了附近的醫館。

    看他穿戴,錦緞的灰鼠皮襖子,腰間還戴著玉佩,手上戴著扳指,也是個富貴人家出來的,醫館裡倒也沒推辭,接了給他救治。

    忙活了大半天,這邊人沒救過來,那邊衙門裡聽說路邊水坑有死人,也很快趕過來。聽人還有氣,不願意白跑了一趟,看了范力聰的穿戴,就打聽他的家人。

    大夫忙活半天,把藥給他灌進去,又把脈,出來,「也算是他命大,數九寒天醉死在水坑裡一夜沒有給凍死了,保了條命!」

    「那這人是誰啊?看著也不像窮家戶的,就是不認識。」

    然後就著范力聰身上那身酒氣脂粉氣議論他是哪個富戶家的爺,到花街去喝花酒,醉倒在路邊水坑裡了。

    幾個衙差聽范力聰不知道啥時候會醒,就說去花街上查問情況。

    只是花樓里的迎來送往那麼多人,哪有記住的。倒是擺夜攤阿婆說昨夜見過范力聰,喝的酩酊大醉,走著罵著,「說啥蕩婦該死,砍了手腳小教訓,要打死的!還抓著我老婆子罵我,我氣的罵了幾句,把他攆走了!只看到往東邊去了。」至於詛咒他掉水坑的話,婆子沒敢說,怕這真死了,她脫不了干係得吃官司。

    而兩個隨身的小廝從花樓里醒來,還有些兩腿發軟頭髮懵,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主子,打聽了昨晚就走了,趕緊出來找。

    那邊梁家也派了人悄悄在找人。

    最後幾頭牽到一塊,都找到了范力聰,但他卻快不中用了。

    兩個隨身小廝哭著喊著是梁家報復,把他們大爺給害死了。

    衙差聽這裡面還有貓膩,一問話,范力聰娶了梁家閨女,怪她沒有生出兒子,就天天毆打辱罵。梁家閨女偷跑了,她追到京城,昨兒個見面鬧了一場,范力聰又把梁家閨女打了一頓。

    梁家出來找人的都臉色漲紫著,辯駁說根本不是報復,找他還要跟他算帳,但就是不說詳細的。

    那邊范力聰還醒過來,這邊兩廂下人爭論不休,衙差一打聽是長平縣主的外祖家,那也就是燕都督的外祖家,這還摸到了個大魚!趕緊就到都督府來報信兒,又找梁家詳問。

    紅綢這邊早得了信兒,鄙棄梁家膽小,路全給鋪好了,竟然還留了那范力聰一條命,要是救活了,指不定又要翻什麼浪。

    梁三智帶著人過去醫館看了,臉色難看了半天,還是拿了銀子,讓人把范力聰抬去大醫館,又吩咐家裡的下人,「給我盯住了,要是人跑了,我拿你是問!」

    眾人看這又給他醫治,又讓盯死了人別跑,都紛紛猜測是出了啥事。

    昨兒個范力聰在花樓里喝酒說的狂話和剛才兩個隨身小廝的話也都傳揚議論,說范力聰把梁家閨女打死了,這是遭了報應,自己喝花酒栽進了水坑。

    有說梁家閨女沒死,但被他打的不能見人了,但這是丟醜的事,家醜不外揚,所以梁家的人死不說。

    范力聰就留在了醫館診治,他的兩個小廝伺候在一旁,還有兩個梁家的人盯著。不少人打聽,卻再沒打聽出旁的來。

    梁三智把外面的流言說給家裡,目光凌厲的盯著黃氏和梁鳳娘,「這件事我給你善了後,你們誰要是敢亂說一個字,就別怪我不顧念情分!」

    黃氏暗自撇嘴,不過面上絲毫不敢多鬆懈,連連保證,「絕不會說出去半個字的!老三你放心!」

    「這也是為了你自己閨女,為了整個梁家的名聲!我看誰敢亂說一個字!」樊氏怒喝。才一夜過去,她兩眼凹陷,仿佛又老了幾歲,只還一股子怒憤氣撐著。

    黃氏連忙說不敢。

    梁鳳娘也說不會,心裡卻忍不住有些害怕恐慌。范力聰明明被關起來了,家裡又咋把他放了?還有他在外面差點就死了,現在都沒有救回來太過蹊蹺,是不是被下暗手了?那解決了范力聰,下一個是不是還要對付她?

    她現在都已經成這個樣子,被砍了手,成了殘廢,她們要是再對她下暗手,但她自己靠她娘,根本躲不過去。梁五郎個孽障,現在估計也不把她當大姐,嫌惡她,根本一句話都不幫她!

    梁五郎一聽到事情始末,都快氣急羞憤的哭了,覺的再也沒臉待在京城了!雖然銀錢上他們花的自家的,可他們能在京城學堂里安穩念書,靠的都是大表哥和都督府。結果梁鳳娘就干出勾引表妹夫的事!

    梁六郎本就不好說話,也沒吭聲,不過臉色很是不好。

    連著三四天,范力聰都沒好,即便醒來,也就睜開眼說不出話,醒了一會,又昏了。

    醫館裡反正拿了銀錢,也好好的給他治著。

    都督府這邊已經熱鬧起來,因為家裡沒有其他人,女眷那邊依舊找了劉夫人幾個過來幫著招待,梁氏來壓著場子。

    前院的倒是不用操心,燕麟成親辦過一回,也都不手生,很快就把滿月酒宴席的事都籌辦妥當。

    竇清幽已經不用人扶,把莊媽媽幾個都趕出淨房,她拿著鏡子在裡面照,她雖然沒生過,卻也是見識過的,順產的多會有個側切的口子,不裂開的就不一定傷口在哪邊了。所以事先就跟莊媽媽交代過不止一次。

    她生倆孩子的時候雖然人昏著,可下了猛藥,又是姜老頭和莊媽媽用非常手段催生出來的,也裂了個口子,沒有給她縫針,雖然說是長好了,但都不讓她看,她總是心裡惦記著。

    出月子,她這非要看看不可。

    莊媽媽知道她怕是會膈應有個那樣的疤,笑笑讓她自己去看。

    瞅了半天,都只看到一個淺淺粉紅色的印兒,竇清幽放了心,雖然她相信莊媽媽,但畢竟不是後世現代化先進醫術。

    燕麟大步回來,見連莊媽媽也都在房門外,「夫人呢?」

    莊媽媽指了指淨房那邊。

    燕麟劍眉頓蹙,立馬推開門進去。

    竇清幽已經穿戴好從淨房出來,「你回來了!咋樣了?明兒個的事都查好了嗎?」

    「看見了?」燕麟長臂摟住她。

    因為昏睡了十多天,傷口長的慢,剛醒過來她還疼了幾天。

    竇清幽仰著頭看,笑道,「我還以為多大,莊媽媽的藥很好,已經快消沒了!大多數人都會有的!」

    看她是真的沒在意了,燕麟低頭吻了吻她,「明兒個我給你洗頭,但你要乖乖聽話,好好在家多坐一個月。」

    「好~」竇清幽頓時泄氣的球一樣,禿嚕在他懷裡,嘟囔他哪有坐月子坐倆月的。

    可這個決定她不當家,他提出來的,梁氏堅決支持的,全家表決同意的,她只是個被強制執行的。

    梁氏還沒辦過那麼大的事,忙的團團轉,晚飯吃了趕緊過來看竇清幽和兩個娃兒,抱著吃飽的諾兒叮囑竇清幽,「……別以為出了月子就能鬆懈了,你可跟別人不一樣!人家生完好好地,你沒生就差點丟了命,可是從鬼門關里走出來的!」

    「好好!我都記著呢!說了好幾十遍了!」竇清幽都應著,伸著手指頭讓兒子抓著玩兒。

    娘幾個被早早安置睡下。

    次一天,天不亮,家裡已經熱鬧起來。

    燕麟收拾著等娘仨都餵飽,給竇清幽洗了頭,洗了澡,換上衣裳。

    「把那火蠶綿可穿好了!」梁氏忙的還沒顧上吃飯,生怕這麼大的喜宴,出了差錯。就算家裡之前擺過酒,可最多也就幾十桌,這可是三百多桌,她想想就咋舌了,更何況還讓她來管事。忙裡偷一點閒,過來驚醒竇清幽。

    日頭高升起來,暖洋洋的,各家來客也都絡繹不絕的登門。

    整個兩條街都停滿了馬車,有的拿著禮盒,有的抬著箱子,有的甚至直接拉著大車。

    看著熱鬧鼎沸的都督府大街,青松皺著眉,「公子!真要去嗎?要是那燕麟真沒那點胸襟,當場趕我們……」豈不是沒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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